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間小次郎雙手在空中一揮,十指間立時多出八朵顏色各異的菊花。
這菊間派之所以菊爲名,這一身術法也都是以菊爲引,菊間小次郎這八朵菊花各有妙用,稱爲八菊妙法,正是菊間派最高深的本事,平時輕易也不肯施展,此時一出手就拿將出來,委實是動了全力,只是旁人不知他殺人滅口的心思,只以爲他要在諸位會長、理事等協會重要人物面前表現,身後諸位年少精英們不禁都是低聲暗罵“這貨下手太快”!
“刺見!”菊間小次郎一聲大喝,第一朵素白菊花在指間輕旋,花瓣紛飛消失。雍博文突覺周身刺痛,似乎有千針萬刺同時刺入,若不及時應對,只怕當場就要被刺死,也來不及張嘴分辯,扯了張符在指尖一晃,一溜火光順着符紙燃下自指尖鑽進,全身驀得紅光一閃,便聽啪啪啪碎響不絕於耳,針般的素白菊瓣自其身周落地,盡都斷裂粉碎。菊間小次郎慘叫一聲,原本夾着素白菊花的右手食中二指微微顫動,食指血流如注。
“霜見!”菊間小次郎不理傷處,再轉第二朵菊花,不想雍博文一符即燃,隨即一晃手,又燃起一張符紙劈面向菊間小次郎射去,便聽霹靂一聲大響,平地炸雷一聲,當場把菊間小次郎炸了跟斗。這一張紙乃是雷鳴符,出身天師派五雷正法,天師派素以雷法聞名,其中五雷正法更是翹楚天下,據傳乃是開派祖師自九天雷劫化來,故此一動可發心雷襲人,一咒可引五雷護體,一劍可落九天神雷,一陣可布天地雷霆,雍博文如今修行甚淺,只能念五雷護身咒,打天雷掌,再高級一些的金光玄引雷霆咒就不大能用得動了,更別提據說可擊天裂地的九天雷霆大神通這種高級別法術了。雍博文只靠一道五雷護身咒就逃得無數兇險,由此便可其它雷術威力一斑了。這雷鳴符其實是五雷護身咒的一個變種,與五雷護身咒相比,大抵是地雷陣與單顆地雷的區別。菊間小次郎被雷鳴咒擊個正着,僥是修行不淺,也被當場震昏。
其它年少精英們一看大喜,便有一人搶先一步,猛得邁出,喝道:“我是九隱流淺野見日,接招吧!”這一聲吼其實是說給旁邊協會的諸位大人物聽的,好讓他們第一時間就知曉這位奮勇擒兇的少年英雄出自何方,以免日後嘉獎晉升什麼的給錯了人。
這九隱流是日本大抵類於是茅山派的身份,所有本事都脫胎於傳統的忍術,據說當年開派的祖師本是一個忍者只是機緣巧合習了法術,與忍術相互參考觸類旁通,開創了九隱秘術流。
淺野見日一聲吼,隨即將身子一擰,突地消失在空中。
雍博文一見對方居然會隱身,也不慌張,攸地又扯出張符來,此符名喚水鏡符,燃起往空中一拋,火光一漲化爲一團直徑半米左右的透明水球,懸在雍博文頭頂上滴溜溜直轉,左側球面便現一點黑影,雍博文立時知曉那位淺野見日不是隱身,而是鑽進了一旁的餐桌裡,正蓄勢偷襲,當下回手往桌上擲出一道雷火符,那符粘桌即着,諾大個桌子忽啦一下子燒得精光,躲在其聽淺野見日也未能倖免,全身衣服都被燒得精光,只剩下一個人赤條條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嘴巴驚得大張不合,其間還有縷縷青煙冒出,這也是雍博文心慈手軟,雖然處在敵對狀態,卻知道大家只是一場誤會,不願痛下殺手,不然的話再加兩張雷火符一起燒過去,淺野見日本人也是一眨眼就燒成灰的結果。
見淺野見日受挫,又有一人大吼着報名跳出,再接再厲,誓要在諸位協會大佬面前擒下這兇徒,露一露臉,只是他們的吼叫對於雍大天師來說,一概聽不懂,大抵與豬叫犬吠也相差無幾,也不管他是誰,只要敢上來,便對症施符,兩三張符上去,立時放倒一個。
此時,另外兩名刺客早就被制服,衆人看到這邊仍未得手,紛紛圍過來旁觀,卻見場衆年少精英一個接一個下場,各展其能,妙法紛呈,端得無一虛名,可惜那場中刺客只是一張符又一張符地掏燃擲,就輕輕鬆鬆擺平一個又一個年少精英,轉眼間腳下已經躺了十幾個人!這下所有日本法師都有些掛不住臉了,要知道現在就有中國和俄羅斯的法師在場,當着他們的面倒了這麼多人還擺不平一個刺客,那可就是實實在在地打日本法師協會的臉了!每倒一個人都不異於狠狠打了日本法師協會一個耳光,這倒了十幾個個,就等於是十幾個響亮沉重的耳光,若是麪皮稍薄些,只怕已經紅腫淤青了。老一輩的法師們紛紛大聲呼喝,顯得極是不爽,卻又不好親自出身,現在這種情況若是能由小一輩的人物自己解決,那能挽回些顏面,若是他們親自出場,那就等於是當着外人的面承認小輩能力不足,這是好面子的大日本法師們絕對不能忍受的,是以他們雖然呼喝急迫,卻並不親自下場,只是督促小一輩的法師們速速將這刺客解決。
但羊祜說得好,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那場中的刺客穩當當站在那裡,也不知身上有多少符紙,一張張扔出來,但凡有敢上來的,盡數放倒。一開始那些少年精英法師們還自持身份,覺得自己是個人物,總不好與他人聯手抓一個小刺客,可到得後來也顧不上這些,三三兩兩結伴上場,到得最後剩餘的六七個人乾脆一聲發喊並肩齊上,各施手段,就要來個以多欺少。卻見那刺客只將身子一轉,幾十張符紙好似雪花般翻飛而來,空中彩光閃動,爆響不絕,併肩子上的衆精英英雄齊齊翻倒,躺了一地。
雍博文自幼習練天師派法術,一直以來的目標都是捉鬼驅邪除妖,從未想過把一身所學用在同類身上,如今身處險地,不得不畫符傍身,如今一遭施來,竟是爽快淋漓,隱約間竟覺得比用在妖魔鬼怪身上還要好使,心底不禁有些懷疑,難道這天師派的法術實際上捉鬼驅邪只是附帶真正用途其實打架砍人?一時間幾乎產生幻覺,那些在心中宛如神仙般飄逸的歷代祖師突然間把道袍一拋,露出滿身刺青,拔出西瓜刀,狂喊:“我左青龍右白虎朱雀在胸前神擋殺神佛當殺佛……”身後無法天師派弟子都高舉西瓜刀狂呼猛衝向敵人……呃……這可真是個可怕的幻覺!雍大天師連忙把這對歷代祖師大不敬的想法拋諸腦後,定了定神,見眼前再無敵人襲來,不禁鬆了口氣,連忙開口道:“我是中國的法師,不是刺客!”
在場的日本法師中不乏精通漢語之人,聽到雍博文這一嗓子,不禁人人變色,同時扭頭向中國法師代表團方向看過去。此時出席宴會的中國法師代表團成員卻並沒有過來,而是都圍在不遠處的座位旁。剛剛險些被刺的魚承世就坐在那裡休息,還是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櫻木夏森、野比不二雄正副兩位會長和數位常任理事都在那裡坐陪,對於這邊拿刺客的事情並不怎麼關心,對於這些日本法師協會大佬而言,這裡聚集了大半自家協會精英高手,要是能讓幾個小小刺客跑了,那無疑是天方夜譚,所以只顧在這裡照看魚承世這位刺殺目標。畢竟,魚大主席雖然聞名世界,那是跺一跺腳就能讓整個世界術法軍火貿易市場崩潰的人,可他卻從來不以個人武勇或是法力高強而聞名,似乎他自從加入法師協會以後就一直是在使用各種術法物品,到身家厚實之後,自己動手的需要更是基本沒有,他反倒與普通的商人或是官僚越來越沒區別了,他的法師級別一直停留在五年前的藍徽會員未有寸進,這也是當選一個地方法師協會會長最基本的入門條件。這讓所有人知道魚承世的人都形成這樣一個印象,這位軍火巨頭,頭腦是精明的,手腕是高超的,行事的霸道的,法術是不行的!剛剛刺殺中的表現似乎也證明了這一點,遇襲時的茫然失措,過後的驚魂未定,怎麼看都不像是個修行高人應有的泰山壓頂而色不變的膽氣。
聽到雍博文這一嗓子,這邊的中國法師代表團成員也都是一愣,他們與雍博文接觸的機會極少,倒沒有聽出這位雍大天師的口音,只是突然聽到有刺客嫌疑犯自稱是中國法師都大感詫異,但魚承世一聽這一聲音卻立刻認出是誰,立刻顧不得再安驚定神,攸地跳起來,三步並做兩步闖入人羣,正看到雍博文獨立場中,四下羣情激憤,顯然處境大大不妙,連忙大喊了一嗓子,“誤會,誤會,不要動手,是自己人!”
這一下等於是證實了雍博文的身份,可這樣一來周圍的日本法師們臉色就更難看了。
這當口,櫻木夏森與野比不二雄帶着一大幫人也都趕了過來,這些可都是日本法師協會真正的頂層人物,這一過來,任其他法師心裡怎麼不平,也不敢隨意造次,當下都按住憤怒,只看會長如何處置。
櫻木夏森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看到躺了一地的協會小一輩精英,不禁心中一跳,喝道:“都看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救人?”這一聲也不算是無心,有道人老成精,櫻木夏森一走過來就感覺到氣氛不對,也不管發生了什麼,先來個話題轉移法。這一招果然好用,衆日本法師聽到會長下令,顧不上再尋雍博文晦氣,便下場救人,雍博文乘機離開場中,來到魚承世身旁。
魚承世低聲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雍博文便把他從吃魚燒起發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魚承世聽完之後,神情古怪地看着雍博文,道:“你是說,剛纔這些小法師上來抓你,你就靠着身上畫的符紙就把他們全都搞定了?”雍博文點頭道:“是啊!這可浪費了我上百道符,還得回去重畫。”魚承世摸着下巴道:“你不是天師派的嗎?可我聽說這天師派向來捉鬼驅邪鬥妖怪是行家裡手,打架方面卻不怎麼在行,怎麼你打得這麼順溜?”雍博文撓頭道:“我不知道,這些符都是祖上傳下來的,我以前一直只是練習,很多都沒有用過,您知道我之前別說妖邪,連個鬼都沒有碰上過,也從來不跟人打架,這些符效果怎麼樣,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書上說了,這些都是捉鬼驅邪除妖的,不是用來打架的。”魚承世嘖嘖稱奇,搖頭讚歎,連連要求雍博文以後有機會再給他表演一下這用符咒跟人打架。
這時,櫻木夏森也聽完在場法師的講述,一時沉吟不語,良久才低聲問身旁的野比不二雄,“雄君,你看怎麼樣?”野比不二雄道:“會長,你沒有看出那個年輕法師是什麼人嗎?”櫻木夏森一愣,他與野比不二雄不一樣,野比不二雄在機場接魚承世的時候,就因爲雍博文成爲日本警方口中的恐怖分子而被魚承世搞得險些當場下不來臺,所以對雍博文的樣子極爲深刻,而櫻木夏森一直只是知道雍博文這件事情,看過一次雍博文的在攝像頭中拍下的照片,印象不深刻,現在聽野比不二雄一提醒,盯着雍博文仔細看了看,這才恍然道:“原來是他!”隨即搖頭嘆道:“我一直以爲他只是魚承世耍手腕捧出來的傀儡,只是爲了加強自己在法師協會中的話語權,沒想到他居然竟然有這麼一身本事!他是大天師,跟我一個等級,那些孩子敗在他的手下也算冤枉,一會兒過去介紹一下吧。”他言外之意就是要把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外,畢竟在他現在的心目中對高野山之戰纔是最重要的,沒有必要因爲這點小誤會非要掙面子,而得罪魚承世,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野比不二雄卻搖頭道:“會長,你錯了。”櫻木夏森也不着惱,只是問:“怎麼錯了?”野比不二雄沉聲道:“這些日子以來,我通過與魚承世接觸,對他還算有些瞭解。這是個野心勃勃之輩,他這次寧肯暫停北非方面的軍火供應,也要全力支持我們的需求,目的絕不僅僅是想要分點戰後的好處,那根本填不飽他的胃口!他肯定是想要藉機在日本本土立足,建立自己的分支機構,弄不好還對高野山上的東西感興趣。這次事情我們大失顏面,要是不想辦法討回來,而是一味委曲求全,只怕魚承世會更加看不起我們,胃口會變得更大,到時候反而對我們的大計不利!這倒是一個打擊魚承世氣焰的好機會,有俄羅斯法師代表團在場,今天的事情很快就會傳出去,我們絕不能這時表現出退縮!只有我們表現出足夠的強硬,才能給前方談判人員足夠的支持。”
櫻木夏森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雄君,多虧你提醒我,要不然差點誤了大事!只是他的法術這樣厲害,小一輩中的有誰能勝過他?”野比不二雄道:“我看這雍博文只是符籙神奇,本身法力卻並不強勁,九城盛夫足可以將其擊敗!”櫻木夏森連連點頭道:“好,好,那就這樣吧,你看我們這樣做怎麼樣……”
兩人商量妥當,便即帶着身後一衆常任理事走向魚承世、雍博文等人。要是放在中國法師協會,這麼大的事情,至少也得先在常任理事會議上吵足三個月纔會有決議,可現在兩位正副會長一商量就拍板做了決定,簡直是獨裁到了極點,偏偏身後那些常任事理們一個個都跟擺設一般,一點異議都沒有。原因無它,日本法師協會理事會的共有十個理事其中三人姓櫻木,四個姓野比,剩下三個是野比家世代聯姻的對象,乃是日本第三大驅魔世家荒樹家族的人。
看到櫻木夏森等人過來,魚承世收起好奇,領着雍博文,帶着一衆代表團成員迎過去,還沒說話,先開口大笑幾聲,“哈哈,誤會,真是一場誤會!”櫻木夏森一團和氣地道:“誤會就好,誤會就好,和諧爲重嘛,不知道這位是貴團哪位代表,怎麼我先前從未見過,還穿着……這身衣服?”魚承世道:“櫻木會長,我正要給你引見,這位就是本會的新生代大天師,雍博文!”這個名字一介紹出來,周圍立刻響起了一片嗡嗡的議論聲,人人都面帶驚奇看着雍博文。
雍大天師就這樣以自己都想不到方式,第一次在世界級舞臺上亮相,當然這絕不會是最後一次。
我是總出現的分割線
新的一週開始了,繼續努力地求票。
大聲呼喊:紅票,紅票,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