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蕭世子的婚姻
千鈞一髮之際，一個人影突然擋在傅瑤面前，旋即他一把按住了發狂的馬頭。只是那馬顯然受驚不小，被按住了頭依然瘋狂的往前撞，四蹄也直踹。
那人卻沒有畏懼，雙手緊緊的頂着馬頭。
一人一馬開始鬥力。
有了空隙的時間，南風立刻扶住傅瑤往旁邊挪去。
傅瑤已經嚇傻了，她兩世經歷過很多離奇事件，也遇到過很多臨時的危險。可都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害怕過。
直到她被南風扶着坐到了街邊的臺階上，直到水婉琳擔心的上來詢問，她都是渾渾噩噩的，心裡的顫抖也一直沒停過。
“五娘，你沒事吧？不要嚇我啊！”水婉琳見傅瑤一直不出聲，眼神還有些呆滯，連連搖晃着她。
陳依然嚇都要哭了。
傅瑤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看到她們擔心的臉色，連忙道：“我沒事，就是剛纔嚇着了。”她轉頭看了看旁邊，“剛纔是誰救了我？”
她清楚的記得剛纔要不是衝過來一個人影，自己鐵定會出事的。
“哦，是蕭世子救了你，他還在那跟瘋馬搏鬥呢！”水婉琳回答。
蕭世子？蕭文軒？傅瑤愕然，猛地朝那邊看過去。果然看到蕭文軒正使出滿身力氣與那匹抗衡。
說實話要不是近處看，還真是很難認出他來。不知道是不是趕路的緣故，他整個人感覺風塵僕僕的。全身上下如莽夫的打扮，全然沒有了之前的風流瀟灑。
看來這段時間他肯定吃了很多苦頭。
眼見蕭文軒要處於下風了，突然，就在衆人吸了口冷氣的同時他猛地一躍，翻身上馬，像馴服野性難化的野馬似的，一把抓住它的鬃毛，一人一馬又開始了較量。
最終，蕭文軒馴服了這匹馬，讓它安靜下來了。
另外的幾匹馬也早跑的沒影了，街面上混亂不堪，人羣中也有很多人受傷，早有人去尋大夫和城防的過來了。
這幾匹馬這樣瘋跑肯定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如果是人爲的話，就要查清楚了。
傅瑤沒有多想此事，大街上這麼多人，誰都可能成爲別人報復的對象。
見到蕭文軒從馬上翻身下來，她連忙扶着南風上前行禮，“多謝蕭世子相救。”
水婉琳和陳依然也過來了，也是一行禮，感激的道：“真是多虧蕭世子了，要不然後果真是不敢想象。”
想到剛纔的一幕，她到現在還後怕。
蕭文軒只是簡單的沖水婉琳點了下頭，就把目光看向了傅瑤，見她時時將手護在胸前，他眼神一黯，直接問道：“你懷孕了？”
這問題着實有些突兀，可是傅瑤深知蕭文軒的爲人，遂大方的承認，“是啊！快三個月了。剛纔真的很謝謝你，大夫說了，頭三個月可是最容易出危險的。”
聽到她這樣說，蕭文軒悵然的神色緩和了些，尤其是想到自己居然救了傅瑤的孩子，他更是高興。最起碼傅瑤不會再無視他了。
“好了，咱們回去吧！”水婉琳見蕭文軒的眼光不對，連忙道。感謝是一回事，不必要的遐想就逾距了。
傅瑤又行了一禮，仰頭看着蕭文軒再次誠懇的道：“多謝蕭世子，改日爲夫必會登門道謝。”
聽說雲熙會去，蕭文軒立刻拒絕了，“區區小事，不足掛齒，就不勞煩別人去道謝了。別說這了，就是再大的風險我也會願意去做的。”
他的相貌並沒有怎麼變，只是那一雙原本晶亮的星眸，變得越發深邃而暗沉，整個人的氣質也不一樣了。唯一不變的恐怕就是他的語氣了，一如從前般放肆無所顧忌。
傅瑤登時就覺得尷尬起來，幸好水婉琳及時解救了她。
“五娘，咱們趕快回去吧！”
傅瑤順勢點頭，又衝着蕭文軒彎了彎腰，才扶着南風轉身和水婉琳陳依然離開。
蕭文軒卻是悵然的站在原地看了好久……
也許時間會變，也許人的外表會變，但某些感情卻很難改變。
蕭文軒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對傅瑤執念如此，他的願望很小，只是想要傅瑤記住他，哪怕多看他一眼也好。
蕭文軒長這麼大也只看上了傅瑤一個，也因爲一個傅瑤讓他體會倒了前所未有的委屈和失敗。他想這輩子他不會再允許任何人像傅瑤這樣左右他的情緒，讓他這般打不得，罵不得，求而不得……
懵懵懂懂的回了成國公府，先前他就派人先一步的回來通知了，所以，剛到家，就看到了他父母。
“你還知道回來啊！”王妃看到自己的兒子，又是心疼又是生氣。眼淚都流了下來，又捨不得責備蕭文軒。
成國公倒是鎮定了許多，看着蕭文軒，生氣的道：“現在知道回家了？怎麼不在外面呆一輩子？”
蕭文軒低頭垂首，並沒有反駁。
王妃終是心疼自己的兒子，衝蕭文軒招了招手：“過來讓母親看看，我怎麼瞧着你又瘦了，還黑了？”
蕭文軒走到王妃的羅漢榻上坐了，任由他母親掰着他的腦袋左右打量，與以往一樣臉上帶着討喜的笑。
王妃突然皺了皺眉，摸到了他的耳朵上方的髮際線處：“頭上受傷了？什麼時候的事？”
蕭文軒聞言伸手摸了摸之後纔想起來，不甚在意道：“之前傷到的，沒事，只是擦破了點皮而已。”在軍隊裡哪裡有不受傷的？他身上比這嚴重得多的傷口多得是。
王妃摸着那道傷疤，看了蕭文軒半響，終於嘆了一口氣。之前蕭文軒招呼也沒打的就離開了，她擔驚受怕了好久，才接到了他去當兵的消息。這之後，擔心就更是沒停過。
“你從小沒吃過苦，我們都以爲你在外面受了罪就會自己回來的，卻不想……”
王妃感嘆的出了口氣。
心疼完了兒子，王妃終於想到了旁的人。連忙又將她左邊的一個做婦人打扮的女子拉了過來，對蕭文軒道：“軒兒啊！這是你娘子沈氏，以後你們可要好好的。可不能再像從前似的胡鬧了。”
蕭文軒之前愛好女色，三不五時的將女子娶回家，王妃早已是頭疼不已了。好在後來，他把這些女人又都遣散了。
“孩兒怎麼胡鬧了，您不是着急想抱孫子嗎？兒子也是想讓您早點抱上孫子才那樣的。再說娶一個是娶，娶十個也是娶啊！咱們家又不是養不活。”蕭文軒掃了沈氏一眼，連片刻也沒有停留。
沈氏聞言一呆，又是委屈又是氣憤，眼眶立即就紅了。
她嫁到成國公府半年多了，蕭文軒連面都沒有露，若不是她之前就對蕭文軒有好感，沈家又要靠着成國公府，她早就氣回孃家了。
今日得知蕭文軒回來，她心裡歡喜得不行，出來的時候衣裳換了三套，她以爲自己終於熬過來了，她夫君願意回來了，卻不想蕭文軒只是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
蕭文軒那一眼很冷淡，就像他看的並不是他的妻，而是一件可有可無的擺件，且這擺件還沒有放對地方，阻了他的視線。沈氏剛剛還熱乎的心瞬間就被澆了一盆涼水。
偏偏他還說出這種戳她心窩子的話。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成國公一聽立刻怒火沖天，他本身就不喜歡蕭文軒整天混在女人堆裡。爲此，父子倆經常吵架。
王妃見此，連忙道：“好了，好了，軒兒剛回來，以後有的是機會教訓，聽說管家新尋摸到了一種叫聲清脆的鳥兒，王爺快去看看吧！”
成國公沒有什麼野心，唯一的愛好就是養些奇珍花草，也正因爲如此，成國公府才屹立不倒了這麼多年。
畢竟，他們是皇室，一個沒有野心的皇室是最得皇上信賴的。
聽到王妃的話，成國公立刻站起身，臨走前還吩咐了蕭文軒一句，“晚飯後去我書房。”
蕭文軒嗯了一聲。
成國公一走，王妃就對沈氏道：“你也先回院子吧！”明顯的跟蕭文軒還有話要說。
沈氏看了蕭文軒一眼，在丫鬟的攙扶下離開了主院。
人都走了，王妃看向蕭文軒的眼神就更加柔和了，“既然回來了就好好在家待着別四處走了，沈氏她現在住在你那座院子裡，你過去看看她。你既然已經長大了，那就要有大人的樣子，就算你不喜歡沈氏，也要顧慮一下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要再意氣用事。”
蕭文軒聞言，諷刺的笑了下，“我可沒明媒正娶，應該是您明媒正娶的。”
“你……”王妃生氣的瞪了他一眼，“不管是我娶的還是你娶的，她都是你的妻子。”
見王妃還想說教，蕭文軒連忙道：“時候不早了，兒子先下去休息了。”趕了幾日的路，回來之後也沒有輕鬆，他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不由得有些吃不消。
王妃見他疲憊的樣子也不忍心再說他了，遂點點頭，又囑咐了幾句才放他離開。
蕭文軒從主院出來之後，想了想，還是回了一趟自己的院子。
一踏進院門他就不由得頓住了步子。
原本擺放在院子裡的那一對五彩琉璃魚缸不見了，倒是多了好些的花花草草，他一進院子就能聞到一陣說不出名字的花香味。
蕭文軒原本的大丫鬟珠兒一早就候在院子裡了，見他回來連忙跑了過來，眼眶紅紅地道：“世子爺，您回來了？”
蕭文軒看到自己的丫鬟露出個懶懶的笑容，一邊往正房走，一邊隨口問道：“那兩隻魚缸呢？”
珠兒道：“世子爺您原本養的那兩對金魚死了，世子妃不愛養魚就索性讓人將那對空魚缸搬下去了。”
蕭文軒聞言挑了挑眉。
沈氏是先蕭文軒一步回來的，因爲蕭文軒的態度，她一回來就躲在東次間裡哭。
聽到丫鬟稟報說世子爺回來的時候，沈氏猶豫了一下，便依舊坐在南炕上抹眼淚，沒有迎出去。她的幾個大丫鬟都在她身邊勸說安慰她。
而蕭文軒一進來就發現原本自己住了十幾年的屋子瞧着竟然有些陌生，沈氏換了他房裡好幾件傢俱，都是式樣花哨繁複的黃花梨木的，還有博古架上陳列的幾件古玩瞧着也眼生得很，應該是沈氏帶來的嫁妝。
“世子爺，世子妃在那邊。”珠兒小聲得朝蕭文軒使眼色道。
蕭文軒扯了扯嘴角，他自然是知道沈氏在裡間的，他已經聽到她的哭聲了。
一個丫鬟還刻意揚聲道：“小姐您別哭了，仔細哭壞了身子老爺太太心疼。太太不是說了嗎，如果成國公府容不的您，總還有一個沈家在的。而且您看姑爺不是回來了嗎？這是大喜事啊！姑爺瞧着就是個明辨是非的，他肯定能明白您這些日子的苦楚……”
蕭文軒站在原地聽了一會兒，然後便過去撩開了東次間的簾子。
哭得眼睛都腫了的沈氏，和圍在她身邊的四個丫鬟也都看了過來。
沈氏哭了一場，看到蕭文軒進來的時候還是不免有些窘迫，最後還是站起身來，吸着鼻子屈膝福了福。
蕭文軒聲音有些懶洋洋的：“怎麼哭了？誰惹你們小姐生氣了？”
之前那伶牙俐齒的丫鬟聞言，氣得連都白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沈氏卻是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衣袖。
蕭文軒這纔將目光放到沈氏身上，笑道：“我有些話要與你們小姐說，都先下去吧。”
幾個陪嫁丫鬟都看向沈氏，沈氏點了點頭，她們才離開。
蕭文軒沒有與沈氏並坐，而是將遠處一張凳子扯了過來，離着沈氏不遠不近地坐了。
“你有什麼想要對我說的嗎？”蕭文軒看着沈氏笑着問道。
沈氏還是頭一回與蕭文軒坐這麼近單獨說話，她心裡畢竟還是有些情愫地，說話便因心裡緊張些結巴起來。
“我……我喚人上茶來……”
蕭文軒聞言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不必客氣。”
沈氏咬了咬脣，一副又快哭出來的樣子。
蕭文軒環顧了一下四周，隨意問道：“住的可還習慣？”
這像是一句關心的話，沈氏不由得擡頭看了蕭文軒一眼：“還，還習慣。”
蕭文軒點了點頭，笑道：“我想也是，因爲我瞧着倒是不習慣了。”他院子裡的擺設被沈氏換掉了大半，雖然蕭文軒平日裡並不在意這些事情，不過他以前是很討厭別人不經他的命令動他的東西的。
沈氏臉色一白，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什麼卻被蕭文軒打斷了：“倒也無妨，你喜歡這樣的佈置，那就繼續住着吧。”
沈氏聞言，不由得鼓起勇氣期期艾艾地道：“你這次回來多久，住在府裡嗎？”
蕭文軒挑了挑眉，嘴角掛着笑，可是眼神卻是冷冰冰的還帶着些諷意：“你希望我住多久？”
沈氏不敢看他，所以沒有聽出來他話中的嘲諷，紅着臉道：“父親、母親她們都很惦記相，相公你，若是能多留些日子，她們定會歡喜的。”
蕭文軒聽到這個陌生的稱呼時微微眯了眯眼，盯着沈氏半響沒說話。
沈氏紅着臉擡頭偷看了他一眼，卻是看不懂他眼中暗沉的眸色。
蕭文軒扯了扯嘴角回道，“之前你丫鬟說讓你回沈家的話也有些道理，這裡你若是住的不愉快了就回沈家去住吧！”
沈氏一聽，立刻白了臉色，急急地解釋道：“我，那只是她們隨口的氣話，相公你別生氣。”
“我不生氣。還有，別讓我再聽到相公這個稱呼。”蕭文軒哼了一聲，眼中的厭惡一閃而逝。
見沈氏愣愣地不說話，蕭文軒笑吟吟道：“沈姑娘，想必你也清楚，當初娶你進門並非是我的本意。獨守空閨這麼久，你若是心有怨言就跟我父母和你們沈家的長輩說理去。”
沈氏已經驚呆當場。忘記反應了。
“開誠佈公地說，之後幾年我會一直待在軍中，沒有時間回家，就算回了家這陌生的院子我也不打算住了。你我雖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這一點大家都清楚，這麼一直耽誤你我也挺不忍心的。所以你若是想要合離的話，我也沒有意見。你年紀還小，離了成國公府之後你自可另尋一門何意的婚事。”
蕭文軒難得耐心地循循善誘。
沈氏呆怔了半響突然就哭了起來：“你，你這是何意。”
她的長相其實還算不錯，尤其她哭泣來的時候很有一番梨花帶雨的意味，一般的男子見了難免會心生憐惜。
只可惜蕭文軒並不是一般男子。他涼薄地挑明道：“意思就是你若是願意待在成國公府那就繼續待着，以你世子妃的身份。但是我不會回家，不會與你共睡一榻，更不會動你，你在這裡與守活寡無甚區別。所以你若是想要與我合離另尋美好姻緣的話。我很贊成並且會很配合。”
蕭文軒覺得，自己能如此直白地告訴沈氏這些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不然就與之前沈氏獨守空閨的這半年一樣，維持着兩人虛假的婚姻關係，纔是對他有益的。
蕭文軒努力忽視自己妻子這個位置已經有了一個不相干的人這件事，但是他原本就是一個純粹又自我的人，也不屑佔女人的便宜。
可是這些話對於沈氏而言卻是猶如晴天霹靂。她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她相公要休了她。兩人連婚後才第一次見面，圓房都沒有圓，他就要將她休棄了，這對於一個女人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
沈氏被蕭文軒的話氣得發抖，捂着臉在那裡嚶嚶的哭。
蕭文軒毫無憐香惜玉的情感，見自己的話已經說完了，便拍了拍衣裳的下襬。站起了身來告辭了。
“我近三日還在京城裡，你若是有了決定可以派人告知我，我不會讓成國公府的人攔你。”
說完這一句，蕭文軒轉身就走，哭得不能自已的沈氏猛地擡頭道：“你是不是已經有了心儀之人了？”
沈氏也並不太笨，蕭文軒這般言行再結合她之前偶爾從雲家的下人可憐她的那些話裡聽出來的端倪，蕭文軒像是另有喜歡之人。
見蕭文軒不說話，沈氏更加肯定了，忍着心酸和屈辱道：“你若真放不下那人，我也不是容不得人的，你將她納進府來爲妾，我，我不嫉妒就是了。”
沈氏這種大家族出身的女子，自也是聽過一些故事的。她猜測那女子可能是因爲身份與蕭文軒不相配所以蕭文軒無法將那姑娘娶進門來。既是如此，她也能忍受讓蕭文軒納她爲妾的，畢竟在如何也只是一個妾罷了，身份上越不過她去。
沈氏的話倒真讓蕭文軒停住了步子朝她看了過來。
“你爲正妻，她爲妾？”蕭文軒玩味地問。
沈氏咬牙點頭：“你若是不方便說，我可以去找母親說。”
沈氏心裡委屈得不行，卻還是願意爲挽救自己的婚姻而妥協。
不想蕭文軒卻是笑了，說出來的話像是嘆息，緩緩慢慢一字一句的，是讓人忍不住心裡發寒：“可惜她不願意，不過就算她不願意，這世上也再沒一個人配做我的妻子。”說完後，他不再停留片刻，邁步出了房門。
沈氏身子一軟，面無血色地癱倒在了炕上。
沒有人看到，蕭文軒一離開自己的院子，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就消失了，他的眼眸烏黑深沉，濃得好似撥不開的雲霧，將一切失意痛苦都掩映在了當中。
四個大丫鬟在蕭文軒離開之後不久就進來了，看到沈氏臉色慘白渾身發抖地趴伏在炕上一動不動都嚇了一跳，全都圍了過去。
“小姐！”
“小姐您怎麼了？”
走近一看，丫鬟們才發現沈氏無聲無息地流了一臉的淚，眼神卻是空洞無神的，像是被什麼東西拘了魂魄似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窸窸窣窣地爬了起來，一邊抹淚一邊吩咐丫鬟道：“去收拾東西。”
“小姐？收拾東西做什麼？”丫鬟們不解。
沈氏閉了閉眼：“我要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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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雪只想說，番外很重要，正文和番外必須連起來看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