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百兆這一掏出槍來,還真是把那幫人徹底嚇傻了,就連一直還算是比較鎮定的老周,也顯得有些心驚膽戰。心道今晚這是惹了什麼人啊?怎麼說掏槍就掏槍的?看他們滿口什麼法律之類的,應該不會是那種刀口上舔血的黑社會,那麼就是公安系統的人咯?但是老周又想到剛纔熊百兆說過什麼地方派出所之類的話,又好像他根本就不是警方的人,那麼,這傢伙會是什麼人呢?
也是老周這會兒腦子有點兒短路,最主要是平常也沒怎麼聽說過某軍官biu的一聲就掏出一把槍來的,他還真是一時半會兒沒把熊百兆往軍人身上去想。
至於那個被熊百兆用槍頂着腦袋的,則是頓時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嘴裡唸唸有詞,只是聽不大清楚這傢伙在說些什麼。
等到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熊百兆才勉強聽清楚這廝口中唸叨的居然是那句著名的臺詞:求求你饒了我吧,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八歲的女兒……
靠!這小子怎麼滿嘴胡說八道的?這種時刻居然還能想起這種臺詞來?熊百兆不由得樂了,心道這小子這種下意識的反應,還真是別具一格呢。
“叫你別跑,你看,差點兒在腦門裡嵌顆子彈吧?”熊百兆甕聲甕氣的繼續嚇唬那傢伙,隨即聞到一股風中飄着的臭味兒,再一看,真操蛋,這傢伙居然竄稀了。
熊百兆直接一腳就踹在那傢伙的肩頭,給他踢翻在地,然後無比厭惡的說道:“狗日的玩意兒,剛纔還挺能咋呼的,吳曼殊是你能碰得起的啊?媽的,一點兒用都沒有,這就竄稀了!”
正說着呢,陡然耳邊就響起了警笛聲,很顯然,是警車開到附近才突然把警笛鳴響的。老周聽到警笛聲,反倒是眼中露出了一股如釋重負的神色。
很快,衆人的視線裡就出現了一輛藍白相間的警車,但是警車上的人一看到熊百兆舉着槍站在那裡,頓時如臨大敵一般的把車停的距離他們有點兒距離,隨即就聽到車門響,但是車上的人卻都是從另外一邊下的車。
警車上的人下了車之後,艾一戈這邊立刻就看到車頂上出現了兩隻手,手裡都握着一把手槍,一個聲音高叫着:“前邊的人趕緊放下你手裡的武器,不然的話,我們也要開槍了!”
老周這時候也大叫了起來:“老馬,我是老周啊!這幫人也不知道什麼來路,居然帶着槍!”
老馬顯然就是那邊的警察之一,聽到老周的話,心道廢話,老子又不是瞎子,難道還看不出他手裡拿着的是槍啊?狗日的,老周,你丫平素裡整天牛逼哄哄的,這下終於踢到鐵板了吧?只是他們不太明白,怎麼會在自己的轄區裡,突然出現這種手持槍械的匪徒。
他們是接到之前某個酒吧的客人的報警電話到這兒來的,原本以爲就是個酒醉滋事,也沒太放在心上,按理說這種事兒通常都是一名警察領着倆輔警去就行了。可是今兒這個派出所裡的警察也比較無聊,而且聽說是堂吉訶德出了事兒,也知道那裡頭有不少的美女,心道反正是出警,乾脆就過去看看,看看美女養養眼也好啊。
可是沒想到的是,跑到現場一看,居然會看到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幕,心道得虧是來了兩個人,有兩把槍,要不然還真是不一定能拿得下對面這傢伙。甚至於,就算是兩把槍,說實話,這倆警察也是心懷忐忑沒什麼把握最終能制服這些拿槍的人。鬼才知道他們那邊到底有幾把槍呢!
熊百兆一看到那倆如臨大敵可是握槍的手卻微微有些顫抖的警察就有點兒來氣,立刻大聲的喊道:“你們他孃的有病吧?趕緊過來把這幫狗日的都帶到局子裡去,再拿槍對着我,別怪我回頭不給你們面子啊!”
那倆警察一聽,唔?同行麼?可是,如果南京的警察行業裡有個這麼大個兒的傢伙,並且依照他說話那囂張的態度,至少也是在分局裡廝混肩膀上至少扛兩條槓的人啊。可是,這種人他們基本上就沒什麼可能沒聽說過了,所以,倆警察一時間也有點兒懵,不知道該不該聽信熊百兆的話。
倒是劉天順知道這會兒該自己出場了,省的那倆警察心慌氣短的再先開了槍,熊百兆那廝保不齊會在事後把他們派出所都給砸了。
“你們是珠江路派出所的吧?我是劉天順,你們王所最近還好麼?”
一聽到劉天順的聲音,那倆警察頓時就釋疑了,這也沒轍,劉天順在南京的司法部門所有的單位裡,名氣都大的驚人,可以說從最高的領導到最下層的辦事員,甚至於這些單位裡清掃廁所的大媽,都沒有不知道劉天順這麼個流氓律師的。幾乎只要看到這傢伙,大家都很是頭疼,因爲誰也不知道接下來這廝會幹出點兒什麼。可是人家的老爹現在是省公安廳廳長,省常委,只要是在這江蘇省內,恐怕還沒人敢說去不給他家人的面子。
“劉大狀啊!你這朋友是什麼人啊?怎麼會舉着槍啊?”那倆警察雖然已經聽出了劉天順的聲音,並且也放下心來,把槍收好了,但是還是有點兒擔心的站在警車後頭沒敢出來,萬一熊百兆腦子不太好開一槍怎麼弄?
劉天順走了出來,擡起胳膊拍拍熊百兆的肩膀,開口說道:“你丫把你那鐵傢伙收起來,萬一走火怎麼辦?”說着還搖了搖頭,似乎覺得自己拍熊百兆的肩膀這個姿勢很彆扭,又說:“你說你丫就不能長矮點兒?這麼高,弄得小爺我拍你肩膀都不順當!”
熊百兆咧咧嘴,什麼都沒說,只是把槍收了起來,那倆警察這纔敢從警車之後走了出來。
“那幾個王八蛋,調戲我們的朋友,被我們給抽了,結果他們喊了人來。喏,就是那個老周,這傢伙似乎還挺橫,不過很可惜,又被我朋友給揍了。讓他們別走,回頭到派出所去解決這事兒,人家酒吧被砸了還得賠償不是?該咱們出的醫藥費咱們也得出啊!沒想到這幫孫子還真有敢想開溜的,結果就把我這大校……誒,老熊,你丫是大校還是上校?”劉天順突然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熊百兆。
熊百兆氣的直跺腳:“你丫存心要我難看是吧?心男纔是大校,老子只是上校!”
“得得,上校也挺牛叉了,你說你丫這也着急,真沒勁!”劉天順這會兒還有工夫跟熊百兆鬥嘴玩兒,渾然連對面的警察也是沒放在眼裡。老周看到這兒,心裡倒是平衡了一些,心道原來人家也不是光把我們不放在眼裡啊?這幫警察大爺他們似乎也是一點兒都沒擱在鼻子上頭麼。
“嗯,那幫孫子想開溜,我朋友急了,喏,就是這個上校,所以就把佩槍掏出來了。”劉天順最後總結了一句,那倆警察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再打量打量熊百兆,也就是三十出頭不多少的年紀,居然已經是上校了?而且看這樣子,絕對是帶着兵的上校,手裡攥着實權的,嘖嘖,不得了!
“劉大狀,您這可是把我們給坑苦了,您說您不鬧事就不鬧事,隨便一折騰就這麼大動靜!”那倆警察苦笑着,從車後走了出來,看着那些依舊嚇得魂不附體的傢伙,搖着頭說。
劉天順小眼一翻:“靠,關我什麼事兒?媽的有人調戲你朋友,你不想抽他們?”
那倆警察一看劉天順這德行,心道果然啊,流氓律師就是流氓律師,跟他講理套近乎?那就是找抽。算了,還是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吧!
“呃……那大夥兒看看是不是咱一塊兒去所裡坐坐?跟這兒也掰扯不清楚。”警察也只能這麼說了。
艾一戈在一旁發話了:“老劉,你跟警察去把這事兒說說清楚吧,我們就不跟着添亂了。那倆人你看着處理吧!”艾一戈是不想帶着一幫女人去派出所,而且,這裡頭還有幾個不能被曝光的人,包括肖天亮和何瑞東這倆人,吳曼殊更是不用說,武青陽和瑪格麗特也不適合跟警方打交道,終究都是麻煩。
老週一聽就不樂意了,心道你們就算是有個上校大校,還有個吊兒郎當的律師,也不能說連當事人都不去派出所吧?那我們算怎麼回事?
於是乎他立刻就嚷嚷起來了:“老馬,這可不行啊,剛纔那個說話的是當事人之一,要去,你也得把他也帶到所裡去!”
劉天順一聽這話,走過去掄起胳膊啪的一聲就給了老週一個耳刮子:“你捱打還沒挨夠是不是?我還告訴你,今兒你們這幫人就算是帶有明顯黑社會性質的小團伙,而你,就是這個小團伙的頭兒,就算是把別人都放了,你也跑不掉。你還跟這兒得瑟,輪的着你告訴警察誰該去所裡?”
一看到劉天順發火了,那兩個警察也是苦笑不已,趕緊跑了過來,一個攔住劉天順,一個拉着老周小聲的說着什麼,大概齊是告訴老周劉天順的身份,而艾一戈居然還在後頭用感覺有點兒吩咐的口氣跟劉天順說話,可想而知今晚老周他們惹到什麼層次的人了。勸老周趕緊閉嘴,再多說兩句,劉天順想辦法把老周整的在監獄裡呆二三十年都是有可能的。當然,劉天順還絕對會用法律的手段來弄他,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派出所這倆人可是知道,老周身上可還真是沒少揹着亂七八糟的小案子,雖然看上去都擺平了,但是劉天順要是想動他,就好像是他當年怎麼擺平那些人家的,現在劉天順就能怎麼讓那幫人重新開口。
聽到警察的話,老周頓時也傻了,平日裡他是仗着自己能打,加上家裡也有底子,官面上的人也都有些交道,所以還真是跋扈慣了。要說壞心倒是沒壞心,而且也有點兒傻義氣,但是這些年下來也真是犯了不少的破事兒,真要是因爲今晚這件事,被人整了,他似乎也只剩下打落牙齒和血吞的下場。頓時就閉了嘴。
看到警察開始挨個兒跟那幫人叮囑,讓他們半小時內在珠江路派出所會合,否則後果自負。熊百兆也就轉過身,朝着艾一戈走了過去,想了想回頭丟下一句:“哦,酒吧的損失讓他們包賠一下。”
吳競連忙擺手:“算了算了,也就是兩張桌子的事兒,無所謂的。”老周也算是他熟人,他對老周倒是沒有太大惡感,只是覺得老周今晚過分了一點兒罷了。當然了,艾一戈他們其實更過分,可是誰叫最開始不講理的人是老周那邊呢,既然老周那邊不講理,現在總也不能要求艾一戈這邊講理不是麼?
可是艾一戈卻還是堅持說:“就算是壞了一個杯子也得賠,何況還有兩張桌子。吳競,這事兒你甭管,安心把你酒吧的損失寫個單子交給警察,他們敢少給一分,我就讓他們知道一分錢是什麼代價。”
看得出來,艾一戈是真的很火大,那個傢伙當着他的面就對吳曼殊出言不遜的,也是讓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剛纔熊百兆搶在前邊要跟老周動手,艾一戈幾乎就要讓熊百兆一邊玩兒去,但是理智還是告訴他,如果是他自己動手,挾着怒火,鬧不好他能把老周給廢了,也是想起宋叔曾經說過的,讓他出手之前一定要三思,所以才忍住氣沒吱聲,讓熊百兆動的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吳競也就不好說些什麼,這時候堅持不要賠償,反倒是害了老周,他也只能答應了下來。
衆人散去,經過這麼一鬧,也都是沒什麼心思再玩或者喝酒了,只是艾一戈在臨走前,跟何瑞東和肖天亮打了個招呼,不管怎麼說,雖然肖天亮和何瑞東一大半是因爲也煩了纔跟那些人翻臉的,但是總算是幫吳曼殊解了個圍。
“瑞東,我就不送你去醫院了,你自己去醫院消個毒包紮一下,今晚這事兒,我會盡量跟媒體打個招呼,能捂下來就捂下來,捂不下來也會盡量幫你們澄清一下。咱們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吃飯喝酒。”
聽到這句話,何瑞東頓時覺得今晚一切都挺值得的,能讓艾一戈把他當成半個朋友,他都能看到自己以後的事業上會有什麼樣子的起色,頓時點點頭說:“那就多謝艾少了,今晚要不是有你們在,我們怕是要吃虧。”
肖天亮也趕緊說了一句同樣的話,艾一戈沒什麼心思跟他們周旋,擺擺手就此告別,帶着幾個妞兒上了車。
彭連卿上車前,跟艾一戈說了一句:“行了,你丫也別生氣了,回去早點兒睡。媒體那邊我馬上找人打招呼,你甭管了,問題不大。就算是有些媒體沒招呼到,明兒我也想辦法弄一弄。”
“嗯,那行,那我不管了。”說罷,艾一戈發動了車子,對熊百兆說了一句:“車回頭給你啊!”
熊百兆咧嘴一笑:“你別給我又撞了就得!”
艾一戈沒回答,只是衝熊百兆笑笑,開着車便往仙林的方向開去。
等到車子上了城東干道之後,吳曼殊纔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訥訥的說了一句:“老艾,今晚我是不是給你們添了不少的麻煩?”
艾一戈扭頭看了她一眼:“胡說什麼呢,這跟你們有什麼關係?一幫二百五,喝點兒酒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他們的話你別往心裡去。”
吳曼殊還是有些不安,摸了一下艾一戈放在檔位上的手,又說:“要不,過段時間我就宣佈息影吧,離開這個圈子,其實這個圈子也的確給人很多不好的印象,怕是以後還會有不少人這麼說我。”
艾一戈覺得有點兒犯難,這時候他要是說同意,就會讓吳曼殊覺得他還是介意她是個演員,可是如果說不同意,又會讓吳曼殊覺得很爲難,他倒是有點兒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最近跟艾一戈折騰的有些兇的孟小蝶,卻是適時的開了口,畢竟她算是這車上最瞭解吳曼殊的人:“曼殊,你別瞎想,哪個圈子都一樣,人家愛說什麼就讓他們說去,你管那麼多幹嘛?你不是說了,等到什麼時候可以真正安定下來的時候,再息影的麼?現在不用因爲今晚這破事兒就改變計劃。你好歹讓維佳多賺點兒錢,到時候你退休了,她也能退休了。”
“小蝶說的對!”武青陽也開了口。
猶豫了一下,靳可竹也小聲的說:“我也是這樣覺得呢,曼殊,你是什麼樣子的人我們都知道,那幫小流氓,你不用去理會的。”
“老艾……”吳曼殊還是有些忐忑。
艾一戈一腳踩在剎車上,把車停在路邊,隨即開口說道:“曼殊,我和他們的想法一樣,你是什麼樣子的人我難道還不清楚麼?你好好的,原本是怎麼計劃的就繼續下去,不要因爲這種小插曲都談不上的事情更改你自己的決定。我的意見始終如此,你想離開這個圈子,我不攔着,但是你想繼續發展,我也會好好的看着。大不了,以後不讓你接別家公司的戲,你就專門給我們金戈拍戲!”
這話說的,吳曼殊才終於是放下了心,點了點頭衝艾一戈笑笑:“那好,我聽你們的!”說着,又有點兒情不自禁的在艾一戈的臉上吻了一口。
孟小蝶頓時叫了起來:“曼殊,你不帶這樣趁機佔便宜的啊!不行,我們吃虧了,我們每個人都得來一下!”說着,她探出半個身子,主動的湊到艾一戈的面前,也親了艾一戈一口,親完之後催促道:“青陽姐,可竹,你們也一人來一下,這叫共產主義的平均分配,不能讓曼殊趁機搞小動作,而且居然是當着我們的面搞!”
車裡的人哈哈大笑起來,剛纔那件事帶來的影響總算是緩和了許多,武青陽和靳可竹自然是不會像孟小蝶那樣去當着其他人的面親艾一戈的,可是瑪格麗特卻皺着小眉頭冒了一句:“我也要呢!”
衆人一愣,隨即笑得更加大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