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霍巖想出的辦法就是找了一個套間,寧書藝陪着管珍一起住在裡間,他住在外面,這樣一來就能最大限度滿足管珍的要求。
雖然說不滿足這個要求也沒有什麼大不了,但是想一想慘死的童楚君,管珍也算是在鬼門關外頭轉了好幾圈,走運遇到了童楚君的屍體被發現。
否則要是在這期間,她和蘆志保之間的感情也出現了什麼問題,那麼後果也是不堪設想的,即便不死,也會扒層皮。
更何況即便現在沒有性命之憂,那種忽然之間發現自己最親愛最信任的戀人,竟然在暗中全天候窺伺、監控着自己,那種感覺也着實是有些令人不寒而慄了。
所以出於同情也好,出於對管珍處境的體諒也罷,對於這種本來也不算過分的要求,他們還是選擇了予以滿足。
雖然得到了兩個人陪伴她、保護她的承諾,讓這個驚弓之鳥一樣的可憐姑娘稍微安心了一點點,但是那種嚇破了膽的狀態也並不會因此而有什麼好轉。
剛開始,她還因爲有寧書藝在一旁所以稍微踏實一點,可是到了晚上,她睡下沒多久,就忽然好像被魘住一樣,忽然整個人都抽搐起來,看起來十分嚇人。
寧書藝趕忙嘗試着叫醒她,費了好半天的勁,管珍才終於醒過來,一睜眼看到寧書藝的時候,眼神還有點茫然,下一秒鐘看到寧書藝手裡拿着的手機,更是嚇得一聲尖叫,猛地一掙扎,整個人就從本就不寬的單人牀上摔到了地上去。
寧書藝趕忙將她扶起來。
經過這麼一摔,雖然渾身疼,但管珍倒也徹底清醒過來。
她心有餘悸地兩隻手抱着頭,坐在地上,甚至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方纔我做了個夢,夢見有人敲門,打開門一看,門外站着的是蘆志保,他兩隻手上都是血,你那個同事就倒在他腳底下,笑得陰森森的,說別以爲把手機丟給別人他就找不到我!
我都快要嚇死了……幸虧你把我給叫醒……”
可憐的姑娘兩隻手抱着自己的手臂,蜷着腿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如果只是遇到了一個陌生的兇徒,固然也會讓人感到害怕、
可是日日廝守的枕邊愛人忽然之間褪去了僞裝,露出了真面目,竟然是一個可怕的殺人兇手,那種精神上的驚嚇和刺激,遠比陌生人能夠帶來的要多得多。
“沒事,只是一個夢而已,醒了就好了!”寧書藝蹲下身,輕輕地幫管珍撫着背,“我那個同事厲害得很,別說是一個蘆志保,就算是再多幾個蘆志保捆在一起,三頭六臂,也敵不過他一個。
有他在,你就踏踏實實的在這裡住着。
還有把你手機帶走的那位同事,他也是我們局裡出了名的電腦高手,這種時候,你要對我們有信心,好麼?”
管珍點點頭,像一個乖巧的小可憐。
這一晚,管珍幾乎就沒有睡踏實過,耳朵裡聽進去了,和心裡面真的解除了那種恐懼感是兩碼回事。
折騰了一夜,什麼危險的局面也沒有發生,但還是讓寧書藝在第二天一早有一種身心俱疲的憔悴。
就這樣過了三天的時間,這期間霍巖白天會正常外出辦事,晚上回到那個套間,順便買些吃喝用品。
寧書藝則是全天二十四小時陪着管珍,哪裡也去不得。到了第四天,康戈傳來消息,說是對方已經上鉤了,但是時機還不夠成熟,讓他們隨時做準備。
經過了這三天的時間,管珍也比先前稍微淡定了一點,至少夜裡驚醒的次數變少了。
又過了兩天,一大早康戈打電話過來同寧書藝交代了一通,寧書藝和霍巖就忙了起來。
隊裡面的另外一名女警任婭婭被派過來接寧書藝的班,繼續陪着管珍。
儘管最初的時候,因爲不認識的緣故,管珍表現得有些緊張,不過任婭婭那種穩穩當當的性格,似乎也無形之中平復了她的忐忑不安。
“你確定要這麼做?”開車離開的路上,霍巖有些遲疑地問寧書藝。
寧書藝扭頭看了看他:“怎麼?都在你的監督下加練了那麼久,對我還沒有信心啊?”
“關心則亂。”霍巖沒有多說,只說了四個字。
寧書藝聽了這話,臉頰微微有些發熱,瞥了開車的霍巖一眼,她原以爲霍巖會是那種即便直面自己內心的感情,也還是會羞於表達的內斂型個性。
沒想到這傢伙在這方面倒是耿直得厲害。
“放心吧,這一次咱們遇到的就不是那種衝動出手的類型,更何況又不是我一個人去孤軍奮戰,單打獨鬥!沒事的。”霍巖都已經表現得這麼直截了當了,寧書藝也沒有扭捏,一邊開口對霍巖說,一邊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捏了一下幾下,以示安慰。
霍巖的耳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了。
兩個人之間的小旖旎轉瞬即逝,畢竟收網的時刻就在眼前,這個節骨眼兒上他們沒有時間顧及太多的私人感情。
時間又過了一天。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馬路上的車子就已經明顯少了很多,趕上這一天又忽然起了大風,體感溫度比實際上要低了許多,這會兒路上連行人都幾乎看不到蹤影。
一條小街上,打從街角的一棟小樓裡面走出來一個女孩兒,身上穿着樣式看起來可可愛愛的外套,百褶裙,運動鞋,手裡攥着一部手機,腳步輕快地順着街邊走着,看起來好像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女孩兒一頭秀髮散在身後,髮梢帶着一點微微的卷度,髮絲被風吹得翻飛,露出線條柔和的臉頰。
在她身後,一個人影正在一點點靠近,那人起初還有些小心翼翼,注意着自己的腳步,生怕早早就驚動了前面的女孩兒。
不過後來不知道是見對方無知無覺,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被人跟着,還時不時端起手機一邊走一邊擺弄着,似乎很專注地回覆着信息,還是因爲別的什麼緣故,跟在後面的那個黑影也變得膽子大了一些,加快了腳步。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縮越短,越縮越短。
終於,那黑影走到了女孩兒的身後——“你不是應該在培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