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以後,龍阿紅就在沒足月的時候提前生下了楊小康,並且還是提前了一個月的早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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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得龍家和楊家這邊還是小有財勢的,又是耗人情又是花錢,總算是請來了當年爲皇上瞧病的白御醫,纔算是將母子保住,但白御醫也是放了話出來,說這一次能保住母子,一方面是運氣,一方面是龍阿紅自己身體壯健。
換成其餘的孕婦,那肯定是一屍兩命的,但儘管是這樣,這一胎過後龍阿紅也很難懷孕了,甚至連女人最基本的月事都會停掉。
同時,這孩子也是會有胎裡病,從小身子骨就弱,得好好調理才行。
在這種情況下,你別看龍阿紅對自己的丈夫呵斥大罵,在家裡更是一言九鼎,可獨獨對這個兒子心裡面是有着虧欠的。
私下裡都和楊小果不知道說了多少次,覺得自己這個做孃的真心對不起兒子。
所以,看到了兒子跪下來一句話不說默默垂淚,龍阿紅頓時就有些慌了手腳,急忙將兒子拉了起來道:
“咋拉?怎麼就哭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啊呀呀,你別不說話啊,老孃最受不了你這樣的人了,你到底是怎麼了你快說呀?”
深淵領主流着淚道:
“孩兒覺得自己天天呆在這裡像是井底之蛙,身體也不好,沒辦法和普通人一樣,還拖累了爹孃,還不如死了算了。”
龍阿紅聽了以後心中大驚,女人耳根子軟,聽到一個“死”字就心裡面發慌。
你讓她噴人的話,那戰鬥力瞬間爆表,可是勸人的話卻一下子就卡了殼。
楊小果在旁邊看了一會兒,歪着嘴道:
“孩子之前碰到我,說想要看看咱們這次去做公證的威風模樣,結果你這一開口就噼噼啪啪說了這麼多,一看就不准他去的樣子,當然把孩子嚇到了。”
然後楊小果乘勢就將深淵領主拉了起來:
“乖仔,走走走,爹帶你一道去。”
龍阿紅果然就沒有堅決反對了,只是遲疑道:
“咱們去做公證人的話,帶着兒子去是不是不大合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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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果大大咧咧的道:
“有啥不合適的?你仔細想想看,那些個老頭子的還不都是帶着徒子徒孫去。”
“到時候叫兒子往咱們身後一站就好,那有啥不合適的?”
龍阿紅聽了之後覺得貌似還有幾分道理呢?
楊小果難得在婆娘面前硬氣一回,帶着深淵領主就往外走,然後對龍阿紅道:
“啊呀呀,孩子開年就十六歲了,現在帶他出去見見人,多點江湖經驗,也讓別人瞧瞧咱們家的種什麼樣了,回頭也好讓人給他說媳婦了不是?”
“你不知道哇,長時間把這孩子悶在了家裡,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語嚼舌根的說什麼的都有,三年前就說他過不了冬天的了。這再不出去走走,搞不好更離譜的話都能講出來。”
龍阿紅勃然大怒,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頓時雙眼圓睜道:
“誰在這裡滿嘴放屁,老孃馬上就去撕了他的嘴。”
楊小果見到成功分散了老婆注意力,讓她不再糾結於帶不帶兒子去這件事上,心中暗自得意,便很乾脆的道:
“走了走了,打鐵也要自身硬,平時沒事多帶兒子出去,那些謠言不就自動消停下來了嗎?”
龍阿紅冷哼了一聲,便走到了兒子的身邊摸了摸他的頭,眼神裡面露出了一絲寵溺的光芒,然後點點頭道:
“走吧,咱們家就一起過去。”
片刻之後,這一家三口就坐上了馬車,朝着遠處搖搖晃晃的行駛了出去。
楊家夫婦雖然兩人都實力極其強悍,可是楊小果爲人散漫輕浮,龍阿紅性格暴躁,並且從小起就大大咧咧的,平時也是順風順水,所以遇到事兒根本就不會多想,因此才中了黑霸王的計謀,眼睜睜的看着兒子在眼前被打死。
可是,從楊小康跟隨着他們上了馬車這一刻起,楊小康這個將死之人,甚至楊小果,龍阿紅的整個命運,就發生了巨大的改變,甚至就連整條時間線都爲之震盪!!
因爲,楊小康本人就已經算是個次要時間節點了,而楊小果和龍阿紅兩人,更是本位面時間線上非常重要的節點,他們的命運出現轉折,用牽一髮而動全身來形容都不爲過,
深淵領主自己都不知道,他的這個決定看似理智,其實是最糟糕的一種選擇。
事實上,深淵領主若是選擇留下來,然後面對黑霸王路老四的襲擊成功活下來,這種方式反而是最優解之一。
因爲這件事從理論上來說是有概率發生的,雖然概率比較小,而他的這行爲與時間線產生的衝突也小得多。
這就像是香港片裡面的走私交易,警方這邊已經在交易現場佈置下了天羅地網,有鐵證確定黑幫大佬要來交易,
如果黑幫大佬帶着人來了,並且也開始了現場交易然後中了警方的埋伏。
可是他若在這時候運氣爆表,直接在小弟的護送下衝了出去,那麼警方事後也沒啥話說,只能覺得狗日的運氣真好,真是能打。
或者再反省一下,頂多就認爲下次佈置伏擊的時候要多派些人手。
可是,這黑幫大佬若是在出發之前突然取消了這一次交易,那警方十拿九穩的籌備完全做了無用功,很明顯就會想到出了內鬼方面去,然後就開始一系列徹查行爲!
深淵領主這麼做的本意是想要保存實力,並且在之前的冒險世界裡面,他也多次這麼幹過,因此也根本沒有想太多,
但此一時非彼一時啊,深淵領主之前那麼幹沒問題,是因爲他當時有銜尾蛇之戒的力量:命運之力護體,用一句套路的話來形容那叫:天機受到了混淆。
可是現在,他縱然擁有了新的力量,甚至比之前的命運之力更強大,但命運之力本身的特性卻是獨一無二的。
更重要的是,這個世界蓋亞意識依然狂暴無比,桀驁不馴,尚未被空間馴服。
常言道逆天改命,也就是說,要想改命,就要逆天!
忤逆父母,那就挨大嘴巴子,
忤逆老闆,那就要挨社會的毒打。
忤逆老天,那就要被整個世界都厭棄!!
深淵領主以爲自己只是施展了緩兵之計,卻不知道他的這個決定,卻註定要付出昂貴的代價!
就在楊家不遠處的一處酒樓上,路老四正坐在了二樓的雅間裡面自斟自飲,他大馬金刀的坐着,一杯酒一杯酒彷彿喝水似的直接往肚子裡面倒,可是眼神卻顯得格外的冷漠和清明。
此時他的眼神正追逐着徐徐駛離的那輛馬車遠去,木製樓梯上卻已經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很快的,一個男子就喘息着衝了上來:
“師父,師父!泥人徐說了,看着那小雜種上了馬車,還要按原計劃進行嗎?”
路老四又喝了一杯酒,臉上的筋肉突突跳動,猛的高高揚起了手要將手裡面的酒壺對準地面狠狠砸下去。
很顯然,滿腔憤懣無處發泄的他,已經處於即將崩潰的邊緣,似乎老天爺都在和他作對一樣。
路老四甚至覺得整個耳朵裡面都嗡嗡作響,太陽穴的位置突突的跳,眼前也是一陣陣的發黑,拿醫學行話說,這就叫做中風先兆。
但就在這時候,天邊突然一道閃電劃過!此時已經即將入夜,一瞬間就耀得路老四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然後,一個炸雷就在酒樓旁邊炸響,震得人的耳朵都是嗡嗡作響。
路老四猛擲向地面的手突然停住,即將鬆開的手指也是遽然收住,緊緊的握住了酒壺。
這個在下一秒就會粉身碎骨的酒壺命運也是得到了轉變-------恰若路老四的悲慘命運。
此時的路老四不知道爲什麼,自從聽到了那一聲驚雷之後,腦子突然變得格外的清明。
報仇二字雖然依然銘刻在心間,永不能忘,可是胸膛當中熊熊燃燒的怒火卻悄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彷彿萬年寒冰似的冷靜。
他的呼吸由急促慢慢的變得平緩,隔了足足十幾秒鐘,便聽到路老四一字一句的道:
“終止計劃,讓福建會館那邊做戲做全套,就讓他們先得意一下子吧。”
路老四的弟子愕然了一下,立即就躬身道:
“是,我馬上去辦。”
等到弟子走掉了以後,跌坐在了椅子上的路老四緩緩站起來,徐徐吐出了一口氣,對着遠處的楊家低聲道:
“咱們這事兒沒完!楊小果!”
***
在深淵領主做出了決定,大幅度改動了楊小康的命運線的同時,
方林巖他們這邊的進展還是相對順利。
爲什麼說相對順利呢?便是因爲他們辛辛苦苦跑到這邊來卻撲了個空,原因就是瘋人院的院長菲利普根本就不在這裡,昨天晚上就去了申城的花花世界。
不過,雖然菲利普僥倖逃過一劫,卻成功找到了萊曼這傢伙,並且因爲這廝直接喝了個爛醉,所以將之綁架出來的過程都無驚無險,順利得都令人難以置信。
這是一個渾身散發着酒味和臭味的金髮大漢,並且毛髮十分旺盛,胸毛之類的就不用說了,手臂上的汗毛都能打個卷兒。
很顯然,通過之前瞭解到的資料就能發現,萊曼這傢伙乃是一個“才華橫溢”,狂妄,並且後臺還很硬的傢伙。
“才華橫溢”這一點,從他將菲利普交辦的事情屢次搞砸就能看出來。
至於後臺很硬嘛,那當然是這廝多次搞砸事情都需要菲利普擦屁股,偏偏還能在現在的位置上繼續混下去。
一干人將萊曼抓到了河邊之後,直接就粗暴的將之按在了旁邊的河水裡面,萊曼當然從宿醉裡面清醒了過來,瘋狂掙扎!
令人意外的是他的實力還相當不弱,一下子就將按住他的禿鷲給摔飛了出去,只是此時他已經陷入到了傳奇小隊的重重包圍當中,只堅持了差不多三十秒鐘就被重新打趴下了。
一番逼問之後才知道,原來萊曼這廝之前不僅是一名資深軍官,先後在廓爾喀,錫金等地參加了多次戰爭,更是爲了追求刺激打過黑拳,在孟買的地下角鬥場裡面單挑殺死過十二個人。
這就難怪了,有着如此強悍的履歷,背後出現某個靠山也是不奇怪的。
而萊曼被打趴下之後也是光棍,脖子一挺就道:
“你們要問什麼就問,只求不要折磨我,給我個痛快就好了。”
於是很快的,他們就又獲得了一系列的資料。
原來事情還是要從之前瘋人院的歷史說起,當年那名前來此地修築教堂的傳教士可不是普通人,乃是多明戈派的重要成員, 叫做阿方索.多特。
就像是佛門有密宗,禪宗,淨土宗等等,基督教的內部同樣也是派系林立,內卷嚴重。
阿方索.多特自身除了精通教義之外,同樣也是一名煉金術士,這就和道士精於煉丹一樣,其實是很多傳教士的必須課,他們精通多種語言,醫術,否則的話,拿什麼來說服異鄉的人們信奉上帝呢?
當阿方索.多特來到了馬停驛這裡的時候,依靠他的鍊金術知識,發覺這裡竟然是一處罕見的特殊礦產,用鍊金術的術語叫做猩紅之紗。
但方林巖他們接着追問這玩意兒的詳細情況,萊曼就表示勞資文化水平很低,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在這種情況下,阿方索.多特就調集手裡面的資源,表面上是在這裡修築教堂,其實呢是想辦法開採這座罕見的猩紅之紗礦場。
更重要的是,阿方索.多特的行爲其實是有私心的,他其實並沒向教會上面彙報猩紅之紗的事情,想要將之私人佔據下來,並且成功的隱瞞過了其餘的人。
但是,阿方索.多特的行爲也是引起了其餘派系的注意,並且開始對此進行了一定程度的調查,所以,阿方索.多特在教堂修築好之後半年內就死掉了。
這二者之間其實是有因果關係的,因爲正是阿方索.多特在這裡安定了下來並且大興土木修建,才被其餘的人關注到這裡,然後想辦法暗殺了他。
至於爲什麼對外聲稱是暴病而死,便是因爲這屬於教會內部的紛爭,爲了避免信徒內部的信仰動搖,所以雙方都很默契的不將真相公之於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