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二話沒說,直接走到邢楓的面前擡手就是一耳光,邢楓連躲都敢躲一下,他默默的低着頭不敢說話。殷楚怡完全沒有料到,慕言瀮出手會這麼快,她連攔都攔不住。
慕言瀮冷着臉,一身怒氣的對邢楓說:“邢楓你大膽!朕看你是活膩味了,你跟在朕的身邊這麼多年了,難道還不懂朕把你派到皇貴妃的身邊是什麼用意嗎?”
“皇上息怒,屬下只是……只是……”邢楓根本就沒有想到主子會這麼快就出現,看主子現在這一身的怒氣,估計皇貴妃想順利取得蠱人的心頭血,不太容易啊。
雖說邢楓已經料到主子知道此事以後,會對自己有什麼樣的處罰,可是現在什麼事也沒有辦成,就這樣白白的受罰,邢楓有些不甘心!如果主子身上的毒解了,就算把自己打到躺牀榻上歇息一個月不能起身,邢楓也認了,可是現在……
慕言瀮冷笑道:“怎麼,你這是想和朕玩一局先斬後奏?”
其實在慕言瀮派邢楓跟出去的時候,就是害怕殷楚怡把注意打到蠱人的身上,原以爲邢楓很快就會回來覆命,但是遲遲不見邢楓的身影,慕言瀮就已經猜到出了什麼事。
原本慕言瀮還有對自己說,邢楓辦事一向比較靠譜,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就算是他攔不住殷楚怡,也會和自己通報內情的。可是慕言瀮心裡總是放心不下,最終等着在蠱人的馬車前,就是想看看自己的猜測對不對。沒想到,等了半個時辰殷楚怡果真帶着邢楓出現了。
殷楚怡攔在邢楓的前面,她主要是害怕慕言瀮再處罰邢楓:“此事都是我一人的決定,所有的一切和邢楓無關。”
“殷楚怡,你在想些什麼?朕早就說過,朕可以容忍你所有的一切,但是朕絕不會答應你拿着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你可知道,沒有了蠱人,你根本就不可能熬到你師父回來的那天!”慕言瀮氣的身子都有些顫抖。
“慕言瀮,你們一直在糾結着我要怎麼活到兩年後,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萬一兩年以後,師父沒有爲我找到解藥,那你們的犧牲算什麼?我只是一個妃子,中原就算少了我也並沒有什麼分別,可是你不一樣,你是中原的皇帝,你不能有一絲意外。”殷楚怡明白,現在大局未定,邊塞蠢蠢欲動,朝廷上還有一些狼子野心之徒,慕言瀮不能出事,否則中原將會大亂,萬一邊塞趁虛而入,那就真的是殷楚怡的罪過了。
шшш●ттκan●℃ O
慕言瀮緊握着殷楚怡的肩膀,有些發狂的說:“中原少了你是不會有什麼動搖,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朕,你有沒有想過那時的朕要怎麼辦?”
如果那時殷楚怡真的死了,世上只會剩他一人,慕言瀮實在不懂,自己爲什麼還要辛苦的繼續鬥下去?旁人想要得到無上的權力,不過是因爲想要護着自己想要的人,想要的生活罷了。
可那時,他想要的東西都不在了,慕言瀮實在想不到,他還有什麼繼續鬥下去的意義。
“皇上,你別忘了,這五年你不是也沒有我在身邊嗎,但是這五年,你不是也過的風調雨順嗎?其實,慕言瀮,我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重要。”殷楚怡斜看了慕言瀮一眼。
“楚怡,你何必總是說這些話,你爲何總是想要和朕劃清界限呢?你如果心裡真的沒有朕,那你爲何要取蠱人的性命就爲了恢復朕的功力?如果你是爲了天下的百姓,朕的性命並無大礙,只是從此以後再也沒有武功罷了,可你爲什麼願意爲朕犧牲這麼多?”慕言瀮有些咄咄逼人的說。
可能是這幾日他已經被殷楚怡的態度給逼瘋了,就算得到了殷楚怡的保證,慕言瀮心裡也總是有些不安,他總以爲殷楚怡會和五年前一樣,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跑了。
這一次他花了五年的時光才找回殷楚怡,那下一次他要用多久才能找到殷楚怡?五年?八年?還是十年?
就是因爲害怕,所以這些日子以來,慕言瀮一直沒有歇息好,就算晚上躺在殷楚怡的身邊,慕言瀮也是膽戰心驚,每夜只要殷楚怡動一下,自己就能從夢中驚醒……
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真的快把慕言瀮給逼瘋了,甚至慕言瀮有些自私的想,要不要回宮以後,把殷楚怡也關起來,叫她一輩子也不可能離開自己!
殷楚怡默默的拿開慕言瀮的手掌,笑着說:“慕言瀮,我心裡有沒有你,難道你真的看不出來?可是,太多的事情已經把我給困死在自己的思緒中,你給我的承諾是很美好,但是我卻不敢想象,你身上的擔子不是說卸掉就能卸的。”
殷楚怡沒有忘記,慕言瀮曾經說過,等所有的事情平息以後,他會帶着自己遊遍大江南北,然後找一處世外桃源的地方定居下來。自己這些簡單的醫術,可以在街上開一間小小的醫館,不指望醫館掙多少銀兩,慕言瀮知道自己不是那種閒得住的人,他只是不想叫自己悶在家裡罷了。
那個承諾聽着好美,美到殷楚怡願意放下一切、忘掉一切跟着慕言瀮離開。
但是等她冷靜下來,就明白,那只是一個夢罷了,慕言瀮不是旁人,他可是當朝的皇帝,現在中原還沒有真的穩定下來,而這時慕言瀮怎麼可能離開?
祁王是不錯,但是要論手段的話,明顯慕言瀮要高上許多。祁王會是個仁君,但是這種仁君只適合在太平盛世的時候出現,像現在這種內外夾擊的時候,國家明顯更需要慕言瀮這種皇帝。
當然了,殷楚怡也沒那麼高尚,她並不是全部都爲了百姓才選擇救慕言瀮的,更多的是爲了自己的私心。這個男人,殷楚怡只是單純的不想叫對方出什麼意外而已。
“楚怡,朕會加快速度除掉蘇家的,你說了,只要朕叫你坐上鳳位,你就願意原諒朕!等回京,回京以後朕就着手安排一些好不好?你乖乖的待在朕的身邊,我們兩個人不要再鬧了好嗎?”慕言瀮急迫的說。
聽到慕言瀮的話,殷楚怡有些不敢置信的往後退了幾步,她瞪大了眼睛,這……這是什麼情況?
“慕言瀮,你瘋了吧,你說什麼胡話!”殷楚怡厲聲呵斥道。
當初對慕言瀮說自己要當皇后不過是氣話罷了,雖說自是廢了一個皇后,可是其中牽連了多少,慕言瀮不可能想象不到!皇后代表的是蘇家,慕言瀮想要廢后,估計第一個不同意的就是太后和蘇家。
除非慕言瀮要打破朝廷上的局面,可是動了蘇家,慕言瀮不可能叫淑妃的孃家許相一家獨大!
可是,殷楚怡真正擔心的是,她如果當上皇后,國丈就變成了杜老將軍,慕言瀮也會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會拿杜家怎麼樣。
到那時……杜家頂替了兩位丞相,變成了朝廷上的權貴之人,那正是殷楚怡不想看到的局面。現在杜家和薩木拓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杜家手上的實權越大,到時候真要與邊塞一戰,對慕言瀮劣勢就越大。
慕言瀮有些瘋癲的說:“你難道想要反悔?你說過的,你說過只要當上皇后,你就會原諒朕的,你明明說過的。殷楚怡,你只能是朕的,你聽到沒有!你聽到沒!”
慕言瀮用盡全身的力氣抓着殷楚怡的手臂,這一刻殷楚怡是真的能感受到慕言瀮的恐慌。其實這幾天,她何嘗不知道,有時慕言瀮睜眼盯着自己一夜,有時只要自己呼吸聲粗重一些慕言瀮就會被自己驚醒……
慕言瀮的不安殷楚怡一直都知道,只是連她都迷茫的不知道要怎樣纔好。
明顯,現在的慕言瀮腦中的那根弦被自己給逼斷了,殷楚怡有些着急的看着身後傻愣着的邢楓:“你還傻愣着幹嘛?還不把慕言瀮給控制住,要是錯過了時辰,只怕就連蠱人的心頭血也保不住慕言瀮身上的武功。”
“啊?”邢楓有些惶恐的不知道要怎麼做,他從沒見過這個樣子的皇上。
況且,什麼叫做把皇上給控制住?皇貴妃是想叫他……怎麼控制?
“啊什麼啊!你難道不想就他了嗎?慕言瀮現在的武功比不上你,快把他給劈暈過去,否則我看着心頭血也不用取了。”殷楚怡有些煩躁的說,平時看起來很機靈的一個人,怎麼到了叫他決斷的時候,就變的怎麼猶豫啊。
邢楓一聽到,皇貴妃是想叫他打暈皇上,邢楓那雙手都是顫的,有沒有搞錯啊,對方可是皇上啊!那可是他的主子啊!
“邢楓你敢!朕可是你的主子,你想以下犯上嗎?”聽到殷楚怡的命令,慕言瀮心裡一下子就火起來了,但是殷楚怡說的也是事實,他現在確實……打不過邢楓。
看到邢楓的猶豫,殷楚怡冷着臉說:“你自己看,你是打算叫皇上武功盡失,還是打算對皇上稍有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