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雙提前預支的鞋子的幫忙,方林巖的徒步移動速度更迅速了,已經很是接近上個世界使用神行符的速度了,於是在一個小時之後,便迅速來到了濟民藥棧的那個村子附近。
只是遠遠的,方林巖就見到了那個方向有數道黑煙升騰了起來,心裡面立即出現了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
緊接着當他靠近以後就發現,此地的景象只能用生靈塗炭來形容!到處都是慘叫聲和哭號聲,街道上橫七豎八的都是屍體,有女人的,甚至還有小孩的,本來繁華的店鋪要麼門戶大開被洗劫一空,要麼就被直接點燃。
在方林巖的心中,這裡本是一處繁華,喧雜,生機勃勃的鄰港小鎮,因爲水運而興旺發達,引來了大量的力工在這裡討生活,進而擁有了其餘地方不具備的生機和活力。
正因爲如此,眼前出現的這一幕反差才如此巨大!
此時眼見得一名婦女慘遭追趕而來的盜匪砍翻,然後這傢伙又獰笑着追向旁邊的一個小女孩,手中的鋼刀尤自帶血!
方林巖實在是忍不住下去了,直接就使用了刃飛翔,直接將手中的掠食之牙對準了這傢伙拋擲了過去,同時自己的殘像則是在原地停留了數秒後,這才漸漸消散。
這個本來要一把抓向小女孩的盜匪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胸口就被掠食之牙扎中,頓時僵硬在了原地。
然後方林巖就悄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伸手摸到了掠食之牙將之拔了出來,順勢就是一刀抹喉,接着一肘擊後腦,最後狠狠一腳踹在了其後背上。
等這盜匪清醒過來的時候,發覺自己已經狼狽無比的翻滾倒地,渾身劇痛,而此時方林巖最後則是毫不留情的對準了他一腳踩了下來,正好踏在了他的喉嚨上,這一腳直接就斷送了他所有生機。
此時的小女孩也是被嚇呆了,顧不上方林巖這個救命恩人,而是直接奔到了母親的身邊,不停搖晃着她,大聲哀哭。
方林巖徐步走上前去,發覺這名婦女所中的這一刀儘管不是要害,可是傷口又深又長,還在汩汩冒血。因此她雖然還有意識,就目前的條件來說卻很難活了。
他微一猶豫,便伸手按在了婦女的傷口上,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
立即就見到一點時之沙破碎,然後出現了一個旋轉着的沙漏形狀,迅速融入到了到了她的身體裡面,等到方林巖將手挪移開去的時候,立即就發覺這條本來半尺長的傷口變成了只有一寸多長。
她的傷勢立即就從重傷變成了中度傷勢,這一下子無論是治療還是止血都方便得多了。
藉助亂序之葉的威能,方林巖成功將這婦女的半條傷口直接挪移到了三天之後,這樣一來的話,相當於就將這本來是重傷的傷勢拆分成了兩個中度傷勢。
然後方林巖爲她包紮止血一番之後,這婦女的一條命也是撿了回來。
在方林巖對其救治的時候,她的妯娌也大着膽子尋了過來,見到方林巖正在治傷,真的是千恩萬謝。
方林巖便對她交代了這女子的傷勢,並且說自己爲了救她一命,不得已使用了虎狼之藥。
等到三天之後這藥物過了效果,那麼傷勢還會復發,所以在三天之後的這個時間點,一定要將其帶到精通紅傷的醫生那裡去,否則的話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此時這村婦也醒了過來,兩人對方林巖的話也是半信半疑,方林巖也不多說話,丟下了一吊錢之後,便迅速朝着濟民藥棧趕了過去。
此時他在整個鎮子的東北角,而濟民藥棧則是在鎮子西南角,恰好處於斜對角線上,所以需要穿過整個小鎮。一路上方林巖又攔下了兩名作惡的匪徒,這一次則是留了個活口詢問問題了。
一番逼問之後才發現,這兩個人乃是五十里外的“馬家寨”的盜匪,跟隨着大頭領下山發財來了的,他們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只曉得大頭領說有一幫好漢肯帶他們發財,那幫好漢吃肉,他們跟在屁股後面喝湯。
這鎮上本來是有排幫的人在維持秩序,進行鎮守,但這幫江湖漢子很顯然並不是日本這一支臨時組建的特遣隊的對手!在進行了短暫的反抗之後,就慘遭擊潰。
然後鐵軍的人直接就去了碼頭開始毀船,方便的就直接鑿破船底,不方便的就點火燒掉,在這個過程當中,也不知道多少想要護船的船老大遭遇不幸,葬身烈火當中。
更重要的是,日本人並沒有在這裡久留,依然是一擊便走,在燒掉了船隻,順帶劫掠了一批給養之後,便直接撤離,只留下來了這些盜匪繼續蹂躪百姓。
方林巖一聽就知道了日本人這支“鐵軍”的用意,前面就提到過,這裡看似只是個鎮子,其實卻是天津河運的一處樞紐點。
一旦這裡遇襲的話,噩耗會迅速被走南闖北的船幫擴散,加劇京師這邊的恐慌。
同時,船隻和水運依然是這個時代大規模調動軍隊,輜重最迅速的手段,沒有之一。
對於鐵軍的人來說,他們乃是在敵國境內作戰,燒一艘船,就相當於降低/延遲一絲敵人快速派遣人手過來圍攻自己的可能。
看着面前這名馬家寨的盜匪,方林巖微微嘆息了一聲,猛然一拳砸在了他的咽喉上,這盜匪雙眼陡的瞪大,整個人痛苦的在地方上翻滾了幾圈,終究死去。
方林巖卻並非是因爲殺了這名盜匪而嘆息,而是想到了那個彷彿陰影一般無處不在的玄洋社!
這個可怕的間諜組織,一方面居然能組織起“鐵軍”這樣可怕的先遣隊。
在此之餘,居然還能派遣出一些若荒川三實這樣的中國通,深入到了中國當中,收買,暗殺,甚至戰術性誘惑,誘騙到若***,馬家寨這樣的組織爲己方所用。
這樣的話,直將鐵軍這樣一支類似於特種作戰小分隊的作用發揮到了極致!
不但如此,鐵軍這邊秉持的戰術是一擊即走,這樣的戰術弊端就是造成的傷害有限。但是,類似於馬家寨這樣的盜匪,卻相當於能讓鐵軍搞出來的傷口快速撕裂,持續流血,造成的損失更是成倍增加。
帶着一種沉重而鬱憤的心情,方林巖腳下加速,來到了濟民藥棧前面,心中頓時就涼了。
因爲這裡門戶洞開,到處都是雜亂的腳印和散落的藥材,當然,這其中也混雜着大量的鮮血,在裡面的人必是難以倖免。
不過這也很正常,現在鐵軍這邊需要補充的輜重無非就是兩點,食物,藥材!
日本人可不是八國聯軍,在西方文明影響他們之前,確切的來說,在三十年前,漢醫和漢方都是日本人能有效治病的唯一手段,所以濟民藥棧裡面的中藥材是他們志在必得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還是直接衝了進去,心中卻也做好了看見霍師傅甚至是大刀王五屍體的心理準備,卻發覺迎面居然有人長身一拳劈面打了過來。
方林巖擡手架住以後正要反擊,卻陡然呆住了:
“阿七?是你?”
揮拳打過來的這漢子也呆了呆,一下子就回過了神來,驚喜的道:
“胡少爺!你回來了!”
原來,這漢子卻是熟人,其身份乃是霍師傅的徒弟,在師兄弟當中排名第七,因此就被順口喚作阿七了。
之前方林巖在這裡祛除腐屍毒的時候,都是阿七幫他煎藥推拿,兩人還是聊得很投機的。
這漢子有一樁特異之處,那就是天賦異稟,無論冬夏寒暑,要麼光腳,要麼就只穿一雙草鞋,兩條褲腿也會高高挽起。
遇到了熟人,外加在這裡並沒有看到屍體,方林巖也是鬆了一口氣道:
“是啊,我聽說出了這檔子事兒,就急忙趕回來了,霍師傅和五哥他們呢?”
阿七道:
“五爺前天回了京師,聽說是有點兒急事要回去處理。我師傅今天上午就被幾個丘八請了過去,聽說是要給他們的總兵治傷,結果那位軍爺的傷勢有些沉重,師父的藥沒帶齊便派我回來拿,結果就遇上了這檔子事兒!”
這時候,外面又涌進來了幾名盜匪,揮着刀就要過來劫財,結果方林巖還沒動手,這位阿七就直接衝了上去。
一旦開戰之後方林巖就發覺,這傢伙居然實力很強!其腿功可以說是異常犀利,幾下就踹倒了兩個盜匪。
最後一名見勢不妙逃走的更是倒黴,趁着阿七攻擊同伴的檔口跑出了三十幾米之後,阿七的左腳在地上一搓一勾,使了巧力就將地上的一把單刀給勾了起來。
然後他回身一記旋踢,右腳就恰好蹬在了這把單刀的柄上!
頓時就見到這把單刀高速飛出,從後方洞穿了這名盜匪的胸口,甚至這把單刀上的力量還讓這名盜匪強行踉蹌奔逃出了五六米,這才撲倒在地,氣絕而死。
如此腿法,如此乾淨利落的一擊,真的是讓人歎爲觀止。
絕大部分人甚至用雙手都做不到這一點,更不要說用腳了!
“好腿法!”方林巖見狀忍不住大讚道。
阿七哈哈大笑道:
“雕蟲小技,雕蟲小技。”
方林巖正色道:
“這都叫做雕蟲小技,那天下人都是三腳貓功夫了。”
這時候村子裡面也是開始有人出來反抗,保衛家園的村民很明顯能爆發出更強大的戰鬥力,阿七和方林巖兩人也是過去幫忙,很快的就將這幫畜生趕走了。
而發覺安全了以後,藥鋪裡面的人也陸續返了回來。
原來濟民藥棧這邊距離碼頭比較遠,日本人的鐵軍前來的時候,藥鋪當中的幾名夥計聽到了槍聲之後就感覺不對勁,外加霍師傅之前也聽到了一些風聲,對他們有所交代,於是便率先帶着霍師傅的家人一起逃走了。
他們乃是本地人,想要躲起來的話,還真不是能輕易找到的,並且鐵軍的人要的是藥材,所以並沒有仔細搜捕,盤點起來的話,濟民藥鋪這邊也只是損失了一大批貨物而已,除了一名夥計摔傷之外,人卻沒有什麼事,比起鎮子裡面大多數的人家都要幸運多了。
接下來阿七也找到了霍師傅要的藥,便問方林巖要不要跟着過去。
方林巖留在這裡也沒有太大的意義,並且他現在也很關心王五等人的具體下落, 便點頭應允。
兩人一路上邊走邊聊,方林巖也是好奇阿七的這出神入化的腿法是怎麼練的,便忍不住詢問了起來。
阿七是個直爽的人,哈哈笑道:
“其實並沒有什麼天賦異稟,也沒有什麼秘傳練法,這都是逼出來的啊!”
方林巖好奇道:
“願聞其詳。”
阿七聳聳肩道:
“說起來其實很簡單,我在少年時候就有長輩傳授過腿法,不過練得也就那樣。等到家裡養不起我之後,十五歲的時候就在碼頭上混了,結果當時年少無知,無意摻和進了江湖恩怨裡面,結果被人打斷了兩隻手,當時也只有我妹妹一個人照顧我。”
“她爲了供我一口飯,每天足足要在店裡面洗碗打雜做夠七八個時辰,剩下的時間連睡覺都不夠,就連每天給我送飯的時間都是小跑着擠出來的。”
“在這種情況下,我要想活下去就只能依靠雙腳來打理生活,否則的話就得活生生餓死!人都是逼出來的啊,於是我用了半個月,就能在只用雙腳的情況下吃飯,掃地。”
“然後用了差不多半年的事情,手能做的事情,腳也多半能做了,本來早就停滯的腿功居然突飛猛進!”
“而這時候我恰好也遇到了師父,他看我可憐就給我免費治療雙手,結果也算是我運氣不錯,雙手也被治好了,但是練出來的腳下功夫也沒荒廢掉。”
聽到了阿七的經歷,方林巖也很是有些無語,果然人都是逼出來的啊。
兩人邊走邊聊,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就來到了天津城外面的一處軍營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