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林巖以爲擁有這種犀利天賦的人很少,但是現在看起來,向賀真應該就是屬於這樣的牛人。
至於兩大選項嘛,方林巖這一次有三個強力隊友在身邊,並且自身輸出也不缺,果斷選擇了B,一騎當千(僞)。
這就直接將向賀真定位在了主打PVE主力的份兒上了,真的遇到了與空間戰士之間的戰鬥,那敲一敲邊鼓,打打控制就好了嘛。
在方林巖選定了之後,向賀真就徐徐浮現出現在了空氣中,這立即就讓方林巖覺得他混身上下的氣質都截然不同了。
之前就像是一把茫然而失控的利刃,充滿着迷茫和戾氣!但這時候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沉澱了下來,明顯的收斂了起來。
只有左顧右盼時眼中偶露出的鋒芒,就像是刀鋒折射出來的烈日光芒,有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呼這裡就是三國的世界嗎?”
向賀真作爲沖繩王國的王子,當然知道中國這邊的歷史,他帶着一種期待而興奮的表情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做了個擴胸的動作。
“真好!來把!主上,我已經準備好大幹一場了!”
方林巖直接就將一對妙法村正丟給了他:
“好的,那就要藉助你的力量了。”
向賀真接過了妙法村正,拔出了其中一把,然後頓時就讚了一聲“好刀!”
接着他就徐徐盤膝坐下,將雙刀平放在胸前,對着方林巖道:
“給我幾分鐘。”
方林巖之前接受過他的劍術指導,知道他這是新入手名刀,所以要誠心正意的與刀中之靈溝通,取得它的認可,所以要舉行一個叫做“心礪”的儀式,意思就是全心全意的用自己的心意來磨礪這把刀。
這個儀式完成以後,使用這武器才能將其威力發揮到淋漓盡致。
同時,這也是因爲向賀真的身份特別,乃是相當於他的追隨者,才能使用這一對強悍的套裝雙刀,換成是其餘身份的,那還要簽訂一系列很麻煩的契約,並且方林巖還有丟失武器的風險。
向賀真的心礪儀式持續時間可以說是挺長的,方林巖也沒有閒着,開始在廢墟當中蒐集屍體,連被燒燬了的也一起找出來。
當然,他肯定不會傻乎乎的自己來幹,而是直接請旁邊的村民出手,理由也很簡單:
自己的父親曾經在這裡許願過,結果十分靈驗讓他得償所願,所以今天特來還願。
如今遭受到了這樣的浩劫,自己無力重建道觀,也沒辦法給各位道長復仇,只能幫他們將屍骨先起出來,然後入土爲安。
這些苦哈哈的村民聽了覺得理由十分正常,更重要的是,方林巖是肯給錢的-——一個人五個銅子,並且在找屍體的時候,順帶尋獲的值錢東西他都不要,所以就沒有一個不願意的,立即開幹。
甚至一個看起來老態龍鍾的阿婆在詢問方林巖,得知了還願意繼續僱人之後,以驚人的高速跑了回去,叫來了全村的人!
有着這阿婆爲榜樣,周圍幾個村子的人也都跑來了。
因此,衆人拾柴火焰高,大概兩個小時左右,就將整個道觀上下清理了一遍,廢墟里面的屍體都被搬了出來。
同時因爲昨夜也是在斷斷續續的下雨,道觀的火勢也一直處於被壓制的狀態中,所以不存在屍體直接被燒成灰的情況。
說實話,當所有的屍體都被搬到了廣場上以後,看起來還是很有一些瘮人的,而方林巖很直接叫來了住在附近的幾名村民,這些人都是從祖輩起就在這裡居住,對道觀裡面的人面熟的很,因此讓他們來辨認一下,看看有沒有幸存者。
果然,很快的他們就發現,一名叫做“玄清”的道士倖免於難,而廣場上也沒有發現他弟子凌霄的屍體。
方林巖於是繼續詢問了一下,發覺玄清道士現在四十多五十歲,而凌霄在第三代弟子當中也是個中翹楚,拔尖的存在,於是方林巖頓時心裡面就有了數。
很顯然大劫到來之時,道觀當中的人是有所察覺的,只是發覺來的人太多太急,於是全走是不可能的,留下第二代和第三代當中的這兩個優秀弟子,將之當成火種傳承下去。
在心中盤算了一下時間之後,方林巖覺得自己其實可以賭一下,反正其餘的兩個道觀也沒必要去了。這樣的話自己至少有三個小時的空閒時間。
於是,他再次灑了一筆錢,然後指揮村民在旁邊挖坑,然後又出高價到處收購棺材來爲道士們入殮,順帶還在沒有燒燬的廂房裡面找到了一些做法事的紙錢啊,法器啊之類的,讓幾個辦過白事的老人在這裡開始進行超度。
就這麼敲鑼打鼓的整了一會兒之後,方林巖又讓村民弄來木頭用斧頭劈成木板,然後在上面寫出某某道長之墓,依次給每個墳頭上面插上。
這項工作做到一大半的時候,方林巖已經在這裡呆了接近兩個小時了,主要是此時古代的喪葬儀式太過繁瑣的緣故。
此時,突然遠處傳來了一聲尖利無比的哨子聲,然後遠處的樹梢上掠下來了一名道士。
這名道士滿臉橫肉,看起來既不仙風道骨,也不和藹可親,兩隻三角眼裡面兇光閃閃!他此時環顧了一下四周,目光立即落在了向賀真的身上,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刺了一下似的,霍然倒退了半步警惕的道:
“你是誰?”
向賀真淡淡的道:
“我只是個無名小卒,跟隨着主人來上山還願而已。”
這道士上下打量了一下向賀真,然後望向了方林巖,再看向了旁邊的墳墓和臨時墓碑道:
“這是?”
方林巖將之前的說辭又再次拿出來講了一遍,很顯然這道士顯得有些半信半疑的,但至少敵意是沒了。
然後他仰天唿哨了一聲,立即山下又上來了十幾名道士,而其中有兩名則是顯得神色憔悴,一看到面前的這廢墟後,頓時就驚呆了,然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哭號聲。
“觀主!!!”
“師父!!”
見到了這一幕之後,方林巖的嘴角悄然露出了一抹微笑。
這一次他在這裡等待的理由很簡單,逃走的那兩個道士接下來只有兩種選擇:
1,跑路後隱姓埋名,或是苟且偷生,或是設法復仇,但這前提是在他們孤立無援的情況下。
2,跑路後立即去找人求援,然後找到援兵以後火速趕回來看有沒有奇蹟發生。
考慮到知真觀這裡本來就名氣極大,其香客甚至能輻射到周邊的省份,所以孤立無援的機率很小,所以方林巖選擇了“守株待兔”的方式,直接留了下來。
現在看起來小概率事件並沒有發生,果然逃走的兩位道長去而復返,他之前立碑埋葬的事情毫無疑問就已經狠狠的刷了一波好感度。
一番寒暄之後,很顯然這羣來援的道士對方林巖的觀感就相當不錯了,能在這時候還挺身而出,幫忙收斂死者的人,那是不折不扣的雪中送碳,值得深交。
這時候,方林巖已經知道了來援的這幫道人當中,以一位叫做“靜明”的道長爲首,而這幫援兵則是漢中張魯一系的人,他們平時所呆的地方乃是距離這裡四十里外的一處龍王廟中。
這一處龍王廟因爲有着張魯這邊的銀錢支持,所以香火不旺也沒關係,低調纔不會引發旁人的關注,這位靜明道長因此活得好好的。
不過,靜明道長雖然看起來很有威望,並且實力也很強,但是這支隊伍裡面真正主事的卻是另外一位長得很猥瑣的付道士,這傢伙若是脫掉身上道袍之後,簡直就和當鋪裡面的奸商賬房沒有什麼區別。
雙方既然已經取得了基本的互信,方林巖也不藏着掖着了,而是將自己身上攜帶着的“大賢良師令”給拿了出來,然後和付道士交流道:
“實不相瞞,在下叫做方巖,這一次前來還願其實只是託詞,其實是攜帶了這件信物來找一位道門的故人的。”
付道士本來還是笑嘻嘻的,但看到了大賢良師令之後,臉色也是頓時有些嚴肅起來!然後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林巖驚疑的道:
“你就是方巖?當年在長阪坡嶄露頭角的方巖?”
方林岩心道這就是自己傳說度+4的好處了,而他此時雖然變幻了空間戰士的代號,但也有着莫比烏斯印記的遮掩,在原住民面前也就並不隱瞞,立即謙遜的道:
“往日舊事,不值一提。”
付道士接着又拿着大賢良師令這玩意兒端詳了許久,似乎確定不了真僞,於是這傢伙只能將靜明道士叫過來一起參考,而靜明道長一眼確定是真的,於是看方林巖就覺得更加親切了些,便道:
“原來施主也是我道中人,不知道要找哪位故人?”
方林巖道:
“我既然手持大賢良師的信物,那麼要找的當然就是太平道當中的故人了,不知道道長可知道張芝真人的下落?”
靜明道士聽了以後,立即就叫了幾位師弟過來商議了一番,然後對方林巖道:
“張芝真人據我所知,在十年之前就已經加入到了龍虎山一脈當中閉關不出,而本門近年來與龍虎山之間已經多有疏遠,雙方之間多有摩擦,因此對施主的要求確實有些愛莫能助。”
聽到這裡,方林巖卻是不動聲色,知道這道士應該不會只說這些,必有下文。
果然,靜明道士道:
“不過,本門在昨天卻剛剛得知了一個消息,龍虎山一脈當中,有一名重要人物在這邊失手被抓,做這件事的乃是錦帆賊。閣下若是能將其救出的話,那麼當能心願得償。”
方林巖呆了呆道:
“錦帆賊?那不是甘寧甘興霸年輕時候建立的水賊團嗎?據我所知,錦帆賊在二十多年前就隨着甘寧依附劉表而解散了,甘興霸都去世了五年,現在怎麼又冒了個錦帆賊出來?”
這時候,付道士便站出來道:
“閣下應該是沒有聽說過建安二十二年的公安之變吧?”
方林巖搖頭道:
“願聞其詳。”
付道士道:
“這件事其實只被侷限在了很小的範圍之內,卻有一大批權貴的子弟被捲入。原因當然就是儲位之爭,孫權的長子孫登基本已經內定爲儲君,但是第三子孫和深得寵愛,因此起了別樣的心思。”
“於是孫和就聯絡了一批不得志的勳臣之子, 想要在公安縣設局將孫登的名聲毀掉,自己取而代之,他聯絡的這批人當中,就有甘寧的兒子甘瑰,周瑜之子周胤、淩統之子凌烈.”
“結果這幫小孩子能做得出什麼大事來?肯定就被一一拿下,但是被牽連進去的人都很有背景,按律的話應該誅三族,但這件事哪怕是孫權都不敢這麼幹,一旦做了的話,江東估計就直接崩了。”
聽到了這樣的事情,方林巖忍不住都愣了愣,在他蒐集到的資料裡面根本就沒提到這件事,卻只知道魏蜀吳三國在後期都要面對一個大問題:
那就是那些名臣猛將凋零而去之後,都是後繼無人了,以至於只有諸葛家一枝獨秀。
孫權死的時候,只能託孤給諸葛瑾的兒子-——史書上記載的大胖紫諸葛恪!並且就託孤給了他一個人!這是劉備對諸葛亮的待遇!
諸葛亮的兒子諸葛攀,官至行護軍翊武將軍,因爲死得早名聲不顯。
魏國的諸葛誕就更牛逼了,在三國後期乃是徵東大將軍。
他的孫子有兩個:一個是諸葛頤,做了西晉的太常。
一個是諸葛恢,在東晉深受重用,曾歷任吏部尚書、尚書右僕射、散騎常侍、尚書令。
因此方林巖現在才明白了過來,東吳的這些官二代後來會在歷史上寂寂無名,很有可能就是因爲他們捲入到了最爲殘酷的儲位之爭當中。
天家無親情,父子兄弟爲了這事兒都廝殺得血流成河,何況是你一個外人?
若不是東吳外有兩大強敵,這幾個官二代墳頭草都三米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