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當林帶着李氏和兩個小妾走後這邊就開始拔草了,朱氏跟王氏一樣也是從貧苦生活過來的,對於這些勞動很熟稔。
周元建則去砍樹,他力氣大,只用幾個小子幫忙搬運過來就行了。
“大姐,你知道嗎?這一路上,李氏讓那幾位伺候官差呢!”朱氏見小孩子都在遠處,壓低了聲音對王氏說道。
“啊?”王氏有些不敢相信,“那可是馬當林的侍妾,這幹這種事兒,他不說什麼?這也太噁心人了!既然把人帶上了,就別做這樣的事兒,要麼你就別帶。”
“不帶就要被官府發賣了,所以說,這樣的人咱們還是小心着些。”
“真是……”竟然用侍妾賄賂差役,王氏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看來人落難的時候真是可以把本性逼出來。怪不得剛纔她一直在疑惑呢!大家都是流放的,她們苦的半條命都快沒了,那李氏倒是乾淨利落的,還有錢買房子。
嘖嘖,真的讓王氏自己,想都想不出來這事兒。
“我看那幾位也是心甘情願的,吃不得苦,可不就要那樣?”朱氏繼續說道,“我自己家裡的那個,一出事兒,我就直接放了她出去了,免得跟着過來找氣受。何苦來哉,就爲了那一口氣,把眼中釘放在自己面前,到時候難受的還是自己。”
王氏道:“所以啊!我有時候想着,這做人那,得惜福,不能老是想着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不爲別人,總要爲自己的孩子着想。”
“大姐說的對,最開始被拿下,我恨不得立馬死了,也不受這個罪,可是一想着我還有敏哥兒和蘭兒,我就是咬牙也要挺過去。不就是流放嗎?咱們又不是第一個,那麼多人,還不是都過下來了,憑什麼我們就比別人差?”
是啊,活下來纔是最重要的,自暴自棄的人到哪裡都過的不好,反而是積極向上的人才是屹立不倒呢。
不就是流放嗎?到時候努力奮鬥,說不準就能吃飽穿暖,事在人爲,他們一家子都在一起,這比什麼都重要。
“哎,人真是最複雜的,想當初誰知道她是這樣的人啊!”朱氏感嘆,這一路上她跟李氏很少說話了。
“算了,以後離她遠些,這樣也好,他們住到了鎮上跟我們的接觸也就少了很多,咱們也能省點心了。”
很快傅瑤也知道了這些,不過她是從朱氏的女兒周蘭嘴裡聽說的。
原來馬當林一家利用美人已經跟衛所的人打通了關係,也允許他們不用住在這片荒地了,而是把家安在了鎮上。感情李氏帶着那幾個侍妾,是爲了這些啊!傅瑤倒是不心疼那幾位侍妾,只覺得這個李氏是個要遠離的人,不然到時候不知道怎麼就吃了她的虧了,人家能豁得出去。
“在路上的時候你不知道多丟人,就那麼明目張膽的跟押送的官差勾搭,看着真噁心。”周蘭性格跟朱氏很像,都是有什麼說什麼的,沒有忌諱。
傅瑤很喜歡這樣的性格,相處簡單,不需要費心防備。
“我阿孃每次都遮住我的眼睛,生怕我看見,我纔不看呢!噁心都噁心死人了。他們家的幾個女孩兒也都假裝躲着,好像不知道似的,看着都虛僞……”
“怪不得帶那些小妾過來呢!”傅瑤低語,這樣的人確實挺可怕的,她們豁得出去,而且不在乎臉面。
“當然了,人家多精啊!就這樣了還不忘跟我爹孃示好呢!時不時的分點東西給我們,我纔不要呢!”周蘭很憤慨。
傅瑤以前在尚書府的時候跟馬當林一家很少接觸,只是從王氏嘴裡知道這家裡很複雜,不過聽說這個李氏倒是八面玲瓏的。現在看來還真是,大家都落魄了,還想着在周元建他們這裡賣個好。
“五娘,你們過來休息一會兒,這些草夠用了。”王氏見她們倆在那嘰嘰咕咕的沒完,就出聲道。
傅瑤和周蘭相視一笑,知道王氏肯定擔心她們討論這些,兩人只好站起身往那邊走。
“哎!也不知道我們三娘現在怎麼樣了,孃家這樣了那幾個妯娌還不死勁的欺負她。”王氏轉而又想起了大女兒。
周元建一家因爲是後來被髮配的,所以當時在京城的時候就打聽過傅珊的情況。在對待傅權澤的事情上趙家雖然置身事外,但是也沒有對傅珊有什麼不滿,仍然和以前一樣。
知道女兒沒有被牽連王氏才放下心。
“三娘不是那種柔軟的性子,她不會受欺負的,”朱氏安慰她。
傅家溺愛女兒,從小並不是養在深閨,而是按照她們的性格自由發揮,因此兩個女兒都不是那種只知內宅事物的軟弱女子。
這點來說王氏還是很欣慰的。
還有十天集市纔會再開,現在猛然增加了一大家人,本來捉襟見肘的食物更缺了。
條件有限,兩家現在是並一家吃飯,周元建和朱氏都是肯幹的人,不到半天功夫就把蓋房子所需要的木頭茅草準備好了。
當天晚上,傅權澤父子幾人回來時依然是筋疲力盡,不過看到周元建一家還是很高興,畢竟全部都安然活着。
內疚的話都不必多說,兩家的感情歷來很好,周家這次確實是因爲傅家而連累的,但不管是周氏夫婦還是他們的孩子們,都沒有半點怨言。
這讓王氏很感動。傅權澤又拉着周元建說了很多話,大多是以後的生活規劃,對京城的事情隻字不提。在他認爲,那些事情暫時都過去了,現在沒必要傷神。
吃完飯後幾個人又合力把沒蓋好的房子蓋完了。
晚上,傅權澤從王氏那裡知道了馬當林一家的情況,他倒沒有王氏那麼多感慨,也許是見多了人情的冷淡,什麼也沒說。只是叮囑王氏少跟那邊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