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會被髮好人卡!
真不吉利!
雍博文晃了晃腦袋,相當不爽地問:“有什麼好笑的?快說行不行?”
女醉鬼卻還是笑了一氣才停下,“這是談生意的態度嗎?至少先把我放開吧!”
雍博文一想也是,把人家定在這裡談生意,很有些要脅的問題,當下把女醉鬼腦門上的符紙揭下來,解了她的定身咒。
女醉鬼活動了下脖子,晃晃腦袋,不談生意,卻拍着肚子道:“我餓了,來點吃的吧!”
也難怪,她從昨天晚上一直睡到現在,又是宿醉未過,肚子餓也很正常,說明她的身體底子足夠好,要是換了稍差點的,大概會胃痛的什麼都吃不下去了。
雍博文向梅雅萱招了招手,“給她拿碗粥過來!”
梅雅萱趕緊端粥上來,女醉鬼也不客氣,接過碗稀里呼嚕地猛喝一氣,也就十幾秒鐘的工夫,就把一大碗粥喝得精光,很是愜意地長長哈了口氣,伸脖子對着窗外的早餐點老闆道:“西比諾,你這粥的味道可是不比以前啊,是不是看人家外來的,人又多,就偷工減料?”
早餐攤老闆陪笑道:“不敢,不敢,我這是小本生意,做得本來就不怎麼好,本來供應不了這麼多份的,是自己貪心才接下來,以後不敢再做這種不量力的事情了。”
女醉鬼挑了挑眉頭,心話說:“這老棍子說話怎麼這麼心虛,好像很怕的樣子?”心裡便留了神,轉頭對雍博文道:“多謝你的粥!”
“不用謝,吃飽了吧,沒吃飽還有!”雍博文板着臉盯着女醉鬼,心話說快點談正事吧,再敢要這要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女醉鬼摸了摸肚子道:“那就再來一碗吧,我還真沒吃飽,先謝啦。”轉頭又對窗外喊道:“拿最大號碗,多盛點,盛滿些!”
雍博文只能氣鼓鼓看着女醉鬼喝了一碗又一碗,直喝了六七碗,這才心滿意足地拍着肚皮道:“行了,早餐八分飽正好,一會兒還得吃午飯呢!”
“這回可以說正事兒了吧!”雍博文咬牙切齒地問。
女醉鬼笑嘻嘻地道:“正事兒啊,你是說僱我們船嗎?本來呢,要是送一趟,我拍個板也無所謂,可你既然要繞着海巖轉一圈,那就得跟我們老闆談了,船是人家的,我就是個保鏢,太大的買賣可不敢做住!”
“你怎麼不早說?”雍博文大爲光火,他在這裡浪費了這麼多時間倒底是爲了什麼啊!
“早說的話,你肯定不會請我吃早餐了。”女醉鬼的臉皮當真極厚,把騙吃騙喝的行徑說得理直氣壯,“我這就帶你去我們公司,你有什麼條件可以跟老闆提。對了,大好人,說這麼久,都還沒介紹,先認識一下吧,我叫耿璐,你呢?”
“雍博文!”雍博文沒好氣地回答,輕輕握了握耿璐伸過來的手。那手真髒,而且很硬,手指虎口都有厚厚的繭子,但很溫暖。
耿璐對雍博文的態度也不放在心上,便要領着雍博文回公司。
雍博文叮囑五十鈴嘉兵衛留下看好女孩兒們,等她們吃完粥,就都帶回房裡不要外出走動,又悄悄留下女鬼王帶着一衆瘋鬼在屋外看守。這些瘋鬼手上都見了人命,已成身具煞氣的惡鬼,除非是煞氣極重的惡人,否則盡都能接近並幹掉。雍博文自帶着原來醫院裡的一衆惡鬼跟着耿璐去公司談生意。之所以要帶這麼本地惡鬼,卻是雍大天師怕自己是外來生人,又不瞭解黑道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所以纔要帶些懂行的鬼去當參謀。
耿璐酒勁還沒完全過去,走路微有些晃盪,但她步子卻是極快,邊走還邊同街邊的小攤不停打着招呼,顯得人頭極熟。她出門時,特意往人蛇幫那個方向看了一眼,此時火頭正燒得最旺,火光沖天,足有十幾米高,滾滾濃煙沖天而起,空氣中滿是風吹過來的灰碴與焦糊味道。耿璐心裡嘀咕:“果然是端了人蛇幫,看不出這小白臉居然還真有點本事。島上可是好久沒見過有法師了,上次來是什麼時候?”雍博文心裡卻道:“這女人所在的公司也不知道有多大能耐,要是萬一不行的話,還得再想辦法,等回頭還是得先跟國內通個電話才行。”
耿璐琢磨了一陣,見雍博文默然跟着,便問:“你是哪兒人?”
雍博文道:“春城!”
“中國人啊,跟三合會那幫傢伙是老鄉嘛,怎麼沒去找他們?不說你們最重鄉土情嗎?”
“你不是中國人嗎?”
“我沒中國籍,是馬來西亞的華裔。”
“你怎麼跑到這島上來的?”
“那你又是怎麼跑這麼島上來的?”
“昨晚我坐的船遇上了海嘯,被衝到這裡來的。”
“唔,真是好命,這都淹不死你們。”
“你們公司是做什麼的?”
“運輸公司,平時幫人送送貨,只要出得起價錢,什麼貨都送。你知道啦,這裡的黑幫雖然都自己有船,但有些事情總是他們自己不好出面的,就會僱我們。我們老闆那船雖然破點,但性能可是超強,做環球旅行都沒問題。”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不多時便來到了耿璐所說的公司樓下。
那是一個臨街的二層小樓,破破爛爛,也不知多少年頭了,木質的窗框,上面的油漆都已經剝落,露出斑駁的木層,樓上掛着塊滿是灰塵的牌子,上面也不知是哪國文字,缺胳膊少腿,也看不出是什麼內容。
耿璐領着雍博文進了小樓。
迎門的是個三十多平方的前廳,一張小桌對門橫放,算是辦事桌,靠牆有一排椅子,應該是給來辦事的人坐的。一個留着長髮的男子正叼着菸捲坐在桌後,聚精會神地在桌上擺撲克,連進來人都不知道,或者是知道卻沒有心思搭理。
耿璐走過去,一把揪住長髮男子的耳朵,大喊:“喂,老,接客啦,有大買賣哦!”
長髮男子哎喲哎喲地叫着,掙脫了耿璐的魔爪,捂着鼻子道:“昨晚又趴哪個垃圾堆裡睡覺了?身上臭的跟屎一樣,快去洗洗吧。”耿璐卻不理他,道:“老闆呢?”
“在裡面接電話,好像是美國那邊打來的,大概是又有生意吧。”老擡頭瞧了瞧默不作聲的雍博文,懶洋洋地問:“這小子長得挺廝文的,以前沒見過,是哪幫的?”耿璐卻道:“什麼幫不幫的,人家可是正經良民,不混黑社會!”老對耿璐的說法嗤之以鼻,“齊塞島還有不混黑社會的?那他來這島上幹什麼?渡假嗎?”耿璐道:“他的船昨晚遇上海嘯翻了,被衝到島上的,現在想找船離開。”老又打量了雍博文一翻,“看起來不像有錢人,能付得起船費嗎?”耿璐道:“當然,要不然老孃帶他回來幹什麼?”說着話,耿璐轉頭對雍博文道:“你先在這裡坐一下,我去找老闆說說情況,等會兒叫你。”說完轉身就往裡走。老向旁邊做了個請的手勢道:“請坐吧,我叫老,你想租船回去?家在哪兒啊?”雍博文在椅子上坐下,道:“中國。”老點頭道:“中國啊,那邊可不好過去,最近在海上的動作越來越大,那軍艦見天的在南海那邊巡邏,一不小心就容易碰上,風險比以前大多了,沒有這個數可下不來。”伸出巴掌比劃了一下。雍博文道:“我有錢,就怕你們不敢送。”老道:“笑話,只要你給的錢足夠,沒有我們白水公司不敢送的貨,也沒有我們不敢去的地方!”雍博文一挑眉頭,問:“你能做主嗎?”老甩了甩頭髮,很有氣勢地點頭道:“當然,沒問題……呃……還得老闆拿主意才行!”他之所以突然改了了說法,是因爲一個光頭的黑人大漢正從裡間走出來,這人足有兩米,出門的時候,得彎着腰,壯得跟頭牛似的,足能裝下三個雍博文。個子不算矮的耿璐跟在他身後,簡直就像個小孩子一樣。耿璐顯得有些不高興,跟在黑人大漢後面,撅着嘴,氣哼哼的。
黑人大漢把老趕到一旁,在桌子後面坐下來。他這一坐,壓得椅子咯吱吱直響,似乎隨時都會被壓散,“你好,雍博文先生是吧,我是白水公司的經理,安格斯?史塔克。”他說的是英語,帶着點紐約口音,雍博文勉強還算能應付,點頭示意,道:“我想租你們的船。”安格斯道:“你的事情耿璐都跟我說了。對您的勇氣與實力,我深表敬意,不過您的生意我們不能接。”雍博文奇怪地看了耿璐一眼,“爲什麼?是怕錢不夠嗎?您可以開個價,就算是我手頭不夠,等我跟國內聯繫上之後,也能拿得出來。”老在旁邊聽了,眼睛不禁一亮,這位果然是有錢的主兒啊,都不問是多少錢就直接說開個價就能出得起,這種肥羊不宰簡直就是對不起自己,忍不住插嘴道:“我們公司向來是服務優質,這價錢自然也不能低了,少說也得八十萬美金才能送你回去。”“老,這生意我們不能接!”安格斯瞪了老一眼,老立時不敢說話了,往後退了退,悄悄跟耿璐說:“老闆不是嫌掙的錢太多了吧,這種肥羊送到面前居然都不宰,還往外推。”耿璐橫了老一眼,沒有說話。
雍博文問:“爲什麼?能給我個理由嗎?”安格斯道:“我們只是小本生意,從來不會捲入大幫派的混戰紛爭。中立,是我們立足的根本,也是我們能在這裡生存下去的理由。雍先生,你實力強大,端了人蛇幫在島上的基地,就等於是向人蛇幫正式宣戰。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用不了多久,就會派人來報復。如果我們公司送你離開的話,人蛇幫來了肯定第一個找我們的麻煩,你能一走了之,可是我們卻還要在這裡生存下去,所以在你跟人蛇幫之間的鬥爭沒有結束之前,本公司不會接你委託的任何生意!非常抱歉,請體諒我們的難處!”
雍博文點了點頭,又問:“那島上還有像你們一樣的運輸公司嗎?”
安格斯搖頭道:“獨立的運輸公司只有我們一家,不過就算是有其他公司,也會像我們一樣拒絕你的委託,人蛇幫的實力極爲強大,不是我們這些小公司能惹的起的。雍先生,雖然不能幫你什麼,但我勸你還是儘快想辦法離開齊塞島。”
“多謝,那麼請問你們這裡有電話嗎?我想打個電話給國內,呃,我可以付電話費。”雍博文試探着問,外面雖然有公用電話,但語言不通,價格不明,想用一次也不是那麼簡單。
安格斯想了想,決定行個方便,雖然拒絕了委託,但並不表示他想得罪眼前這個年輕人,按耿璐的說法,這個年輕人是個有些本事的法師,又能在誰都沒有發覺的情況下,無聲無息地滅掉人蛇幫在島上的基地,絕對不是一個好相與的角色,與人蛇幫的鬥爭還指不定鹿死隨手,給些小方便,結個善緣也好。便讓耿璐帶着雍博文進裡屋去打電話。裡屋也就是安格斯這個老闆的辦公室,十幾平米的樣子,同樣是簡單的一桌一椅,不同的是桌子上多了一部電話,將雍博文帶進來之後,耿璐便了出去,很有些不干涉他隱私的意思。
雍博文拿起電話,依舊是先打給魚純冰。
這回倒是很順利地播通了。
一聽到雍博文的聲音,魚純冰立刻咋唬起來。
“老雍,你還在日本嗎?現在躲在哪個耗子洞裡呢?安不安全?對了,聽說日本法師協會把東京的封魔陣給炸了,現在滿大街都是妖怪,你有見到沒有?那些妖怪裡有沒有長得點的?要是有的話,先抓兩隻存着,等回來的時候帶給我。”
“我已經離開日本了。”
“咦?你這傢伙本事見漲啊,居然在這種情況下也能自己離開日本,那現在是到國內了嗎?”
“不是,我在齊塞島上。”
“什麼島?在哪裡?沒事了,你不回國又跑哪去閒逛啊?這邊公司還有好多事兒等着你回來處理呢!不要整天不務正業好不好?”
“我是坐偷渡船離開了,路上遇到了海嘯,被吹到這裡的,這個島具體在哪裡,我也不太清楚,應該是在馬來西亞和菲律賓之間吧……”
“真是笨蛋,人家那麼多偷渡的都沒遇上海嘯,怎麼你一走就能撞上?等下別摞電話……”就聽電話那邊魚純冰似乎又給什麼打了電話,讓他們跟蹤她現在的電話,大約過了一兩分鐘的樣子,就聽魚純冰道:“行了,具體座標位置已經確定了,你先堅持幾天,我和老爸說說,想辦法把你接回來。對了,身上是不是沒有錢了,那邊有沒有銀行,我先給你打過去一筆。”
什麼叫自己人,這就叫自己人啊。以前總覺得魚純冰這小丫頭又咋唬又對自己這個老闆不太尊重,可現在一看,關鍵時刻,人家還真就靠得住。剛剛經歷了一番現實冷暖的雍大天師手拿着電話覺得鼻子有點發酸,連忙使勁抽了抽鼻子,道:“我現在不缺錢,這面也沒有正規銀行,不用打錢過來,我在這邊等着你們。對了,我現在還有點情況,不光是我自己需要離開島上……”
雍博文把自己端了人蛇幫,救出上百小女孩兒的事情說了一遍。
魚純冰沉默片刻,突然吼道:“你個死色狼,逃難都不忘拐美女,在日本抓一個也就算了,到個破島居然變本加厲,一拐就是上百個,太過份了,你想建一個後宮嗎?”
呃……這都哪跟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