殷楚怡冷笑着拾起了自己腳邊的軟劍,說句心裡話,她感覺慕言瀮不過是在自己面前做了一場戲罷了,哪裡會有人真的用性命阻攔耨人的離去?
再說了,殷楚怡又不傻,這裡是皇宮,她如果真的殺了慕言瀮,估計走不出這個御花園,她就會被這羣死士們五馬分屍!
她的眼睛可不瞎,誰知道剛剛慕言瀮在邢楓的耳邊吩咐了什麼事。
殷楚怡用自己的指腹試了試刀刃的鋒利程度,可以說,殷楚怡的手指剛碰上刀刃,手指上就立馬出現了一道血口子。
“倒是把難得一見的好刀。”殷楚怡話音剛落,她的刀鋒一轉,就指向了對面的慕言瀮。
遠處的死士們,看到這個場面,都握緊了拳頭。他們紛紛爲皇上感覺到不值,所有的付出,被人當做一文不值的東西狠狠的踩在腳下,何必呢?
“慕言瀮,別玩這些花招了,放我出去吧。”這把劍只需往前一個手掌的距離,就會刺傷慕言瀮,可叫殷楚怡沒有想到的是,慕言瀮連躲也沒有躲,就這樣直直的站在那裡,等着殷楚怡的決策。
殷楚怡眯着眼睛,她很討厭這種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逃離了她的掌控。
殷楚怡不動聲色的把劍移到慕言瀮的肩膀處,她再次逼問道:“慕言瀮,我說了,你放我離開!”
“朕也說了,想要離開,就殺了朕!否則這一輩子你都別想離開朕!”慕言瀮根本就沒把這劍看在眼中,不管這次,他是輸是贏,就像殷楚怡說的那般,今日他要把所有的事情都了結。
在慕言瀮說完那句話之後,殷楚怡沒有絲毫猶豫,往前走了一步,劍刺入慕言瀮的左肩處,很快,左肩處的衣物,被血水浸透。
而邢楓他們見到主子受傷,一個個都要衝上來,慕言瀮感覺到他們的腳步聲,慕言瀮連動也沒動,就直接衝身後吼道:“你們都給朕停下,朕剛剛下的命令,你們都當耳旁風嗎?”
“皇上!”從一開始的不確定,到現在這一步,衆人都相信,眼前這個皇貴妃,是真的會要了皇上的性命。
“你們都給朕滾下去,今日朕是死是活都與你們無關。”慕言瀮一身戾氣的說道。
殷楚怡的口吻也變得急躁起來,“慕言瀮,你現在後悔還有機會,你要你願意放我離開,從此以後我們兩人一刀兩斷,既然你喜歡仕兒,那自此以後仕兒歸你,我再也不會見仕兒一面。”
“你何必說這麼多廢話,朕說了,想要離開,就先殺了朕。否則想要朕與你一刀兩斷,簡直就是癡人說夢。”慕言瀮淡笑這說道。
殷楚怡心一橫,她就不信,這人真的不怕死!殷楚怡再次逼近,這次劍身全部刺透……
“放我離開!”殷楚怡努力的壓下自己心中的慌張,她冷着聲再次說道。
“不!可!能!”慕言瀮的固執也是無人能比。
“呵,當真是好笑,慕言瀮我不信,你朕願意用性命攔着我的去路。”殷楚怡剛說完這句話,就猛地抽回自己的劍,接着再次往慕言瀮的左臂刺去。
這一劍不過就是一道深深的刀痕而已,沒有肩部的傷那麼恐怖。
殷楚怡原本就不想叫慕言瀮死,況且她懂醫術,殷楚怡自然知道刺中什麼地方,只會叫慕言瀮承受一些皮肉之苦,並不會真的死。
邢楓知道,他攔不住皇上,他也知道自己勸不動皇貴妃,只是這樣的結局他不接受。
邢楓提聲喊道:“娘娘,放過皇上吧,在這樣下去你會後悔的。”
殷楚怡冷笑了一聲,她淡淡的問左肩上全是鮮血的慕言瀮:“你說,我會後悔嗎?”
全程慕言瀮沒有發出一聲痛呼聲,甚至就連鼻息也沒見對方加重,慕言瀮扯着僵硬的笑容,對她說到:“朕不知道你會不會後悔,但是朕知道,就算今日朕死在你的手中,朕也絕對無悔。”
殷楚怡知道,慕言瀮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這是真的豁出去要和自己扛下去了?
不知爲何,看着慕言瀮肩上的血跡,殷楚怡感覺分外刺眼,她有些弄不懂自己的情緒。但是心中越來越強烈的煩躁,叫殷楚怡知道,她必須儘快解決這件事情。
殷楚怡面色十分難看的逼問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到幾時。”說着,殷楚怡有提起劍,狠狠的刺嚮慕言瀮另一處。
拔劍、刺出,每個動作殷楚怡都做的乾淨利落。
奇怪的是,殷楚怡刺出的每一劍,慕言瀮身子都不感覺疼,疼的卻是殷楚怡從未傷着的心口。如果不是強撐着一口氣,可能慕言瀮早就捂着心口,蹲在地上了。
寧公公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向殷楚怡吼道:“娘娘,夠了,真的夠了,在這樣下去,你真的會殺了皇上的!”
可是誰也沒有注意到,此時的殷楚怡神情有些不對,她雙眼有些直愣,似乎失去了意識一樣。殷楚怡傻傻的盯着慕言瀮身上的血,面色蒼白的難看,可即使這樣,她的手上還在無意識的揮動着。
殷楚怡的腦子刺疼,那些鮮血似乎在提醒着自己什麼事,可到底是什麼事呢?無論殷楚怡怎麼想,她都想不起來。
殷楚怡下意識的揮動着自己手中的劍,似乎血跡越來越多,她的腦子就越來越疼,她想起來的事情就越來越多。
慕言瀮一直數着落在自己身上的刀傷,整整一十二道,雖說沒一刀刺入什麼致命的地方,但是流失大量的血水,叫慕言瀮的身子無比的虛弱。
“怡兒,朕……朕不怨你。”慕言瀮說完這句話之後,從口中吐出一大口鮮血。
也就是這句話,喚醒了殷楚怡所有的意識……
邢楓注意到,從第七刀開始,主子的身形就已經開始晃動了。
但所有人都沒上前,是因爲慕言瀮右手中隱隱約約透出的刀鋒,時刻的提醒着衆人,只要他們敢上前,不用皇貴妃動手,主子自己就敢親自動手了結自己的性命。
再加上,邢楓注意到,皇貴妃刺傷皇上的部位,都不是什麼致命傷。
邢楓害怕他們私自行動,真的會把主子閉上絕路,衆人都知道,皇上可以沒了江山、可以沒有地位、甚至可以連小皇子都能犧牲掉,但皇上唯一不能失去的就是皇貴妃。
這次,如果皇貴妃真的離開,可能不用她動手,皇上也會逼死自己。
這幾個月,皇上拼命的處理朝政的事情,甚至把自己的時間安排的滿滿當當,爲的就是不去想皇貴妃的事情。可是,這些日子,邢楓和寧公公是親眼看着主子一點點消瘦下去。
邢楓不敢想象,沒了皇貴妃,皇上要怎麼活下去。
大家就是因爲明白這點,所以他們沒有再上前,也許今日把所有的事情都了結,對誰都好!
只見慕言瀮身上的衣物,早就被血水浸染透了,而慕言瀮臉上的蒼白,時刻的提醒着殷楚怡,可能他真的會死。
此時的殷楚怡好似突然清醒過來,她有些恍然的看着滿身是血的慕言瀮,然後很是迷茫的看了看四周。驀然殷楚怡手一鬆,那把劍身上全是血的軟劍,跌落在地面上。
慕言瀮強撐着身子,想要走到殷楚怡的身邊,可還沒等他往前走上一步,慕言瀮的雙腿一軟,就嚮往跌去。
殷楚怡下意識的往前跑一步,及時的接住慕言瀮的身子。而看到慕言瀮倒下,四周的死士都跑了過來,其中有不少人的眼眶都是紅的。
慕言瀮用滿是血的手,撫上殷楚怡的臉頰,他很是虛弱的問:“怡兒,你可有記起朕?這次,你可有真的,真的記起朕?”
還沒等到殷楚怡回答,慕言瀮就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殷楚怡想伸出自己的食指去試探慕言瀮是否還有氣息,可無論她怎麼使力,自己的手就是沒有辦法擡起來。
殷楚怡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似乎四周的環境都變得安靜了起來,看着面前忙乎、急的直爆青筋的死士們,殷楚怡耳朵竟捕捉不到一點聲響。
慕言瀮……慕言瀮死了?那個說不會放開她手的男子死了?
殷楚怡看着自己的雙手,雙手全是血,就連身上也都沾染了慕言瀮的鮮血。這時的她纔想起來,是她,是她殺了那個人,是她爲了自由殺了那個自己寧死也不願傷害的人。
殷楚怡有些抗拒的用身上的衣物胡亂的擦着手上的鮮血,“不是的,不是我,不是這樣的,我怎麼會……我怎麼會殺了慕言瀮呢,不是的,這都是夢,不會的。”
死士們早就扶着慕言瀮離開,而寧公公因爲注意到皇貴妃的情緒有些不對,所以留在了這裡。寧公公懷中的孩子,剛剛交給了別人……
“娘娘,你可清醒了?”寧公公蹲在殷楚怡的面前,要說沒有埋怨,那是不可能的,可他的身份,也怨不了當朝最得寵的皇貴妃。
“寧公公,不是我,剛剛的那個不是我,我怎麼會……我怎麼可能?”殷楚怡不斷的搖着頭,她似乎有些瘋癲。
寧公公臉上也帶着眼淚,瘋癲?這兩個人,哪個不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