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楚怡下牀跟着杜彥賢去了他的馬車,還沒有掀開車簾,殷楚怡就能聞到刺鼻的酒味,她有一些不適的皺了下眉頭。杜彥賢看到自家姐姐的遲疑,他還以爲殷楚怡是要反悔,所以趕快拉着殷楚怡的手走了進去,以防殷楚怡臨陣脫逃。
殷楚怡白了杜彥賢一眼,真不知道是她這個姐姐親近一些,還是裡面躺着的君王親近一些。
車內有邢楓在護着,但是眼看慕言瀮已經發怒,最終不斷的叫嚷着要酒喝。殷楚怡看着地上被杜彥賢摔的稀碎的酒罈,一時之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些年,師父很少喝酒,而師兄就更別說了,殷楚怡還真沒印象自己伺候過醉酒之人的模樣。
邢楓有些尷尬的笑着:“娘娘,你來了。”
“恩,他喝了多少。”殷楚怡有些頭疼的說,突然之間她有些後悔答應杜彥賢過來探望慕言瀮了。眼看慕言瀮現在喝的醉醺醺的,根本就不認識面前的人是誰,要是平常還好,殷楚怡敢確保不管自己做什麼,慕言瀮都不會真的對她動手,可現在殷楚怡心裡還真沒有底。
萬一慕言瀮要是衝自己發飆,殷楚怡可打不過他。
“皇上一共喝了兩小壇烈酒。”說到這裡,邢楓不免有些不樂意的瞪了一眼杜彥賢,要不是這個人多嘴,皇上至於像現在這個樣子嗎?
看到邢楓的眼神,殷楚怡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杜彥賢,他們之間這是怎麼了?而杜彥賢則是不好意思的撓着頭,看到杜彥賢的表情,殷楚怡就知道,她這個弟弟估計又做錯了什麼事。
殷楚怡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果真是冤孽,就算沒有了記憶,自己依舊會和慕言瀮摻和在一起:“行了,這裡有本宮在,你們都下去歇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原本坐在椅子上安安靜靜的慕言瀮,一聽到‘歇息’兩個字的時候,又激動的站了起來,帶着些怒氣的說:“你們誰敢歇息,朕還沒有喝夠,你們誰敢歇息!況且,杜彥賢你不能跑,是你帶朕過來喝酒的,你怎麼能言而無信。”
慕言瀮的步子的都站不穩,還要扶着桌子才勉強直起身子。殷楚怡還沒有傻到要和一個酒鬼講道理的份上,她用眼神示意,其他人都可以下去了,這裡有她在就行。
邢楓還是比較相信殷楚怡的,他衝着殷楚怡點了點頭,然後拉着杜彥賢的衣領,把杜彥賢也給拉了出去。殷楚怡笑着搖了搖頭,這個邢楓和杜彥賢倒還真是對歡喜冤家。
慕言瀮迷迷糊糊的看到人都走了,他一下急了起來:“你們敢違抗聖旨,你們都給朕回來!回來!”
慕言瀮着急的想要抓着他們,但他剛走幾步,就被殷楚怡攔了下來。殷楚怡冷着臉看着慕言瀮,這個男人現在連路都走不穩,自己還有什麼好擔心會被他給欺負。
“慕言瀮,你鬧夠了沒有。”殷楚怡厲聲呵斥道。
估計慕言瀮是此時纔想起這個嗓音的主人,他眯着眼想要看清殷楚怡的模樣,但不管他怎麼努力的想要看清,最後看到的不過是殷楚怡模糊的身影罷了。
“楚怡?”慕言瀮帶着些試探的喊了一聲,聽到對方一言不發,慕言瀮就知道此刻在他面前的這個人真的就是殷楚怡,慕言瀮一把抱住殷楚怡的身子,在殷楚怡的耳邊,有些可憐兮兮的問:“楚怡,你是不是原諒朕了?你是不是不會離開朕了?楚怡,楚怡……”
殷楚怡閉上了眼睛,心中冷嘲了一聲,又是這個樣子!當初杜歆詩刺殺慕言瀮到時候,慕言瀮也是用着這種語氣叫自己原諒他。
可是,慕言瀮你可知道,縱使你又千萬般的理由,你也不能傷了我,你也不能害我滑胎,因爲……因爲你可是我最信賴之人,你怎麼可以背叛我?
殷楚怡默默的拿開慕言瀮環住她的雙臂,終究帶着些無奈的時候:“慕言瀮,你該回去歇息了,身爲一國之主,你怎可這般散漫?你要知道,我們可出邊塞沒多遠,要是敵方想要你的姓名,現在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慕言瀮有些耍賴的躺靠在殷楚怡的身上,煞有其事的說:“楚怡,我們不用蠱人去換賽月公主好不好,你要是想補償他,朕可以傳召書,叫祁王繼承朕的龍椅可好。”
其實這個事情,慕言瀮早就想過,祁王的性子還是有些軟,慕言瀮一直害怕祁王鎮壓不住朝廷上的那些大臣們,所以才遲遲沒有提起這件事。
原本慕言瀮是想,這兩年內他會把朝廷上的毒瘤都給摘除了,而那個事情殷楚怡身上的毒也解了,此時他讓位給祁王,叫祁王負擔起百姓們的重任,
而那個時候,他會陪着殷楚怡走遍大江南北,然後出銀兩開一個小小的醫館,殷楚怡可以給百姓治病,他也會留在醫館內,陪着殷楚怡一生一世。
慕言瀮計劃的是蠻不錯的,但是殷楚怡還沒有自私到那種地步,殷楚怡用盡力氣,猛地推開慕言瀮的身子,很是氣憤的說:“慕言瀮,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剛剛說了什麼,皇位豈可兒戲,你不能退讓皇位,你不可!你聽到沒有,我不許你又這樣的想法!
此刻的慕言瀮很是孩子氣的說:“爲什麼不能,你不是想過逍遙自在的日子嗎?朕願意放下一切陪你,難道你想離開朕,所以纔不叫朕陪你?”
“慕言瀮,你不行離開皇宮,你可知道你要是除了朝廷上的那些官員,你會結下多大的仇?你可知到那個時候,有多少人想要殺了你?你到底懂不懂,在你決定坐上龍椅的時候,就已經註定這生你不會與我共度那些四處遊歷的生活。”說道最後的時候,殷楚怡心裡難免會有一些小失意。
錯過的終究還是錯了,殷楚怡不知道,現在她的心離慕言瀮到底佔了多大的分量,但是殷楚怡知道,她必須慕言瀮給忘掉,忘掉他也是放過自己。
不管五年前的對對錯錯,終究他們是不可能在一起了。殷楚怡願意在皇宮裡等師父歸來的一天,但是從此以後,她心裡將再也沒有慕言瀮這個人,慕言瀮於自己不過是皇上、不過是王者罷了。
慕言瀮着急的拉着殷楚怡的手,慌張的說:“朕可以的!楚怡你相信朕,朕絕對可以的!朕的武功很高的,一般的人根本就不是朕的對手。”
“慕言瀮,你醉了,這些話你不要再說了,等你酒醒以後就忘了這一切吧。其實彥賢說的對,忘記五年前的事,就是放過了你,也是放過了我自己。”殷楚怡閉着眼說。
但是殷楚怡已經打定主意,雖說她是動不了慕言瀮和杜老將軍,但是太后和皇后這兩人,殷楚怡也不會放過她們的。善惡到頭終有報,五年後的今天,自己回宮可能就是爲了叫這兩人不再得意!
“楚怡,楚怡,楚怡你不會離開朕對不對!”慕言瀮再一次的抱着殷楚怡,久久不撒手。
“行了,喝了這麼多也夠了,今夜會回去歇息吧,就算你不累,你也要杜彥賢他們歇息一夜吧。”殷楚怡實在不想再和慕言瀮繼續談論這些事。
說罷殷楚怡也不管慕言瀮答不答應,她就開始喊馬車外候着的想法進來,她這個小身子板,可沒有那麼的大的力氣能把慕言瀮拖回到車上。
邢楓仗着有皇貴妃撐腰,膽子自是大了起來,他二話不說就扛起慕言瀮,帶着自己的主子回去歇息。而殷楚怡看着走路慢慢悠悠,明顯有些衣衫不整的杜彥賢,殷楚怡愣了一下。
“你這是怎麼了?”這麼就着一會兒的時間,杜彥賢就變成這麼狼狽的模樣。
杜彥賢把灑落下來的青絲往後攏了攏,有些憤憤不平的說:“還不都怪邢楓那個瘋子,皇上想喝醉是皇上的事,結果他就把所有的問題都推到我的頭上,說什麼是我主動找皇上喝酒。姐,你說那個邢楓是不是有病啊。”
殷楚怡沒好氣的說:“我看有病的是你,沒事你找慕言瀮喝什麼酒啊,你是不是嫌事鬧的不夠大?你明明知道最遲後日可能就會到京城,還在今夜提議和酒!”
“我……”杜彥賢沒有想到,就連自己的姐姐也不向着自己,杜彥賢有些氣惱的閉上了嘴巴。
殷楚怡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杜彥賢,我問你,這幾年來,杜老將軍有無和邊塞的人聯繫?或者杜老將軍有沒有和你提起邊塞的事情?”
聽到殷楚怡的問題,杜彥賢吃了一驚,杜彥賢也顧不得自己滿身的狼狽,激動的說:“姐,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難道懷疑爹爹叛國通敵?”
“我……我就是隨便問問,這次看到陳副將是杜老將軍的手下,所以纔有些多慮了而已,你那麼激動幹什麼。”其實,殷楚怡有些明白了當年杜歆詩的用意,她也不願意看到杜彥賢牽扯進杜家的那些骯髒的交易中。
杜彥賢的心思很純淨,他這個人很容易懂,能一直保持住這種純淨也不易。但是叫殷楚怡有些難辦的是,能幫自己調查杜家的也只有杜彥賢一人,而隨着證據一件件的被找出,就算杜彥賢到時候不相信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