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剛和李翠豔夫婦面露尷尬,連忙點頭。
“我知道你們肯定一看我們叫什麼名字就覺得特別奇怪,爲什麼洪新麗跟我們兩口子誰都不是一個姓的。”
陳大剛比李翠豔還能夠略微淡定一些,面對這樣的疑問,連忙開口解釋說:“我們當初兩口子一直沒有孩子,求醫問藥了很多年,都沒有辦法。
正好家裡有個親戚,家裡窮,又多少有點重男輕女,老二生了個兒子之後,大女兒在家裡就不太招人待見。
我們倆就乾脆跟那家親戚商量了一下,把孩子帶到我們身邊養着,就算是過繼給我們了。
但是我們兩家當時的情況,不符合領養的那個規定,所以孩子戶口不好遷過來,所以我們也就沒讓她遷戶口,改名換姓,反正當自己孩子一樣的養着,姓什麼也不重要。”
“這個!這是孩子之前幫我弄的電子相冊,裡面有我們從小到大帶着她的照片,都是以前的老照片,她幫我們變成電子的,存在網上,想看就看。”李翠豔這會兒也回過神來,趕忙拿出手機,打開那個電子相冊,遞過來給寧書藝他們看。
電子相冊裡面有很多張照片,都是這對夫妻和一個女孩兒的合影,區別就是照片背景各有不同,照片裡的女孩兒在一點點變大,從稚齡到少女再到一個年輕姑娘,從模樣很清楚可以辨認出就是洪新麗。
而照片中的那對夫婦也在逐漸衰老,正是陳大剛和李翠豔夫婦。
爲了保險起見,寧書藝還是從戶籍上面進行了一下確認,她能夠查到的只有洪新麗二十年前上高中那會兒的集體戶口,再早先的記錄查不到了。
陳大剛夫婦也是一樣,他們的戶籍遷移記錄最早也只能追溯到二十年前,他們落戶在洪新麗高中所在的城市。
寧書藝盤算了一下時間,戶籍系統實現聯網似乎也就是在二十年前左右的時候才逐步落地的,所以在開始落實聯網的初期,還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很多記錄在錄入的過程中會有一定的疏漏。
這也是在後續的十幾二十年中逐漸去糾正完善的。
在實現聯網之前的戶籍信息,恐怕只能到戶籍所在地的轄區纔有可能找得到最原始的檔案。
目前只能從現有的記錄確定,陳大剛和李翠豔的戶籍遷移時間線倒是與洪新麗基本保持着同步,甚至包括洪新麗考上大學,把戶籍從高中的集體戶口遷入到大學的集體戶口,也不例外。
“洪新麗的親生父母那邊跟她有往來麼?”寧書藝問。
陳大剛搖搖頭:“沒有沒有!他們就當沒有這個女兒一樣!這麼多年來,從來都沒有過任何聯絡,更別說來往了!
洪新麗就是我們兩個人的女兒,跟別人沒有半點關係!”
半天沒吭聲的翟玉江這會兒也緩緩點了點頭:“我和洪新麗結婚以來,也沒有聽說過她的親生父母跟她有聯繫,平時跟我們家有往來的只有爸媽他們兩個而已。”
陳大剛和李翠豔忙不迭地點着頭。 雖然說這種沒有任何正規手續的“過繼”關係是得不到法律上的承認的,但是既然洪新麗長大成人之前事實上的撫養人是陳大剛夫婦,成年後的配偶翟玉江也在,至少算是能夠了解她生活近況的人都在了。
這對於案件的相關手續處理,還有調查詢問來說,已經夠了,至於洪新麗的親生父母,多年來並不往來就意味着對洪新麗的近況一無所知,後續涉及到她的遺產分割繼承的問題與案件調查工作無關,自然也就不在寧書藝他們的考慮範圍內了。
“那現在洪新麗的家人就算到齊了,咱們先去把手續辦一下吧。”寧書藝看了看面前的三個人。
霍巖也站起身來,等着有人跟他一同過去。
翟玉江默默地站了起來,陳大剛也一起站了起來。
“辦這個手續我也跟着去,那是我女兒,我是她爸爸!”他看都沒看翟玉江,對霍巖說,“我纔是我女兒的親人,丈夫說到底不過就是在一起過了幾年日子的外人罷了!我不放心讓他經手!”
翟玉江垂着眼皮站在那裡,對於這種很不客氣的措辭似乎也沒有什麼多餘的反應。
“你和洪新麗之間沒有合法的領養手續,從法律上來講,你是外人。”霍巖瞥了陳大剛一眼,語氣淡淡地說。
陳大剛的臉有些漲紅,很顯然是覺得這話刺耳了,但是卻又無法反駁,只能悻悻地一點頭,指着翟玉江:“那行,簽字他來籤,但是我全程監督他!”
霍巖並沒有對此做任何評價,默默走到辦公室門口,翟玉江也一言不發跟了上去。
陳大剛有火沒處發,只能悻悻地跟着一起過去,三個人離開了辦公室,去辦手續。
“洪新麗生前和翟玉江夫妻感情有什麼問題麼?”寧書藝問,“爲什麼你們二位好像對翟玉江有好大的不放心似的?”
“倒也不是,他們兩個感情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李翠豔抹着眼淚,突然失去愛女的噩耗讓這個女人看起來好像一下子就憔悴了許多,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神色萎靡,“就是你們也看到了,他那個窩窩囊囊的樣子。
我也不知道我女兒當初到底看上了他什麼,明明有那麼多比他更優秀的小夥子,左挑右挑,就好像挑花了眼一樣找了這麼一個木頭疙瘩!
就這,我女兒明明已經很委屈了,咱不說什麼下嫁不下嫁的話,最起碼配他不知道富餘多少個來回!
但是她那公婆好像覺得自己兒子是什麼好寶貝似的,對我們家女兒橫挑鼻子豎挑眼,這麼多年也沒讓我女兒嫁過去享到什麼福!
我女兒那麼優秀,結果老天爺怎麼就不開眼呢!
我們家這麼好的孩子,好端端的遇到這種事,他們家那個木頭疙瘩倒是什麼事也沒有!再過一年半載,他們家又歡天喜地再娶一個小妖精進門,就苦了我可憐的外孫了!
這怎麼能讓我看着不心裡頭恨得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