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濮陽海沒有繼續宣佈鑑定結果,而是用一種古怪的目光不停打量着艾莉芸。
艾莉芸本來就心裡有鬼,被他這麼一看,不免心虛氣短,趕緊低下頭,不敢與濮陽海對視。
雍博文看不下去了,噌地從窗臺又跳進屋裡,衝過去擋到艾莉芸身前,毫不退縮地與濮陽海對視:“濮陽先生,什麼結果你就說吧,既然鑑定結束了,還一個勁地盯着我老婆看什麼?”
聽到“我老婆”三個字,艾莉芸悄悄伸手在雍博文後腰掐了一把,以示抗議,但旋即就緊緊抓住了雍博文的胳膊。
“從鑑定結果上來看,艾小姐不是青龍金胎!”
濮陽海語氣淡淡一說出了這個結果,神氣依舊顯得有些古怪,不是那麼失望,似乎還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又有些糾結,總之複雜得很。
不過,雍博文卻沒有心思去體諒濮陽海的這些古怪,聽到這個鑑定結果,登時大大鬆了口氣,想起外面還有三夥子金剛在那裡圍觀,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濮陽海的聲音,當即環視一週,大聲喊道:“大家都聽到了啊,大家可都聽清楚了!經過大日金剛的鑑定,我老婆不是青龍金胎,跟你們青龍寺啊,密宗啊,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都記住了啊,以後這些破事兒別再來找我們兩口子了。”
濮陽海肩頭的鸚鵡驀得撲楞一展翅膀,似要飛起來,但僅僅是忽閃了兩下翅膀也就老老實實地重新趴下。
雍博文便有些詫異地看着濮陽海。
兩人近在咫尺,雍博文可以清楚地注意到,那隻鸚鵡實際是被濮陽海牢牢壓制在肩頭上才無法飛走。
雍博文直到現在也不曉得那鸚鵡裡的神識是誰的,但卻清楚與花間脫不了干係。
既然與花間有關係,那麼花間知道的那些事情,這鸚鵡裡的神識十成十也會知道,這應該也就是濮陽海能直接找上門來的根由。
既然這些,濮陽海爲什麼要壓制這鸚鵡?
濮陽海突地衝着雍博文微微一笑。
雍博文就在這一瞬間更清楚的感覺到了。
不,不僅僅是壓制,而是禁錮!
強烈而不穩定的法力波動凝聚在鸚鵡身體上。
只有具備極強殺傷性的法術蓄勢待發纔會呈現出這種法力波動特徵。
想來大日金剛閣下不會是因爲肩周炎犯了想用法術把自己的肩膀打碎,而隨時準備着要消滅這鸚鵡裡的神識才對!
“不用喊了,我保證剛纔那句話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是不是,古陽定!”
濮陽海依舊用平常語氣聲調說出來這句話,但房間中馬上就響起了古陽定迴應的聲音,“非常清楚,濮陽師兄!艾小姐不是青龍金胎,既然屬於誤會,那麼我就先行一步了,諸位告辭!”
對街樓頂上的古陽定衝着這邊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帶着紫賓閃人,倒是走得乾脆利落,從始至終,純粹一副打醬油的表現。
濮陽海望着古陽定消失在樓頂,微微搖頭嘆息,似對古陽定的表現非常失望,轉而對雍博文道:“鑑定結束,看來是我們錯了,既然如此,多日的打擾,還請雍道友見諒,我們這就走了!”衝着雍博文微一合什躬身。
雍博文倒是沒預料到濮陽海如此乾脆客氣,一時間弄得手忙腳亂,想也合什,合了一半才覺出不對勁,趕緊地回了個稽首,算是答禮。
在他原本的想法裡,濮陽海既然如此信心實足地認定艾莉芸就是青龍金胎,又把其它四脈金剛給折騰了來,一旦發現認定不是,肯定不能甘心情願的承認失誤,搞不好還要再糾纏一番,來個二次認定,或者是乾脆不要臉了上來直接搶人,要帶回去再多認定幾遍,不認定成青龍金胎絕不會罷休。
但事實證明,雍博文絕對是以小人之心度人家濮陽海的君子之腹了。
濮陽海輕輕一揮手,一衆僞瞎子立刻收拾東西,排着隊噌噌噌地又從屋頂那窟窿跳了回去。好傢伙那窟窿快趕上大日金剛一行的專屬出入口了。
濮陽海最後一個離開,飄飄躍起,眼看着頭就要鑽進窟窿裡了,突然衝着雍博文眨了眨眼睛,嘴巴無聲張合,口型正是兩個字:“小心!”
小心什麼,鑑定不都結束了嗎?
雍博文茫然不解,但不妨礙他把早就捏在手心裡的符籙又緊攥了攥,同時悄悄碰了碰艾莉芸緊抓着他胳膊的手。
艾莉芸微微一愣,不動聲色地將飛劍準備好。
眼見濮陽海已經消失在窟窿裡,雍博文便轉頭對窗外的小野三堂道:“鑑定都結束了,你還這裡呆着幹什麼?趕緊走吧,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忙完了就趕緊回日本,別在這裡惹事!”最後一句卻有了幾分警告之意。
小野三堂嘻嘻一笑,道:“我不急,讓他們先來好了!”話音未落,房間中突地人影閃動,竟憑空冒出四個光頭來,正剛剛還在隔壁樓頂上觀望的荼羅金剛的四個護法老和尚。
雍博文在東京時曾與四個老和尚短暫交手,深知這四人術法精深,且威力極大,極不好對付。
當然要是真放開手幹一架的話,雍博文倒也未必懼這四個老和尚。
但一來這裡是春城自家老家,還真沒辦法像在東京那般不顧一切地放手猛/幹。
這二來呢,雍博文其實是有些心虛。畢竟瑪利卡是被他從東京搶回來的,要不是因爲這樣,或許瑪利卡現在還在四個老和尚的關護下安心睡大覺,沒準一覺醒來就立刻成佛成升直接去十方三千極樂世界了。可現在瑪利卡修行失敗以至於死得魂飛魄散,連個神識都沒有剩下,想來也沒了繼續轉世的可能,對瑪利卡這脈而言,那損失可是大到沒邊了,很有可能連荼羅金剛這一脈的稱號都找不到人繼承了。
人要是一心虛,就必然氣短,說話做事都沒什麼底氣。
雍博文現在就心虛得緊,也沒了剛剛那股子勁頭,陪着笑問:“四位老大師還有什麼話要問嗎?我時間可是很趕的,這才頭還有一堆亂糟糟的事情沒幹呢。”
四個老和尚冷冷注視着雍博文,爲首那個張口就問:“瑪利卡在哪裡?”聲音鏗鏘,彷彿金石撞擊,而且語調生硬,顯然這漢話着實是沒學多久,估麼着別說四級了,連二級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