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奢華的法式餐廳裡,金黃色的光華流轉,燃燒的燭火相映成輝。
帥氣的侍者穿着燕尾服,十分有禮的引導着各位來用餐的賓客。
餐廳的一個安靜的角落裡,坐着一對看視天造地設的一對兒,男的英俊挺拔,貴氣難擋,女的恬靜淡雅,氣質獨特。
一個餐廳的目光,幾乎都集中到了這兩個人的身上。
雖然他們坐在角落裡,但是有些人,生來就是散發着奪目的光芒的,不論在哪裡,總能讓人一眼發現,再也移不開視線。
“可嵐,怎麼不吃了。”
邱少澤看着鬱鬱寡歡的宋可嵐,提醒道。
宋可嵐看了看自己面前盤子裡的牛排,煩躁的嘆了一口氣。
邱少澤親自給宋可嵐倒了一杯紅酒,心道,這可是我買下來的餐廳最貴的紅酒了,你總得給點面子吧。
宋可嵐看着邱少澤殷勤的目光,勉強端起來,抿了一口。
邱少澤滿意的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西裝口袋裡的盒子拿了出來。
邱少澤單膝跪地,昔日總帶着一絲戲弄和風流的眼睛也變得認真無比。
他目光溫柔的看着宋可嵐,舉起了手中打開了的盒子,一隻帶着碩大的鑽石的戒指,暴露在了空氣之中,即使在這有些昏暗的大廳裡,也是熠熠生輝,奪人心神,“可嵐,嫁給我吧。”
宋可嵐愣了幾秒,看着深情無比的邱少澤,眼神很是複雜。
她的目光往江冽和蘇冉那裡看了一眼,突然變得憤怒激動起來。
那邊,江冽和蘇冉正在舉杯,像是在慶祝什麼開心的事情。
在這個大廳裡,宋可嵐陡然覺得自己像個小丑。
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宋可嵐拿起自己的LV包包,轉身奪門而去。
剩下邱少澤尷尬的跪在地上,愣了幾秒,憤怒的把手中的鑽戒擲在地上。
“先生,您還好吧。”服務生有些擔心的走了過來,擔憂的看着已然失控了的邱少澤。
邱少澤的眸子裡滿是陰沉,“滾開。”
邱少澤把一把鈔--票扔給了服務生,拿起自己的外套就大步走了出去。
昏暗的路燈呆呆的站在街道的兩邊,沒有一點點靈魂。
宋可嵐慢慢的走在街道上,看着地上自己的黑色的影子,覺得自己就像是木偶一樣,愚蠢,呆滯,沒有靈魂。
爲什麼上天總是如此待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宋可嵐有些想不明白。
爲什麼江冽的影子總是在她的眼前揮之不去,爲什麼她已經決定放棄,可是在看見江冽和蘇冉如此恩愛的時候,還是會氣的發抖。
宋可嵐閉了閉眼睛,想把剛纔的那一幕從眼前趕走。
深秋的夜裡,已經有了冬的寒冷。一陣風吹過來,宋可嵐緊緊的裹住了外套。
冬天已經快到了吧,宋可嵐擡起頭,看着沒有星星和月亮的昏暗沉重的夜空,嘲笑似的搖了搖頭。
冰涼的夜風一吹,把宋可嵐的頭腦吹得清醒了很多。想起還在餐廳裡的邱少澤,宋可嵐有些不忍心。
宋家現在大廈將傾,搖搖欲墜,局勢根本不可收拾。宋家需要一個強有力的隊友,宋正興和宋可鬆知道這一點,宋可嵐不傻,當然也知道這一點。
宋可嵐想回去找邱少澤道歉,說自己只是沒有想好,但是礙於情面,宋可嵐還是取了自己的車,回到了宋家。
“可嵐,你回來了。”宋可鬆正坐在客廳裡喝着茶,看見回來了的宋可嵐,眼前一亮。
“恩。”宋可嵐看見自己的哥哥,冷冷一笑。怎麼,這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這裡等着她回來,等結果嗎?
果不其然,宋可鬆猶豫了一下,問道,“可嵐,少澤呢?”
其實宋可鬆真正想問的是,宋可嵐有沒有答應邱少澤的求婚。
邱少澤的求婚計劃,宋可鬆顯然早就知道。
“我怎麼知道。”宋可嵐沒好氣的說道,眼神冷冷的看了宋可鬆一眼,轉身上了樓。
哥哥,你太讓我失望了。
爲了家族的利益,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把我嫁出去嗎?
宋可嵐關上房門,掩面無聲的哭了起來。
她不知道,以前那個疼她愛她怕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的宋可鬆,到哪裡去了?
宋可鬆看着宋可嵐冷冷的背影,好看的眉毛皺了皺。
但是想想也是自己操之過急,宋可鬆不禁嘆了一口氣。
可是宋家現在危在旦夕,再不解救,恐怕就要出大問題了。
上次宋正興心臟病發,在宋母的堅持下,去醫院住了幾天,剛纔去醫院專門做了一下檢查,回來就看見自己的兒子頹廢無力的坐在沙發上。
宋正興一生都要強不已,憑着自己的力量,可謂是白手打下了宋家的基業,最見不得誰有氣無力,毫無鬥志了。
“你妹妹呢?”
宋正興看着垂頭喪氣的宋可鬆,語氣嚴厲的問道。
宋可鬆擡起頭,看見是自己的爸爸,好看的眸子變得更加沒有神采,整個人像是被抽掉了筋骨一般,攤在沙發上,“可嵐在樓上。”
“你這個頹廢無力的樣子是做給誰看?“
宋正興聽着自己兒子毫無力氣不成正形的躺在沙發上,頓時來了氣。
“老頭子,別生氣,可鬆可能是累壞了。”
宋母看着自己老爺已然動了氣,連忙勸阻道,同時,也用眼神示意宋可鬆坐好。
宋可鬆得到了母親的暗示,嘆了口氣,不情不願的坐了起來,但是身體還是彎曲着,怎麼看都像一隻被煮熟的龍蝦。
“你!”宋正興氣憤的就要揚手打宋可鬆,宋母連忙拉住。
“爸,你有什麼脾氣就知道衝我發,”宋可鬆冷笑一聲,看着宋正興道,“現在咱們宋家成了這個局勢,也沒有一個人挽救,我已經找了邱家做聯盟,但是你看看可嵐,少澤讓她做女朋友,她不情不願;今天少澤說好的跟她求婚的,她竟然一個人冷着臉回來了。你還說我沒本事,不知道顧及宋家,我能做的都做了,你讓我還能怎麼辦?”
宋正興氣的胸口急劇起伏,但是聽了兒子的話,只好暫時忍下了怒火。
但是宋正興的臉色仍然不太好,衝着宋可鬆道,“家庭的事情不要扯你妹妹!你妹妹不願意的事情,難道你要逼她嗎?”
“呵呵,”宋可鬆站了起來,冷笑一聲,“我不逼她,您也別逼我了。”
宋可鬆轉身出了客廳,取了自己的車,去找邱少澤。
宋正興恨鐵不成鋼的指着宋可鬆的背影,對宋母道,“你看看他,現在成了個什麼樣子。”
宋母嘆了一口氣,看着宋可鬆的離去的方向,眼神之中盡是擔憂,“老爺,不是我說你,從小你就偏心,對可鬆管教太嚴厲了。你看看外面的富家子弟,哪一個像可鬆一樣落魄?不是我說你,物極必反,你看看現在,遭報應了吧。”
“我管教太嚴?我哪裡管教的嚴了?自古以來棍棒底下出孝子,我遵循着老祖宗窮養兒子富養女的教訓,難道還是我的錯了?”
宋正興當然知道宋母在說什麼,絲毫不覺得理輸的反駁道。
“是是是,但是可鬆經歷了這麼大的打擊,還是讓他好好的反思一段時間吧。”宋母嘆了口氣,順着宋正興的話說道,“這孩子從小都覺得自己比不上江冽,現在江宋相爭的這件事,宋家又失利,可鬆心裡恐怕更難過。”
宋正興聽了宋母的話,雄獅般犀利霸道的眸子,也染上了一絲難過和失落。
宋可嵐在樓上,輕輕開了房門,聽見樓下哥哥和父母的爭論,心裡難過不已。
她知道,宋母說的確實是事實,宋正興從小就對宋可鬆管教嚴厲,並且不斷的把江冽和宋可鬆作比較,在宋可鬆的心裡,江冽無疑就是那個“別人家的孩子”,是他的宿敵。所以在宋可鬆的心裡,從小就埋下了一個願望,那就是超過江冽。
雖然表面上宋可鬆同江冽的關係還不錯,但是宋可鬆的潛意識裡一直把江冽視爲自己的對手。
而在宋可嵐鬧着要嫁給江冽的時候,宋可鬆可謂是發現了一個把江冽打敗的契機。
於是他到處收集江家的秘辛,甚至不惜代價巴結宋建峰,都是爲了實現自己心中的願望。
可是現在,江冽仍然高高在上,把宋家踩在腳下,把宋可鬆踩在腳下。
宋可鬆心裡頹廢不已,也開始有點自暴自棄了。
而且,他變得不像以前那樣疼愛自己的妹妹宋可嵐了。爲什麼?連自己的妹妹都那麼喜歡那個江冽,他到底哪裡比我強?
宋可鬆就是不甘心,這種不甘心,同宋可嵐看着蘇冉在江冽身邊時的不甘心,雖然不一樣,但是卻一樣能將人心燒燬,把理智擊碎。
宋可嵐嘆了口氣,想要關上房門,慢慢上樓的宋父還在不悅的唸叨,“小小年紀就這麼經受不住打擊,我以後如何把宋家交給他?”
宋母的聲音也斷斷續續的傳了過來,“還說什麼以後,宋家現在都危在旦夕了,如果不及時拯救,怕是真的無路可走了。”
宋可嵐心裡一跳,驚了一下,本來要關上房門的手,也停住了。
宋家現在真的到了這種地步嗎?
宋可嵐的眼神複雜,長長的鳳眼被擔心,害怕還有自責充滿。
她知道,這都是自己的任性惹出來的禍事。如果不是自己堅持要嫁給江冽,甚至用死來威逼的話,宋家也不至於到這種田地。
關上房門,宋可嵐消瘦的身體有些瑟縮,細長的手握成拳頭,卻在隱隱發抖。
她任性,她自私,可是她也知道宋家如果真的出了事,那她將會一無所有分文不值。
宋可嵐擡起頭,凝聚了許多情緒的眼睛,慢慢變得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