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考試下來,秦可可簡直像活在煉獄裡。她快癢死了,連臉上都開始冒紅疹子。一瓶清涼油全抹乾淨了,還是不能給她帶來片刻的安寧。
“秦可可,你是不是得見不得人的病了,怎麼會起一身紅疹子?”徐慕煙身邊的那羣小烏鴉圍了過來,捏着鼻子,對她指指點點。
“對啊,小心我傳染給你。”秦可可抱着書本,昂首挺月匈地往前走。
“快讓開,秦可可是在外面做又鳥啊!”她們中有人說出了更過份的話。
秦可可咬咬牙,強忍着爆發的情緒繼續往前走,她得趕緊去醫院魍!
“秦可可。”徐慕煙跑過來了,攔在她面前,嚴肅地問道:“你爲什麼認識沐秦?”
“我還認識你爸呢,閃開,我不客氣了。”秦可可抓狂了,這些臭丫頭沒事就找她的麻煩!
“你離他遠一點,不然我會告訴我表姐,我表姐是他女朋友。”徐慕煙抱着書,眉頭緊鎖,義正嚴辭地說道:“做人應該有道德感,不要做破壞別人感情的壞事。檎”
“我哪有……”秦可可的臉一下就紅了,腦子裡飛快地閃過了昨晚看到的那個女人的樣子。
那個女人身材好,聲音好聽,沐秦看上去很喜歡她,攬着她的肩往外走!
“那你昨晚爲什麼和他去過
夜?”徐慕煙鄙夷地問道。
“我沒有!”秦可可咬咬牙,從她身邊繞了過去。
“秦可可,你少異想天開,沐秦是你可望不可及的人!你只是小麻雀而已。”徐慕煙對着她的身影大聲說道。
“小麻雀也比你這個裝模作樣的野山雞強。”
秦可可扭過頭,不客氣地反擊她。哪有這樣咄咄逼人的?昨晚陷害她,今天又來爲難她!喊這麼大的聲音,引得周圍的同學都看了過來,對她指指點點的。
野山雞?徐慕煙氣得鼻子都歪了,她朝四周看了看,見同學們都注意了這邊,立刻就垮下了一張臉,眼淚汪汪地跺腳。
“秦可可,你怎麼罵人呀?我是好心勸你,不要做糊塗事,女孩子要注意名聲,你以後還要工作,還要嫁人呢!”
秦可可看着她這副裝模樣的臭臉就生氣,真要氣爆炸了!她笑笑,冷冷地說道:“你放心,我絕對嫁得出,你呢就得花點小錢,做幾次修復膜修復手術了。不過反正你有錢,修個十回八回,你也不會心疼。”
“你敢侮辱我!”徐慕煙尖叫一聲,捂着臉大哭了起來。
“秦可可,你太過份了。”
那些女孩子圍了過來,對着她推推搡搡,大聲辱罵。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
“晚上在ktv陪男人的事,我們都知道了!那個李老闆一個月給你一萬塊呢。”
“你們看看,這就是秦可可,她是在外面
賣的呢!她就是公共汽車!”
“對,她髒死了,髒到發臭,你們都看看她啊,她都得了髒
病了!”
太過份了!
聽着這些越來越過份的言論,秦可可怎麼都忍不下去了,揮起了手裡的書,對着幾個女孩子撲頭蓋腦就是一頓猛蓋。
“你讓你們嘴臭,我讓你們造謠。”她出手猛,力氣大,砸得幾個女孩子哭爹喊娘。
“秦可可,我幫你,這些臭丫頭嘴太臭了。”
同寢室的死黨王樂慧過來了,掄着手裡的書包幫她砸那幾個丫頭,兩個人一直把幾個女孩追到了牆根邊上。
“秦可可,王樂慧,你們再不走,我們就……不客氣了!”
幾個丫頭貼着牆根站着,互相看了看,突然壞笑起來,摸出了身後放的木棒朝二人撲了過來。
原來她們早有準備,想把秦可可引到這裡打一頓的!
這時從林子裡又跑來了幾個穿得特別誇張的女孩,一看就不是本校的學生。
一羣人把秦可可和王樂慧圍在裡面,抓頭髮,掄木棒,沒一會兒就把兩個女孩子逼到了下風。王樂慧的頭髮都被抓掉了好多,臉也抓傷了,背上捱了好幾棍,手胳膊都腫了。秦可可稍好一點,她身手比王樂慧敏捷一些,雖然捱了幾棍,但護住了自己小臉!
“可可你快跑。”
眼看秦可可又被幾個女孩子圍住了,王樂慧撲過去,抱住了一個女孩,把她用力抵在了牆上,衝着秦可可大叫。
“跑什麼跑?跑了她們以後就不找我麻煩了嗎?你們打不死我,我就打死你們!”
秦可可一身狼狽,倔強地從地上撿了塊石頭,用力往衝在最前面的女孩身上丟去。
石頭丟偏了,打在了樹上!
嘖,這水平,太差了!
這時徐慕煙過來了,撿起了石頭,手一掄,往人羣裡丟了過去。
“啊……”
與秦可可扭打在一起的女孩子發出一聲尖厲的慘叫,捂着流血的腦袋倒了下去。
“打死人了!”女孩子們見了血,紛紛尖叫起來。
有人報了警察,學校的老師和保安也趕了過來,把受傷的女孩帶去醫院,把秦可可、王樂慧帶去了保衛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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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可你爲什麼打架?”系主任火冒三丈地拍桌子。
秦可可倔強地瞪着他說:“爲什麼只帶我和樂慧來這裡?徐慕煙她們爲什麼不來?”
“你還頂嘴?我都問過了,是你先罵,你先動手!還把別人腦袋給打破了!”系主任黑着臉,指着她訓斥,“平常看你還挺用功的,學校什麼榮譽都給你!結果呢,你幹了什麼?去ktv陪
酒,和外面的不三不四的男人來往,現在還侮辱同學,打傷同學!”
“誰說我去ktv陪
酒了?誰造謠,我就要告誰侵犯我名譽權!”秦可可握緊了小拳頭,氣憤地和系主任對峙,“您是老師,爲什麼不分青紅皁白?
“你還敢頂嘴!”系主任要氣暈了,手指哆嗦着,臉上塗得過厚的粉開始往下落,“秦可可我要給你處分!”
秦可可人一下就蔫了,在學校捱了處分,以後怎麼找好工作啊?她鼻子一酸,眼淚開始往下落。
“現在知道哭了?之前幹什麼去了?女孩子要自尊自愛自強,你的自尊心呢?是不是都在ktv裡被酒給消滅掉了?”系主任拍了兩下桌子,恨鐵不成鋼地罵她,“虧得我還向上面推薦你,說你各方面都很優秀,給你爭取留校的機會,現在好了,你打我的臉!”
有這樣的事嗎,推薦她?如果真的公平,這些事的始作俑者爲什麼沒有和她一起站在這裡?
秦可可知道這個社會很現實,但這現實也太殘酷了!
“可可,別頂嘴了。”王樂慧搖了搖她的手指,讓她不要出聲了。
秦可可別開了臉,看向窗外。
天已經黑了,她身上的疹子越起越密,心裡越來越難受。
“徐老師,受傷的那位學生,她父親報警了。”保衛科長帶着兩名警察進來了,看着秦可可說道:“她得跟警察去做個調查。”
“如果構成輕傷,是要負要刑事責任的。”
“她的頭不是我打的。”秦可可氣憤地說道:“她和我面對面打架,我怎麼打得到她的後腦勺?”
“我們會調查清楚,但現在目擊者都說是你。”警察看着她一副慘兮兮的樣子,語氣還算平和。
“是我打的。”王樂慧拉了秦可可一下,往前走了兩步。
“樂慧,不要認,不是我們打的。”秦可可把她往後拽。
“怕什麼,我反正畢業了也是經營我家的小超市,每學期也都是勉強及格,你不一樣啊,你不能背處分,也不能受刑事處罰。”王樂慧按着她的手,小聲說道。
“這不是講義氣的時候,我們要的是真相,事實。”警察拉開了門,要帶秦可可回去。
“可可……”王樂慧追到了門口,眼睜睜地看着她被警察帶進了電梯,扭過頭衝着系主任說:“你們幫着徐慕煙欺負秦可可,不覺得丟臉嗎?你們會有報應的!”
系主任臉色一沉,厲聲問道:“王樂慧,你怎麼說話的?我告訴你,就憑你這態度,你的處分跑不掉!”
“好啊好啊,我就去網上爆料,你收我爸的回扣!你臉上塗的粉,還是我媽送的呢,我忘了告訴你,這粉被我換掉了,真貨我自己用,我給你拿來的是假貨!祝你臉上早長斑!”王樂慧衝她一瞪眼睛,大聲嚷嚷了起來。
系主任的臉綠得快發光了,氣得連拍桌子,“你太沒教養了,叫你爸爸媽媽到學校來。我看,可可就是被你帶壞的。”
“叫就叫,我頂多挨頓揍,我看你的名聲也沒了,你收回扣。”王樂慧啐了一口,快步往外走。
系主任重重地趴坐下去,揉着太陽穴,連聲嘆氣,“這些孩子,真難教!”
保安科長乾咳一聲,勾着頭走開了。
校園外面的車裡,徐慕煙得意洋洋地點了支菸,看着警車閃着燈往前開遠。
“哼,臭丫頭,和我鬥,我讓你身敗名裂。”
“慕煙,她會不會坐牢?聽說她媽媽患了腎病,還在醫院裡呢,這樣會不會太過份了?”坐在她身邊的女孩子捂着打腫的臉,愁眉苦臉地問她。
“怎麼,劉嘉喜,你吃我的喝我的,還要替她說話?”徐慕煙臉色一沉,手指戳上了劉嘉喜的額頭。
“不是……我……”劉嘉喜不敢再說話了。
“好好地跟着我,畢業了我會安排你去我媽的公司裡,一去就有五千塊的工資。”徐慕煙吸了口煙,往後一靠,冷笑着說:“記住了,誰跟我過不去,我就讓誰過不下去。”
劉嘉喜瑟縮了一下,違心地拍起了馬
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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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可坐在派出所的長椅上,不停地抓手臂。
“你這是怎麼了?”女警察忍不住問道。
“我對貓毛過敏了。”秦可可擡起昏昏沉沉的小腦袋,委屈地說道。
“都成這樣了,你還打架呢。”女警察搖了搖頭,不悅地說道:“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
“是她們先打我,我沒有打破陳晴的頭,你們是警察,應該能調查清楚啊。”秦可可焦急地解釋道。
“我們是警察,就得講證據,講事實。現在你們打架的七個人,有五個都說是你,受傷的那個也說是你。”
“石頭上有指紋!”秦可可蹭地站了起來,大聲嚷嚷。
“你坐下。”女警察衝她揮了揮手。
秦可可坐下去,眼淚往下直跌,“我完蛋了,受了處份,我還怎麼畢業找工作?”
“現在知道後悔了?忍一忍,海闊天空。”女警察瞅她一眼,小聲問:“你爸媽的電
話是多少?我打給她們,讓他們來保你出去,不然你得在這裡過一晚了。”
“我就在這裡過一晚吧。”秦可可抹了把眼淚,哽咽着說:“我媽腎衰竭,還在醫院躺着呢。我爸……死了。”
女警察楞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那你還不聽話一點,讓你媽媽擔心了怎麼辦?”
秦可可眼淚流得更兇了,雙手不停地在小臉上抹,一邊抹,又一邊撓。
“那怎麼辦,沒人保釋你,你就得在派出所住一晚了。”女警察又同情又無奈地看着她。
“那就住一晚吧,好歹不要我出錢。”秦可可扁着嘴哭道。
女警察都被氣笑了,“你還沒弄明白吧,刑事責任,民事責任,你還得陪人家醫藥費呢。”
“我哪有錢賠啊。”秦可可哇地一聲哭得更大聲了。這時候她纔像個孩子……
女警察抽了紙巾過去,給她擦了擦臉,小聲說:“別哭了,你在這裡坐會兒,我給你買過敏的藥去。”
“謝謝阿姨。”秦可可擡着淚眼看她,連聲道謝。
“劉姐,你這一天的工資又報銷了吧,上午給人買了回去的車票,現在又給人家買藥去。”坐在對面的警察擡起頭,打趣地說道。
“行了,這丫頭哭得這麼可憐的,我女兒也這麼大,要是她在學校裡被人這樣欺負了,我心都要疼爛了。”劉警官擺了擺手,快步走了出去。
秦可可聽到這話,又想到媽媽,悔得不行,真想剁了自己的爪子,爲什麼要上她們的當和她們打架呢?
正哭成淚人的時候,手機響了。她從口袋裡摸出屏都摔裂了的手機,也沒看清號碼,直接貼到了耳邊。
“喂……”她拖着哭腔,軟軟地哼了一聲。
那頭靜了靜,傳來了一把低醇的男聲,“小土豆,你哭什麼?怕我割你的腎?”
她楞了一下,心臟猛地往下一沉,是沐秦!
“對不起,今天不能去做配型。”她吸了吸鼻子,心慌意亂地說道。
“你在哪裡?”
“……”秦可可沉默,她可不好意思說自己被抓起來了。
“快說。”沐秦有些不耐煩了。
“不說!”秦可可摁斷了手機,摁了摁砰砰亂跳的心,沮喪地埋下了小腦袋。
小麻雀本來就配不上鑽石王子,現在還被抓起來了,更沒臉站在他面前了。
劉警官很快就買了藥回來了,給她倒了杯水,讓她去一邊角落坐着,等錄完別人的口供,一起帶到後面關着去。
她縮在角落裡,腳尖並在一起,在地上輕輕地點點點。
突然有一雙暗藍色的鞋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她飛快地擡頭看,淚眼模糊裡,看到了一張英俊的臉。
“起來,走了。”沐秦拍拍她的小腦袋,轉過了身。
“你……你怎麼來了?”秦可可結結巴巴地問,她是不是出現了幻覺?沐秦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