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節
山峰按着紀英嫂子對他的描述,從別墅出發,沿着伊水河的西岸,向北走,走了很遠,大約有五公里的路程,有一座小橋,這就是十里堡小橋,山峰過了小橋,繼續往北走兩公里,就是紀英夏季值班的水文站,如果過橋之後往南走,是回到崔宇家的方向。還挺遠。
崔宇和莎莎現在做什麼呢?一般情況下,崔宇和莎莎晚飯後總是泡在彩票站裡,糟蹋錢玩。每天晚上,山峰都替他們心疼那些好錢,好好的錢 ,幹什麼不行,非要白白的扔給彩站。山峰的身上沒有一分錢。
嗨!人的命阿!
山峰來到了水紋站,水紋站的周圍即空曠又偏僻,前後沒有人家居住。
天色以晚,山峰用紀英給他的鑰匙,打開了水紋站的房門,室內整潔乾淨,分爲兩個科室,工作室屋門緊鎖,打不開,山峰進入休息室,屋裡有一個衣櫃,一張牀,一個牀頭桌,桌子上有一個手電筒,桌子下有一把鐵鍬。這些都是下午紀英來時準備的,紀英原本想找一個時機自己做,但是怎麼和東方正紅說呢,怎樣擺脫她們的跟蹤?半夜三更一個人來,紀英還真有點害怕。吃晚飯時,當紀英看到山峰在這兒,她臨時決定,這件事兒,就委託他去辦了。山峰人老實厚道,嘴嚴不亂講話。對,就是他了。紀英決定。
紀英叮囑他,千萬不要開燈,水紋站的燈特別亮,周圍十里都看得見。還必須夜裡十點鐘以後行動,到那時,橋上過往的車輛少了。才安全。真麻煩,山峰想。
山峰坐在牀上胡思亂想,不知五叔在哪兒?他的腿怎麼樣了?••••••
十點鐘一過,山峰開始行動,他拿着鐵鍬手電,趁着夜色沿着河邊往南走。
一輪明月,高掛夜空,月光如洗。
山峰踩着月光,來到了小橋下。橋下分五個橋墩,只有中間兩個橋孔有水流過,其它地方,都很乾涸。他藉着手電的微光,找到了胡力改埋藏東西的印跡,沒有刻意的掩飾,沒有像樣的僞裝,在不遠處的草叢裡,藏着一把破鐵鍬。也許胡力改當時仍然懷着僥倖的心裡,他會很快再回到這兒,把東西取走,和紀英遠走高飛。
可是,他爲什麼又留下那張紙條呢?這說明,他在預謀作案之前,內心世界也是矛盾重重,他即預感到危險的存在,有去無回,又懷着僥倖心理,能夠逃離現場,遠走他鄉,隱姓埋名,逃避法律的制裁。
然而,法律是無情的,官法如爐,熔化了胡力改年輕的生命。
山峰用鐵鍬,挖出一個用朔料布包裹着黑皮包。山峰把黑皮包拎回水紋站。
他很想把皮包打開看一看,可是,他沒有,他守着皮包在水紋站一直坐到天亮。
第六十五節
有人說,熱戀中的情人,是好朋友的叛徒。
東方正紅好幾天沒有和莎莎一起玩,一起吃飯,一起逛街購物。
曾經形影不離的一對姐妹花,此刻被瘋狂的愛情,摘走了一朵。東方正紅很孤獨,很不習慣一個人到處瀟灑。她需要一個夥伴相陪。她忍不住撥通了莎莎的手機:“重色輕友的叛徒,把我忘了?”
“哪能,忘了我自己,也不能忘了你。咯咯!”莎莎笑着回答。
“能賞臉,請你吃個飯嗎?”
“能帶個‘陪襯人’嗎?”
“形影不離了?”
“不可分割。”
“好吧,請一帶一。”
“還不快點,開車接我。”
“有言在先,不許在我面前,搞愛情小動作。刺我眼。”
“yes,保證。”
東方正紅開着“馬6”去接莎莎崔宇,山峰不去。他天天陪着“東方黑”在河邊玩,他喜歡狗,勝過喜歡別的••••••。紀英給他們做好吃的,給山峰和“東方黑”
“深水港灣”海味餐廳,吃龍蝦鮑魚,吃魚刺撈飯,喝“拉菲”,2007,的大拉菲,二萬一瓶。三人喝兩瓶。
爲了表示這幾天冷落東方正紅的歉意,莎莎狠狠地“宰”了她一頓。
雖然“被宰”,東方正紅心裡很爽,“暴搓”得有人陪。這就是有朋友的樂趣。
“暴搓”完畢,東方正紅感覺大腦血液酒量超標。她沒有開車。
三人“打的”來到“好運來”彩票投注站。
東方正紅屬於安逸型飲酒者,她找了許多彩票解讀圖畫,還有天天福彩報紙,靜靜地看。
莎莎和崔宇與她正相反,他們屬於酒後興奮劑那一類。酒精的刺激,使他們激動,興奮,甚至狂躁。
莎莎滿臉紅暈,激烈地與人討論今晚的最佳選號。
崔宇酒氣熏天,大聲地和幾個彩友爭辯,胡說,瞎猜。
情場得意,賭場失意。一連多日,崔宇是幹啥啥輸。
打麻將點炮,打彩票冷號。
老先生搬家,一個字,全是“書”(輸)
幾天前,有一個冷號2,連續七期沒出。所有彩民開始關注,到了第六天,一部分彩民開始“追打”彩號2,並且投注數額不斷加倍,比如,今天投注2號一千元,明天兩千元。後天四千元••••••,有心彩民給它起了一個名詞,“經濟遞增”。一旦2號出彩,那就是一賠十的回報。
崔宇也跟風,連跟五天,扔裡一萬多,2號就是不出。
這個2號,真夠二的。
然而,沒有永遠不出彩號的號碼,彩站的老闆也是,膽戰心驚,提心吊膽。
所以他們還有一項不成文的黑色規定,一個號碼連續十期不出彩號,到第十一天,賠率開始下減,一賠九,第十二天,一賠八,第十三天,一賠七••••••到了第十五天不出,“追打”號碼的人越來越少,大家認賠。扔出去的錢,再也回不來了
這就是,爲什麼有的人,爲了打黑彩,傾家蕩產。
到點了,大家開始排隊上二樓投注。東方正紅此時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輪到崔宇和莎莎下單時。一連幾天的賠付,崔宇已經囊中羞澀,空空如也,但是他仍不甘心,最後再撈一票,
“投2號注,一萬。”
“好吧,交錢。”收銀小姐說。
“寫欠條。”這也是彩站的黑規定,老彩民可以寫欠條,過後付款。
“對不起,老闆有話,2號注,今天起收官,不欠賬。”
“放屁,好錢天天送,今兒欠一回,不好使呀?”崔宇藉着酒勁,說髒話。
“不好使。”敢收黑彩的都是硬主,有靠山。
敢開棺材鋪,不怕來死人。
莎莎接過話茬,“美元收嗎?”
“收,銀元都收。”
莎莎從錢包裡拿出一百美元,拍着桌上,“打一萬。”
“看清楚,這是一百,離一萬差得遠着呢!沒錢就滾遠點,下一位。”收銀小姐知道遇上喝酒鬧事的了,這種事,不能怕,不用怕,從來也沒怕過。
莎莎哪受過這種氣,她“唰唰”撕碎了臺子上別人下注的單據,緊接着,莎莎擡手就扇了收銀小姐一個耳光。
這一下可捅了馬蜂窩。上來四五個保安,伸手就打,把莎莎和崔宇打的鼻青臉腫。
收銀小姐坐在莎莎面前,打莎莎的嘴巴,不計其數。
“快點賠錢。”收銀小姐怒目切齒的對着莎莎說。
“沒錢。”
“沒錢,打電話,找朋友哇。”
莎莎正等着她這句話呢。她打開手機:“三叔,我惹事了,來救我吧。”
片刻之間,在外面來了一輛“悍馬h1”。停在門口,帶着四個人。衝上二樓。
收銀小姐坐在椅子上,大言不慚對着來人說,“你侄女攪我的場子,你說咋辦吧、”
“賠錢呢。你說吧,陪多少。”
收銀小姐一看來主,也不是善茬。“賠兩萬算了。”
“兩萬太少。”
“那你想賠多少。”
“我想陪你十萬。”
“沒有那麼多。”收銀小姐一聽不是好話。
“這好辦,接着砸呀。”他擡起一腳,把收銀小姐提出老遠。
你可知來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