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女職員都穿着統一的制服,簡單的條紋襯衫,配一條黑褲子,頭髮倒是沒有什麼約束,扎着的散着的都有。
等經理確定走遠了,其中一個栗色捲髮的女職員鬆了一口氣,撫了撫胸口,嘟囔了一句:“剛纔老曹忽然打電話說讓咱們幾個進來一趟,把我嚇一跳,我還以爲自己犯什麼錯誤了呢!”
旁邊一個短髮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就衝你這反應,肯定還是犯什麼錯兒了!不然幹嘛這麼心虛啊!”
“你們倆!”旁邊一個頭發在腦後盤成了一個髮髻的女職員,年紀比其他幾個人都略微能大上幾歲的模樣,伸手推了一下身邊的短髮,“沒聽剛纔經理說,警察過來是因爲童楚君出了事了麼!
這功夫你倆就先別逗悶子耍貧嘴了!”
短髮和栗色捲髮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連忙收斂起方纔的調侃嬉笑,好奇地看向寧書藝和霍巖。
“你們好。”寧書藝對面前的這幾個女職員笑了笑,拿出自己的證件來又給她們看了看,“方纔曹經理已經介紹了我們今天的來意,那各位也都清楚,我們是來了解童楚君的情況的,希望大家能夠儘量多的幫我們提供線索。”
“小姐姐,童楚君她怎麼了?”最邊上一個看起來也就頂多二十來歲的小姑娘開口好奇地問,“她是犯了什麼事,還是被人怎麼着了?”
“她死了。”寧書藝回答得很直接。
小姑娘倒抽了一口冷氣:“因爲什麼啊?不會是因爲工作上的事吧?我們這一行……難道也成了高危職業了?”
“你們和童楚君共事的時間長麼?和她熟不熟?”寧書藝沒有回答小姑娘的發問,直接拋出自己的問題,把話題引向正軌。
“認識是肯定認識,畢竟就這麼大一個辦公室,工位又窄,都擠一起了,想不認識都難。”栗色捲髮嘆了一口氣,“但是熟不熟這個我可就不敢說了,反正我跟她不熟,我還有點害怕她。”
“我也是!”方纔那個小姑娘忙不迭跟着點點頭,“一開始我都沒怎麼跟她說過話,但是後來她神經兮兮的,還總是一驚一乍,把我給嚇着了!”
“可不麼!我那會兒也是,可給我嚇壞了!”短髮也附和。
寧書藝看了看她們三個,又把視線落在了沒有吭聲的那個略年長的女職員身上:“怎麼稱呼?”
“我姓潘,你們叫我小潘就行。”那個女職員連忙回答。
“潘姐,你和童楚君共事時間長麼?熟悉不熟悉?”寧書藝問她。
“她在我們這裡一共也沒工作多久,從頭到尾我都在這裡沒動過,所以算是相處了她在這兒的全程吧。”潘姐態度比那三個年輕的要平和不少,沒有那麼多的主觀情緒,“但是說熟悉……這個我不太確定。
童楚君那個人,性格挺文靜的,不太喜歡跟別人嘻嘻哈哈一起玩兒,所以跟大夥兒都差不多。”
“那她那個時候爲什麼會從這裡離職?是有什麼不愉快麼?”寧書藝又問。
她這個問題很顯然是把之前那三個人已經說出來的“一驚一乍”、“神經兮兮”來了一個充耳不聞。
那三個年輕職員略帶幾分不滿地偷眼瞥着寧書藝,但是又礙於她的身份,至少當面什麼都不敢表現出來。
潘姐搖搖頭:“不是鬧了什麼不愉快,是她那個時候狀態出了點問題。
那段時間不知道她是壓力太大還是怎麼着,精神有一點恍惚,領導也給她時間讓她調整,也找她談過話,但是效果都不好,最後也是她自己決定要離職的。”
“咱們這一行,是會遇到一些奇葩人,不過說壓力大,也有點過了。”栗色捲髮似乎覺得潘姐把話說得有點過於保守,也不用寧書藝問她,自己主動開口說,“她那時候哪是壓力大不大的事兒啊,就是精神出問題了。我覺得她那時候有點被害妄想症的架勢。
她那陣子總說什麼懷疑有人跟蹤她,有人想要害她。
有一次還跑去寫字樓的物業那邊,非要讓人家調監控,說是有人跟着她,肯定有人一直尾隨她。
結果人家物業給她調了監控了,從頭到尾,從她到樓下能被拍到的地方,一直到進樓,進電梯,出電梯,周圍都沒有什麼人!
就看到她自己一個人回頭回腦,好像身後有人似的,別提多滲人了!”
“當時經理讓你陪她去的?”潘姐問栗色捲髮。
栗色捲髮忙不迭點點頭:“是啊!那不是童楚君去找經理麼,說她被人尾隨,不知道怎麼辦,經理也給嚇一跳,就讓我陪着她一起去找大廈物業的。
結果本來我都沒覺得有什麼好害怕的,就光是覺得還不會是有那種鹹豬手之類,要是真有,揪出來!拍他照片,給他貼所有電梯裡!讓他丟大人!
結果可倒好!根本沒有人,整個監控畫面裡面,就看童楚君自己一個人好像撞邪了一樣,反倒把我給嚇了個半死!”
“這件事我也有印象。”短髮也跟着說,“我們兩個人的位子不是背對着背麼,本來也沒怎麼說過話,也不熟。
結果有一天,上班上得好好的,她忽然在我身後嗷的一聲!
我是一點防備都沒有,差一點兒就被她那一嗓子給當場送走!
我說大姐你要嚇死我啊!大白天的突然發什麼神經!
然後我就看到她好像手機咬人似的,把手裡頭的手機一下子扔桌上,摔得嗙啷一聲響!
然後她就從椅子上跳起來,嚷嚷什麼手機鬧鬼了,她正在回信息的時候,忽然之間屏幕上就蹦出來一張圖片,特別恐怖,一個白衣服的女的站在那裡,腦袋提在手裡面……”
短髮打了個哆嗦,用兩隻手在胳膊上搓了搓:“哎呀,反正她形容得別提多嚇人了!
我當時看她臉都不是個正經顏色了,感覺她應該也是被嚇得夠嗆,也就沒跟她一般見識,問她圖片在哪兒,看看是不是手機點了什麼東西,跳出來的彈窗。
我之前就是玩一個遊戲的時候,中間復活看廣告,結果也不知道怎麼不小心碰到屏幕了,一下就跳出來一個什麼恐怖遊戲的彈窗,也挺嚇人的。
結果等她終於壯着膽子戰戰兢兢把手機拿起來了,屏幕上什麼都沒有!”
“這個確實是。”潘姐方纔都沒有參與她們的吐槽,這會兒也點點頭,肯定了這個說法,“這個事情我也記得。
她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整個人狀態都開始不好起來的,有好幾次上班好好的,忽然之間就被手機嚇到了,說是彈出來那種特別嚇人的圖片。
有時候說是開膛破肚的,有的時候是什麼鬼啊神兒啊的。
但是周圍的人幫她看的時候,又都什麼也找不着。
別人給她建議,說是不是手機進病毒了,她說下載了殺毒軟件,什麼用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