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宮池奕在身後喊了她。
顧吻安停了腳步,不爲別的,轉過身,客氣的笑了笑,“電影選角的事,謝了。”
宮池奕的輪椅已經停在她面前,微擡眸,沉沉的嗓音,“不要跟我這麼客氣。”
微蹙的眉宇帶着幾分繾綣,“我不知道你想帶我去見顧老,馥兒這邊已經沒事了,一起過去看老先生?”
可能他想去握她的手,但吻安正好擡起手腕看了時間,聲音依舊微淡的推了,“以後吧。”
宮池奕的手落空,眉峰微蹙,嗓音低低的,望向她,“你怎麼了?”
顧吻安垂眸,略微笑了笑,“我真的還有事。”
知道她不喜歡於馥兒,忙碌過後他還沒想好怎麼跟她提,看來也沒做對。
她的車已經在拐角處消失,展北纔看了看三少,略微皺眉。
…。
不到半小時的時間,顧吻安的車還沒到達目的地,低眉看了正在震動的手機,皺了一下眉。
直覺的應該是醫院方面的號碼。
果然,聽了兩句,她猛然踩住剎車,“我馬上過去!”
車子費了很大的勁才掉頭,吻安握着方向盤的手有些抖,胸口的緊張一浪一浪拍打着神經。
爺爺絕對不能出事!
她很久不敢回想家事了,從母親去世、父親離開,到顧氏落魄,現在,她只剩爺爺了。
到醫院時她連車鑰匙都來不及拔,踩着高跟鞋也走得飛快。
顧老暫時性暈厥,現在已經被推回病房,氣息很弱,顧吻安從進去握了顧老的手就開始泣不成聲。
“您說過要陪我長大、看着我一番成就,我什麼都沒了,您不準撇下我不管……”她低低的泣着。
迴應她的,只有空空的靜謐。
她擡頭,眼前一片模糊,“您會沒事的,如果連您都走了,我一個人還有什麼意思?”
顧老心疼的看着她,想拍拍她的手背卻沒力氣。
他的孫女,從十幾歲失去父母,就永遠一副清高模樣,多少年未曾柔弱過,更不會說出這種自棄的話。
“乖孫女……”顧老飄忽的開口,聲音很輕,很慢,“都嫁人了,不該說這麼任性的話。”
“我不管!”低低的哽咽。
宮池奕在旁邊靜靜的看着,看着永遠帶刺的顧吻安趴在病牀邊哭,第一次看到她這樣鬧脾氣。
片刻,他才安靜的退到病房外。
病房外,展北看了看輪椅上的男人,“太太高中時顧父走了,不知道是不是您想讓查的事。”
宮池奕眉峰微蹙,難道就是那一天麼?
如果是,他的確該被她記恨,也許她趕着回家是見顧父最後一面呢?
“另外,太太的母親正好就是顧父之前不到一年去世的。”展北順帶查到了這一點。
因爲是顧家,他們家做的本就是特殊而高端的保密和典藏行業,下至個人挖掘的藏品,上到國政性質的機密,所以這些事很難查得到,現在是顧老住院,所以容易一些。
宮池奕眉頭緊了緊,淡淡的自責。
顧吻安從病房出來時略微平靜了,只是一雙眼還紅着,直直的盯着他,“你都跟我爺爺說什麼了?爲什麼他忽然受刺激?”
“安安。”宮池奕擡眸,醇厚的嗓音帶着歉意,想去握她的手。
吻安退了一步,眸子微涼,“我在問你話。”
展北見狀想開口解釋什麼,宮池奕頷首讓他退下。
看了她,宮池奕才低低的開口:“我可能無意提及了你的父母。”
不知道是不是緊張過分,現在她全身沒力氣,坐在了旁邊長椅上,閉了閉眼,“我們家情況你不瞭解,我可以不怪你,請你以後別再來了。”
誰都無法理解她的那種恐懼,她一點都不敢冒險。
“安安。”宮池奕濃濃的歉意裡多了心疼。
顧吻安微側身躲過他的靠近,後怕之餘無力的開口:“你走吧,我想靜一靜。”
宮池奕薄脣微抿,“我知道你難受,有人陪着會好些。”放她一個人,只會更無助。
她沒看他,聲音溫淡,“你不用管我。”
就算他們結婚了,她也沒想過把脆弱暴露給任何人。
宮池奕靜靜看了她片刻,目光落在她膝蓋和小腿圍。
驀地緊了眉,“腿怎麼了?”
說着話,已經握了她的小腿,皮蹭破了,血都乾涸着黏在一起,聲音沉了沉,“你撞車了?”
她來得急,哪有時間在意中間怎麼了?也沒覺得疼,倒是略微的煩心,“沒事,你走吧。”
宮池奕略微強制的沉聲:“處理一下,讓你爺爺看到該擔心了。”
“我說了不用你管!”可能連吻安自己也沒想到她脾氣忽然這麼大,猛的站起來。
說不怪他,可要不是他不會這麼多事,讓他走不走,這會兒沒忍住脾氣,“我爺爺怎麼樣我自己會照顧好,你去看於馥兒就好了,你來看我爺爺幹什麼?”
順手甩掉宮池奕就要走,聽到了輪椅倒落的撞擊。
“三少!”那頭的展北已經,幾大步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