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19

罪惡之死城 子夜 19

美惠看了看錶,已經晚上七點了,許強還沒有回家,並且也沒有打過電話。美惠看着一桌子的菜,一股怒火從心底開始涌了上來。可偌大的房間裡就只有她一個人,又能衝誰去發泄呢?美惠還是強忍着怨氣吃了幾口飯,因爲現在的她不是一個人了。簡單的梳妝之後,她帶上了需要的教材,打車去了張雪家,今天是上課的第一天,她想給自己的僱主一個好印象,所以提前了半小時。

“你好,我是王美慧。”她敲開了張雪家的房門。

“呦,來這麼早,進來坐吧。”張雪把她請了進去。

美惠進去看到他們娘倆正在吃飯,感覺到自己來的實在不巧。“我,要不我先出去溜達溜達?”

“不用,不用,要不要一起吃點?”張雪客氣的說。

美惠看着餐桌上的大盤小盤,眼前的美味都出自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女人之手,自己的廚藝和她相比簡直遜色了太多。“不了,我吃過飯了。”

“啊,那你先去我兒子房間裡待會吧,我讓他快點吃。”張雪似乎看出了美惠感覺很尷尬,一個精明的女人應該就是張雪這般樣子吧。

“好。”美惠點了點頭,心裡很佩服這個女人,似乎什麼都逃不過她的雙眼。美惠走進了文天佑的房間,不過這只是他的書房罷了,並不是臥室,他仍然和張雪睡在一張牀上,這在外人看來是不可理喻的事情,哪裡有十七歲的兒子還和媽媽同牀共枕的!美惠看了看文天佑的書架,粉色的調調還鑲嵌着閃閃亮亮的小球兒,寫字檯上擺放着各種各樣的小飾品,美惠似乎能感受到那一縷縷不成熟的鬍鬚背後是一顆多麼嬌嫩的心。

許強從酒吧回來後便一頭扎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他的頭腦中一片混亂,原本最大的嫌疑人是高元,而現在卻又殺出來個劉晨,這中間有什麼聯繫嗎?

“強哥。”白陽拿着一張單子走進了辦公室,說:“這是上個月的發票單子,您得籤個字。”

許強根本沒有心情看那些東西,說:“放那裡吧,我一會兒籤。”

“您還是趕緊簽了吧,財務那裡等着呢。”白陽說。

“好,好,操,真他媽煩,拿來吧。”許強說。

白陽遞過單子,傻傻的站在那裡,等着他看完,簽字,然後再拿給財務。

許強仔細的讀了起來,一條一條的支出他都要仔細檢查,這是他來到重案組那麼多年一直都在堅持做的事情。大到車輛維修,辦公室裝修;小到飲水機茶葉甚至是個人用品。厚厚的單子看起來讓人很煩躁,他一直皺着眉頭強忍着。當他翻看到最後一頁的時候,好像發現了什麼,身子一抖,不過很快又平靜下來了,他在單子上籤了字,然後交給了白陽。

雖然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但是許強還是決定去高元家看看。當他敲了幾下門後便知道發生了什麼,於是立即給小劉打電話。“通知所有重案組的警員,立刻馬上趕往機場!”

“什麼?”小劉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抓捕高元和劉晨!”

“是!”

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許強姍姍來遲,他看到眼前這個精神抖索的小元,不禁的鼓起掌來,叫道:“你真是演了一出好戲啊!”

“嘁。”高元咬牙切齒的說:“要不是倫敦大霧,我現在已經在歐洲大陸上空了!”

“這就是天意吧!”許強笑了笑,說:“你覺得呢?”

“天意,嘁,去他媽的天意吧。”高元一副不屑的樣子。

“你設計的真夠精密的啊!我成了你的棋子。是不是!”許強一把掐着高元的脖子,怒吼着:“是不是!你他媽的把我給玩了。”

“呵,那又怎樣!”高元一點也不示弱,瞪着眼睛說:“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口口聲聲叫着強哥,其實在背地裡你他媽就是個傻逼!”

“但是今天你落到我這個傻逼手裡了,不是嗎?”許強慢慢的鬆開了手,說:“你所做的一切我都弄明白了,現在我就講給你聽!”他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眼睛瞟了瞟劉晨,說:“你也是一個癡情女子,被那個惡魔玩的團團轉,我想你們認識好久了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高元也是個東北人,再繼續說,你和劉晨是初中同學!對嗎?”

劉晨幾乎快停止呼吸了,她用顫抖的聲音說:“你,你怎麼會知道的。”

許強拿出了高元的檔案,說:“這上面一目瞭然,我雖然沒有你的檔案,但是有高元的就足夠了,因爲就在半個小時前,我剛剛給你的母親打過電話,她老人家很熱情的告訴了我你初中就讀的學校。”

“你,求求你,不要讓我媽媽知道,她受不了的。”劉晨懇求着。

“當然可以,不過我還有一些疑點,需要你來告訴我。”許強指着劉晨說:“是你介紹蔡麗雅給高元認識的?還是高元要求的?”

“他要求的。”劉晨毫不客氣的說。

“這下似乎就好解釋了,這起案件的主謀是高元,並且你也成爲了他的一顆棋子,高元利用了你對他的感情,讓你捲入這起預謀已久的謀殺案中,而如果沒有你的參與,他是不可能完成他的陰謀的,對嗎?”許強看了看高元,繼續說:“那麼下面該說我了,高元啊,高元,你讓我成了你最有力的不在場證明!在你到二十七號酒吧的時候,蔡麗雅已經死了,只不過政法大學教學樓的三層爲辦公區,很少有人,所以屍體被發現的時間被推後了,你之所以敢這麼做是因爲你瞭解屍檢對於死者死亡時間的推斷允許存在30分鐘的誤差,所以你恰好利用了這30分鐘製造出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下面應該說說短信的事情,蔡麗雅當天晚上根本沒有什麼課要上,在之前你把她約了出來,然後修改了她的手機備註,將一個你新買的手機號備註爲她導師的名字,然後利用這個名義把蔡麗雅騙到案發地點。你想借用大學女生連續被害案的作案手法,讓警方走入誤區,不過不巧的是你完全不會抽菸,更簡單的說是你根本不能抽菸!你有嚴重的哮喘病,雖然你一直在隱藏,不過愛佔小便宜的你一直在用公款買藥,而檢查發票單的人是我!這個時候你又一次用到了劉晨,雖然她也不會抽菸,但是經過練習還是可以完成的。這也就是爲什麼現場會發現煙的包裝紙和已經被吸爛的菸蒂,對於不會抽菸的人來說把過濾嘴吸爛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包裝紙證明了這是一盒新買的煙。法醫鑑定,蔡麗雅的指甲裡有殘留物,我想你的作案手法並不成熟,導致她可以反抗,或許在你身體的某處還有被她抓傷的痕跡吧!。”許強喝了一口水,說:“再之後的事情,我想大家都一目瞭然,你裝病來轉移注意力,不過有一點我不明白,爲什麼要去倫敦!你知道的,即使你飛到了倫敦,在那樣一個大城市裡,想把你抓到簡直是易如反掌。”

“洗錢,在那裡有個朋友可以幫我把錢洗出來,然後存入我在瑞士的賬戶,這樣這些錢就變得合法了,更何況警方一定會凍結我的賬戶,所以不可能跳過這個步驟的,雖然這很危險。”高元平靜了許多。

“那你最終的目的地是哪裡?”

“巴西。”

許強有些驚訝,問:“爲什麼要去巴西?那裡很亂的,你一個黃種人,不怕被搶劫嗎?”

“那裡有我的夢想,你根本不會懂,你們根本不會懂的!”高元便的激動起來。“足球是我的夢想,因爲沒有錢,就是因爲沒有錢,它破滅了,我沒法成爲職業球員,小時候就不可能了,足校的開銷我的家庭承受不起,每個人都能去追尋夢想,爲什麼我的夢在十歲那年就破滅了!這不公平!不過慢慢長大的我想到了雖然不能成爲職業球員,但可以自己經營一傢俱樂部。你知道的,這要很多很多錢,以我這微薄的工資是根本不可能的,這個時候蔡麗雅出現了,我開始的確是有目的的接觸她,但是後來我發現我真的愛上她了。我曾經向她提起過,想經營一傢俱樂部,但是被她拒絕了,她完全不理解我,這讓我的殺意再起,是她的錯,是她的錯……”高元還沒說完許強便一腳踹在他的面門上,惡狠狠的說:“你沒資格說愛!你是個畜生!只有畜生纔會爲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不擇手段,不惜殺害愛自己的人!”

高元留下了淚水,他跪在地上,試圖祈求原諒。

“高元!你騙我!你騙了我。你不是這麼和我說的,你說你愛我的,你說會帶我去周遊世界的,你說的全變了,你騙了我。”這時候的劉晨才明白過來,原來高元給她的那些承諾都是虛無縹緲的空話。

“在這一切都結束前,你還可以爲重案組奉上一些貢獻。”許強吸了一口手中的煙說:“蔡麗雅脖子上沒有勒痕,去死於窒息,你是如何做到的?”

“垃圾袋。”高元跪在地上,收回了之前的淚水。

“都帶回去吧。”許強沉思了一會兒說。

處理完這案子已經晚上十點多了,許強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桌子上的飯菜還沒有收拾,他隨便撿了兩口,便走進了臥室,走到已經睡着的美惠面前,親了一下她的額頭,輕輕的說:“晚安,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