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異型女王竟然從裡面拿出了一個酒壺!上面雖然灰塵密佈,裡面估計只有半壺其餘人喝剩下來的殘酒。
可是異型女王卻毫不嫌棄的一仰頭,就咕咚咕咚的將裡面的酒液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然後她居然哈出了一口酒氣,對着方林巖喃喃的道:
“這種感覺很奇怪啊,雖然我能感覺到它在輕微的傷害着身體,理智告訴我要遠離它們,但是喝下去的那種感覺,卻會讓我有着一種奇特的舒爽感覺。”
方林巖對着她一笑道:
“這就是自由,這就是屬於你自己的人生,去吧,去做任何你覺得應該去做的事情!”
聽到了方林巖的話以後,異形女王扇動翅膀,頭也不回的朝着遠處飛去了,身後則是跟隨着黑壓壓的一片大軍。
山羊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突然對方林巖道:
“如果有人盯梢的話,那麼肯定會以爲我們跟着她走了。”
“頭兒你這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用得好哇!”
被山羊這麼一說,方林巖頓時呆了呆,卻發覺歐米也用一種奇特的眼神望了過來,只能苦笑着攤開手道:
“講真,我是真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異型這個氏族還是幫了我們大忙,所以有些感慨罷了。”
“有一句話叫做朝聞道夕可死,現在反正基本的戰事已經了結,我就想要她真正做一回自己,好好的體驗一下屬於自己的人生,雖然這體驗時間短了一些”
山羊聽了方林巖的話以後,也是忍不住一笑道:
“頭兒我懂你的意思了,就是做人不能太唐金蟬唄。”
方林巖一笑道:
“不過聽你這麼分析的話,其實還是有點道理的,那麼我們就抓緊時間走吧!趁着異型女王還能幫我們吸引火力,我們還要在這裡呆差不多四十八個小時呢。”
山羊道:
“去哪裡?”
方林巖一笑道:
“我當然已經有了安排。”
不過,歐米這時候卻深深看了方林巖一眼:
“說實話,我覺得你說這些話肯定是有目的,而且一定不像是你嘴上說得那麼單純!”
面對歐米的質問,方林巖卻是笑而不語。
三人很快的重新回到了夢開始的地方——是的,就是方林巖最初時候買下的那個院子,自帶大型酒窖那個。
在這裡,異型氏族利用一百隻狗成功開始繁衍壯大。
哪怕是在這個時候,此處依然有着兩百多頭異型守衛着——方林巖讓異型女王放飛自我,卻也沒有放棄對其餘大部分異型的控制權。
俗話說得好,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女王突然說了一句我最大的願望,其實是很想嚐嚐你們鮮血和腦髓的味道,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事實上,奴隸獲得了自由以後,往往第一個倒黴的就是奴隸主
方林巖不想把事情做絕,但他骨子裡面還是一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在某些時候是可以成人之美的,但必須是在不損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
三人進入到了院子當中以後,就去了酒窖,前面就已經提到過,出於狡兔三窟的目的,這裡面已經被挖得四通八達。
方林巖他們三人鑽進去了之後,就直接去了旁邊的護城河當中,然後利用氧氣面罩(從本土世界帶來)一路在水中潛行而去。
等到氧氣面罩的氧氣消耗殆盡的時候,方林巖一干人已經遠離王都差不多十來公里了,而前方不遠處就是子母河。
三人上岸後繼續前行,便來到了一處渡口。這裡已經年久失修,渡口邊唯一一處小店都是大門緊鎖,上面還貼着告示,說是因爲魚妖猖獗,所以只有初一,十五的時候纔會開門營業,其餘的時候恕不接待請繞行。
不過,這渡口旁邊此時卻停着一艘三桅船,這艘船長約二十米,差不多能運送萬斤貨物,在當時也算是中大型船隻了。
而船隻的桅杆上則是掛着一面杏黃色的旗幟,看起來應該是隨手從不知道哪家酒家門口扯來的招牌,旗幟上面則是隨隨便便的用木炭之類的東西畫出來了一個“王”字。
見到了這面旗幟,方林巖頓時微笑了起來,然後指了指船隻道:
“這傢伙果然沒有失約,走!上去。”
等到靠近了這艘三桅船之後,歐米突然停住了腳步,然後在團隊頻道當中低聲道:
“小心,看到那幾個船伕沒有,他們都不是人!”
“船頭的甲板上還有血跡,並且蒼蠅也是顯得格外的多,搞不好不久前才殺了人。”
方林巖擡頭看了一下,哈哈一笑道:
“不是人就對了,走吧。”
結果等到方林巖走到了船隻附近十來米的時候,一個看起來懶洋洋的壯漢就從船艙裡面鑽了出來,而這壯漢看起來就精悍異常,舉手投足當中,似乎身上每一塊肌肉都在運動。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歐思漢!
原來兩人之前在迴天坊那裡被迫分開之後,方林巖有着老鬼吳能這個帶路黨,得以深入到秘庫深處,然後奪得甘露元胎。
但歐思漢卻沒有這個運氣,接連不斷的遇到了好手,也是多虧得很快的道德宗內部出現了大亂,所以他得以趁亂逃了出來。
這時候反而是歐思漢焦躁了起來。
因爲雖然它在迴天坊那裡撈了不少,可是對於這傢伙來說,壽命比人類長得多,實力也是因爲吞了妖鶴也大增,所以心心念唸的,居然還是去神國這件事呢。
畢竟在與神靈的交流當中,歐思漢完全是感覺到了另外一個全新的世界,這個世界可不僅僅指的是環境,而且是一種全新的文化和理念的碰撞。
對它而言,前往神國這種事情乃是重中之重的,要放在首位!甚至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在這樣的心態下,在接到了方林巖又一次的蟲香召喚以後,他當然是急急趕來了。
當時異型的數量很少,歐米和山羊兩人都還沒有迴歸呢,所以彼此之間都還不認識。
而方林巖做事情素來都是求穩,考慮到異型這邊出問題的概率不大,所以就讓歐思漢前去給自己等人弄一條後路。
畢竟在完成了黃金支線任務以後,是說得很清楚要跑路三天才能迴歸的,這三天時間就是最危險的時間——畢竟要被傾國之力追殺!
這時候,歐思漢看到了方林巖也是十分興奮,畢竟他的神靈說得很清楚,能否去神國的關鍵,就要着落在謝文身上。
因此他直接就從船上跳了下來,就這麼一跳之下,方林巖就發覺這傢伙的實力又變強了不少,其身軀顯得龐大而魁梧,至少都有兩百公斤。
可是這麼一個龐然大物,從三米多高的船頭上跳出十幾米遠來到了自己的面前,船頭都沒有搖晃一下,這種完全違反物理常識的事情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歐思漢的控風能力又有了精進了。
不僅如此,這艘船乃是三桅大船,要想使其開行,至少也是需要二三十個水手的。
而這些水手靠近了以後就看的出來,全部都是被歐思漢控制的倀鬼,就憑這一點來說,已經超過了當日的霸山君了。
見面寒暄了幾句之後,歐思漢也是立即下令揚帆啓航了,兩人早就商議好了,直接在子母河上順流而下,先離開女兒國的國境再說。
等到船隻開始穩定航行下來之後,方林巖也是有些好奇的道:
“吞了那隻妖鶴之後,你的實力那是突飛猛進啊,之前還能大致看出你的深淺來,現在完全就是深不可測了!”
歐思漢哈哈一笑道:
“我們妖族都是這樣嘛,每天都要在生死當中打拼,修煉爲輔,吞吃血食爲主,一旦遇到了機緣,那實力當然就是隨之飆升。”
“但老弟你不知道啊,這實力上去了也是一把雙刃劍,實力越高,雷劫跟着就來了。還是多虧你引我拜入了真神門下!而真神則是說有辦法可以讓我輕易渡過雷劫。”
方林巖微笑道:
“吾神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既然給出了辦法,那麼肯定就能讓你達成心願的。”
歐思漢立即道:
“不過,吾神卻說,我是否能夠前往他的神國,除了要我足夠虔誠之外,還需要謝兄弟您的幫忙呢。”
方林巖當然知道這就是歐思漢的軟肋了,若不是他有求於自己,又怎麼可能冒着風險幫自己辦事?
友情之類的東西,其實大部分時候都是最不靠譜的,只有建立在利益糾葛上的感情,那纔是真正的牢固。
所以,方林巖立即道:
“這件事我當然義不容辭了!不過現在還不行,要前往神國的話,對時間的要求還是很敏感的,用行話來說,那就是人和,地利都無所謂,天時卻很重要。但你放心好了,不會讓你等太久,一個月以內必然搞定。”
歐思漢聽了之後立即喜上眉梢。
***
在水上的航行始終是無驚無險,
不過對於方林巖來說,這其實也是理所當然了,在他的苦心佈局之下,此時整個西樑女國王都都化爲廢墟,國中元氣大傷。
此時國內就連一個算得上是衆望所歸的領袖人物都沒有,當然不要說是爲女王復仇了。
忽然之間,躺在了牀上小憩的方林巖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因爲他忽然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精神力在嘗試和自己進行連接!
方林巖猶豫了一下,然後嘗試將之接通,頓時,一個慌亂而驚恐的聲音傳入了方林巖的腦海當中:
“主主人!爲什麼會這樣?”
這個聲音方林巖十分熟悉,正是異型女王的聲音。
聽到了異型女王的話,方林巖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是的,就像是歐米之前所說的那樣,他之前對異型女王所說的話,所做的事情,都是有目的性的!
對於方林巖而言,異型女王完全是一把完美無比的刀,是由自己嘔心瀝血,然後將之淬鍊得鋒銳絕倫,如此妖刀,怎麼能只用一次就廢在這裡呢?
不過,在之前等待的時候,方林巖三人就多次嘗試故技重施,想要將與異型相關的一切蒐集起來,看看有沒有可能將之帶出本世界。
只是,他們想盡一切辦法,甚至包括兌水,火燒之類的行爲,依然無濟於事。
這其實也是正常的了,因爲這東西運用得好的話,甚至可以被稱爲是BUG一般的存在,方林巖只是做了一定的鋪墊,甚至以這東西差點直接滅一國!
若是這東西還能被帶出去的話,那麼方林巖以此爲神秘卡片,能搞出來的事情就難以評估了。
所以,哪怕是方林巖最後求助莫比烏斯印記,莫比烏斯印記也表示自己確實沒有辦法,因爲哪怕是S號空間,也是將與異型相關的任何東西都盯得死死的。
因爲在離開本世界的時候,方林巖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會被數據化和清單化,哪怕是隱藏得再好都是一目瞭然。
最後,方林巖就想了一個法子,這個法子也是將死馬當成活馬來醫的無賴方法,至於最後能不能生效他也沒有辦法了。
之前方林巖對異型女王所說的那些話,就是方林巖所苦思出來的法子的一部分。
此時聽了異型女王的話之後,方林巖道:
“發生了什麼事情?”
異形女王震驚而悲哀的道: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紛紛死去,可是它們卻根本就沒有遇到任何的敵人。”
“不僅如此,它們在死前的時候異常的痛苦,可是我卻不知道它們的死亡原因,只能感覺到它們的迷惘,恐懼,以及害怕。”
方林巖微微的嘆息了一口氣:
“這就是命運,女王。”
“你的種族太強大了,所以造物主就只給了你們短暫的生命。”
“作爲將你們從塵封的歷史當中復生的代價,我拿走了你們生命的大部分時間作爲報酬。”
“不過,最後我還是給予了你們自由,我覺得這場交易很公平不是嗎?沒有我的話,你和你的種族此時都依然只是一滴乳黑色的粘稠液體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