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車裡陷入死一樣的寂靜,靜到景淼能清楚地聽到修瑜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他的喘息聲漸漸平息,變得悠長,最後幾乎消失。
景淼立刻伸手,想要推開這個發瘋的男人,可是卻被他緊緊抱住。
她開始憤怒的掙扎,雙手卻被他制住,壓在身下,她就試着去用指甲掐他。
修瑜的手越收越緊,脣沿着她的脖頸,滑到了耳邊。
溫熱的呼吸熨燙着的她的耳膜,僅僅低聲呢喃的一句話,就讓怒極的景淼停止了掙扎。
“老婆,給我生個孩子。”
生個孩子?
可能嗎?
她哪裡還有什麼做母親的機會?
這日子過的太安逸,來的太過突然的幸福這樣讓人沉醉,居然讓她忘記了自己已經很難再有做母親機會的事情。
卻又這樣短暫!
“修瑜,別忘記了我們的契約。”
景淼沉默了一瞬,決定把有些話挑明來說。
修瑜渾身一僵,從景淼身上起身,坐到駕駛座上,慢條斯理地將釦子一顆一顆扣好,俊逸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在夜色中,分明的五官線條凌厲。
周邊的空氣似乎也慢慢地降低了溫度。
失去修瑜的懷抱之後,冷意漸漸漫上了她的身體,景淼抱着自己裸露的雙肩,慢慢地坐起身,將散落在座位底下的衣服一件件撿起來,緩緩地穿上了。
啪地一聲,修瑜點燃了一根菸,滑過的火光一瞬間照亮了沉悶的車廂,即刻又恢復了黑暗,濃郁的煙味漸漸瀰漫了整個車廂內。
景淼皺着眉,將車窗搖了下來,自己面對着窗外,感受着車窗外的新鮮空氣。
沉沉吐出了一口煙霧,余光中看見那個女人始終面對着窗外的動作,心底的煩躁更盛,啪的一下,將煙扔出了窗外,他立刻發動汽車。
這一次的車速卻不再像剛纔那樣瘋狂和驚悚。
“景淼,我們的契約作廢。”
沉默着到家之後,修瑜終於開口說話。
落在他身後一步的景淼立刻擡頭,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契約作廢,什麼意思,是說離婚嗎?
這一天居然這麼快就到了?
這麼突然!
“離婚嗎?”
瞬間心跳如雷,景淼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情感,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和表情泄露出真實的情緒。
一直平靜的修瑜立刻轉身,將景淼壓倒在門上,眉宇見擰成一個深深的川字,墨色的眸子猩紅漸漸瀰漫,喘着粗氣,狠狠瞪着景淼。
“你,再說一遍!”
整個人就像是一個發狂的瘋子。
他的手掐在了景淼的脖子上。
感受到他的力度加諸在自己的脖子上,胸腔裡的空氣一點點耗盡,景淼忍不住擡手拼命去掰修瑜的桎梏。
咳咳……
發覺景淼的臉色漲紅的異常,修瑜收回了手。
從來沒有覺得自由呼吸是如此的寶貴,景淼大口的深深喘息。
“離婚?”
“絕對不可能!”
修瑜一把抱起景淼,強制帶她回到了房間裡。
被粗魯地扔到了牀上,景淼立刻爬了起來,站在牀上,瞪着修瑜。
媽的,這個男人瘋了是不是!簡直他媽的就是一個變態!
“姓修的,你夠了啊!我告訴你,我忍你很久了!先是婚內強暴,剛纔又想謀殺我,現在又他媽的不準離婚!說契約作廢的可是你!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變態!你到底是想鬧哪樣!你說!你說!你再動手試試!”
景淼很憤怒,很想爆發,只想一連串的爆粗口,來抒發自己心裡的不爽。
這個時候,唯有問候修瑜的祖宗才能安撫她的情緒。
修瑜抱手站在牀邊,冷眼看着景淼跟個潑婦一樣,單手叉腰站在牀上,一手咄咄逼人的指着他。
“景淼,可別忘了,我們是軍婚。”
半晌,他才冷笑着開口。
“軍婚怎麼了!”
氣極的景淼想都沒有想,就直接開口反問。
房間裡驟然響起急促的電話鈴聲,打破了兩個人對峙的僵局,修瑜接通電話,還沒有說話,臉色忽然一變。
“別急,我馬上過來!”
他的神情緊張,臉上有少見的驚慌,拉門的時候,居然還出了錯。
景淼覺得很不對勁,立刻跳下牀,跟在他後面,追問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小海住院了,情況不樂觀。”
修瑜匆匆說了這麼一句,在玄關處快速的穿上鞋,拿了鑰匙和外衣,直接往門外衝。景淼心裡一緊,完全忘記了剛纔兩個人吵架的不愉快,趕緊也跟了上去。
車子開到了當地最大的兒童醫院。
藍妙蹲在病房門口,單薄地蜷縮在一起,無助地摟着膝蓋。看到修瑜跟景淼來了,眼淚奔涌而出,“瑜,小海他從北京回來之後就一直髮燒,一直高燒不退,老說全身疼。本來吃了退燒藥好了些,可是誰知道半夜裡小海又發起了燒。醫生檢查了之後,就把他送到了ICU。”
說到這裡,她神情劇痛,緊緊閉上眼,彷彿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咬着牙把話繼續說完,“醫生說,這可能是白血病!”
彷彿被重重地悶頭一捶,景淼往後退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