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小年,就開始了大掃除,準備迎接新年。先是掃房,屋裡、屋外、每一個犄角旮旯都要清掃一遍,然後一家人的衣服、被褥,也都要拆洗。
衣服倒是沒什麼好洗的,她們一人也才一身衣服,很快就可以洗好。
然後就是拆洗被褥,這次是大拆洗,就是把棉絮上的被裡、被面、還有被頭都拆下來,褥子也是一樣,鍋裡燒熱水,王氏帶着朱氏幾個人用了一上午的時間,把該洗的都洗乾淨了,就拿出去晾曬,一個院子都晾滿了。
冬天外面的氣溫很低,這些被裡、被面晾了一會,就凍硬了,地下的水來不及落地,就結成了冰碴。只有在晌午太陽光最足的時候,冰化作水,水蒸發成汽,才能晾乾一些。
還好這兩天天氣好,氣溫略有升高,總算有了八成幹。
這是完成了洗曬的步驟,漿洗漿洗,接下來還要進行漿的步驟。
要先準備一大盆的米漿,米漿的稠度要掌握好。太稠或者太稀,漿出來的布都不好看。準備好了米漿,就將晾曬的八成乾的布匹收進來,一點點的放入盆裡,讓這些布匹完全被米漿勁頭,再擰掉多餘的米漿,這布匹拿出去再進行晾曬。
這次要晾到九成幹,然後收進來,仔細地疊好,全都摞在一起,放在一塊平坦的大木頭樁子上。
接下來,要進行的是捶打。就是用棒槌,也就是捶衣棒在布匹上捶打。這些被裡、被面、褥子裡、褥子面用的都是棉布,捶打就是將這些棉布捶打平整,同時也是將縮水尺寸變小的棉布,捶打回原來的大小。
朱氏有力氣,一手拿着一隻捶衣棒,一上一下,捶打的飛快,映入傅瑤眼裡幾乎成了一道道殘影。
捶打過後還不算完成,爲了讓布匹立立正正,也就是挺括,還要進行最後一道工序:用重物壓。
文德因爲分量重有幸變成了重物,坐在炕上寫字的時候屁股底下就坐了一摞被裡被面。
這樣經過了幾道工序的布匹,挺括非常,終於可以縫回棉絮上了。
王氏縫被,朱氏縫褥子,傅瑤被分派了最簡單的活計,縫被頭。
王氏縫好了一條棉被,就交給傅瑤。傅瑤負責在被子的一頭,也就是蓋被的時候人腦袋的那一頭,縫上白色的棉布被頭。因爲被子的這一頭最容易髒,要是每次都拆洗整條被子,不僅麻煩,而且被子洗的次數多了布就容易壞,只拆洗被頭就方便和節省許多。
王氏和朱氏都是飛針走線,傅瑤的動作就顯得緩慢了很多,好在這活計簡單她還能做的來。感覺到針鈍了的時候,傅瑤也會學王氏那樣,擡起手將針放入頭髮中蹭一蹭,這樣再次下針就會順暢許多。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傅權澤幾人就被通知可以休息五天,這當然是因爲劉百戶打招呼了的緣故,不過傅權澤還是讓周元建送了幾瓶酒和幾斤肉過去給工頭。
這就是處事的態度,畢竟縣官不如現管,他們是在工頭手底下幹活,不能仗着劉百戶的面子就得意忘形。
東西送過去後工頭很高興,拉着傅權澤喝了一下午的酒,回到家時傅權澤臉上是長久未有的輕鬆。
一家人終於能平平安安的過個年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氏就過來了,想讓他們兩家去鎮上幾家人一起過個年。
“大嫂,不管怎麼說,咱們也是一家人,一起流放到這裡還是應該互相扶持纔對。我知道你看不慣我們家老爺如今的好多行事,可是我有什麼辦法呢!我不過是一介婦人,老爺想幹什麼是我能阻止的嗎?
好了,我也不該這樣說老爺,他也是爲了這個家。如今我們家在鎮上也算是安定了下來,老爺也在千戶所尋得了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就想着能不能提拔一下咱們自己人,不管怎麼說咱們四家是一起的,有福我們還是希望大家一起享的。
我知道自從來到瓊州後咱們往來少了,你們總以爲我們疏遠了,其實不是的,老爺也是一心想快點混個好前程,也可以拉拔一下大家。正好趁着過年這個機會咱們也好好團聚一下,都是兄弟,幾句話就可以說清了。大嫂,去吧!家裡已經準備好了飯菜,慧嫺可是親自下廚的,說是做一桌好吃的給大哥大嫂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