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重陷阱觸發的時候,火焰,電光,爆炸,煙霧之類十分密集,根本就看不到方林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束縛陷井也真是變態,估計優先度達到了最高級別,在方林巖直接開啓了無敵的狀況下,依然牢牢的將之束縛在了原地。
而方林巖也是留了一手,等到束縛陷阱的持續時間結束以後,便關閉了無敵狀態對準魔法師施展出了「攔截」衝了出來,在衝出來的那零點幾秒也是受到了不少的傷害,因此看起來也是灰頭土臉的。
很顯然,識時務者爲俊傑,此時關羽身邊還有秦雄,有周倉加兩名精銳士兵,再加上妖刀和星意,外加一羣無當飛軍!這樣的力量已經不是魔法師小隊的人吃得下來的了。
他們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像被雄獅所追逐的那些飢餓鬣狗一樣,夾着尾巴倉皇而逃,因爲若是再不走的話,就要將小命丟在這裡了。
好在此時方林巖和星意兩人也是無力追擊------主要是召顧這羣人並非言聽計從的嫡系,他們負責護衛關羽的時候聽從方林巖的指揮是可以的,但此時要他們放棄護衛關羽,主動出擊那就不可能了。
所以這局面便也是塵埃落定,方林巖重新回到了山坡上,見到魔法師這幫人的突襲也是給這羣無當飛軍造成了一定的傷亡,爲了保護星意有五人當場被殺,四人重傷!
重傷的人當中,就包括了那個看起來呆呆的,但是作戰起來比誰都勇敢的日達木。
但此時這個說話聲音洪亮,彷彿精力都要從身體裡面漫溢出來的大個子,卻已經陷入了彌留狀態,身體下面的鮮血都積成了血潭,甚至連說話都只能嘴脣上下蠕動,發出微弱的聲音了。
摩西此時握着他的手,已經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嘴裡不停的唸叨着一句話∶
「本來應該是我的,本來應該是我的!「
召顧見到了這一幕臉色也是十分沉重,方林巖走上去一詢問才知道,原來黑曼巴姐妹當中的霞暴起發難,一匕首抹向了摩西的脖子。
此時的摩西本來已經是處於半癱瘓的狀態,難以招架,日達木卻衝上來將之撞開,自己卻被捅了個透心涼。
接下來他又蠻性發作,死死的抱住了霞不放,大幅度限制住了她的行動力,霞在這種狀況下又驚又怒,拼死反擊狠插了日達木五六下,也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日達木這時候連眼神都迷離了起來,眼角流淌出了一滴淚水,輕聲的道∶
「摩西,別哭,爲了兄弟而死,我很開心。」
「但是,真的好想再見美朵一面啊……「
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日達木這樣的粗豪漢子在這時候流下了一滴思念愛人的淚水,卻反而讓人感覺到了更強烈的悲傷,比風蕭蕭易水寒更熾烈的蒼涼!!
周圍的無當飛軍也都十分黯然,情不自禁的吟唱起了當地的歌謠∶
「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但是就在這時候,法蘭德卻來到了日達木的身邊,然後對着他凝重的道∶
「孩子,吾神無處不在,無所不知,他見證了你的英勇,並且很欣賞你的行爲,所以向吾神獻出你的虔誠吧,你就一定能再見到美朵!!」
聽到了法蘭德的話,日達木漸漸暗淡的眼中陡然煥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神采,他囁嚅着嘴脣道∶
「真的嗎大覲!我真的還能見到美朵嗎?」
法蘭德斬釘截鐵的道∶
「是的,我保證,只要你向着吾神獻出自己的虔誠!反覆唸誦着雅辛託斯之名,並且全身心的相信着他就可以了。」
日達木的呼吸開始急促了起來,閉上了眼睛,開始反
復唸誦着雅辛託斯之名。
這時候可以見到,他念誦的聲音雖然逐漸微弱,但是神態越來越安詳,本來因爲疼痛緊皺在一起的眉毛也開始漸漸鬆開……很明顯痛苦得到了緩解。
最後,日達木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然後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可是就在這衆人十分悲痛的時候,卻突然出現了明顯的異像,從日達木屍體上徐徐飛出了一個光球,這光球迅速化作了日達木的半透明虛象,在半空當中微笑着對他們點了點頭,然後再次化爲光球,朝着天穹上飛行而去。
見到了這模樣,一干無當飛軍都是目瞪口呆,這時候閉着眼睛的法蘭德才突然道∶
「吾神說,他很高興能拯救這樣一位偉大而虔誠的生靈,日達木將會在吾神的神國當中永生。」
召顧本來是對法蘭德的話語是半信半疑的,簡單的來說,那就是一位泛信徒,但此時目睹了這一幕之後也是震驚的道∶
「真……真的是這樣嗎?「
法蘭德淡淡的道∶
「這個問題的答案,讓以後日達木親自來告訴你吧?」
摩西顫聲道∶
「我還能見到日達木大哥?」
法蘭德道∶
「是的,如果你們會遵守諾言,前來方巖大人的故鄉幫忙驅逐異端的話,那麼就一定能見到日達木。」
就在他們對話的時候,另外一名重傷的無當飛軍也是徐徐的閉上眼睛,嚥下了最後一口氣,他平時的存在感很低,卻屬於默默奉獻的基石型的人物,其名字叫做阿爾穆古。
在他去世的瞬間,同樣也是出現了飛向天空的異象,卻是因爲阿爾穆古之前就接受過甘霖術的治療,剛纔在死前又聽到了法蘭德和摩西的對話,立即就照做,結果真的也得到了救贖。
如此異狀,讓這些無當飛軍都是嘖嘖稱奇,
這時候,另外一名無當飛軍也是急聲道∶
「大覲閣下!阿注哥他快要不行了,也想信奉偉大的植物之神!!」
法蘭德走過去之後看了看,然後搖了搖頭道∶
「這位勇士自身已經有着牢固的信仰,吾神是驕傲的,不會謀求其餘神靈的信徒。」
聽他這麼一說,其餘的人都呆了呆,旋即就想起摩注的全家都信奉替神,從小摩注就被父母帶着去給替神進貢,但是這些事情只在本寨子當中流傳,這位大硯閣下是怎麼知道的呢?難道他的背後真的有一位強大的真神嗎?
於是,在場剩餘下來的無當飛軍當中,至少有八成的人都開始對法蘭德所說的東西半信半疑起來,至少成爲了典型的泛信徒。
這也就達到了法蘭德的目的,等到日後他們再次見到日達木的時候,那毫無疑問,在場的這幫人就會迅速轉換成信徒了。
在法蘭德開始傳播宗教信仰的時候,方林巖則是朝着關羽等人走去,周倉帶着兩名精銳擋在他的面前,用並不友善的眼神看着他,很顯然,廖化的事情已經傳播到了他們的耳中。
方林巖也懶得廢話,很簡明扼要的道∶
「廖化被殺一事,乃是我和他商議好的苦肉計,當時廖兄受了重傷,本來就活不長了,所以纔將最艱難的一步交託給了我,而在下…幸不辱命。」
周倉冷冷的道∶
「我不關心這個,你只說是爲何而來?」
方林巖淡淡的道∶
「爲了給君侯獻上呂蒙的首級。」
方林巖的這句話淡淡的說出來,卻頓時像一個炸雷似的響在了衆人的耳邊,甚至就連素來淡定的秦雄都忍不住擡頭來看了方林巖一眼。
靠坐在岩石旁邊一動不動的關羽,在這一
瞬間就擡起了眼睛朝着這邊看了過來,然後用低沉的語氣道∶
「你說什麼?」
方林巖淡淡的道∶
「在下方巖,之前與廖化將軍定下了苦肉計,以他的首級爲晉身之階,成功面見了呂蒙,並且取下了他的首級,特來請君侯過目。」
關羽聽了之後,直接大馬金刀的坐直了身體,這一瞬間,那個威震華夏的荊州都督,漢壽亭侯彷彿再次回來了,他雙目精光四射看向了方林巖道∶
「可!首級在何處?」
方林巖直接拿出了呂蒙的首級,然後嘗試走上前去,卻被周倉攔住後冷聲道∶
「站住。」
關羽卻冷哼一聲,傲然道∶
「讓他過來!某家面對千軍萬馬也未曾有過絲毫懼色,難道會怕了一個方巖?「
周倉卻是不敢違背關羽的意思,看着方林巖威脅的舉了舉拳頭,然後直接讓開了一條路,方林巖走上了前去,躬身施了一禮,然後將呂蒙的頭顱獻上。
關羽伸手就將其頭顱給拿了過去,這時候方林岩心中其實也是在天人交戰,動手與否真的很難決斷。
從常理上來說,關羽現在必然是強弩之末,但問題就在於破船也有三寸釘,誰能保證武聖大人就毫無反抗力了呢?
自己若是雅典娜之驚歎還捏在手裡面的話,那就幹了!可問題就在於並沒有如果。
而就在這時候,方林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秦雄還在這裡,若論對關羽的身體狀況瞭解,在場的人只怕是無人能及!
他既然都沒有出手,那很顯然只能說明一件事,至少現在擊殺關羽的條件還不成熟。
正因爲如此,所以方林巖權衡了一番利弊之後,還是選擇了老實做人。
接過首級的關羽卻並沒有仔細查看,而是對着方林巖淡淡道∶
「你的身上有殺氣。」
方林巖坦然的道∶
「君侯一生征戰天下,殺人無算,更是威震天下。此時近在咫尺還對我逼視壓制,當然令人情不自禁就生出反抗之心。」
關羽微微頷首道
「果然是趙子龍看中的人。」
然後關羽才以手撫髯,看向了手中呂蒙的頭顱,神情頗有些複雜∶
「果然是呂子明啊,昔日見面,你對某加倍殷勤,謙詞卑禮,那時候估計就在圖謀荊州了吧,心中估計也是在嘲笑某家。」
「可笑人算不如天算,你居然還死在某家之前,真是世事難料。」
然後關羽纔看向了方林巖道
「方巖,你雖然實力不俗,但充其量也就是百人將的水準,不知道是如何刺殺了呂蒙之後還能成功逃走的?」
方林巖對此早就已經想好了應對,於是便——說來,最後能成功逃走則是推到了東吳內部有着女幹細,然後幫忙乘亂逃走上。
這時候關羽才恍然道∶
「早就聽說呂蒙痼疾纏身,多次離開駐地修養,某家之前還以爲只是爲了麻痹老夫弄出來的障眼法而已,沒想到假亦真中真亦假,這麼說起來的話,就算你不殺他,估計呂蒙也命不久矣了?」
方林巖很乾脆的道
「回軍侯的話,在下其實也是粗通醫術,並且刺殺呂蒙的時候就能感覺到其十分虛弱,因此敢斷言一句,哪怕是我刺殺失敗,他也很難活過半年了。」
關羽微微眯縫起了眼睛,以手撫髯,接着微微嘆息道∶
「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若是在二十年之前,呂賊和陸賊佈下的這天羅地網,某一人一騎自當破之。」
看得出來,在見到了呂蒙的首級之後,關羽
整個人都顯得輕鬆了許多,貌似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不復之前愁眉深鎖的模樣。
然後,他長長的吐出了一口鬱氣,看向了方林巖道∶
「你殺了呂蒙,算是了卻了某家心中的一件大事,某家做事,素來都是功必賞,過必罰。」
聽到了關羽這句話,方林巖頓時差點仰天狂笑了起來。
他緊趕慢趕的來到這裡,可不就等待的這個時候嗎?
歷史上的關二爺這時候多半已經一命嗚呼,沒可能死在呂蒙後面的,而自己這時候趕來,讓關二爺能目睹呂蒙的首級,這可以說是雪中送炭解開了他的心結啊。
要知道,史書上對關二爺多有讚譽褒貶,但多數都說他義薄雲天,武力無雙,知恩圖報(受曹操的恩殺顏良斬文丑,還有華容道),卻沒有一個詞和心胸寬廣,善能容人,寬宏大量能沾邊的,一個都沒有!
關二爺前幾個月還處於威震華夏的巔峰,卻被呂蒙在後面狠狠的捅了一刀,還攆得他若喪家之犬,連荊州都丟了,爲人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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