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什麼事?”季沫坐起來,冷若冰霜地問他。
她打定了主意,若奕景宸再敢騙他,一腳踹他的臉上去!
奕景宸把手機放開,慢吞吞地說:“沒什麼大事,就是洛鉉的酒店被海哥和李東衡的人給砸了。”
“你……”季沫差點沒慪死!她瞪了他一會兒,恨恨地說道:“你這個小人,他好心告訴我,你居然真拿這事整他,還這麼速度,你是怕動作慢了,他酒店跑了嗎?”
“季沫,他對你好心嗎?他最想做的事就是把你抱他牀上去,你還真以爲他有多正直。”奕景宸輕嗤一聲,曲指往她額上彈了一下。
“總之,我現在不想理你,你給我走遠一點。”季沫深深吸氣,盡力讓自己平靜饅。
www☢ttκΛ n☢¢O
“想吃什麼,我給你去做。”奕景宸湊過來,低聲問她。
“謝了,我怕噎死,怕中毒,怕消化不良最後導致心肌梗塞。”
季沫冷冷地瞟他一眼,雙腳用力一蹬,把拖鞋甩掉了,笨拙地鑽進了被窩裡。
奕景宸反正是滿眼的笑意,手伸進去,在被窩裡在她的小腿上捏了幾下。季沫蹬他,他就抓住,再往上挪上一寸。反覆幾次,他的手指已經到了大腿根的地方了。
季沫一聲尖叫,又氣又恨又惱,恨不能摳他滿臉開花。
奕景宸見她真生氣了,不敢再逗她。乖乖地收了手,關門下樓。
季沫躺了會兒,爬下牀,從包裡翻出手機,盯着洛鉉的名字看了好半天,長長一聲嘆息,把手機又丟了回去。
罷了,洛鉉可能就是上輩子欠她太多,這輩子前來還債的。
奕景宸就是上輩子借她太多,她這輩子給他還債來了。
躺回牀上,她哀傷地想,奕景宸這小人爲什麼會這麼小人?他這麼小人,她爲什麼又會這樣愛着這小人?關鍵是這小人他還很厲害,很好看,很有錢,很勾人……
此時她罵了千萬遍的小人奕景宸已經滿面笑容地站在了廚房裡。拉開冰箱,從裡面找了些食材,一件件地往水池裡丟。
“你在這裡幹什麼?”
季長海進來了,洗了手,轉頭看他,先看臉,再把視線瞟向他的膝蓋。他褲腿筆直,未見跪過的痕跡,難道是脫了褲子跪的嗎?還是季沫心軟,沒讓他跪?哎,這沒用的丫頭!
奕景宸關上冰箱門,拿起了一把芹菜看了看,慢吞吞地說:“我給沫沫做披薩。”
“披薩?她想吃嗎?”季長海靠近來看了看,擰了擰眉,“牛肉披薩啊?不如雞肉的,我這是特地讓人去鄉里買的土雞,肉質軟,還香。做雞肉的!”
“雞肉呢?”奕景宸怔了一下,拉開冰箱門看,他剛剛沒發現有雞。
“喏。”季長海朝廚房後門外呶嘴。
從這裡出去是他的花圃,奕景宸聽了一下,母雞正咯咯咯……
他走過去一看,玫瑰花樹下放着幾個竹簍子,每一個裡面都關了一隻雞。
“活的?什麼意思?”他擰擰眉,盯着季長海問。
“什麼什麼意思?殺雞啊。上午才送來的,都是高山放養的,綠色環保,絕對沒有吃飼料,超市裡的全是三黃雞……你知道什麼是三黃雞嗎?”季長海也擰眉,看他露出一頭霧水的樣子,搖了搖頭,開始挽袖子,“算了,說了你也不懂。你給我捉一隻過來,我來殺。”
“啊?那爲什麼不買殺好的呢?”奕景宸眼底的笑容消失了,季長海是想讓他把手伸進那個滿是雞屎臭的竹簍子裡捉雞?
“你看,我就說了,解釋你也不懂。這叫土雞,超市裡都是三黃雞,肉雞,全養殖場裡養的,餵了飼料,不香,也沒有營養。而且你記住,超市裡是不會有正宗的土雞的,全是騙人的。”
見他一直在聽,季長海面露得意,繼續說道:“我這個可不一樣,直接從高山上的村民家裡抓來的。吃草籽,螞蚱長大,燉出來絕對香,保證你一吃就愛上,天天都想吃。沫沫媽媽生她後坐月子,我就用這個給她燉湯,發奶,你看,把沫沫喂得多好。”
季長海叨叨完了,連聲催着奕景宸去捉雞。
“我們不是請了傭人嗎?人呢?”奕景宸眉頭緊鎖,低聲問道。
“哦,張媽今天休息,小劉去參加會計考試了。”季長海見他不動,明白他是不願意,於是擺擺手,“算了,我自己捉。不過我輪椅過不去,你給我把籠子提來。”
奕景宸輕呼氣,長腿邁過了門檻,盯着竹簍看了一會兒,忍着厭惡走過去,揭開了竹簍蓋子,袖子挽高,手伸進去捉雞。
雞沒有綁翅膀,見有人來捉它,一直在狹小的簍子裡拼命掙扎,跳躍,亂啄,亂叫……
奕景宸哪幹過這種事,加上簍子裡又臭,還有雞屎,他沾了滿手之後,覺得得整個人生都要被薰臭了。
他拎着雞的脖子,猛地從簍子裡拔出來,隨着雞一聲慘鳴,又是一坨黃黃黑黑
的東西落了下來,直接飛到了他的褲管上。
“岳父,能不能不吃這個?”他轉過身,黑着臉問季長海。
“不行,我要吃!而且我不要吃披薩,我要吃清蒸雞,燉雞,還有仔姜炒雞。”季沫站在樓上,衝着他大聲說道。
得,報復來得又快又慘烈!
奕景宸看了看躲在一邊笑的金小落,牙根癢了癢。
“都捉來,都捉來!”季長海可沒想那麼多,反正沫沫想吃,那就做!
“都要七個月了,孩子的營養一定要跟上。上回那個醫生不說她體重偏輕嗎……”
“岳父,那是一個月前,現在她已經漲了快十斤了,孩子太大也不好生,您是想讓她肚子上挨一刀?”奕景宸黑着臉說道。
“是嗎?這個……”季長海又猶豫了,想了會兒,低聲說:“那就清蒸一個就好了,是得管着她的嘴,不讓她多吃了。”
“是岳父天天叫着趕着喊着讓她吃,從早上開始,各種東西端給她。這不是喂人,是餵豬。”奕景宸氣惱地說道。
“女婿,你可不能這樣說我啊,我是爲了你們的孩子想。怎麼能說餵豬這麼難聽,你的孩子是豬嗎?”季長海有些委屈地看了他一眼。
奕景宸深深吸氣,拎着雞脖子走到他面前,手一鬆,想遞給他。
結果被他掐得半死的雞呼吸到了新鮮空氣,重新享受到了生命的美好,立刻撲扇着翅膀飛一般地逃了。
“咯咯……咯咯……”
它在玫瑰花叢裡飛奔,那麼快,那麼急,那麼敏捷,簡直是在用生命在奔跑。
另外幾個簍子裡的雞都吵了起來,咯咯咯咯地叫個不停。
奕景宸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炸了。
“金小落!還不抓回來。”他一聲低吼。
金小落女士很不甘願,她不想碰那些髒乎乎的東西。但沒辦法,奕景宸是老闆,她只能可憐巴巴地追着雞在花園裡跑。
“哎喲,我的花。”季長海不幹了,大聲驅趕金小落,“你別進去,你毛毛燥燥地,把我的花都踩死了。”
“到底怎麼樣啊!”金小落轉過身,無奈地攤手。
就在這時候,母雞英勇地越過了柵欄,鑽過了白色的歐式圍牆,跑了!
“我的土雞。”季長海痛心疾首,指着前面大叫。
奕景宸閉了閉眼睛,轉身走到了水池邊洗手,然後回房間換褲子,最後回到廚房裡,開始做牛肉麪。
披薩?
去買吧!他餓了,就想趕緊吃碗麪。
母雞?
它愛上哪兒上哪兒,別回來了!
季沫開着窗戶,躺在牀上聽下面的動靜。動靜太大了,以至於小區的保安都找了過來,要求他們把雞立刻處理掉。
奕景宸直接召來酒店的行政總廚,給季沫做了一桌子雞肉宴。他吃了面,獨自去了樓上書房裡看書,躲開了這些生產出惡臭雞屎的生物。
他這輩子再也不想碰雞肉了,洗了好幾遍的手指,彷彿還殘留着讓他反胃的氣味。
“她還用得着發奶嗎?”他放下書,自言自語。季沫已經波濤洶涌了,再發一下……那得發成什麼樣?
他擰擰眉,走到窗口,活動了一下雙臂。
低眸往下看,行政大廚功成身退,正帶着一干人撤離別墅。保鏢們捉着逃走的那隻母雞回來,金小落正和左泰切磋新招式,季沫捧着一碗雞湯,坐在綠草茵茵中眯着眼睛笑……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胸口上,微微嘆息。確實……不能再發了啊!他把臉埋進去,會不會呼吸不暢?
——————————————分界線————————————————
辦公室裡沒燈,洛鉉坐在玻璃窗前,沉默地看着窗外的萬家燈火。
這個回合,他又輸了。
他一直沒有想通,奕景宸丟下海的人,是怎麼回來的。
“洛總。”
助理敲了敲門,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弄清楚了嗎?”他微微扭頭,低聲問道。
“是的。”助理點點頭,小聲說:“昨晚的事是海哥和李東衡合作。他們兩個互相不太信任,所以各派了一人。一個專門下藥,一個管拍。攝像的那個人是李東衡派去的,捆得結結實實地往海里浸,拍下來給了李東衡,作爲警告。”
“那警方照片上的人呢?”洛鉉奇怪地問道。
“那就是個靠八卦新聞吃飯的小網記,被邀請上船拍視頻。他們玩了個移花接木,丟下去人是真的攝像者,可讓別人拍到的都是這個小網記。真正的攝像捆得結結實實地往海里浸,誰都沒有拍着。他們把那人嚇得半死,拖上來之後就把所有的事都招了。奕景宸錄了音,連人一起還給了李東衡的父親。”
洛鉉沉默了好半天,低低地
笑,“奕景宸還真是厲害。”
“洛總,就爲了季沫嗎?我們爲什麼要招惹他呢?他有外資背景,而且沐秦和顏聖翼是他鐵忠的兄弟,黑白兩道上都有人,錢也是能成堆地往外砸,我們何必給自己樹立這麼一個強敵?”
助理不解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他沉默了一會兒,反手拿到了桌上的煙盒,手指利落地倒出一根香菸。
助理馬上拿出打火機,恭敬地遞到他的手中。
他握着打火機,又沉默了一會兒,啪地一聲打着了打火機,點着了煙。薄霧在暗光中彌散開,空氣被微澀的菸草味道佔領。他眯了眯眼睛,緩緩地吸進了一口,這一口很長,彷彿要用這煙霧攻擊身體裡所有的角落……
助理看他着他的神情,知道他不願意說,於是小聲說道:“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先下去了。”
洛鉉點了點頭。
助理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房間裡再度只剩下他一個人的呼吸聲。他仰起脖子,把一大口煙霧吞進去,再慢慢從鼻腔裡吐出來。
“哥。”洛泠兮猛地推開門,快步走了進來。
“怎麼不開燈?”她停在門口,大聲問道。
“怎麼了?”洛鉉換上了一副溫和的神情,扭頭看她。
“把燈打開,我怕黑。”洛泠兮大聲說道。
洛鉉站起來,開了燈,轉過了皮椅。
洛泠兮快步衝過來,笑着把一隻紙盒放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