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深處,村路邊沿,輕軟沙灘上,有藍色飛劍停於空中微微顫動,彷彿警戒,又彷彿蓄勢待發。飛劍之下,緊緊糾纏的兩個人手足並繞胸腹相抵頭臉粘貼,簡直就像用雙面膠水粘在了一處般,均是微微顫抖,想這貼身近戰兇險無比,兩人當是各扣對方要害,猛使暗勁制住敵人,只等對方撐不下去認輸告饒。
這是意志的較量,這是考驗肺活量的比拼!
終於一方忍不住了,主動把頭後仰,緊貼的雙脣分開。
久違了足有四五分鐘的鹹溼海風帶着充量的氧份順着口鼻涌入肺部,兩人同時發出一聲沉重的呼吸,心滿意足。
雍博文帶着無限愛戀看着懷中緊抱的人兒。
絲絲白霧猶如輕薄面紗,將面前美人本就嬌俏欲滴的面孔襯得越發動人。
那如畫的眉眼,無處不透着欣喜,無處不顯着激着動,可不就是他跨越千里而來的終極目標嗎?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功夫。
此時此刻,雍博文才發覺這句話是如此的恰如其氛,簡直就是爲他此刻的心情量身訂做的一般。
踏上燕窩島以來的種種焦着不安在這一刻都化爲了狂喜。
長吻過罷,兩人對視而笑,雖有千言萬語,這一刻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正應了那句此時無聲勝有聲的老話,所有的思念憂愁,都融化在了這無言的對視之中。
良久,良久,艾莉芸柔聲道:“小文,我想你。”
“小芸姐,我也想你。”雍博文輕聲回答。
“小文,你瘦了,黑了,不過比以前精神多了,有點男子漢的氣概了。”
“小芸姐,你也瘦了,不過還是跟以前一樣漂亮。”
簡單地對話之後又是狂吻。
吻不夠,親不盡,這一刻所有話語都是多餘的。
空中飛劍突地嗡嗡一顫,打斷了這親膩的沉靜。
艾莉芸擡頭看了飛劍一眼,嘆了口氣,問:“你怎麼對待容竹了?”
“也沒什麼,她騙我,還拿飛劍亂砍人,我把她定住了,讓她多站一會兒好了。”雍博文應付了一句,又想湊過嘴去親。
這一次艾莉芸卻只是蜻蜓點水般親了一口就分開,擡腕看了看錶,道:“我是以收到容竹求援傳訊爲藉口出來的,不能呆太久,否則會有其他人過來。我先帶容竹回去,明晚我們再見。從村子出來有條小路通往島裡,島裡臨海石崖的下方有處洞窟,明天晚上九點以你在洞口等我,看到我的飛劍閃光你再出來。”
雍博文大爲不爽,可見艾莉芸神色嚴肅緊張,便知道艾莉芸如此安排肯定事出有因,當下也不多說,只問:“若是中間有事兒的話,我怎麼聯繫你?”
艾莉芸給了雍博文一個手機號,道:“這是我在海島新辦的號碼,有事給我發短信,用咱們的秘碼就行。”兩人小時候無聊遊戲,艾莉芸有次提出搞一套只有他們兩個懂的密碼做爲他們之間獨有的秘密,雍博文當時只覺好玩,現在想來艾莉芸竟是從那時起就已經開始未雨籌謀,爲將來的可能做準備了。
兩人百般不捨的分開粘在一處的身子,雍博文又將那口透明飛劍交還給艾莉芸。
艾莉芸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衫,將飛劍收回口中,匆匆走進霧中。
雍博文深吸了口氣,收起天罡破煞陣,轉身施了個法兒躲到路邊的草叢中。
艾容竹等得望眼欲穿,見艾莉芸走來,大喜道:“芸姐,快幫我解開。”
艾莉芸上前將艾容竹身上的符籙都揭下來撕碎,艾容竹恢復自由,擼胳膊挽袖子地道:“那姓古的呢?我非得教訓教訓他不可!讓他曉得我們龍虎山的人不是好欺負的!”
“他已經走了。我們快回去吧,劉師叔還等着我回報呢。”艾莉芸避而不談雍博文。
“這就回去?太便宜那個姓古的了。對了,芸姐,我們把這件事情告訴劉師叔,他們天羅宗簡直欺人太甚,跑我們地頭上來撒野,讓劉師叔跟老祖宗說,老祖宗最好面子,要是聽了,肯定會生氣,沒準兒就會解除你和古俊鳴的婚約!”
“胡扯什麼!”艾莉芸沒好氣地訓道,“你怎麼知道那人是古俊鳴?他有承認自己是嗎?回去跟老祖宗說了,空口白話沒有評據,老祖宗不得以爲你在說謊?”
艾容竹不服氣地道:“哎,他自己也沒否認啊,還有這麼多符呢,老祖宗見多識廣,肯定能認出這些符的來歷。”
艾莉芸道:“這些符都是普通的符咒,隨意哪個門派都能使用,憑這些根本不能斷定他是天羅宗的!再說了,天羅宗已經通知宗主到來的準確時間,古俊鳴怎麼會自己先跑來特意搗亂?又怎麼會和你與小葉發生衝突?到時候老祖宗肯定會先問這件事情,今晚又不是你當班,跑出來幹什麼?要是小葉和你的飛劍被人奪走這件事情被老祖宗知道,少不得要受罰的!”
“難道那傢伙不是古俊鳴?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艾容竹有些不甘心。
艾莉芸含糊道:“他是不是古俊鳴這不重要,總之他剛纔也沒有撿到便宜,該找的場子我已經幫你找回來了!”
艾容竹拉着艾莉芸的手討好地笑道:“哈,就知道那傢伙在芸姐手裡討不到好去。你把他怎麼樣了?是打成豬頭,還是直接閹掉一勞永逸?”
艾莉芸板着臉解釋,只道:“你還是好好想想回去怎麼跟劉師叔解釋吧。”
艾容竹轉了轉眼睛,道:“就說那些小妖精受到遊客的驚嚇,跑得到處都是,小葉自己捉不過來,又怕挨訓,就找了我來幫忙,我又找你幫忙,怎麼樣?”
艾莉芸道:“幾個遊客就能嚇到那些小妖精,小葉這個看護是幹什麼吃的?你這不是讓小葉受罰嘛。”
“這個遊客會法術嘛,他是嶺南太皇宗的入室弟子,一身神打本事相當了得,小葉剛剛入門,當然很難對付了。”艾容竹說着話,擡手虛虛一招,胡風和小曼就自濃霧深處飄飄飛來,好似被霧託過來的一般。“我已經給他們下了禁制,等回頭還是讓老劉給他們解開就是,到時候再警告一下,讓他們快點離開,不要多事。”
“這還差不多,我們走吧,劉師叔那人性子急,要是再多等一會兒只怕要親自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