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歌?”他站了會兒,轉身往外邊走,因爲她一直沒進來。
出了臥室,目光直直的往門口看,但是沒她的身影。
眉峰幾不可聞的皺了一下,稍微轉了個角度纔看到沙發上的人,沒由來的覺得不對勁。
邁過去的步子都稍微急了,“你怎麼了?”
餘歌坐在沙發上,腦袋埋得很低,一點聲息都沒有。
東里過去在她面前的位置蹲下,想讓她把頭擡起來,指尖剛碰到她的額頭,頓時擰緊了眉,“餘歌!”
掌心順勢託了她的臉,好歹是能看到她的面龐了,但越是緊張了。
她現在一張臉都是冰涼的,嘴脣血色褪得慘白,指尖也涼的嚇人。
“這怎麼回事?”他又不是醫生,根本不明白情況,剛剛還跟她斤斤計較、非要氣她的人,這會兒緊張得完全不知道做什麼。
“我去打電話,你坐好!”他想放開她,回臥室拿手機,但是又不敢放開她。
想把她抱進臥室,也不敢隨便動。
餘歌腦袋暈暈沉沉,可是她有意識,還比較清醒,只是感覺神經被重壓着,說話困難,呼吸困難,連睜開眼皮都困難。
“不準睡聽到沒有?”東里一手依舊握着她的臉,轉頭在她客廳掃了一圈,找着之前那個位置上的座機電話。
但是沒看見。
“沙發,頭上……”她很勉強的聲音提醒他。
聲音小的微乎其微,東里竟然一下子聽清了,另一條手臂拉長了去把座機抓過來,直接撥急救電話。
餘歌碰了碰他的腿。
東里正給那邊說話,不知道是那邊的人說了什麼讓他惱火,他直接道:“我看你們醫院是不想開了?記清楚位置,現在就讓人過來,馬上!”
把那邊的人唬得愣了之後,他一股腦把她這個公寓的地址報了過去,最後還破天荒的報上了他的大名。
畢竟,在倉城,東里家是什麼存在,大家都清楚。
“怎麼了?”掛了電話,他纔回過來坐在她身邊,握了她正放在他腿上的手,“是哪裡疼麼?”
她也不皺眉,吭都不吭一聲,所以東里根本不知道她痛不痛,哪裡不舒服。
餘歌只是輕輕的一句:“沒有”
有特別緩慢的道:“你放我躺着……”
東里眉峰擰着,不願意讓她挪位置的,但是聽她這麼說就知道可以,問:“抱你回牀上躺行麼?”
她點了一下頭。
餘歌好像哪裡也不難受,但是全身的知覺都在倒退,意識忽明忽暗的,有那麼兩秒,簡直像在逐漸經歷死亡。
她竟然也真的怕了。
他的動作很輕,從沙發上抱起來,回臥室的路上步子一點點顛簸都沒有,放在牀上的動作更是輕了又輕。
一點也不像剛剛那個想把她氣死的男人。
餘歌躺下去,腦袋枕在軟軟的枕頭上,好像舒服了一點。
轉頭想看他,卻一陣暈,一下子閉了眼沒敢再動。
卻道:“我不想去醫院,讓他們過來,在這兒做檢查,行麼?”
其實她知道,肯定是腦水腫的問題,之前都查過了,主治醫生過來的話,應該能一眼看出是什麼問題。
“都這樣了還不去醫院?”他顯然一臉的擔心又不悅。
“我不喜歡病房。”她聲音依舊很小,還閉着眼。
所以這句話說出來,幾乎是每個字都落在了他心上,沒由來的心疼。
她是醫生,平時總是在醫院,但是自己病了的時候,越發不喜歡去那個地方,有一種去了就出不來的恐懼感。
可能是她對剛剛的感覺太過於陌生。
因爲他沒說話,她試圖看他,還想拉他的手,卻弄得自己難受得一塌糊塗。
東里看到這裡也不可能不答應。
“好,不去醫院,你別動了,我馬上叫人過來!”他按着她的手,順手把牀頭櫃上的手機摸了過來。
聽到她說:“我哥,快登機了,你別告訴他。”
他擰了一下眉,“不想讓他過來看你?”
餘歌不想讓哥哥擔心,新嫂子現在肯定心情很差,他們最後一個受精卵沒了,以後都不會有孩子。
他還是早點回去陪嫂子好。
既然她這麼說,東里只好也不和東里夫人說了。
大概是十五分鐘,醫院那邊來人了,相對來說這個用時是的確夠快了。
“東里先生!”醫生還喘着氣兒。
他帶着人往臥室走。
醫生也沒時間顧上那些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俗節,趕緊到了牀邊。
餘歌是醒着的,就是沒力氣,睜不開眼,所以也沒看醫生,只覺得額頭上敷了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