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志保見狀,趕忙起身迎上去,把菜從女朋友的手裡接過來,態度十分殷勤。
“你看,就像我一樣,”他一邊接過女朋友手裡的東西,一邊扭頭繼續對霍巖說,“我原本也以爲自己有一個溫馨的家庭這個願望不一定能實現。
畢竟童楚君的性格那個樣子,也挺讓人絕望的。
現在不像過去舊時候,女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現在女人心也都是野的,沒有多少人還有那麼重的家庭觀念,喜歡相夫教子的日子。
但是你看!我就遇到了我現在的女朋友!她絕對是時下女孩子裡面相當罕有的那種傳統型的姑娘。
自從我們在一起之後,我就覺得原本渺茫的那個小心願,又有了實現的可能了。
我覺得老天爺肯定是看我以前沒人疼,怪可憐的,所以才特意派了一個天使下來,拯救我。”
蘆志保的現任女友沒想到他當着兩個陌生警察的面還能說出這麼肉麻的話,一時之間還有些不好意思,臉都紅了,連忙虛打了他一下:“哎呀,還有人在呢,你別這麼說!煩死人了!”
嘴上雖然抱怨着,不過從那嬌羞的語氣和神態來看,這姑娘對於蘆志保方纔的那一番話似乎還是覺得蠻受用的。
“喲,我們是不是打擾得太久了?”寧書藝見狀,和霍巖對了一下眼色,從沙發上站起身,“你們飯都做好了,那就快吃飯吧!
謝謝蘆先生對我們工作的配合!
如果有什麼想要提供給我們的信息,可以隨時聯繫我們。”
“怎麼這就走了麼?”蘆志保態度親熱地招呼着,“別走了吧!你們要是不嫌棄,就留下來嘗一嘗我女朋友的手藝吧!
現在這個年月,女孩子裡面能有我女朋友這麼好手藝的可實在是太少了!
我不是吹啊,真心誠意地邀請你們兩個留下來一起吃飯!
反正她做了很多,我們兩個人也吃不完,留下一起吧!”
蘆志保的女朋友雖然沉浸在男友對自己的稱讚當中,美滋滋的,但這會兒一聽他要留兩個陌生的警察一起吃飯,很顯然也是不情願的。
臉上不好意思表露出來什麼,手卻在身側偷偷地一個勁兒戳蘆志保。
蘆志保就好像沒有感覺到一樣,依舊開口挽留。
“心意領了,我們還有別的工作需要處理。”霍巖當然沒有留下來吃飯的這種意思,當即果斷地表示了拒絕。
寧書藝也跟着點了點頭,笑着對蘆志保和他的現任說:“再者說,我們也不是那麼不懂事的人,你們小兩口甜甜蜜蜜地吃晚餐吧。
有什麼事情隨時聯繫。”
“哎呀,瞧你們這麼見外!”蘆志保一邊說着,一邊順勢不再挽留,送兩個人出門,“那就辛苦二位了!爲了童楚君的事情這麼奔波!慢走!”
兩個人從樓上下來,霍巖在樓前停下腳步,擡頭往樓上看了看,見樓上陽臺上有個人影晃了一下,拉着寧書藝扭頭就走,朝着停車的方向走去。
上了車,霍巖把車子向前開了一段,在拐了一個彎,從蘆志保家的陽臺上確定已經看不見這輛車的時候,再一次緩緩停在路邊,兩個人在車裡又坐了一小會兒,才下車,順着另外一側樓邊的小路繞到那一棟樓的另外一邊去。
到了這一邊,霍巖站定下來,擡起頭認認真真地打量着面前這一棟樓上一個個數不清的窗口,過了一會兒,才收回視線,示意寧書藝和自己回車上去。
兩個人回車上的一路誰也沒講話,一直到上了車,霍巖纔對寧書藝說:“剛纔蘆志保家的房子結構,你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兩室一廳,一廚一衛。”寧書藝點點頭。“戶型不對。”霍巖搖搖頭。
“怎麼個不對法兒?”寧書藝趕忙問。
她自問方向感還算及格,但是在霍巖面前就是小巫見巨巫的差距了。
現在聽霍巖這麼一說,她還真覺得有些納悶兒。
“我進去之後就覺得有些不太對,”霍巖大概給寧書藝比劃了一下方位,“咱們進去之後,從他家現在呈現出來的房子結構,這棟樓應該是一梯三戶的模式,才說得過去。
否則從剛纔咱們繞過去看的那一側,就應該有至少一排窗口是不存在的。”
“可是這樓裡明明就是一梯兩戶的格局……”寧書藝明白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嗯。”霍巖皺起眉頭,“這一帶的樓都很老了,也不知道開發商是誰,戶型圖可能不太容易查到。”
寧書藝看看時間:“今天恐怕來不及了,咱們先回局裡去,把接下來的事情安排一下。
明天一早,咱們兩個去城建檔案館,那邊說不定能夠查到這種老小區的散樓戶型圖。”
霍巖點點頭,對寧書藝的安排表示贊同,一邊發動汽車離開這個地方,一邊問:“你對蘆志保什麼印象?”
“可怕。”寧書藝回答,“他很冷靜,從見到我們,知道了我們的身份和來意之後,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十分鎮定。
並且你看他的一言一行,沒有一處是沒有意義的,感覺今天咱們的這個見面,他至少在心裡已經彩排演練了許多遍。”
“今天唯一的臨時起意,可能就是帶咱們到他家裡去,見到他的現任女友吧。”霍巖和寧書藝的看法差不多,“我覺得他是存心想要讓咱們見到他的現任。”
“對,爲了讓我們覺得他現在日子過得很美滿幸福,已經有了全新的感情,不可能對前女友那麼執着。
但是有一個詞叫做‘過猶不及’,他有些過於面面俱到了,情緒控制也是無懈可擊,抑揚頓挫,沒有一點發揮失常,反而讓人覺得不太對勁兒。
一邊說着童楚君不喜歡對他敞開心扉,不喜歡談論自己的事情,一邊又對童楚君每一次的‘情緒異常’根源是什麼說得頭頭是道。
咱們詢問他童楚君在外面和什麼人有矛盾的時候,他提到了領導,提到了同事,甚至還提到了房東,唯獨沒有提到那個導致童楚君被迫離職的客戶姚廣偉。
你覺不覺得他是……”
“有意避開姚廣偉。”霍巖聽了,點點頭,“所有他參與或者牽扯比較多的地方,他都會略過不提,說自己不瞭解,不清楚。
我看,他說的很多事情,反過來聽倒有可能更接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