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被救下了之後,在‘命理天機’也有過一段相當安穩的生活。
可惜,好景不長,袁珏發現了陳陽的一個秘密。
他具有雙重人格。
之前有一位客人經常造訪,和陳陽也漸漸的數落了起來,並可憐陳陽,出資爲他做了人臉更換手術。
這是一種高風險的手術,且國際上成功的整臉移植手術也屈指可數,袁珏勸了陳陽一陣子,可他下定了決心堅持要做。
萬幸的是,手術很成功,但因爲有些神經嫁接的問題,陳陽的臉並不像普通人那麼的靈活,大多數時間是沒有表情的,看上去有點兒瘮人。
所以他見生人的時候,一開始總習慣戴口罩。
陳陽白天的時候是很安靜的,唯一的消遣就是掃地,沒人知道他爲什麼喜歡掃地,總之像個小孩子,他的玩具就是掃把,他能安安靜靜的玩兒上一整天。
到了晚上,他會有些躁動,很易怒,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袁珏帶他看過醫生,醫生說陳陽有嚴重的人格分裂,要定期吃藥抑制,或者是入院治療。
陳陽求着袁珏,別把自己送進醫院,袁珏也有點兒不忍心,所以決定自己看管好他。
可想不到這樣居然是在助紂爲虐,陳陽開始殺人……
那個客人在出資爲陳陽整形之前,就幫着陳陽謀劃殺死了裴月。
這就是爲什麼林立一口咬定當時行兇的是個毀容者,那是陳陽頂着那張‘舊臉’最後一次出現在公衆視野內。
裴月和那位客人應該是有利益衝突的,但這些也是袁珏後來才知道的,他被利用了。
裴月和朋友來請教生意的問題,袁珏只是按照命盤推算,說出了裴月在某個特定的日期運氣走低,有可能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沒想到裴月後來真的死了。
他起初並不知道是陳陽乾的,以爲只是巧合而已。
直到有天撞見陳陽和那位客人的談話,陳陽向客人彙報了殺人的過程,獲得了客人的誇讚,並順利的做完了手術,他才明白,一切都是一筆交易。
陳陽並是真的傻,再傻的人也會爲自己考慮。
至於爲什麼沒報警,袁珏很坦白,他覺得裴月這種人該死。
陳陽的遭遇還是很值得人同情的,他以爲這會是一個瞭解,可卻不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因爲裴月的事情,Z市有輿論說他可以斷人生死,慕名而來的人開始多了起來。
許多曾經犯過錯的人,越來越覺得和袁珏坦白,可以有方式化解自己之前造的孽。
其實原理有點兒像西方的牧師,很多人回去懺悔求得上帝原諒,以便能夠心安理得的繼續生活。
陳陽每每聽到一些不可饒恕的事情,就會動殺人的念頭。
他會偷聽或者什麼,記錄下客人曾經的錯誤,還會和袁珏說哪些人是渣滓,他要清除渣滓。
陳陽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
他頂着袁珏算好的日期殺人。
袁珏阻止不了,他也會被殺。
他只能對那些客人反覆強調要注意的日子,儘量讓他們能夠小心謹慎,可是結果還是陳陽不斷的得手。
嚴格說來,他和陳陽是屬於兩個矛盾體,他有時候會揹着陳陽對外發出信號。
“那位客人是什麼人?”吳道問道。
袁珏回憶了下說,“是一個商人,但是沒有金錢味兒,看上去很有書卷氣,他沒說過自己的真名,但我聽他的助理叫他老錢。”
老錢?
這個人簡直就是教唆犯罪……
袁珏知道陳陽殺人的事情,可卻一直在縱容,算是共犯,那麼他寫下了認罪書也就不奇怪了,不過,他失蹤的那段日子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呢?
“我想勸陳陽放手。”袁珏的回答很簡單,“我知道很多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但還是不希望他一錯再錯下去,他的心理已經嚴重扭曲了,顛倒黑白,再這樣下去,我怕他會亂殺無辜的。”
“我對他又恩,他不聽我的,但也下不了手殺我,又擔心我壞了他的事兒,所以就把我綁在了山洞裡自生自滅,如果不是你們,我早就死了。”
從病房裡出來,鄒戀雅問吳道,是否真的覺得存在一個老錢那樣的客人。
吳道覺得這些信息只靠單方面的口供驗證不了,還得看看陳陽怎麼說。
提審陳陽的時候,他各種不配合,只求速死。
郭叛告訴他,他犯下的罪過死是肯定的了,但作爲一個爺們兒,最好給自己留點兒面子,敢作敢當,別做個送包軟蛋。
陳陽提出了條件,明天就是薛燕妮的忌日了,他想去爲她掃掃墓。
吳道和凌海、江流彙報了此事,經過商討,勉強同意在警方的看管下讓他去墓地看一看。
出於安全考慮,吳道通知薛父薛母錯開了掃墓的時間。
陳陽來到了薛燕妮的墓碑前,問管理員要了一把掃把掃塵。
他一面掃一面又說‘乾淨咯’,隨後淚流滿面。
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一幕讓許多不瞭解內情的人看了都會動容,可當知道陳陽是一個臭名昭著的連環殺人犯的時候,誰又會同情他呢?
經過心理醫生的初步診斷,陳陽確實是患有雙重人格的,一個是善良靦腆的青年,一個是暴戾粗鄙的莽夫,如果不能有效的平衡,他的危害型人格將佔主導,吞噬那個善良的自己。
其實人格障礙和很多後天因素有關,成長環境尤爲重要。
陳陽的心理問題就源自於他的父親。
陳學理不是個壞人,但是個粗人,一個不太懂得事故的粗人。
在陳陽被硫酸毀容,心理脆弱敏感的時候,他沒有選擇替兒子出氣討要公道,而是選擇了拿錢消災。
這一切被陳陽看在眼裡,那一刻起,他除了恨裴月以外,也開始恨自己的父親。
在傷還沒有徹底癒合的時候,陳學理爲陳陽辦理了出院手續,歸根結底還是爲了省錢,畢竟陳陽的生活已經毀了,治療多久都不會恢復到曾經的容貌了,陳學理覺得很浪費。
陳陽的母親做的也不好,她是心疼陳陽,可卻和陳學理積極的開始籌備二胎……這讓陳陽對家庭感到了徹底的失望。
他形容說,自己那一刻感覺就像是已給廢品,等待老天回收。
這完全不像一個孩子應該有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