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有三十多個攻擊者正伏在黑暗中,藉助草叢樹木的掩護舉槍瘋狂射擊。
樹林外,小廣場上的金花會衆完全被密集的火力壓制得擡不起頭,只能舉着槍亂射,幾個人趴在地上拖着,巖裡進藤慢慢向房門方向爬去,不時有人中彈停止動作,但很快就有身邊的其他人補上空缺,繼續護着巖裡進藤前進。
小西川正一郎尋了個攻擊者悄悄掩過去,突地伸右手掩住他的嘴巴,左手持着匕首在他咽喉上一抹,那人唔唔掙扎了兩下,胡亂地蹬蹬腿,就沒了動靜,鮮血順着喉間傷口咕嘟咕嘟流出來,把草地染溼了好大一片。小西川正一郎反手一刀,把那人背上的衣服劃開,仔細看了看紋身,隨即悄悄後退到黑暗中,正欲離開,忽聽樹叢中一片怒罵,槍聲越加激烈,他擡頭瞧了一眼,卻見巖裡進藤在部下的掩護下,成功爬到門口,正衝進門內。
四下樹叢中的攻擊者怒罵者,一邊猛烈射擊,一邊自草叢中猛衝出去。這個衝鋒讓一直沒有太大傷亡的攻擊者立時倒下了六七個人,但留在廣場上掩護的金花會員也統統被打成了篩子,護着巖裡進藤入屋的幾個會員也在門口被亂槍打死,那房門被密集的子彈打得千瘡百孔,一個攻擊者勇猛地衝上前,一腳把破爛房門踢碎,跟着就被屋中射出來的子彈打得原地跳了幾下,滿身流血地栽倒,順着木階滾落地面。
其他攻擊者一聲發喊,各找掩護,對着門口瘋狂射擊,門側的牆板眨眼工夫就被打得破破爛爛,透過大小的窟窿可以清楚地看到,房間內居然埋伏了好多人,中間護着巖裡進藤和巖裡麻央。小姑娘已經清醒過來,正一臉驚懼地縮在父親懷裡,雙手死死捂着耳朵,嚇得眼淚直流。還有兩個人正舉着斧子對着後牆板猛砍,眼看着就要砍破牆板,從後面逃出去。
門外的攻擊者中立刻有人大吼幾句,十多人兵分兩路,沿着房屋兩側快速潛到後面,正碰上幾個金花會員從破洞中跳出來,不由分說,舉槍就打,把幾個人當場打死,屍體塞在破洞上堵得嚴嚴實實。
前門的攻擊者中有一人大吼着跳出來,衝到房門前,舉手扔出兩顆手雷,隨即被房內射出的子彈在胸前開了幾個窟窿。
轟轟兩聲炸響,濃煙四溢,房間內的金花會員被手雷炸到了六七個,最慘的一個兩腿齊根折斷,肚子被彈片劃破好大一個口子,腸子淌出好大一堆,痛得嘶聲嚎叫,不停打滾,將那淌出來的腸子纏得滿身都是。
房間內的火力就此一弱,外面的攻擊者大聲歡呼,一窩蜂地向房內衝去,最前頭的兩三個人被擊倒的同時,其他人已經成功衝進房內,槍聲隨即變得越發劇烈,噴吐的火舌將整個房間映得明滅不定,慘叫聲此起彼伏,這房間雖然面積足有上百平,但幾十號大漢擠在其中,已經塞得滿滿騰騰,槍彈亂飛,幾乎沒有虛發,人人都在拼命射擊,倒底是打什麼自己都不清楚了,直接打光所有子彈,直到身上最後一絲力氣流光。
混亂的場面持續了足有三四分鐘才停止。
大半人都倒在了地上,整個房間好像被人拿着大盆裝滿鮮血潑濺過了一般,每個角落都流淌着紫黑的液體,火藥與鮮血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古怪的臭味。
六七個仍能保持站立的攻擊者也是滿身鮮血,身上至少都中了四五槍,好在都不是要害,還勉強能撐得住,一邊哇啦哇啦地大叫着,一邊在屍堆裡翻查,看到還能動彈的敵人,就毫不客氣地補上兩槍。
“金花會完了。”
小西川正一郎搖頭嘆息。這裡雖然不是金花會的總部,但因爲巖裡進藤在這裡,因此集中了大半最精銳也是最忠於巖裡家的會員骨幹,如今與巖裡進藤一遭覆滅,殘存的勢力雖然仍然龐大,但一來缺少能凝聚所有人的核心,二來精銳戰力不足,根本無力與敵人作戰,而且爲了爭奪會首的位置,只怕金花會內部有野心的人會先自己幹上一場。
雖然不願意看到金花會在這個時刻滅亡,但小西川正一郎也不會熱心地到去幫助這個命中註定遲早要覆滅的敵人,只是搖頭嘆了口氣,悄悄隱沒在樹林中,對於他來說,在金花會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如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局。
此時,攻擊者的搜索已經接近尾聲,他們在靠近後方的角落裡找到了巖裡進藤,這個在京都地區呼風喚雨的黑道王者身上中了足有十幾槍,跪坐在牆角,雖然已經死了,可仍然挺直不倒,雙目圓睜,顯得極有煞氣。其中一個攻擊者大罵了一聲,走到近前,擡手就是一槍把巖裡進藤相對完好的腦袋打得稀爛,飛崩的腦漿濺了他一頭一臉,他胡亂抹了一把,擡腳踢在巖裡進藤肋下。
巖裡進藤的屍體這才緩緩栽倒,露出身後的空間。
牆角里躲着驚慌失措的巖裡麻央。這個可憐的小女孩兒剛剛從邪魘的瘋狂中清醒過來,就親眼見證了這場血腥屠殺與父親的死亡,此刻已經嚇得快傻了,全身不由自主地哆嗦着,兩隻雙手死死捂着嘴巴,只是瞪着淚光瑩瑩的大眼睛注視着身前殺氣騰騰的大漢。雖然子彈橫飛,可她在父親的保護下卻完好無損。很顯然,無論巖裡進藤是何等窮兇極惡的黑社會頭子做過多少壞事,但至少他是一個盡責的父親。
看到小女孩兒,幾個攻擊者也有些意外,但隨即就得意地大笑起來,那個一槍打爆了巖裡進藤腦袋的傢伙回頭說了些什麼,笑得極是邪惡,身後有人不滿地吼了幾句,似乎在痛斥,他也不以爲意,提着槍走到驚恐萬分的女孩兒身前,一把將她提起來。雖然纔不過十二三歲,可巖裡麻央個子倒是極高,幾近一米五十,站在那個男人面前,也只矮了一個腦袋而已。
那個男子大聲吼罵着,去按巖裡麻央的腦袋,巖裡麻央雖然嚇得直哆嗦,卻固執地梗着脖子,不肯低頭。男人惱了,一個耳光重重扇下去,把巖裡麻央半邊臉打得又紅又腫,跟着一手按着麻央的腦袋,一手拉開褲鏈探進去掏東西,要搞什麼事情,明眼人大抵都能看得出來,只是他身上還有好幾處槍傷不停往外冒血,居然還有心思弄這種事情,真真是堪比發情期的禽獸。
忽然,房頂吱嘎亂響,幾個倖存的攻擊者都是一愣,顧不得再圍觀即將發生的淫*虐場面,掉頭就往外跑,可沒等邁步,就聽轟隆一聲,煙塵四起,瓦塊飛落,房頂正中破出好大一個窟窿,一條黑影隨着塵煙落下,如同大鳥般滑過房間,眨眼間來到巖裡麻央與那男人頭頂,一拳打在那男人的頭頂上。那男人哼都未哼一聲,仰頭摔倒。那人落到巖裡麻央身旁,一把扯起巖裡麻央,反身飛起一腳,將滿是彈洞的牆板踢出一個大窟窿,拉着巖裡麻央就往外闖,正是一直在房頂隱身旁觀的雍大天師忍無可忍下場救人。
圍在房外的攻擊不在房中,沒有感受到房頂塌落的危險,反倒透過牆窟窿看得清楚,見突然有人從天而降救走巖裡麻央,哪會容他逃走,當即舉槍就要把這膽大包天的傢伙連同小女孩兒一併打成蜂窩。
誰料到那人踢一步邁出來,也不打話,先劈手扔出六七個形狀古怪大小不一的東西來。瞧起來有長有短有圓有扁,這個看着像可樂瓶,那個瞧着似辣醬罐,還有像餅乾盒子,當真古怪,正疑惑間,這幾個東西先後落到人羣當中,接二連三地轟然爆烈,登時把四下衆人炸倒好大一片,這炸彈不光爆炸威力奇強,而且炸起來還往外濺火點子,火點落到哪兒都是一燒一片,那些離得爆炸點稍遠的攻擊者但凡被濺上一點,立時全身着火,怎麼撲打都不滅。這些雍大天師自製炸彈,雖然用料大部分都是居家用品,但其中一味卻是天師派獨家火符,炸起來火花四濺,威力無窮,堪與正牌燃燒彈相媲美,因爲雍大天師原來打算就是做燃燒彈用四處縱火製造混亂以方便逃跑,要不然也不能把高野山連燒帶炸搞了個底朝天。此時用來炸人更是威力驚人,想高野山那些法力武功高強的和尚都抵擋不住,更何況是些普通的黑社會分子?
這幾個炸彈一炸,三四百米範圍內立時陷入一片火海,圍着房子的攻擊者全都被卷在其中,燒得灰頭土臉,哪還顧得上攔擊,都忙着給自己滅火了。
雍博文藉此機會就往外闖,跑了幾步,見巖裡麻央傻了一般只是木呆呆地跟在身後,不跑不叫,着實耽誤工夫,也不多廢話,把她往肩上一扛,邁開大步將天師派逃命絕學陸地飛騰術使出十成十的功夫,一溜煙地穿過火海,衝進密林,逃命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