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其實心中早有想法,他並不想在這農業星球,等同於鄉下的地方一輩子終老,他是一位巫師,他更渴望到最繁華最具有現代感的都市星球新阿西娜星球。
這座星球是附近最大的都市星球,聽說是艾斯大人親自命名的,爲了紀念幫助巫師逃亡的卡亞希望女神阿西娜。
傳火者的重視,讓銀河聯盟議會也格外重視,教育資源、研究資源、生活必需品、奢侈品、工業原料、大型魔法工廠全都在此集聚。
這就是亞歷山大的目標,在索爾德農業大學以優異成績畢業,前往都市星球阿西娜星求學,我不要研究一輩子生命魔法,研究農業培育方向,我要研究力學,研究探索真理的最前沿!
他的內心吶喊,也是每一位普普通通巫師的內心吶喊,只是有人停留在嘴上,有人落實到了行動。
時間飛速流逝,巫師世界逃逸速度加快,讓以輝日陛下爲首的六位司時花費了更長的世界追逐,近二十年轉瞬即逝。
艾斯沒有閒着,在騰出空之後,他深居簡出,專心致志的研究着收集到的四千多枚六級符文,這是四維時空的奧秘,也是升維的秘密。
毫無疑問,十一環法術模型是純粹的四維模型,必須在四維時空才能締造,但是星界三級分層的上限,並不支持艾斯締造出如此偉大的法術模型。
盪漾在四維時空,艾斯望着越來越近的六顆高速粒子,慢慢停下了動作,沒有力量維持,勉強組合的四維法術模型瞬間崩塌。
“想要構造出十一環法術模型——洞悉時空曲率,必須進入更上層,也就是飛昇。但我獨自飛昇,成爲十一環巫師問題應該不大,但我真的能在沒有一個四級世界支持下,擊敗那可怕的綠意嗎?”
艾斯覺得這個事情有待商榷,自己可以穩一點,緩一緩。
“作爲掌控者,我可以用另類的方法實現固定六級狀態,就是假格六級,將我的法術模型烙印在多元巫師世界的大源,用世界掌控者的位格,間接藉助整個世界調動超限力量!
只是這樣的法術模型,歸根結底是屬於大源的一部分……”
艾斯不再猶豫,藉助大源,從另一個角度想就是藉助工具,人之所以強大,不正是因爲善於創造和使用工具嗎?
既然在三層無法直接使用超限力量,那就自己創造!
只是,這同樣需要時間,在此之前,需要解決前來襲擊的六個蟲子!
緩緩降維,回到三維層面,艾斯的眼眸閃爍着寒芒。
“距離巫師世界不足三分之一光年,如果巫師世界停滯不動,預計對方半年後抵達。如果我直接襲擊,對方有一定概率逃逸,必須讓對方的次位面與巫師世界相遇,用巫師世界的引力捕獲,既然來了,這六顆四維粒子我就一併收下了!”
真名世界,霍爾城。
艾斯已經長大,二十五歲的他,早在七年前就取回全部記憶。
這很奇妙,即使是取回記憶,艾斯仍然對自己的經歷感覺如夢似幻。
寶石夢境之中,艾斯高居王座,教宗聖約翰、聖母聖瑪蒂爾達、守衛者聖克萊斯特立於身前,九十九位大祭司站立在山腰,三千多名普通祭司,上萬名正式信徒依次聚集在此。
三位教內聖人,號稱近神之侍,克萊斯特是在十年前甦醒的,艾斯感念其功績,特賜予其守護者稱號。
在取回記憶後,艾斯已經獲得了全部力量,更在七年前成年時舉行儀式,一舉飛昇漫宿,成爲假名者,在真實漫宿擁有了自己的位次。
這近二十年,巫師們入侵真名世界,頻繁活動,反而讓艾斯的寶石教團很不顯眼,剛開始巫師們不屑於建議秘密教團,強行探秘,卻被世界排斥,後來逐漸行動隱秘,讓真名世界的水更加渾濁。
九環傳奇巫師萊昂在這二十年間,取得了很大成果,但因爲激起了真名世界司時、具名者的警惕,巫師被大肆追殺,甚至專門在審判所下專門成立了巫師獵人組織。
當局禁絕所有隱秘教團,無論是何種秘密教團乃至自然信仰,均予以剿滅,雖然不能徹底滅絕隱秘,但確實極大的打擊了神秘界。
艾斯的寶石教團因爲有霍爾公爵庇護,再加上完全隱蔽的組織架構,單向交流,一直存活的很滋潤,在躲避了多次打擊之後,艾斯一舉成爲假名者,秘密教團轉化爲正式教團,成爲霍爾地區的合法信仰之一。
只是假名者艾斯沒有應許之地,信仰不能隨意擴展,再加上一直奉行精英路線,直到現在也只有一萬多人。
今天將所有人聚集,艾斯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晉升具名者,進入真名世界統治者的序列。
也只有具名者,才能窺視這個世界的更多真實。
艾斯望着下方,腦中的思緒還在迴盪,自己這個分身,其實很不尋常,甚至可以說不是分身。
雖然同屬於艾斯這個概念,但是所有的要素都是獨立的,連真靈都已經獨立,這是爲了適應真名世界,但同時也隱藏着傳火者艾斯的某種試探。
“從一到多,再從多到一嗎?既然我是獨立的靈魂,那我就有資格競爭真名世界的神王,甚至是神上神(掌控者)對不對?”
艾斯望着在場的信徒,心中想着。
作爲主,艾斯從不親口說話,聖約翰就是自己的喉舌,正是因爲距離,纔會有信仰,不說話就不會有失誤,神靈是不會失誤的,失誤的都是信徒扭曲不是嗎?
隨着艾斯的身影漸漸消失,約翰用激昂語調說道:“現在是最偉大的事業更進一步的時候,我們將爲主的更進一步作出偉大的貢獻。
讓我們一同完成這個偉大儀式,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任務,牢記我們的規矩,不可告知任何人。”
秘境中的信徒一個一個消失,最終只剩下三位聖人。
他們緩步走下山頂,在半山腰的神廟之中,開始了真正的密談。
“這次的大事業,乃是我教最重要之事業,我主高舉神座,將於漫宿飛昇至不可名之界,並從此永遠擁有自己的真名,成爲我等教徒的源頭。
這大功業,最重要的是主自己的行動,但我們作爲教徒也不能拖後腿。”
聖約翰認真的說道。
“確實如此,我們所能做的極限,就是通過戧海儀式將主擁入真實漫宿,留下座位。但是從漫宿繼續飛昇至不可名之界,非人力所能及。
我們甚至都不能理解那種狀態,更何談幫助,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虔誠祈禱,爲主洗去因果牽絆,讓祂得以在不可名之界留下真名。”
聖瑪蒂爾達也喃喃道。
他們動員衆教徒做的一切行動,其實就是一個效果,那就是因果單一化。
無論怎麼稱呼,怎麼描述,五級不朽的本質不變,都是凝聚不朽果實,只是將歷史果實稱爲真名,這一過程卻是不同,從漫宿中獲取的路徑確實不同。
艾斯已經到達真實漫宿,越過純白之門,走過畫中之河,在驕盛奪目的烈日下,邁進孔雀之門。
孔雀之門又被稱爲眼瞳之門。
驕傲閃亮的紫水晶,以其光彩爲玻璃花園雪白的空間染上顏色。
這裡是非神在漫宿中能進到的最高點,門的表面無一絲縫隙,它不是一扇會打開的門,然而據傳說,它許會流灑出光。
艾斯站在門外,即使是飛昇至漫宿,艾斯也只能停留在赤紅教堂,若想更進一步,那是絕無可能。
“這裡就是神與非神的分野,具有真名者,纔是真正的神靈,擁有穿過孔雀之門,擁抱分裂驕陽的可能。所謂的真名,其實就是法則與不朽果實的混合物,與卡亞的神靈、傳奇巫師皆不相同,具名者的道路也是其不朽的一部分。”
艾斯的手輕輕撫摸這門扉,耀目的陽光從祂的體內爆裂而出,似乎有人在呼喚,艾斯靜靜等待,彷彿看到了無人的人影,他們在祈禱、在犧牲、在作惡、在揚善,這所有的所有,最終將因果純化。
艾斯一腳邁出,消失不見。
這是四維時空,三維不可理解之所在,凡人不可名之界。
艾斯靜靜感受着,於此同時,傳火者艾斯也感受到了分身的進入,祂的眼眸有了一絲笑意,竟然與真名世界的艾斯異口同聲。
“這是大功業,這是全新的道路,從此之後,吾爲艾斯將擁抱兩個世界,分離吾之大夢。”
真名世界的艾斯獲得了完整的夢境路徑,並將自己的過去與夢境一卷,在四維時空中凝結出一道真名烙印,銘刻在漫宿的四維態之上。
震驚整個世界的歡呼和愉悅,就連司時都被震動,出現在真實漫宿之中。
“零點陛下,這是怎麼回事?”
“有一位登神者,在凝聚真名時,走上了漫宿的道路,或許祂想一步成爲新的司時!”
聽到零點永夜的話,衆司時大驚,數位司時眼眸帶着怒火,大聲嘶吼。
巫師世界,艾斯已經從那種短暫共鳴脫離,輕聲說道:“看來事情有變,我必須幫助我自己,一步司時才行。”
想成爲新司時,要麼時間刻度多一小時,要麼徹底死掉一位司時,這一刻艾斯決心已定。
巫師世界瞬間反向加速,衝向急速靠近司時們,三分之一光年,光要四個月的時間才能通過的距離,這一刻雙方加速,司時們百分之五十的光速,巫師世界百分之二十五的光速,極速接近。
真名世界,審判所接到司時大令,捕殺一切寶石教徒,一時間波詭雲譎。
寶石教團結構獨特,即使成爲合法教團後,仍然保持着隱秘行動的風格,三位聖人只有聖母聖瑪蒂爾達身份公開。
她慷慨就義,被處以火刑時表情肅穆而神聖。
司時們在孔雀之門後等待,祂們不打算給這位野心者和攪局者機會,任何不通過司時就想更進一步者,都要被碾成粉末。
時間緩緩流逝,司時們卻始終不見這位新晉具名者到來。
“這是怎麼回事,具名者怎麼可能在不可知之界待如此久?祂究竟做了什麼?”
“我們只能耐心等待,即使進入不可知界,我們也無法尋到祂,你們知道的。”
這是司時們的常識,祂們不知道的是,如果晉升六級,或者假格六級,就能入侵別人存在的不可知界,甚至徹底擊殺神靈!
在這個星界層面,幾乎所有的世界都認爲,五級不朽,不論是何種五級,你只能把祂擊入時間長河,或者長久封印囚禁,但是殺死,真正意義上的永遠無法復活是不可能做成的。
艾斯擁有本體同時提供的力量,根本不懼怕能量的流逝,祂安靜的等待着。
時間過的很快也過的很慢,半年左右的時間,對於在漫宿等待的司時們是如此漫長,對於四維秘境的艾斯是如此快速,對於正在亞光速接近巫師世界的司時們是異常的快速。
“輝日陛下,我們距離巫師世界越來越近了,半年前巫師世界就開始向我們衝來,這讓我很是不安。”
一位具名者找到了輝日,表達了自己的擔憂。
如光球般的輝日溫和的笑道:“沒什麼不安的,你大可放心,巫師們確實很厲害,但是他們再厲害,也不可能強國我們真名世界數萬年的積累。這麼短的時間,他們能誕生一兩位匹敵司時的巫師,就已經是突變了。
沒有什麼是一個司時解決不了的,如果一個解決不了,那就再來一個,如果兩個解決不了,那六位司時一起,定會無往不勝!”
如同一道星光,巫師世界帶着長長的拽光,六顆次位面也如隕石墜落般撞上,就在這時,巫師世界正面撞擊的位置,同時有六個人工次位面從晶壁浮現,黑洞洞的超尺寸巨炮已經準備。
“傳奇魔法武器,戰略核聚變自尋金屬球已經就位。”
“正在校準參數,覈准距離,動態預判。”
“命運法則鎖鏈一級鎖定,因果制導準備。”
“發射!”
六顆核聚變彈頭被巨力推出,瞬間加速至亞光速,光速的百分之七十,超速航行將會令其在十秒鐘後爆炸,但十秒已經完全足夠。
次位面是很大的目標,司時們並不懂得曲率躍遷,祂們徒勞的張開防禦的無形之術,如紙糊的般被瞬間洞穿,艾斯也已經出現在世界之外,冷哼一聲。
“簡直如同傻子,直挺挺的衝向我們,恰好給了戰略核聚變彈頭重複的準備、鎖定和發射時間,跑了二十多年,就是來送死的嗎?
既然你們要來,那就真的抱着死去的決心!”
一道道高維裂痕出現,這只是崩解能量,更是創造物質,艾斯藉助巫師世界的加持,不斷擡升自己的力量,已經超越了五級的極限!
如同魚兒永久的躍出水面,彷彿從此再也不同,三維的巨大爆炸在艾斯面前已經不值一提,連環的戰略核聚變彈頭如彈幕版發射,已經將六顆敵方次位面徹底打破。
艾斯的手中時空曲率高度扭曲,高維裂痕能量被迅速轉化爲物質,高度濃縮,連艾斯自己的身形都漸漸扭曲,那是一顆拇指肚大小的漆黑圓球,深不可見的漆黑視界。
艾斯將之一彈,劃出美麗的弧線,穩穩落在六個司時次位面正中間,高維裂痕還在繼續將能量轉化爲物質,那時空曲率高度扭曲的圓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擴大。
好似一團陰影,周圍環繞着新月狀的圓環。
“十環法術·黑洞湮滅!”
艾斯的聲音並沒有傳出去,連同六顆破損的次位面,六位司時,上百位具名者和上千位假名者一起,捲入黑洞視界之中,成了無法觀測的漆黑的一部分。
這是極爲恐怖的天文現象,輝日陛下竭盡全力的試圖逃離,最後還是被這可怕的引力牽引,捲入黑洞的漆黑視界之中。
“壞了,不過還好我的真名烙印在,終究能從時間長河……”
艾斯已經從三維消失不見,進入了四維之中,作爲假格六級存在,祂在巫師世界附近時,有了匹敵真正六級的力量,而這種力量在星界三級層面,就是真正的超限碾壓力量。
如果不是無法遠離巫師世界來調動超限力量,艾斯早就直接碾壓真名世界了。
祂望着四維時空內崩解的四維粒子和中間的奇點,感受着所有即將消亡的五級存在,開始追尋,從身體和靈魂,追尋到其三維永生的秘密,捲起來的過去時間長河,那不朽的果實,永恆的真名。
如同本能一般,是如此的輕而易舉,就好像捏碎一個果粒,被艾斯追尋到的三位司時,五十多位具名者,真名被輕而易舉的摸出。
與此同時,真名世界的那個艾斯,從四維時空瞥見了本體偉岸而可怕的一擊,追溯時間,湮滅過去,同時也爲自己的更進一步打開了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