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瞬間失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哄搶掉下來的錢上面去了。
景淼愣在原地,目光纏綿膠着在站在霸道路虎旁邊的那個男人臉上。
修瑜線條分明的臉上神情冷峻,如墨的眸子幽深,如同幽幽的一片海,讓景淼難以移開視線。
他的身上還穿着寬大的病服,腳上蹬着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人字拖,明明是狼狽至極,脖子上面還掛着繃帶,他卻一點都不在意,快步地走到了景淼的面前。
只是深深看了景淼一眼,修瑜就轉向了衛少卿,“快點,趁着這個時間倒車,從右邊穿過去,救人要緊。”
衛少卿坐到了副駕駛座上,發動汽車之前,從車窗裡探出頭來,“瑜子,快上車啊!”
那羣人現在還沉迷在天降人民幣的美夢中,互相爭搶着,剛纔還一致對外的那羣鬧事的人,現在已經爲了錢起了內訌,對掐了起來。
修瑜打開了車門,用左手拉住站在旁邊的景淼,要把她往衛少卿的車裡塞,“快點上去。”
景淼被修瑜強行按進了車廂內。
車門啪地一下關上了。
修瑜沒有上車來。
“快走!救人要緊!”
修瑜堅定地擺手,下頜緊繃,不給衛少卿再囉嗦的機會。
景淼迅速打開車門,跳了下來。
衛少卿本來已經發動的汽車猛地又停住了,探出頭去看跌坐在地上的景淼。
“你幹什麼!”
這些人今天都瘋了嗎!
衛少卿的桃花眼瞪得溜圓。
景淼咬着牙,強撐着站起來,朝着相反的方向跑了過去。
不管了!衛少卿看了眼躺在車後座上陷入昏迷的司機,一狠心,猛踩油門,朝着最近的醫院開去。
感覺到自己的胳膊猛地被人抓住了,修瑜轉過臉,緊繃的下頜微鬆,原來是去而復返的景淼,眸光裡的喜悅卻又在一瞬間散去。
他冷着臉一把甩開了景淼的手,“你還回來幹什麼!快走!”
景淼揚起小巧的臉,定定地看着滿臉怒容的修瑜,溫柔如水的眸子裡面眼神複雜,固執地沒有動作。
“滾開!”
修瑜陰鷙着一張臉,將擋在自己旁邊的景淼往旁邊推了一把,眼光緊緊盯着剛纔那幾個帶頭鬧事的投機分子的一舉一動。
景淼垂在兩邊的手緊握成拳,冷笑一聲,“好,我滾,這就馬不停蹄地滾!”
幾乎是轉身就走,窈窕的身影立刻隱人了周圍的人羣中。
眼看着那那幾個人又想故技重施,對準停在巷口的一輛日產車下手,修瑜快步走過去,一把將領頭的光頭青年人一腳踹倒在地上。
光頭青年人完全沒有防備,發出一聲慘叫。
旁邊的幾個同夥立刻就拿起了手裡的鐵鎖,叫囂着向修瑜砸過去。
修瑜一腳踹翻正面襲過來的人,一個擒拿手,又一個過肩摔,三兩下就搞定了這些小混混。
旁邊的羣衆看突然打起來了,面面相覷,誰也不敢上前來勸解突然打起來的這些人,早早就退到了一邊。
刺耳的警笛聲忽然逼近了,癱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的小混混們慌張了,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踉蹌地站了起來,四處逃散。
修瑜眼疾手快,一腳踩在想趁亂逃走的光頭男青年背上。男青年悶哼,臉色頓時白了。
修瑜那一腳用了十足的勁道,估計不在牀上休息個十天半個月起不來。
趕來的警察很快就將四處逃竄的人抓了起來。
周圍的人早已經走的乾乾淨淨了,幾乎沒有人再敢在這個地方停留了。
警察盯着打扮怪異的修瑜,眼神十分不善,冷着聲音發問,“你幹什麼的?”
修瑜微微蹙眉,臉色迅速黑了下來,從來還沒有人敢用這個態度跟他說話!
他正要說話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清婉的女聲。
“警察同志,就是他讓我報警的。”
景淼笑意吟吟地走上前,挽住修瑜的手,“多虧你們迅速出警了。感謝感謝!”
警察遲疑地點點頭,目光在景淼跟修瑜之間轉了一圈,搖着腦袋,走開了。
“還不快走!”
景淼拉着修瑜,往停靠在左邊小道上的路虎快速走去。
修瑜腳上耷拉着的人字拖啪嗒啪嗒,一句話都不說,任由景淼拉着自己往前面走。
“修瑜,你現在趕快回醫院。”
她的目光落到了修瑜纏着繃帶的手上,白色的紗布上面星星點點的血跡,肯定是剛纔在打鬥的過程中傷口又崩裂了。
景淼拿出手機,已經是下午四點了,她現在得立刻趕去找安皓然了。
擡起頭,目光快速而又留戀地掠過修瑜英氣逼人的臉龐。
“我要走了。”
她輕輕地說了出來,準備繞過修瑜,朝着外面走去。
“我送你。”
修瑜立刻抓住景淼的手腕,沒有給景淼任何反駁的機會,將她塞進了自己的車裡。
車子飛馳在交通已經恢復正常的沿江大道上,景淼將車窗搖下一半來,感受着初秋微涼的風吹進車內,看着江邊隨着風搖擺的蘆葦,如同麥浪一般,此起彼伏。
“幾點的?”
一路以來沉默的修瑜,忽然開口了。
景淼怔了一下,眨了眨眼,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修瑜問的是什麼。
“六點。”
修瑜眸子微眯,“還有一個半小時。”
景淼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這麼說,點點頭。
忽然方向盤一轉,修瑜將車子猛然開向了路邊的一條岔路,駛到了路邊的一家酒店的門口。
幾乎是被拽着下了車,修瑜的脣線緊抿,俊逸的臉上目似寒星,緊緊盯着前方。
“一間雙人房!”
啪地一下,修瑜將身份證和一疊錢砸到了前臺上,氣勢洶洶就像是準備來搶劫的。
前臺的小妹正低着頭我玩手機,被修瑜兇聲惡煞的氣勢嚇地手直哆嗦,手機啪嗒一聲掉了地上,也不敢立刻撿起來。這一受驚嚇,辦事的功夫半點沒有遲疑,不過是一分鐘不到就辦好了入住手續。
“先生,您的房卡。”前臺的小妹雙手恭恭敬敬地將房卡奉上,連頭都不敢擡一下。
進了電梯裡面,景淼忍不住抱怨了, “我還急着趕飛機呢!你如果那個急,你借個廁所就行了啊!何必開個房啊!”
“別說話!”
修瑜緊緊靠在電梯的牆壁上,緊閉着雙眼,眉頭微蹙,像是極力忍耐着什麼。景淼以爲他是身體哪一處不舒服了,只好順從地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出了電梯,修瑜的眸子唰地一下睜開,拽着景淼往房間裡飛奔。
景淼今天本來因爲狂奔了半個多小時,體力幾乎已經透支了,現在被修瑜一路拽着走,她只剩下出氣沒有進氣了。
房卡在門把手一刷,發出嘀地一聲。
修瑜用力一拉,將幾乎站立不住的景淼扯進了房間裡面,關上了門,反手就將景淼死死抵在了門上。
木門發出一聲悶響,景淼急速地喘息了一下,修瑜已經俯下身來,精準地咬在了景淼的鎖骨上面。
“嗯……”
景淼發出一聲悶哼,痛苦中隱隱夾雜着某種難以言語的快意,迅速流竄到四肢五體。
修瑜炙熱的呼吸滑過了景淼曲線優美的脖頸,流連在景淼小巧的耳垂,舌尖輕捻挑逗,幾乎是立刻就感覺到了景淼整個人的身體繃緊了。
耳邊聽得修瑜一聲輕笑,突然間他腰上就開始發力,猛力向前一頂,把景淼緊緊卡在門上,左手順着她的衣服下襬,探了進去,掌心覆住她豐滿的柔軟,蠻橫地揉捏按擠。
這個人熟悉她身上的所有敏感,她的身體也幾乎都是這個人一手開發出來的。
她緊咬着脣,強撐着最後一點理智,急速地喘息着說道,“我,我,還要趕飛機。”
“不想遲到就別說話!”
修瑜的聲音惱怒,似乎非常不滿意景淼在這個時刻還能分神,俯下身去咬住她的脣,撕拉一聲響,修瑜將手上的繃帶直接給解開了。
得到自由的那隻手,立刻勾起景淼的左腿,摸索着快速解開了她的褲腰帶。
涼意讓景淼的身體瑟縮了一下,修瑜已經順利地將她的上衣給解開了,半褪到了手臂之間,露出內裡的雪白風光。
修瑜停下來,看着此刻嬌喘連連,兩頰上兩片嬌豔如桃花的女人,幽深的眸底瞬間如同有火在燒,濃郁的在如墨的眼底翻騰,山雨欲來。
景淼不知道自己此刻動情的模樣如何勾人心絃,她不滿地微微嘟嘴,目光專注地流連在修瑜英氣的臉上。
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濃烈卻又竭力壓制着的情緒,他眸中的火焰似乎越燒越旺,火勢一發而不可收拾,直燒得她全身也在燒,在發燙,火焰竄在她的每個角落,一顆心滾燙而急需要安撫。
這個男人,是她想要的!
這一刻讓理智、過往、恩怨他媽的都滾到一邊去!
讓一切都隨着做主!
景淼借力在門板上用力一撐,勾住了修瑜的脖子,抱着他的頭,若迎若拒,另一隻手飛快去解修瑜的身上的病服。
等到兩個人都赤誠相待的時候,她揚起脖子貼了上去,感受到他身上的炙熱的肌膚的時候,脣間發出滿意的一聲喟嘆。
右腿猛力一點,順勢勾上了他的腰,讓兩個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似乎是沒有料到景淼會這樣的熱情,修瑜怔了一會,幾乎是立刻就將景淼的雙臀托住,轉向了房間裡的那張大牀上。
不過是一會的功夫,兩個人在互相重溫對方身體的同時,互相將彼此剝了個乾乾淨淨。
修瑜早已經蓄勢待發,額頭上密集了一層層細細的汗水,被景淼地乾澀弄得眉頭緊皺。
怎麼會這麼緊……
這個滋味難受卻又蝕骨。
多少年沒有嘗過了……
一股邪火在心底越燃越猛,似乎要全力發泄出來。
伸手輕撫景淼的臉頰,將那幾絲因爲汗溼沾在眼睛邊上的碎髮給細細的撥開,一寸寸緩緩進入,卻在突然之間,猛然發力。
修瑜的動作越發兇猛起來,俯下身,將景淼緊緊抱在懷裡,灼熱的脣滑過她的臉龐,流連在景淼臉上的每一個地方。
景淼皺着眉頭,感受到他像是發泄一樣,一點都不留情面,身體吃疼卻不想說出來。雙手緊緊抱住修瑜的背,像是要他嵌入自己的骨血一樣。
日薄西山,將近黃昏時分,殘陽餘暉透過房間裡一層白色薄紗窗簾照射進來,由於牀擺放得離窗戶很近,暖色的光淡淡撒到修瑜的身上,在牆上投下一團青影。
景淼側着臉,眯着眼睛盯着那團青影,漸漸地眼前一切都模糊了起來,變成一團絢爛的光,周身都飄了起來,像是踩在了鬆軟的雲端,一股異樣的情潮瞬間流遍了全身。
急促厚重的呼吸聲近在她的耳邊,慢慢地變得悠長寧靜起來,修瑜靜靜地伏在她的身上,兩個人都默契地保持着緘默,延長着無聲的情潮餘韻。
景淼想要坐起來,卻被修瑜猛地抱住,雙手緊緊扣在她光裸的腰上。
“別動,再讓我抱抱你。”
低糜的聲線,略帶嘶啞的磁性。
景淼敏感地感覺到修瑜的身體變化,知道這一刻的男人是最容易擦槍走火的,只好靜靜地讓他抱着,不敢再隨意亂動。
或許是禁慾太久,所以剛纔纔會那麼激烈地不管不顧,只想着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對方揉進骨血裡面,酣暢淋漓地纏綿到達雲端。
“我還要趕飛機。”
景淼輕輕推了推修瑜的肩膀。
窗外的光線一點點暗下去了,時間也不早了,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瘋狂,終將是要結束了。
修瑜支起上半身,額頭上密佈着一層細密的汗水,眼底的還未散盡,沾染着溼意,在光線朦朧的房間裡,襯托地恍若一副山水畫,默默暈開,了了幾筆勾勒出惑人心智的美景。
他的嘴脣微微開啓,像是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他往旁邊一躺,倒在牀上,讓出了空間,景淼立刻下了牀,撿起剛纔扔了一地的衣服,跑進了洗手間裡面。
洗手間裡的鏡子裡清晰地照出景淼白皙皮膚上的斑斑紅點,幾乎遍佈了全身,這些都是剛纔兩個人瘋狂纏綿留下來的痕跡。
伸手細細拂過在鎖骨位置上的吻痕,景淼有一刻的發愣,鏡子裡清楚地映照出自己粉紅的臉色,一雙眸子清亮,帶着饜足後的風情,清亮地驚人,還有自己此刻微彎的脣角。
腦海裡閃過剛纔熱情如火的自己,景淼的臉更紅了,趕緊打開水龍頭,捧起一把水,拍打在發熱的臉上。
洗手間的門被人敲響,修瑜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催促道,“快點。”
景淼沒有答應,趕緊又用冷水拍了幾下臉,看着臉上的潮紅似乎散去了不少,這纔打開門。修瑜早已經穿好了衣服。
早已經收拾好心情的景淼臉色平靜地迴應等在門口的修瑜,“走吧。”
一路車子狂飆,很快就到達了機場。
景淼準備下車,卻發現車門還處於被鎖起來的狀態。
她轉過臉,疑惑地看着修瑜。
修瑜半垂着眼睛,“你真的要去嗎?”
“是。”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景淼立刻答道。
修瑜脣邊牽出一抹古怪的笑,啪地一聲,車門開了。
景淼下車的時候,修瑜也跟着下了車,“我送你。”
景淼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眼看着機場大廳的門越來越近,修瑜忽然停了下來,輕笑一聲,語氣溫柔,“算了,我就送你到這裡吧。”
夜色已經完全籠罩了整個世界,機場門口的路燈早已經一盞盞都都被點亮了。修瑜背對着光線,他臉上的神情匿在光線裡,讓人看不清楚,捉摸不透。
景淼的心不知道爲什麼忽然有些慌亂,看着修瑜現在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她有點不知所措。
“去吧。我在這裡看着你,看着你走。”
“那你呢?”
景淼下意識地問出這句話。
修瑜擡頭看了眼不遠處燈光通明敞亮的機場大廳,那裡或許纔是景淼的幸福。
微涼的夜風吹拂過兩個人之間,修瑜收回目光,無所謂地一笑,“你有你的生活,我自然也有我的生活。這一次,我不會在原地等你了。”
胸口悶悶的,景淼的心跳猛地慢了一拍,她微微低下頭,忍住那股涌上鼻尖的酸意,深吸一口氣,擡起臉來,朝着修瑜綻放一個燦爛的笑。“嗯,祝你幸福。”
修瑜笑着點點頭,自從相見後,兩個人第一次這樣平和地朝着對方微笑,可也是最後一次了。
景淼幾乎是立刻就轉過身,聽着修瑜在身後不疾不徐地道了一聲,“再見。”
原來這個世界上最傷人的不是激烈的惡言惡語,而是客氣十足的禮貌,生生劃出一條鴻溝,將那些纏綿、那些仇恨、那些愛與恨都消弭了,好像一切都不曾存在過一樣。
看着那個窈窕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機場大廳的重重玻璃門內,修瑜這才深吸一口氣,卻不料吸入了一大口冷口氣,劇烈的咳嗽起來。
他轉過身,一邊擡手拍着胸口,一邊朝着停放在路邊的路虎走去,可是咳嗽卻遲遲沒有平復下來,咳得他五臟六腑都劇烈地疼痛起來,半伏下身子,靠在車門邊。
等到擡起頭來的時候,才發現後視鏡中那個狼狽的男人早已經無聲無息流淚了。
“呵,沒出息。”
他嘲諷地一笑,擡手一抹,將那些溼意乾淨利落地全部擦乾淨。
車廂內還殘留着景淼身上的淡淡幽香。
修瑜閉上眼,深深地呼吸,像是要把這個味道牢牢地記住。
兜裡的手機忽然響了,頭埋在方向盤上的修瑜拿起來,聽到裡面熟悉的聲音,“我知道了,後天出發,不用,不用再考慮了,該處理的都處理好了,再沒有後顧之憂了。”
剛掛斷電話,修瑜的手機又響了,一接通,傳來小白的聲音。
“爸爸,你在哪裡啊?怎麼還不回醫院裡來,我們很着急啊。”
“嗯,爸爸不回來了,對不起,小白,爸爸要去很遠的地方了,以後要好好照顧你媽媽,聽你外婆的話,沒事也去看看你太爺爺和奶奶。”
話筒那邊,小白驟然沉默了。
“有多遠?”一分鐘之後,小白纔開口。
“嗯……很遠很遠,那裡有很多需要幫助的人。小白要聽話,替我好好愛你媽咪吧。”
“你不回來了嗎?”
“或許回得來,或許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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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喜歡看虐文的親,可以就此打住,這個結局算是給虐版的結局。想看甜蜜的親,晚上俺會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