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播放一則新聞,昨夜凌晨五點,一輛汽車逆向行駛在沿湖路上,並且因爲雨天路滑,側翻在道路上,這一撞啊,不但撞斷了兩顆綠化樹以及一盞路燈,還直接撞到了路旁的商店裡。好在當時店裡沒人,駕駛員也奇蹟般的只是輕傷。據交警詢問,這位開車的師傅說昨晚自己喝了點酒,可見這酒後駕駛啊,害人害己。“
狄越傑和紀友看着新聞裡面出現的車,車頭被撞得基本看不出原型,玻璃碎了一地,一箇中年男人站在那裡接受交警的盤查詢問。
“這不科學啊!雖然他開的是百萬名車質量好,但是被撞成這樣,還沒事?實在太奇怪!”
林昆在一邊點頭,連忙答應着是,也只有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車被撞成那樣,駕駛室還嚴重變形,絕對傷到了真正的駕駛員也就是趙羽輝,加上他身上帶着違禁藥品,又明顯酒醉駕車,超速問題更不用說,估計怕被判重刑才找了個司機來當替死鬼。
只是那樣的撞擊,趙羽輝就算不死,傷也不會輕。
至於是否會有人找林昆麻煩?這點林昆完全不用擔心。
首先這些事情本來也就是趙羽輝自己造成的,林昆頂多是教唆罪。再來,林昆完全沒有說自己的姓名,加上昨晚稍有變裝,大家都喝了酒,誰是誰早就在酒的影響下分不清楚。
所以現在林昆可以說是肆無忌憚,如果有可能,他還想再懲治幾個人渣。
可惜信息來源不夠,或許假裝再和寧雅瑜接觸還是可以套出其餘人渣的信息,不過...
林昆捂住頭,寧雅瑜聽從自己的話,先行離開,順帶引走他前男友,幫林昆製造機會的事情他怎麼也忘記不了。
不是已經和前男友複合了嗎?那麼我的話,你爲什麼要聽?你這個害了葛楚還說了滅絕人性的話的白癡,難道腦容量和魚一樣嗎?
越想林昆越氣,加上今天早上葛楚還是一副不想搭理任何人的樣子,更是讓他難受。
十天沒和小果醬他們聯繫,團裡的孩子都很着急,個個威逼利誘想要來找林昆和葛楚玩。林昆當然不想他們知道葛楚所發生的事情,理所當然的以有事需要忙給拒絕,這引來了很大的怨念。
“我們可是幫你拉了一個大單,是十二月金龍獎比賽的大單,木木大叔你竟然說你和葛楚姐姐出去玩?這不科學!”
懶得去數不科學這三個字眼今天到底出現了幾次,林昆強裝笑顏安慰鬧彆扭的孩子們拿着電話去陽臺繼續聊。
“我和葛楚有事回老家了,這一去估計要花很長時間,幫我推掉吧。”
“什麼?木木大叔回老家啦?那麼小魚魚,他也跟着你回老家了嗎?是去見家長嗎?”
又是...寧雅瑜...
林昆感覺太陽穴隱隱作痛,背上好像有東西一直壓着他喘不過氣,看到的東西也帶着奇怪的光圈,藥量換回正常劑量後不該出現這種情況,頭暈感讓他猶如坐在巨浪的船上,腳下地面上下起伏,他望向陽臺下面,這個地方是七樓,一樓的綠籬帶着像是在和林昆打招呼,邀他跳下去和它們玩。
“小魚魚...他很忙,具體情況還是晚些和你們說吧。”
不理會對面傳來的聲音,林昆看了下電話黑名單裡,從昨晚開始就不停有電話打過來,號碼是早就烙在心頭的那個號碼,林昆看了下心臟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他該恨寧雅瑜的!
恨他那些過分的話,恨他把葛楚推進那樣的深淵,可是爲什麼自己竟然還會因爲寧雅瑜的一舉一動而傷心?
這太對不起葛楚了!
林昆好像看到十二年前的自己,孤零零的坐在五樓的雨棚上,鐵皮很薄加上風吹日曬早已老化,這個時候只要林昆稍有不小心馬上就可以掉下去,摔不成粉身碎骨,摔個腦漿四濺還是可以的。
因爲他媽媽在前一個星期就是從這裡跳下去的,那是三月份紫葉李還有櫻花全部盛開的時節,林昆纔剛剛放學回到家,而一向溫柔美麗的媽媽就對自己說着對不起,沒辦法再好好照顧你了,衣衫凌亂從這扇窗子跳了下去。
然後...等林昆跑到樓下,見到只有滿地如雪的紫葉李花瓣被染成了紅色,還有媽媽不再動彈的屍體。
周圍的鄰居議論紛紛,惋惜雖有,但是更多的話語卻是——
“嘛,還是在這個年紀死了啊,比起她的父親,她只晚了一年的時間。”
“可不是麼!地面都變成這樣了,明天該怎麼打掃啊!地上還有腦漿好惡心。”
“我們猜猜,那麼她的兒子會在幾歲自殺?大概也就是這個年齡吧?”
“雖然可憐,不過瘋子還是死掉的好,不然萬一發起了瘋來,被困擾的只有我們啊!”
好像那個時候林昆隨手拎起了路邊的木棍就朝那些人打去,瘋狂的行爲雖然震懾住了其他人,卻完全無法改善林昆的困境。
那個時候是葛楚家站了出來,帶林昆回家,幫他處理了媽媽的後事,安慰他告訴他,媽媽只是有些累了,早一步去了更美好的天國,就算如此林昆也要好好長大,活到個七八十歲,還拉鉤約定不許林昆隨便去找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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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這個決定很快就被打破了。
葛楚家收留林昆的事情被其他的小朋友知道,當時葛楚在上小學,班上攻擊葛楚的人不在少數,葛楚倒是無所謂,畢竟她在班上可是誰都不敢欺負的女王殿下,男孩子也因爲怕被女孩子打敗丟臉子所以不敢向葛楚動手。
林昆這邊就慘了,因爲是初一學生,校園暴力情況比小學更嚴重,幾個高年級的學長帶頭開始拿林昆當出氣筒,而原本最好的朋友年樂堯則爲了不被連帶欺負和大衆站在同一戰線,提供林昆的所在位置方便那些人打林昆。
一次就算了,連續一週林昆都被打得很慘,但是怕給葛楚家帶來麻煩,林昆一直忍氣吞聲,直到最後一次那些人太過分,林昆動了刀子,砍掉了年樂堯的手指頭,欺負事件纔算停止,取而代之的則是家長們集體在葛楚家門口聚集,讓他們必須把林昆送入精神病院。
“進了精神病院要把你腦袋打開,然後你就變成了個癡呆,什麼記憶都沒有,什麼都不能做,這是報應!”
一個被林昆傷到的孩子這麼說。
林昆不想忘記任何事情,不論是開心的還是不開心的,他更不想進精神病院,看過電視上對於那裡的描述林昆很害怕那個地方。
所以林昆選擇了和他媽媽一樣的辦法,想要自殺逃離這一切不公平的對待。
看到林昆爬上雨棚坐着後勸阻的人並不多,倒是聞訊而來的葛楚一家在下面乾着急。葛楚的爸爸努力撬開林昆反鎖着的門,葛楚的媽媽則是和居委會的大媽們一起搬來了牀和被子,打電話叫消防員。
最終起關鍵作用的還是葛楚,林昆忘不了從小好強的她第一次在大庭廣衆下哭,怒罵了那些冷漠的人,對林昆說。
“如果你敢跳下來,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除此之外鬼節我還要告訴你媽媽不要理你這個不聽話的壞孩子!”
“小年年算什麼!不要他當朋友就行了!沒有家人被人嘲笑?我和爸爸媽媽就是哥哥的家人啊!被欺負?我們找他們要賠償金說他們虐待同學!”
“所以,哥哥你不要死,活着好嗎?”
“尼羅河女兒到現在還沒有完結,名偵探柯南還不知道黑暗組織到底是些什麼人,你就這麼走的話,絕對看不到大結局的啊!”
“我想和哥哥一起看好看的動漫大結局!”
這次自殺在葛家的勸阻下徹底的失敗,雖然迫於壓力,林昆還是去精神病院呆了兩年的時間,好在治療還是順利,林昆出院了很快回歸了正常人的生活,甚至靠着在醫院裡面的學習,很快跟上了同年人的步調,上了大專,參加了工作。
只是...家族遺傳躁狂抑鬱症,這種病會永遠陪着林昆一輩子,總有一天,他也會因爲病情發作,步上外公,還有媽媽自殺的後路。爲了不讓後代和自己一樣成爲這種病的犧牲品,林昆永遠沒辦法擁有自己的孩子,好在有葛楚一家的存在,林昆並不爲自己以後的人生感到遺憾。
可是寧雅瑜的出現打破了原本簡單的人生路線,因爲偶遇年樂堯失去了工作,林昆開了道具店,接着遇上了寧雅瑜,從來對感情無所謂的林昆開始想和寧雅瑜組織一個家庭,孩子就是葛楚和他先生的孩子,最後一大家子人快樂幸福的走完這一生。
現在看來,夢雖美,可也是最容易破裂的。
“葛楚...對不起...”
林昆自責。
如果不是把這個夢想說給寧雅瑜聽,寧雅瑜就不會這麼急着想把葛楚嫁出去,然後讓葛楚去參加那個鬼聚會遭受那種對待。
然後昨晚寧雅瑜的表現又讓他覺得寧雅瑜這個人在心裡除不乾淨。
林昆再度從陽臺往下看去,一時是葛楚站在那裡,說着
“哥哥,好好活着,不論什麼時候都要好好活着。”
一時又是寧雅瑜站在那裡,說着
“林昆,遵從自己的心靈吧,你還是想和我在一起吧?”
兩個人的影像越換越頻繁,林昆像是身處在萬花筒裡面,七彩的光線互相轉換,形成了看似華麗實則令人眩暈的圖案,每個圖案裡面都會突然閃現出葛楚還有寧雅瑜。
咔嚓咔嚓。
林昆覺得自己腦子就像要壞掉一樣。
“活下去。”
“你和我在一起。”
“哥哥,你是因爲我才活下去的。”
“林昆,你要和我永遠在一起。”
“哥哥,你對不起葛家。”
“就算葛楚出了事,可是你還是愛我的。”
“哥哥,我現在好想去死...”
“林昆,葛楚不在的話,你就徹底是我的吧?”
負面的情緒全數累加,林昆不想再聽這些幻想說下去,他心口鬱結,聲音幹噎在喉嚨裡面發不出聲,他想和葛楚說他並不知道事情最後會變成這樣,也想和寧雅瑜說就算他喜歡寧雅瑜,也不可能原諒那樣的寧雅瑜。
聲音還在耳邊不斷重複,就算是臆想出來的對話,也變得更加過分,萬花筒不停的轉,林昆感覺陽光將他所有想隱藏起來的一切都暴露了出來,他急需要一個陰暗的地方躲着,只有黑暗才能平復他的內心。
“所以...”
葛楚和寧雅瑜站在綠籬中央衝林昆笑着。
“哥哥/林昆跳下來吧。”
跳下來,一切都會解脫的。
68責備
“啪啦。”
桌子上平穩放着的杯子自己滾落了下來,變成了一地碎玻璃,寧雅瑜和來訪的客人因此被嚇了一跳。有點刻薄的客人,朝寧雅瑜一笑。
“這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是嗎?我不太瞭解這方面的事情。”
“總之,憑我的感覺,你重要的人肯定發生了一些事情,最好聯繫下比較好。不過我在想什麼啊,張先生不是剛纔纔打過電話給你嗎?”
“我和張先生只是普通朋友罷了。”
“如果是普通朋友的話,會逢人就介紹你這位不是設計專業畢業,更沒一點實戰經驗的人給我們認識嗎?他對你有心。”
面前的女子笑得讓人發毛,寧雅瑜很想不再壓抑自己的性格,直接問女子,管那麼多幹嘛?我寧雅瑜的事關你鳥事。
“寧先生,那麼我的禮服就拜託你了,下次我會帶我最要好的朋友來的。”
寧雅瑜連忙點頭將這尊佛送出去,她可是這段時間來寧雅瑜遇到的最難纏客戶,原本昨天他就因爲沒睡好,睡眠不足,這個客人一來,更是直接感覺壽命都被減去了好幾年。
無力的趴回電腦面前,桌面正是林昆和自己旅行時的照片,這下子寧雅瑜完全無法壓抑心中的苦悶。
“林昆,你到底去哪裡!”
“我好想你,你知道不知道!”
寧雅瑜打林昆的電話仍舊是不在服務區,可昨晚的一通短信後,這讓他更加肯定林昆應該就在自己附近。
“可是爲什麼電話是不在服務區啊!”
進來送奶茶的薇安聽言,笑了起來。
“雅瑜,我聽說國產山寨手機功能強大,其中最好用的就是黑名單,一旦被設入黑名單,你打再多的電話,也只是不在你服務區,正巧木木好像用的就是那種手機。是不是最近你給木木戴了綠帽,所以木木不要你了啊?”
“你說什麼蠢話啊!我哪裡給我家林昆戴綠帽了啊!”
“要讓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這種事情你自己最清楚。”
薇安這個姑娘自從倒追林昆的計劃被面前的人徹底破壞後,就轉爲了林昆支持者,對於寧雅瑜一切類似出軌的行爲都抱予怒目及怨恨。
“要我幫你點出來嗎?雅瑜。首先就是早上的接送服務,爲什麼都是張浩然送你?你們每晚都睡在一起嗎?再來就是午餐,爲什麼據說他辦事的地點離這裡老遠,卻還是要來接你去吃飯?最後,晚上帶着你去介紹客戶,我很想問你,你那些客戶到底是用什麼方法換來的,用身體嗎?”
“薇安,你別太過份!”
才端起來的奶茶一下子砸在桌子上,寧雅瑜覺得薇安完全侮辱了自己。
“我哪有過分,我只是把普通人看到想到的東西告訴給你罷了。也就是你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不在乎周圍的事情,難道葛楚這麼久不來上班,木木的手機你無論怎麼都打不通這點你就沒奇怪過啊?一門心思沉在張浩然那裡,還埋怨木木的電話打不通?知道木木有多喜歡你後,我真替他着急。”
“薇安,你再說這些都沒用!林昆是我的,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還真是自信滿滿啊。”
薇安轉動了一下左手的婚戒,她以閃電的速度和別人訂婚了,按照她的宣言,雖然對方沒用林昆帥,也沒林昆溫柔體貼,還非常的大男子主義不知道幫女性鋪臺階,不過家庭殷實,對薇安也蠻好的。
她現在是不可能搶走林昆的,所以寧雅瑜的言語更加肆無忌憚。
“當然自信啊,因爲我愛他,他也愛我,誰也插不進來。”
“可是某個自稱被愛的人,還是被設進了黑名單,還真是——恩——愛——!”
說完,薇安也沒管那滿地的碎玻璃,砸門離開,寧雅瑜盯着那一地的玻璃,腦海裡面好像有誰告訴他,他和林昆之間出了大問題。
“的確是大問題啊...”
寧雅瑜回憶着自己的行爲,過了這麼多天,他也明白自己當時是捅了個大簍子,完全沒有發生的事情,在他的主動承認下成了事實,然後自己還說了葛楚的壞話,林昆會把自己設進黑名單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吧?
看來只能找葛楚幫忙擺平這件事情...寧雅瑜知道葛楚一定會幫自己,因爲他是林昆愛着的人,也全心全意的愛着林昆。
這幾天來寧雅瑜首次扔下工作去到了裁縫室尋找葛楚的身影,結果如同薇安所說的那樣,葛楚仍舊沒有來上班。
“葛楚怎麼搞的!就算之前加班補休,已經十天多了,還沒補完嗎?”
一位老裁縫停下了手裡的活望了寧雅瑜一眼。
“咦?你們不是住在一起的嗎?聽說葛楚身體不好,所以十天前就辭職,你竟然不知道這件事?”
“什麼?”
寧雅瑜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情,他急忙去找齊述卻纔出裁縫室就遇上幾個點名要找寧雅瑜的客人。
“能不能說我不在?”
薇安斜視了寧雅瑜一樣,安妮接話道。
“他們可是張先生介紹來的客人,你敢不管?”
“又是張浩然介紹的啊...可是我現在真的有急事,你們幫我接待下吧。”
“不好意思,這批客人我們頂多能幫你端茶倒水,這可拖不了多久時間,會客廳可坐不下那麼多人。”
這次來的是一大家子人,從老到小都出動了,目的是爲了做一套漂亮的家族服裝,要求每人的款式不同,卻又有共通點,這下單是談話就可以耗費掉寧雅瑜一天的時間,恰巧齊述出來,他不由得向好友求助分擔下工作壓力,順便問下葛楚還有林昆的事情。
“這是張浩然介紹給你的客人,我這邊不能幫忙。然後葛楚和林昆的事情也請你別再過問。”
多年好友冷冰冰的口氣直接觸怒了寧雅瑜的脾氣,最近寧雅瑜這邊生意大好,齊述那邊除了還有一些上年紀的老客戶在,年輕點的都開始轉向寧雅瑜這邊。
“齊述你是因爲生意被我搶了在生氣嗎?果真和張浩然說的一樣!”
“和張浩然說得一樣?真是可笑!我和你這麼多年的友誼,你見我什麼時候因爲生意上的事情生氣過!”
這一刻齊述對寧雅瑜的失望倍增。
“雅瑜...我真的以爲你只是林昆口中那個可愛的小傲嬌,可是現在我覺得你不是傲嬌,完全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蠢貨。你做出那種事情,還期望林昆和葛楚理你?做夢去吧!以前我看錯了你,從今以後我不會了。”
齊述轉身離去,薇安和安妮搖搖頭,也不想搭理寧雅瑜,寧雅瑜被客人催了又催,才猛然想起自己該把客人引進辦公室,不過那裡還有碎玻璃需要收拾。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葛楚爲什麼辭職,林昆爲什麼把自己的號碼設進黑名單,齊述爲什麼發脾氣,越想寧雅瑜越覺得委屈,他覺得自己只是忙於工作十天,怎麼身邊的人還有所有的事情都變得他完全不知道了?
越想頭越疼,他犯了糊塗徒手去撿玻璃扔垃圾桶,毫無疑問的被玻璃劃出一個口子,雖然不深,卻也還是留出了血。
慌忙含着自己的手指,然後翻出包裡林昆塞進去的創口貼貼上,寧雅瑜又想起昨晚林昆發來的短信。
早點回去,注意安全。
他現在就想回去,回到屬於自己和林昆的那件小臥室,每天有葛楚帶意義不明的笑容說着調戲“嫂子”的話,週末還有猩猩他們一起湊熱鬧在屋頂花園開聚會。
最主要的是有林昆,如果是他在身邊,見到寧雅瑜被玻璃劃破了手,肯定會先含着寧雅瑜的手指美名消毒,實則挑逗,然後幫寧雅瑜粘上創口貼,所有沾水的事情,全被林昆一手包辦,包括洗澡,恩恩愛愛,這就是寧雅瑜最希望的生活。
“雅瑜,不能讓客人再在門口等着!”
安妮本不想管這些事情,可是一大堆人在樓下會客廳聚集很妨礙她們的工作,所有她上來把地上的玻璃碎片全部掃去,寧雅瑜突然想到了之前那位客人的話。
“安妮...玻璃杯突然掉下來,是表示重要的人出事了嗎?”
“又不是擺在邊緣,沒碰就掉下來當然有些邪門,不過東西碎掉,不是還有一種說法是碎碎平安的意思嗎?”
碎碎平安啊...
寧雅瑜心臟在狂跳着,他不覺得事情會那麼簡單,可不管他怎麼想去找林昆問個究竟,突然涌入辦公室的一大家子完全堵住了他的去路,寧雅瑜只能咬咬牙,先把面前的難題解決了再說。
可是問題是永遠解決不完的。
把客人們送走,已經是晚飯的時間了,寧雅瑜拿好素描本還有包準備回林昆的家,就被張浩然堵在了門口。
“羽輝出事了,在醫院,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好嗎?”
“他怎麼了?”
“昨晚羽輝酒後駕車...玩脫了,車撞得很慘,他基本上被毀容,然後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走路...本來交警還從他身上搜出了違禁藥品,不過被他家老子壓下來了。”
“酒後駕車?毀容?不能走路?違禁藥品!”
我的天啊...趙羽輝這不是自尋死路嗎?寧雅瑜捏緊了下手裡的鑰匙,憑着朋友這個身份,他的確該第一時間去看看他,儘管...他還是更想回家。
“趕快來吧!”
張浩然拖着寧雅瑜就走,齊述幾人見狀搖搖頭,他們已經不想再管寧雅瑜的事情。
69他的過去
十月十七日對於兩個人來說是很值得記住的日子。
一個是趙羽輝,能從那場車禍中活着,不得不說他家的高香燒得夠多,保住了他這條小命。
另一個,則是林昆,對於他來說,能夠活下來,完全靠的是一直在他身邊的朋友。
最初發現林昆精神不正常的是狄越傑,他發現林昆捂着頭開始自言自語後便一直觀察着他的行爲,在林昆開始攀上了欄杆,狄越傑第一個衝了上去,緊緊抱住了林昆,以防林昆掉下去。
可是一心求死的人力氣遠遠大於普通人,狄越傑原本以爲自己也會因此被林昆帶下去,好在紀友幫忙拖着林昆遠離了危險的陽臺。
最後起關鍵作用的竟然是來醫院看望趙羽輝的男子,他正帶着認識的醫生來幫林昆看藥物後遺症的問題,正巧趕上這一幕。
在醫生幫林昆紮了一針鎮定劑後,林昆總算恢復了平靜並且陷入了沉睡,鬆了口氣的幾人癱倒在座位上,而這麼大的聲響,隔壁病房裡躲在自己世界裡面的葛楚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更讓他們覺得難過。
“好在我們及時發現...不然的話事情只會更糟糕。”
狄越傑再次感謝自己的反應能力,紀友則對林昆的精神狀況更爲關心。
“近期壓着昆子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他纔會變成這樣吧...自殺...昆子原本是最看不起自殺的人,結果現在變成他想往下跳,還真是諷刺...”
男子嘆氣的坐在林昆旁邊趁機吃豆腐,林昆眉頭緊皺,看上去就算有了鎮靜劑也幫不了他什麼忙。
“醫生,林昆他這是抗藥性吧?以前在那家醫院的時候留下來的?”
“是的...你猜的沒錯,我看過他的檔案上面說了才入院的時候他一直處於抑鬱和躁狂兩種狀態下,爲了治療,藥物上用得很多,所以產生了抗藥性。”
男子和醫生的對話讓狄越傑和紀友很不舒服,明明兩人才算得上林昆的好朋友,爲什麼現在反而變成這個傢伙更懂林昆了?
擺出審訊的態度,狄越傑直接問道。
“不打算爲檔案,還有林昆發生的事情做點解釋嗎?”
“解釋?只怕說了你們反而受不了。”
看上去溫和斯文的男子露出諷刺的笑容,可是面對林昆卻明顯溫柔了不少,紀友不知道林昆是什麼時候和這傢伙勾搭上的,不過還是覺得這男子應該還算個好人。
只是口氣上和態度上未免盛氣凌人了些,讓人不爽。
“算了,我還是自我介紹下吧。我叫柯涵汶,能知道我叫啥就行了,別的我沒有告訴你們的義務。我和林昆的相識也不用說了,總之很戲劇性就行。”
狄越傑翻了下白眼,真不知道和這個柯涵汶是哪裡跑來的孔雀,鼻子都頂到天上去了。
柯涵汶打量了下狄越傑和紀友,繼續用他那高傲冰冷的聲音說着。
“狄越傑警官,我好像聽說你正在“休假”中,據說等假期結束,回去你就要被下放到地州上的警局了,真是爲你可惜啊。而這位紀友先生,林昆在此地的最好朋友,林昆才搬到楓寧小區就認識的第一個人,可惜不知道你的未來能否還充滿家人和朋友的祝福。”
紀友把剛纔覺得柯涵汶不錯的念頭收回,這傢伙完全是個討厭鬼,剛纔他只是盯着林昆,倒還讓人覺得是個有涵養的男人,現在?在不看林昆的時候,怎麼就變成了愛挖別人痛處的惡人?!
等等,紀友看向狄越傑,果然狄警官一臉戒備。
“爲什麼你知道我們那麼多事情?我調職的事情可就我和我頂頭上司知道!”
“對了...說到我的未來...我和齊述交往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你又是怎麼知道?”
柯涵汶握住林昆的手,開心的笑了起來,一邊的醫生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我知道的可並不止這些,包括的還有林昆曾經的一切。爲什麼會有抗藥性,爲什麼身上會有難以購買到的處方藥,爲什麼會自殺,這些我都非常清楚——因爲我是最瞭解他的人。”
紀友衝狄越傑指指腦袋,意指這個柯涵汶是不是傻子,或者這表情完全不是一個正常成年人該露出的樣子,好像狂熱過頭的宗教信徒,或者是被某些言語煽動了的中二。
“那麼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吧,不然誰知道你說得到底對不對。”
狄越傑和紀友問出這番話完全是因爲對柯涵汶有所不爽,誰知道柯涵汶就像在等這一刻似的,反問他兩。
“你們保證在聽完後,對林昆還能保持同樣態度嗎?”
“這個...雖然直覺告訴我們,你說的不會是好事,但是我想這些不會改變我們和林昆的友誼。”
柯涵汶挑眉看着紀友和狄越傑,然後撫摸着林昆的睡顏。
“那麼只好暫時對不起你了,林昆。你的朋友對你的好奇,不知道會不會刺痛你的傷疤。”
隨即柯涵汶示意醫生出去,然後開始揭露林昆家的秘密。
林昆本名王朧,在十三歲以前他都使用這個名字,也就是說他是在進了精神病院後才改的名字。
他從來不認可這個名字,也厭惡在任何人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林昆出生在本省的一個小州縣上,在當地算得上是一個很有名的家庭。這是因爲林昆的太爺原本是當地的地主,在這片偏僻的山村裡,以長相俊美,舉止優雅而出名,可就是這麼一個完美的人,不知道爲什麼竟然娶了家裡的一個丫鬟,那丫鬟本來就是老地主的私生女,這件事情在林昆的太爺死後很久才被發現,所以林昆的太爺並不知道因此給自己後代帶來多大的隱患。
靠着近親的血延續下來的生命,最年輕的就是林昆的外公,那個時候地主的地位很難堪,各方面的人叫着要剷除地主,剷除封建主義的毒瘤拿他們開刀,外公的兄長,姐姐陸續有人開始發病,懸樑自盡,跳樓投河,漸漸的外公身邊再也沒有親人的存在。
葛楚的爺爺和林昆的外公是舊識,他在小時候受過林昆外公的資助最後當了運輸隊的司機,那個時候的生活自然比林昆的外公舒適的多,在他的幫助下林昆的外公撐了下來,也在他的介紹下認識了林昆的外婆,總算生下了林昆的媽媽。
不過好景不長,等林昆的爺爺長到他兄長的年齡,葛楚的爺爺出事故不在了。
痛失摯友讓林昆的外公亂了頭腦,加上週圍人對於他個人成分的挑撥,巨大的壓力讓他步上了林家的後塵。
林水瑤也就是林昆的母親,當時還不知道自己的家族從此以後和遺傳性躁狂抑鬱症無法再脫離關係,當她遇到隨着當知青的哥哥一起來到這個小縣的王杉祟的時候,她一眼就喜歡上這個來自沿海大城市的男孩。
知青想要生活好些,唯一的辦法就是在當地有親家,王杉祟的哥哥深知這一點,於是主動和林家攀了親,等到後來知青返鄉的時候,卻留下了王杉祟獨自一人回到了原來的城市。
林水瑤很漂亮,有着舊時大家閨秀的一切優點,本來王杉祟不該對此有任何怨念的,當商業不再被控制,沿海的人們大量進入內陸經商,王杉祟與兒時的夥伴再次相遇,從此打開的不單單是友情的迴歸,還包括戀情的萌發。
對方是個男的,資料裡面並沒有提及他的名字。
總之不知道這個人以什麼手段刨出來林家的過去,一夜之間,林家是近親結婚生下來的瘋子家族這一傳言全城都知道了。
“爲什麼你的大好年華要被一個瘋子束縛着?不如我們一起私奔吧?”
王杉祟被對方蠱惑,扔下被謠言纏身的妻子,還有才十歲的林昆離開這裡,唯一留下的就是五千塊錢的所謂撫養費。
林水瑤一個人承受着所有的壓力,不過還是沒有熬過去。
小縣城那時候因爲外來人口大量涌入,治安問題出現了漏洞,大人小孩枕頭下面都要塞把匕首才能睡得安心。
原本就因爲生活受盡操勞的林水瑤,在林昆上學的時候遇到了入室搶.劫,對方不但劫財,最後還劫了色,不堪侮辱的林水瑤實在無心思活下去,最終當着林昆的面跳樓自殺。
自殺的事情,等於變相承認了林家都是瘋子的事實,林昆在學校受到了衆人的欺負,就算有葛家保護着,卻還是過得不好。
校園暴力催生了事情的發展,林昆砍了年樂堯的手指,將自己變相送進了精神病院,抗藥性和過於理性的思維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養成。
知道自己要考慮後代的安危就堅決不能結婚,除了葛楚一家以外也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家庭,再加上不知道何時會自殺,林昆開始遊戲人間,今朝有酒今朝醉,他只想安穩活到看到葛楚有孩子的那一天。
直到,發生了這些事情。
“我多希望你別告訴我們這些...”
狄越傑和紀友聽完柯涵汶的話,久久沒法說話,林昆的過去太沉重,壓着他們透不過氣。
“可是這一切錯的不是林昆。”
柯涵汶看着林昆動了一下,緊緊握住他的手。
“狄警官,紀先生,就算你們知道了林昆的過去,知道了他的病是否還會當他是朋友?”
“當然是朋友!”
毫無遲疑,狄越傑和紀友喊出了這句話,柯涵汶感覺到握住的手緊了一下,湊近林昆耳邊。
“我知道這藥對你作用很小,你一定會很快清醒,也知道你會恨我把你的事情說出來。不過這樣的結果不是很好嗎?這下朋友,永遠都會是你的朋友,不論你是生是死。”
林昆捂住雙眼,眼淚就像無法止住一樣。
“我憎惡自己的過去,也討厭別人虛僞的同情...不過因爲同情而能留住你們的友誼實在太好了...”
狄越傑和紀友也坐到了林昆身邊安慰他,縱然現在很困難,但是有朋友一路相隨,一切都會有希望。
70分手
要抑制病情的發展,就必須找出病因,而林昆的病因則很容易查到——那就是寧雅瑜。
“對葛楚的愧疚,還有對寧雅瑜這個人矛盾的心情造成林昆病發,所以只要這點被除去就好。”
林昆被強迫坐到了輪椅上,推着去做治療,柯涵汶帶來的醫生建議林昆做催眠治療,葛楚那邊當然是不可能放棄,所以最好是忘記對寧雅瑜的感情,纔是平衡林昆現在心態的最好辦法。
“可是...”
紀友想問就這麼放棄寧雅瑜好嗎?看看周圍的氣氛還是沒有說出來。
是的,寧雅瑜這是咎由自取,就連齊述都被這個不知道檢討自身錯誤的混蛋氣到夠嗆,何況事情當事人林昆?
所以罷了罷了...
“紀友,還有狄越傑,你們能不能別跟去?”
“爲什麼啊!”
“因爲畢竟涉及到催眠,好像你們跟着...蠻不好意思的。”
林昆精神還是不太好,不過能恢復到開玩笑,爲這種奇怪的事情害羞下已經算很不錯了。不過狄越傑還有紀友實在不想接受這個建議,畢竟旁邊還有一個明明林昆對其冷言冷語,反而更加高興的柯涵汶在。
“萬一這個小子催眠你愛上他怎麼辦?”
“越傑,我又沒不是沒做過催眠治療。催眠治療本質上不過就是一種自我暗示,如果不是本人也想得到同樣的結果,是不會成功的。”
話就被這麼駁回了,狄越傑和紀友打算繼續回到葛楚房間的隔壁玩電腦,柯涵汶推着輪椅,醫生先去了停車場開車,突然柯涵汶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低三下四的說了一堆話,最後掛電話的時候臉都氣紅。
“我又不是你們趙家的奴隸!現在是我的下班時間!什麼事情都要我做!”
林昆光聽他們的對話,就知道趙羽輝原來也來了這個家醫院,真是冤家路窄!電話那端的人吩咐柯涵汶幫趙羽輝做轉院手續,去更好的一家醫院接受治療。
“你不就好這個麼嗎?被使喚不是該很高興嗎?”
“都說了唯獨在你身邊是那樣啊!”
柯涵汶用手扇了扇通紅的臉像是想要緩解熱氣,林昆的事情,還有那個老闆家討厭的獨兒子的事相比當然還是林昆最重要,正想着該怎麼做,林昆勸他。
“還是先去處理你的事情吧,醫生那邊你打電話讓他等一下,我則在這裡等你。”
“那...只好麻煩你多等下...”
林昆看着柯涵汶快速跑開,搖搖頭。
回想了一下電話裡面對於趙羽輝的病情描述,這次教訓那人渣該是吃盡了苦頭。所以早點轉院也好,不然葛楚哪天遇到他,或者林昆再次看到他,估計巴不得將他置於死地。
死?一點也不是好懲罰。
死了就解脫了,還不如活着受罪強,所以林昆不打算殺他。想想每到陰雨天氣,趙羽輝就會因車禍舊傷疼痛不已,想起從鬼門關回來的這一趟值得紀念的旅行,不是更好嗎?
越想,鬱結的心情就越放鬆,林昆衝剛纔起就一直盯着他的小男孩做了個鬼臉,那孩子也不怕生,直接跑來林昆旁邊和林昆玩了起來,然後林昆聽到後面有個熟悉的聲音在說。
“趙羽輝爲什麼會遇到這麼慘的事情?真是太可憐了。”
寧雅瑜和張浩然看過趙羽輝的情況總覺得不能讓這朋友呆在這家醫院。
張浩然主動打電話給趙羽輝的父親介紹自己認識的醫院給他,然後留下寧雅瑜跑去和恰巧在醫院裡面的趙家助理處理轉院的事情。
寧雅瑜依稀回憶起來張浩然和趙羽輝家好像有一筆大生意,後知後覺爲什麼張浩然對趙羽輝的事情那麼傷心。
他一個人走到偏廳去等張浩然,一邊回想着剛纔趙羽輝的慘樣。
“趙羽輝爲什麼會遇到這麼慘的事情?真是太可憐了。”
一個人容貌被毀了,以後估計永遠都站不起來,這對原本健康的人是怎樣的折磨,寧雅瑜算是看到了,只不過他沒法理解爲什麼趙羽輝的媽媽稱之爲報應?
正念叨着,寧雅瑜看到前面的輪椅上的男人竟然是林昆,一時間嚇得不知所措。怎麼幾天沒見,電話不在服務區的林昆竟然在醫院,還坐在輪椅上,這些都不是寧雅瑜第一時間想到的,他只關心林昆還好不好。
“林昆!你怎麼?”
林昆看到寧雅瑜過來,也沒理會,照舊和小男孩說起了童話。
“林昆!你怎麼不理我?”
寧雅瑜又氣又急,他剛想看林昆傷到哪,就被林昆給用手擋開,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樣,林昆反問寧雅瑜。
“你是誰啊?動手動腳的,認錯人了吧?”
“怎麼可能會認錯!”
寧雅瑜眼淚都要急出來,林昆的聲音有些啞,精神看上去也不好,還有明顯的黑眼圈。他以爲林昆說這些話只是氣話,氣他那些謊言。
“林昆,別生我的氣了,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
“這位先生,我都說了你認錯人了!”
林昆不想在這裡跟寧雅瑜撕破臉吵架,這很難看不說,他也因爲從寧雅瑜同情趙羽輝的那番話開始,更加厭惡身邊這人的存在。
別過臉去不再理會寧雅瑜,林昆強裝笑顏繼續和小男孩翻起了花繩,小男孩眨巴着大眼睛望望林昆。
“叔叔,你幹嘛眼睛都溼溼的?”
“哪有啊,來我們做風箏吧。”
於是小男孩乾脆轉過臉去衝寧雅瑜說道。
“老師說世界上相同的葉子有兩片,說不定叔叔你說的林昆,不是這位叔叔?還是別打擾我們遊戲了吧?”
寧雅瑜頭腦又變得暈乎乎,這小孩子說的話好像蠻有道理的,難不成自己還真認錯了?
林昆看着寧雅瑜捏着衣角茫然不知所措,知道這個笨蛋怕是真信了那個小孩的話,換成以前他肯定會爲寧雅瑜這令人捉急的智商擔心,現在卻感謝寧雅瑜是個笨蛋,這樣的情況對誰都好。
小男孩的媽媽此時突然叫走了小男孩,林昆一下沒有繼續躲在大廳的理由,只好慌忙的坐着輪椅轉向其他方向,熟識的護士姐姐路過看到林昆這樣突然笑了起來。
“林先生啊,沒想到你玩輪椅玩得蠻溜刷的嘛,我還以爲這個輪椅是給葛小姐準備的,沒想到是你在用啊?”
糟糕...林昆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乾咳了兩聲算是打招呼連忙想跑,寧雅瑜抓住輪椅的扶手。
“林昆!你還敢說你不是林昆嗎?!葛小姐指的是葛楚對吧?姓林的和姓葛的在一起除了你和葛楚還能有誰!你到底是在和我鬧什麼啊!電話不接,還總不在服務區,坐在輪椅上還假裝不認識我,還有輪椅是給葛楚準備的是怎麼回事啊!”
“你說夠了沒有!”
林昆實在不明白寧雅瑜怎麼能安心成這樣?葛楚發生了那些事,自己也擺明了態度不想再搭理他,怎麼這個蠢材就是不明白這點!
起身將輪椅交給護士姐姐,麻煩她暫時放在服務檯,鎮靜劑的藥效多少還是作用於身體上,林昆走路很飄並且不穩,但是他還是使出全身的力氣,將寧雅瑜拖到人少的地方,寧雅瑜撅着嘴巴一副要林昆好好交代的表情,在以前看來是那麼的可愛,現在林昆只能感覺厭煩。
果然,當你決定不再愛一個人的時候,他的一切存在都是不可原諒的,對於林昆來說寧雅瑜在這裡同情趙羽輝是錯,問及葛楚是錯,就連呼吸都是錯的。
“我們倆從今後再無瓜葛了。”
還在爲林昆身體狀況擔憂的寧雅瑜,被林昆劈頭就來了這句話,呆立在原地。
“昆...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委屈的眼淚一下就流了下來,寧雅瑜越發後悔自己當時對林昆說了那些話。
“我知道你肯定恨我和張浩然有聯繫...可是那天我只是騙你的!我們倆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
“好吧或許這個坦白還不夠...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和張浩然斷不掉聯繫,因爲...他的朋友來我和齊述的店裡訂做衣服,做生意總要給客人點面子嘛...”
“我沒有回家...不過絕對沒有和張浩然在一起!我一直都呆在...”
林昆一拳打到寧雅瑜旁邊的牆上,他沒辦法再聽寧雅瑜嘮叨下去。
“那關我什麼事!”
什麼都是你你你!什麼都是圍着你轉!世界是你的?還是你是全人類的神?
或許是暴怒的氣息嚇到了寧雅瑜,寧雅瑜只覺得冷汗直冒不敢動彈,旁邊的路人投來異樣的眼光,林昆不想把事情鬧大轉身離開,等到寧雅瑜反應過來,再追上去,早沒有了人影。
“林昆!”
大廳裡來來往往的人看了寧雅瑜一眼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林昆!”
辦完事的張浩然一過就看到寧雅瑜一邊哭一邊叫着不知道的人的名字。
“雅瑜,我們該回家了,今晚去我那裡好嗎?”
寧雅瑜沒有回答,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林昆剛纔的話。
對了,葛楚!葛楚的話一定知道林昆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沒有理會張浩然直接去找剛纔和林昆打招呼的護士,護士姐姐很無辜,手臂被寧雅瑜抓出了紅印。
“林昆在哪裡?葛楚在哪裡?!他們到底怎麼?”
“放手啊!”
好不容易在幾個路人的幫助下護士姐姐擺脫了寧雅瑜的拉扯。
“葛楚小姐現在情況很不好!還在自我封閉狀態中。林昆先生我不知道,或許回家去了吧。”
情況不好?自我封閉?這是怎麼回事?
寧雅瑜越想越慌,突然被張浩然拖着離開了這裡。
“放開我張浩然!我還有事沒弄清楚!”
“有什麼事?你還沒和我解釋葛楚和林昆是誰!”
“我叫你放手!”
寧雅瑜好不容易掙脫,轉身一看,紀友和狄越傑正一人拿着一桶方便麪從旁邊路過,紀友和林昆是好朋友,林昆的事情他基本都知道。
“紀友!”
突然被拉住,紀友和狄越傑都吃了一驚,看到最不想見到的人兩人表情都有着明顯的不悅,還算好的是他們都保持了涵養,朝寧雅瑜點了下頭算打招呼。
“林昆怎麼?他爲什麼突然說要和我分手?還有葛楚?”
“我很奇怪你爲啥有臉問出這種問題?他們現在的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嗎?”將寧雅瑜的手指頭一根根掰開,狄越傑掏出了溼紙巾遞給了紀友。
“一切都是你的錯,寧雅瑜。可惜,看來就算到了現在,你還是對自己的錯誤毫無自知,真是令人噁心。”
71白搭
到現在都對自己的過錯毫無察覺,你真是令人噁心。
爲什麼你還有臉在這裡問林昆的事,問葛楚的事情?
還有我更想問你的是,你來這裡做什麼?來看誰?林昆和葛楚的仇人嗎?
如果你還有最後一點良心,那麼請你以後不要出現在林昆還有葛楚面前!
寧雅瑜捂着頭,半個小時前他遭受到紀友還有狄越傑的語言輪番攻擊,到現在都還沒有回過神來,林昆對自己的不搭理,紀友對自己的態度轉變這讓他非常的受不了。
“我怎麼在這裡?”
寧雅瑜看看這間房子,好像是第一次瞞着林昆和張浩然過夜的酒店,他沒有印象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到現在他滿腦子裡還是林昆轉身離開時候那看垃圾一樣的眼神,還有紀友他們的責備。
張浩然抱住寧雅瑜,過於緊貼的身體還有炙熱的體溫讓寧雅瑜非常的不舒服,他扭動了下仍舊沒能從張浩然的懷裡掙脫出,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
“張浩然,放開我...”
“放開?爲什麼我要放開?”
把頭埋在寧雅瑜的頸窩處,張浩然小聲的繼續說道。
“你現在這麼難過,我又怎麼能放開你?”
“想想看去年就因爲我的過錯,讓你孤單單的生活了半年多,現在我回來了,當然不能就這麼放着你獨自流淚。”
寧雅瑜摸摸自己的臉,果然一直在哭着,人在脆弱的時候都會希望有個懷抱溫暖自己,可定張浩然不是林昆,寧雅瑜不想要。
“放開我!”
抹去眼淚,寧雅瑜用威脅的目光盯着張浩然,對方沒有生氣,反而很高興。
“放開你?放開你,你想去哪?”
張浩然摸出寧雅瑜的手機,屏幕上面林昆的獨照對於他來說有些刺眼,最近撥打過的電話中十個有八個是打給一個叫林昆的人,他試着回撥了一下,傳來的只有不在服務區的回答。
“看來這個人就是你所謂的男朋友,可是這個人看樣子是不要你了,所以你還想着他幹嘛?”
“張浩然!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林昆很喜歡我,我也愛他,他怎麼可能...”
寧雅瑜的嘴巴被捂住,直到他不再發出聲音,張浩然才慢慢鬆手,他半眯着眼睛,嘴角也彎朝了下,以寧雅瑜和他相處多年的經驗來看,張浩然生氣了,並且氣得很厲害。
“你愛他?那個叫林昆的人?這怎麼可能!”
張浩然捏了下寧雅瑜的臉,最近寧雅瑜太過勞累,原本被林昆養得稍微有些胖了,這久體重又直線下降,臉也瘦了不少。
“別做夢了雅瑜。你以爲除了我,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接受你嗎?”
“你怎麼說這樣的話。”
“因爲我比你更瞭解事情的真相。”
寧雅瑜總算停止了掙扎,準備聽張浩然講下去,他急着想要知道所謂的真相,而張浩然卻完全不在意這些,反而說起了寧雅瑜的爲人。
“我的雅瑜是個笨蛋,這就是當年我選擇你的原因。”
“明明因爲那爛脾氣爛性格被班上的人孤立,你卻反而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讓其他班的人覺得是你的位子太高,別人夠不到,反而自發遠離你。”
“所以知道你的存在我曾經看不起你很久,因爲你不會做人,所以總有一天會吃盡大苦頭。最初接觸你,讓你跟了我,不過是和別人打賭,要把你從那個高位子上拉下來而已。”
“不過我漸漸的發現一個問題,雖然你是這個樣的一個笨蛋,喜歡上誰的話心就會一直向着他。你看,我的生活方式,雖然你很不齒,卻還是在我醉酒回來的時候,大罵我一頓,又忙着幫我弄醒酒的東西。”
“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你實在太可愛。”
寧雅瑜沒心思去聽張浩然回憶往昔歲月。
“你對我的看法我沒興趣聽!所以請你說重點!我想知道的是真相!只有真相!”
捏了下寧雅瑜的鼻子,張浩然遺憾的搖搖頭。
“你還有一點非常的不好,就是你實在太心急,凡事都只考慮自己,這種自私的態度很讓人傷心,這下倒是沒傷到我,因爲我早就知道你的爲人,可是有的人卻會因此再也回不來哦。”
這明顯指的是林昆。
“不過雅瑜啊,還好有我在,不論你做了任何的事情,我都會原諒你的。不過就是我沒在的這半年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了嗎?沒關係,現在他完全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了,你和我又能在一起了。”
“我們分開的時候,不就是因爲我結婚了嗎?沒關係,只要你和我在一起,結沒結婚算什麼?”
“所以放棄那個男人吧。”
張浩然開始親吻寧雅瑜哭腫的眼睛,一遍遍說着讚美寧雅瑜的話,手也開始不安分,探入了寧雅瑜的衣服,撫摸上了寧雅瑜皮膚,依舊是寧雅瑜熟悉的觸摸方式,也是他所抗拒不了的感覺。
“放開我!”
狠狠推開張浩然,對方撞到了牀頭櫃上
“張浩然,混開!”
“不許碰我!”
張浩然的眼神令人汗毛直豎,寧雅瑜直覺再這樣下去自己肯定會遇上不好的事情,左右看着有沒有能幫助到自己的東西,對了林昆曾經教過他遇到這種事情該怎麼辦?寧雅瑜責罵自己當時爲什麼覺得永遠不會遇到這種事情,那是因爲他覺得永遠不會離開林昆身邊。
“對了雅瑜,那天你帶給趙羽輝的女人,就是他們說的葛楚吧?”
寧雅瑜聽到這句話,不敢再動彈...
“趙羽輝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想雅瑜也是很清楚的吧?所以那晚我看到你也出現,才非常肯定你沒有男朋友,因爲如果真有認真交往的男人,你怎麼會去參加那種派對?”
“那種派對?不是...”
單身聚會嗎?
“雅瑜,你還記得嗎?曾經我也參加過幾次那種派對,帶着滿身的口紅印回來被你下令一個月不許碰你,是的——不是單身聚會,是你最討厭的那種派對。”
這下子帶葛楚去趙羽輝那裡的時候,張浩然多番問起的話,第二天林昆見到自己說的那句話,寧雅瑜瞬間想了起來。
那天林昆劈頭第一句就是問葛楚,說葛楚被...
今天醫生說,葛楚小姐現在情況很不好!還在自我封閉狀態中。
和紀友在一起的是姓狄的警官。
葛楚參加的是那個以風流聞名的趙羽輝舉辦的討厭派對。
這三幾個點串起來,寧雅瑜還不知道葛楚發生了什麼,那麼他真的可以找個繩子吊死在門把手上了。
然後寧雅瑜想起自己對林昆說的話。
“你激動什麼勁啊!我那些朋友都是身子乾淨的人,家庭殷實的人,就此和對方勾搭上去,對葛楚這種平民來說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事情纔對!”
怪不得林昆會打自己...如果換成別人,寧雅瑜估計恨不得把那人給千刀萬剮爲快。
張浩然得意的看着寧雅瑜失神的臉。
“看吧,就算你再愛他,如果重要的家人因爲你發生了這種事情,你以爲他還會原諒嗎?”
“說到底我還是感謝那個女孩子,我還頭疼着如果你真的有了更愛的人,我是不是會因此被拋棄?看來這下沒必要擔心這個事。”
“這個世界只要我能容忍你這種笨蛋,所以別妄圖反抗了,該給的自由我已經給夠了,現在該是收回利息的時候了。”
還未得意完,張浩然的頭被寧雅瑜用頭狠狠撞了上去,寧雅瑜趁機脫身,拿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跑,也不管現在的樣子是多麼的不雅,張浩然當然不會追上去丟自己的臉,關好門後回到牀上躺下哼着歌。
“這下,寧雅瑜就徹底的孤身一人。”
沒有寧氏夫婦的關心,沒有齊述那個老實朋友的照顧,更被新結交的朋友排除在外,永遠不可能和他喜歡的人關係複合,一輩子這個笨蛋就只有張浩然可依靠。
這是爲了報復寧雅瑜那麼快就再找到男友,他張浩然的東西永遠只是張浩然的,不然幹嘛將他本來就差勁的性格,也寵越壞?
張浩然不着急,他確定寧雅瑜最後除了他的身邊,無路可走。
“所以雅瑜你就去吧,這個時候越道歉只會讓別人覺得你更加不可理喻,做什麼都白搭。”
72徒勞
張浩然說得沒錯,寧雅瑜跑去醫院想看葛楚的情況,立即被醫生護士否認這裡有葛楚這位病人,這是託了柯涵汶的福,在他知道寧雅瑜和林昆再次相遇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吩咐了這件事情。
保護病人的安全,這個理由誰都能接受,特別來找葛楚的,是一名衣冠不整,脖子上帶着意味深長痕跡的男子,就算進入一般的公衆場合,寧雅瑜也會被“請”出去的。
遇到紀友還有狄越傑是在醫院外圍看到,遇到林昆也是在醫院大廳見到,寧雅瑜現在就算想一間間病房挨個找,還不知道該從哪裡找起,並且很多病區並不允許外人胡亂進入,現在更是過了探望時間。
尋人未果,寧雅瑜不打算就此放棄,他想起了那位護士姐姐說林昆或許回家去了,便立即往家裡趕去。
寧雅瑜的車落在店裡,只能打車。來醫院的時候還算司機好心,以爲他受了傷要去看病,回去的時候就沒有這等好事。
這張車說自己要快換班了,不載客,那張車說不好意思在等客人不載客。
寧雅瑜鬱悶至極上了從來不搭乘的公交車,司機說不設找補,寧雅瑜直接把一張五十元塞進了投幣箱,祈禱着車快些再快些,周圍人的議論總算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個人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丟不丟人啊?”
“就是,你看看他的脖子,那麼多印子,這樣是故意顯擺給別人看他有多受人歡迎嗎?”
“這種小白臉娘炮估計是誰養的吧?”
“真噁心。”
寧雅瑜看了看窗子裡面自己的身影,總算意識到自己一直是以爲何種模樣在醫院大吵大鬧。
敞開的衣領,還有脖子上一直延伸至胸口的印子何等刺眼,外衣早被張浩然脫去,剩下的襯衣又很透明,鈕釦因爲胡亂扣着位置全部扣錯,原本合身的寬鬆襯衫愣是被穿出了不正經的感覺。
如果...剛纔林昆在醫院的話肯定也看到自己這副打扮了吧?就算林昆沒看到,紀友他們也看到了吧?
胡亂整理好衣着,寧雅瑜慌忙要司機開門給他下車,司機被鬧到沒辦法,稍微加速來到下個車站停下,寧雅瑜總算遇到願意搭載自己的出租車,他要回家先把這身不雅的打扮還有身上的印子遮去。
如果第一次在酒店遇到,脖子上面的印子還可以解釋爲張浩然強吻所致,但是現在這些印子,就算寧雅瑜說是被強迫的,只怕林昆也不會信他。
匆忙換上不透明的衣服,圍上冬天的圍巾,寧雅瑜再次乘上等在門口的出租回到林昆家,原本總是亮着溫暖燈光的頂層房間現在漆黑一片預示着主人外出還未歸來,寧雅瑜還是匆忙進電梯掏出被小心保管的鑰匙。
只要在家裡等着,林昆總有會回來!
準備打開門,寧雅瑜發現鑰匙塞不進去,手裡十字形的鑰匙怎麼可能塞得進去半月形的鑰匙孔嘛!寧雅瑜看了下門牌號,確實是林昆家沒錯,葛楚貼在門上抱着福字大笑的皮卡丘,還有門口的春聯都是寧雅瑜熟悉的款式,唯一不同的就是家門鑰匙被換了。
“不是吧!”
狠狠踢了下門寧雅瑜覺得自己這生的希望全部沒有了。
林昆說從今以後我們再無瓜葛。
林昆把家門鑰匙換了。
對了,寧雅瑜想起自己還有行李在林昆家,或許可以藉着這點和林昆聯繫,只要能見到面,只要道歉的話還有挽回的餘地吧?
猛然,寧雅瑜想起自己之前回家拿東西的時候,踢到門口的空花盆,裡面好像...有一把鑰匙...
那是自己給林昆的,所以行李...已經被林昆送還回家了吧...
癱倒在林家門口,寧雅瑜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去。
“是啊....憑什麼我以爲自己會被原諒?”
紀友罵過自己,如果還有一點良心的話就別再來打擾林昆和葛楚的生活。齊述說,他對寧雅瑜非常的失望。
想必葛楚現在肯定會很恨自己吧...
被不認識的人,被不喜歡的人強迫,最後淪爲精神障礙,從此不再與人接觸的例子,報紙上電視上到處都有。
所以寧雅瑜覺得自己當時都在想什麼啊!腦子到底壞到何種程度才說出那種話!
而今天,自己還去看望害了葛楚一生的趙羽輝,甚至同情趙羽輝的遭遇,被林昆聽到。
就算兩人還有複合的機會,那麼今天也被自己斬斷了吧。
“特別是林昆看到這些印子。”
寧雅瑜將圍巾再圍緊些,高層樓房晚上很悶熱,可不這樣他就會看到自己身上那些不堪的痕跡。
單單是看着這些印子,寧雅瑜就噁心不已,更不提葛楚所遭遇的事情,或許會更慘吧。
“林昆....”
“我錯了...”
“葛楚...”
“對不起...”
現在這些話都晚了,晚了十天,晚到不可原諒的程度。
手機短信想起,寧雅瑜慌忙拿出手機,遺憾的是發件人依舊是張浩然而不是林昆。
[確認過了吧,沒戲了吧。所以還算乖乖回到我的身邊,你至少還有我。]
“有你!真是可笑!”
如果那晚不是張浩然突然插一腳,按照原計劃寧雅瑜肯定會跟着葛楚一起進去,到時候發現趙羽輝派對的真面目,以寧雅瑜的性子肯定能帶着葛楚安全退回來,畢竟趙羽輝還是得買寧雅瑜的賬。
如果那晚寧雅瑜沒頭腦發暈跑去跟張浩然過夜,他和林昆也不會吵架說出不該說的話。
一切都怪的是張浩然,這只是安慰自己的說法,說來說去最終還是寧雅瑜自己不堅定導致這個後果...
難道就要這麼下去?就此再也不能和林昆見面,再也不能見葛楚的笑臉?
不行!寧雅瑜決心不論再難也要努力下。
林昆的催眠治療做了兩天,成效醫生說應該還可以,柯涵汶卻不覺得真的有效果。
“你保證再見到那個人,不會方寸大亂嗎?”
“柯涵汶,我保證我只會把他當個陌生人來看待。但是能不能請你把你的髒手拿開!”
這個柯涵汶手很不老實,只是個對話而已,怎麼總是對林昆動手動腳。
林昆毫不客氣的將柯涵汶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拍開,隨即掏出消毒溼紙巾擦了擦手,這兩天溼紙巾的消耗實在太大,前面開車的司機不停的嘆氣,強烈表示自己不認識柯涵汶這個人。
“那麼我告訴你一個消息,看你反應如何哦。”
林昆避開柯涵汶越湊越近的臉,一腳踢中對方腹部,柯涵汶捂着肚子臉上卻帶着詭異的笑,樂得好像很爽一樣,看得林昆氣不打一處來。
“有屁快放!”
“再和我多說幾句話嘛~”
奇怪的尾音還有再次貼近的臉讓林昆臉色越來越差,抓起靠墊直接糊柯涵汶臉上,醫生開始幫林昆加油,說乾脆悶死這個蠢材得。
“好了好了,林昆我好好和你說,雖然被悶也不錯,真窒息就悲劇...”
聽了這話林昆總算鬆了手,柯涵汶喘着氣挑着眼角看着林昆。
“我這樣引誘不到你?”
醫生和林昆兩人集體動手,盤算着把柯涵汶給扔下去得,往路邊綠化帶一扔,至少車廂裡面的世界就安靜得多。車門都打開了,柯涵汶死死的拉着車門,不下去。
“我不鬧!別這樣...”
“那麼請把你要說的事情一口氣說完!”
“好的...”
柯涵汶關好車門,再次盯着林昆臉研究了又研究,纔開始慢慢說起自己認識的醫院門衛告訴他的事情。
“你的那個寧雅瑜啊,這段時間天天都在醫院晃悠。葛楚那邊好在有紀友還有狄越傑的看護,沒有讓他找到,不過他總是坐在門口蹲點,等會我們進去得小心一點,別被他發現。”
柯涵汶仔細的觀察者林昆的表情,確實完全看不出什麼變化,不喜不怒,看樣子所謂的催眠應該是成功了吧?
“那傢伙不是我的,管他們那麼多幹嘛,我現在只希望葛楚早點恢復精神。”
醫生湊近來也看了下林昆,樂了。
“看來我的催眠起效果!”
“胡說!起效果的話,林昆怎麼沒喜歡上我!”
柯涵汶再次受到了林昆的攻擊。
“我就猜你這小子肯定會下手腳!在暗示催眠的時候,加上你的名字還有?是怎麼回事!”
狠狠踩了柯涵汶兩腳,對方樂得笑起來,醫生勸林昆不要生氣,不然柯涵汶會更樂呵的。
有柯涵汶在身邊,林昆雖然頭疼,不過時間確實過得很快,說話間車就回到了醫院,柯涵汶連忙把窗子關了起來,這下從外面就完全看不到車裡的情況。
寧雅瑜坐在醫院門口,每過一個人都會緊張的擡起頭,他手裡的素描本已經被揉捲了,當看到來人不是自己認識的人,他又失望的埋頭開始畫畫,偶爾電話響起,就激動的拿出來看,結果又是一臉失望的表情。
林昆把臉側了過去不打算再看那個方向,已經決定不要的人,他不會再撿回來。
73孩子
林昆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個問題,問一百個人,有一百種回答。
猩猩和木槿覺得林昆是最值得尊敬的師父,小果醬覺得林昆是最沒架子的神級人物,青月覺得林昆是最負責的攝影師,這些都是正面的看法,那麼負面的?
在扶蘇眼裡,林昆是怎樣的人?
寧雅瑜回想起那次跳樓的鬧劇,林昆假裝成扶蘇喜歡的那人的外貌,惡意挑撥了對方的情緒然後故意被扶蘇推下來,斷了兩人再複合的道路,更讓扶蘇這個人生活長久不得安寧。
扶蘇對林昆的評價好像就成了冷血,就算以死相逼,也只會弄得自己沒臉面。
還有那個年樂堯,他眼裡的林昆是怎樣的人?
寧雅瑜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年樂堯和林昆之間的事情,他只知道林昆討厭對方到一見面就會噁心做嘔的程度,就算年樂堯對林昆有心,但是喜歡的人如此明顯表示對自己的厭惡,再怎麼都會心灰意冷吧?
年樂堯對扶蘇的評價寧雅瑜尚不得知,但他明白現在以他的身份,或許永遠不能再知道林昆的那些秘密。
總結下來,林昆這個人對喜歡的人,對當做朋友的人非常的好,但是如果換成被他討厭的對象,永遠別想得到他正眼相待。
“所以我這次...完了吧?”
躲在醫院大門口的崗亭下面,天又下起了傾盆大雨,路人都在抱怨都秋季了,怎麼還像雨季一樣沒完沒了的下,寧雅瑜又冷又餓,啃了兩口早就冷掉的烤紅薯,也不管那種汽油桶烤出來的紅薯是否帶有有害物質,可是吃了兩口他就沒胃口了。
因爲他太冷了。
衣服早就被雨淋溼,門口風又大,雖然好歹有個地方可以避避雨,風吹雨刮的怎麼也會弄溼衣服。
寧雅瑜已經在這裡守了三天了。
努力想錢買通保安,讓他們幫忙留意林昆還有紀友他們的蹤跡,可是醫院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就算保安想幫下這個漂亮的男孩,也沒有分身術去幫他盯着找人。特別之前還有領導來打過招呼,說寧雅瑜如果有事求他們的話,隨便敷衍下就成。
所以現在寧雅瑜是孤軍奮戰。
知道事情真相後他馬上向齊述請了假,齊述本想來幫忙,可惜店裡面寧雅瑜留下來的爛攤子實在太多了,寧雅瑜不在這幾天張浩然介紹的客人還在一窩蜂的往店裡面跑,寧雅瑜沒心思接新的客人,舊的客人的事情也還沒辦完,只好帶着素描本一邊蹲點一邊設計款式,再交由齊述來跟客人溝通,定版出成衣。
困了累了,就在人來往最少的午夜三點去附近的旅店睡覺,早上六點再去醫院,挨着房間找人,等到八點九點人多以後,改爲在主要路口蹲點守人,這三天天天和他打着照面的小保安都勸他。
“你這樣找是沒有結果的,你不如僱傭幾個人幫你找,找到就抓住他,不給他跑掉不就行了吧。”
寧雅瑜知道這個建議很好用,但是他知道林昆討厭這種靠錢做事的行爲,加上寧雅瑜做的事情實在...難以原諒,還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去感動林昆回心轉意纔是好辦法。
“可是...總結各方面的事情...我的後路應該和那兩個人一樣吧...”
再度回憶起林昆打在牆上那一拳,還有那恨不得將寧雅瑜宰了的眼神,寧雅瑜又忍不住抖了下。
短信響起來,慌忙拿出來一看,還是張浩然。
[已經三天了,該回來了。客人們被你拒絕,很不高興,也很不給我面子,現階段還是工作爲重,你還有我。]
幾乎想把手機整個砸出去,寧雅瑜抱着被雨點打溼的素描本越想越揪心。
想要的人怎麼着也找不回,不想要的人卻像一塊牛皮糖完全甩不開。
林昆帶着黑框眼鏡正從食堂打飯出來,遠遠的看到寧雅瑜抱着膝蓋在哭,轉身就進了住院部,跟在後面的紀友想起自家齊述問起林昆是否還有和寧雅瑜有和好的可能,現在看來完全就是個NOWAY。
改變了髮型,衣服穿着風格,帶起了眼鏡,林昆爲的就是希望寧雅瑜別來煩他,他一點也不想見到寧雅瑜。
而作爲朋友來說,林昆不再因爲寧雅瑜出現情緒上大的波動,也沒再服用那些藥物,不想着自殺,就很好。
於是紀友威脅齊述,敢再管林昆和寧雅瑜的事情,他們兩就掰了。
“好基友啊,你看這個到底是蒸雞蛋還是蒸南瓜啊...”
狄越傑閒晃在家,自己開始學做菜,今天他帶來了自豪的作品,立即被林昆吐槽到想找個洞鑽進去。
“林昆!真的只是外形不好啦...我吃了下覺得還蠻不錯的....”
“味道不錯?這賣相一看就是蒸老了!”
病房裡面笑笑鬧鬧,葛楚像個木頭人一樣躺在牀上,雖然會自己洗漱,可是飯量依舊很少,一直就當外界不存在,由於聲音吸引,她稍微看了下林昆他們,然後繼續閉着眼,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林昆悄悄的嘆了一口氣。
葛楚的孩子...還沒拿掉...因爲她這樣的精神狀態沒人敢自作主張拿掉孩子。
說起孩子,林昆最近總會做一個夢,一男一女兩個小孩抱着林昆的腿要林昆抱抱,並一直在喊林昆爸爸,再往後的他們說的話林昆還沒聽到就清醒。
每當想起這個夢,林昆就會下意識的看看葛楚的肚子,柯涵汶曾經的建議幾次浮現在腦海裡面,或許能...考慮下?
酒足飯飽,紀友從醫院側門溜回自己的理髮店,爲了林昆還有葛楚的事情,他已經好久沒開門了,被他家紀老爺子知道,還不來踢他,那樣的話最近就靠齊述養活的事情不就暴露了嗎!所以他必須回去。
剩下陪着林昆的只有狄越傑,他看着林昆把苦心經營的淘寶店改成暫停營業的狀態,未完成的訂單全部退還款項。
“狄越傑,你下放的地州是哪裡啊?”
“誰知道!聽說準備調我去南榕市,那邊有經濟開發區還有新辦的大學城生活條件還不錯,我想絕對比在這裡閒,房價也低,我看來是掉不回來...所以考慮在那裡買房。”
“那麼我的孩子們以後讀書的問題就靠你解決?”
“孩子?讀書?”
狄越傑反應迅速,望了葛楚一眼,立即明白林昆說的是什麼。
“你打算和葛楚結婚嗎?”
“嗯...雖然...沒立場,但是葛楚想保下孩子,又不對以後再嫁造成影響,就只有再婚這點理由吧?”“可是那孩子是...那些人渣其中一人的孩子啊...”
“所以我這邊會養那些孩子的。”
葛楚那邊動了一下,果然如林昆想的那樣,葛楚就算隔絕了外界,聽到這些涉及自身的事情還是有反應的。
“孩子?對了...孩子...”
葛楚抱着腹部開始哭。
“護士姐姐的報告我聽說了...只是不想承認...媽媽爸爸知道這些事情該怎麼辦!我不想他們傷心...可是自從聽到報告我總有一種幻覺,小孩子抱着我喊着,媽媽不要丟下我們...我們會好好的讓媽媽過上幸福的生活的!”
“就算是臆想...可是這還是讓我害怕...就算我怨恨那些人,可是那些小孩子真的可以從我肚子裡面拿掉嗎?”
“我並不怕以後結婚會有問題...遇到這種事情我根本不期望能和自己喜歡的人結婚,男人這種生物不就是嘴巴上說着不在意,心裡卻完全不接受的人嗎!...可是孩子,未婚生下來的孩子需要怎樣的教育,會不會被欺負,我越想越遠...”
“我覺得我真的瘋了!竟然會在意肚子裡面這完全不在乎的孩子...”
原來葛楚也做了那個夢。
林昆抱住情緒起伏難以平復的葛楚,狄越傑主動離開房間,剩下兩兄妹談心。
“我想我們夢見的,都是裡面的孩子吧。”
迷信的說法,萬物皆有靈氣,或許葛楚肚子裡面的孩子正是急着想轉生的靈魂,失去了這次機會,他們還需要再等許多年,所以才冒險託夢給兩人,祈求別把他們打掉。
算上來,他們和葛楚林昆也很有緣。
“如果你心上有疙瘩,就生下來吧。由我來當孩子的父親。看,這下子林家的香火也能變相延續下來,以後養老送終也有人。好好教育他們,他們肯定會是好孩子的。就算你以後遇到喜歡的人,也可以離婚再和他結婚,沒人會知道那些事情。”
恍惚間,小男孩和小女孩出現在病牀上,他們抱着林昆和葛楚,說着謝謝,謝謝他們決定生下他們。
“可是爸爸媽媽那裡該怎麼說...”
“就說是我的孩子吧,說我們真心相愛,想在一起...雖然必定會被罵,或許還會被百般阻攔——因爲誰都不想自己的孫子哪天突然自殺。不過沒問題的,你爸爸媽媽都是好人,他們最後都會理解。”
葛楚邊哭邊點頭答應着是。
這和林昆的夢想差別很大,沒有那個在雨中等待自己的人,卻還是有了孩子。
夠了,人不能貪心。
將寧雅瑜哭泣的臉再從腦海裡面趕出去,林昆要爲孩子的未來開始考慮。
74立場
結婚這個消息對於狄越傑來說完全不是意外消息,打着爲了孩子這個旗號,葛楚多少提起了精神,再難以下嚥的食物都會乖乖吃下去,努力克服心理陰影。
不過仙俠情緣三就沒法一塊玩了,幾個人約好等葛楚把孩子生下來再一起玩,紀友也準備到時候加入他們。
“那麼什麼時候去領證?”
“打算過幾天就去。”
葛楚懷孕算下來也快有一個月了,再不快點領證肚子將會越來越明顯。
林昆和葛楚只准備領證,不打算辦婚禮。
葛楚原本的夢想是自己給自己做嫁衣,古風新娘服,短款婚紗,用閃亮的亞力克還有燙貼裝扮的非常華麗,結婚那天是女孩子最幸福的那天,理應當變成最美麗的新娘,然後親朋好友可以穿着COS服來參加婚禮,那將會是一場特別的婚禮。
只可惜,這隻能是個夢了。
林昆和葛楚的朋友都知道林昆和寧雅瑜的關係,特別是小果醬他們,可是木魚CP的超級支持者,葛楚發生的事情不能向外人說,而林昆又突然和葛楚結婚的話,肯定會引起小果醬他們的不滿。
所以婚禮還是不辦的好。
“我準備帶葛楚去她爸爸媽媽工作的地方。”
葛楚的爸爸媽媽在林昆被送入精神病院後就離開了老家去了別的城市生活,這幫林昆出院後能很快融入正常生活環境打下了好基礎,那裡雖然偏遠,不過民風樸實,等葛楚生了孩子,並將孩子養大,小果醬他們都不再執着於木魚CP的時候,林昆再帶他們母子回來。
到時候葛楚的爸媽也退休了,這下徹底是一家團圓。
“我只希望林昆你在向葛楚爸媽坦白的時候,別被她爸爸痛打一頓,既然他們家迷信,那麼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寶貝女兒被從小看着長大的乾兒子先上車,後補票。”
“被打一頓就能被諒解,還算好事。”
林昆做了最壞的打算,就是葛楚的爸爸媽媽會從此恨他,畢竟他家的病會遺傳,想瞞住葛楚爸媽不暴露葛楚這些事,就只能承認孩子是自己的,那麼有遺傳性躁狂抑鬱症隨時會自殺的孫子,肯定不是兩位老人想要的結果。
柯涵汶聽說林昆要走,非常捨不得,卻只能接受主人的決定。
“一定要常聯繫!我也要玩那款遊戲,到時候我們一起玩。”
“好的好的。”
林昆一邊答應,一邊盤算着要不要和狄越傑說換個服務器玩,這樣子欺負柯涵汶還是蠻有趣的,並且柯涵汶這個傢伙還蠻喜歡這招,他翻出行程記事本來研究了下,看向林昆。
“剛好葛楚小姐恢復的很快,要不明天就去把證給領了吧?這樣你回去見葛楚父母,就算被他們反對也拿結婚證無可奈何,加上明天的日子蠻好的,我可以開車到樓下等你們,那樣就不會被寧雅瑜看到。”
“好主意...”
於是時間被定在了早上七點,柯涵汶趁着上班前的時間將林昆和葛楚送到民政局門口,據說排隊領證的人很多,吃着早點慢慢排着等着,領完證打電話給柯涵汶他再來接他們。
林昆開始盤算未來的事情。
首先工作...去葛楚爸媽那裡應該可以找到自己以前專業的活做,只要沒人知道他的精神病史,再或者繼續道具製作也行。葛楚不用去上班,五百萬可以夠她生完孩子,將孩子帶大再做考慮。
弄個鋪面出租每月月租當生活費雖然少但是也蠻不錯,然後給兩位老人家大筆旅行資金,他們喜歡旅行,肯定能借此丟掉因爲林昆求婚帶來的壞心情。
一想二算,一天的時間又很快過去,凌晨六點林昆打着哈欠起牀去打水,陪葛楚住院這麼久,他第一次起那麼早。
“哎呀林先生!”
路上遇到經常遇見的小護工熱情的衝林昆打招呼,林昆很擔心對方擡着的水會因此灑下來。
“小遠怎麼起那麼早啊?”
“我看護的病人出了很多汗,我來打水幫他清潔。倒是你,第一次見你起那麼早啊。”
“今天有事要出去下。”
“原來如此,我還以爲你是聽到樓梯口的響動纔出來的。”
“樓梯口的響動?”
林昆揉揉還沒睡醒的眼睛有點不解小遠的話。
“你不知道那個每天早上六點醫院裡面亂晃悠的男孩嗎?人長得可好看了!只不過總覺得腦袋有些問題...差不多半個月,他一直拿着素描本蹲在大門口那裡,早上六點到八點則一個院樓,一個院樓的找人。”
“今天總算找進了我們這棟住院部,不過才找了三樓就被另一個男子拉住了,兩人在樓道處大聲吵架,打擾了好幾位病人。”
是...寧雅瑜嗎?另一個男子,林昆猜測是他的前男友張浩然,只是爲什麼會吵架?
“他們在哪裡啊?”
“林先生也想去八卦下?他們被護士們罵了,現在應該在消防通道里面,我帶着你去。”
林昆剛想勸他把水放好再去省得累,就看到熱心八卦的小護工擡着水一溜煙跑進了消防通道里面,下了五樓,果然聽到爭吵的聲音從三樓消防平臺那裡傳來,兩人躲了起來。
“你到底還想避開我多久!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寧雅瑜被林昆見過的那個男人抵在牆上,寧雅瑜頭側向一邊一副不搭理對方的樣子,林昆諷刺的笑了起來,老戀人打架這事還是前所未聞的新鮮,不知道是否是催眠效果發生作用,此刻林昆對寧雅瑜遭遇的一切毫無動容。
“張浩然,你要說多少次!就算我愛着的那個人不喜歡我了,也不輪不到你來補這個缺口!”
“怎麼才離開半年你就變成這個樣子!我的雅瑜不是那個離開我就活不了的孩子嗎?”
“那是過去!”
寧雅瑜撞了兩下,想把靠自己太近的張浩然趕走,他這段時間徹底的無視了張浩然的存在,以至於以爲勝券穩操在手的張浩然也無法保存冷靜心態。
幫寧雅瑜介紹的那些客人,實際上也是張浩然生意上需要用到的人,原本以爲可以靠着寧雅瑜打通那些闊太太的進貢路線,進一步向她們的丈夫尋求合作,結果寧雅瑜的不合作和牛脾氣害得張浩然顏面大丟,加上寧雅瑜不肯像以前那樣服侍他,更讓他覺得掌握住的一切都變了樣。
“什麼過去!你的過去,你的未來不都是我的嗎!你以爲你這樣的性格除了我會要你,誰還會要你啊!”
“抱歉,就是因爲你造成了我現在的脾氣,我就這樣,我就是不給你面子,我就是給你難堪,就算只有你要我,我也不稀罕!”
寧雅瑜開始推開張浩然,長久的睡眠不良還有飲食上的不規律導致他沒有半點力氣推開這個比他高,比他強的男人。
“是不是不給你的教訓,你就不聽話?”
張浩然左右望了下以爲這裡不會有人來,掏出了包裡的東西,林昆看見簡直想大罵其混蛋。
手銬之類的東西,一看就知道是做什麼用的,張浩然掐住寧雅瑜的脖子,把他的手也用手銬牢牢扣住,不得動彈。
“怎麼辦...林先生我們該去叫保安還是報警啊!不對...警察不會管男人的事情...最多隻能算故意傷害啊...林先生...你的表情怎麼好可怕?”
“小遠別說了,準備跑。”
林昆收起拍完照錄完音的手機,擡起小遠那盆滾燙的水潑了下去,天降燙水,將下面的兩人澆成了落湯雞,更讓以君子自居的張浩然知道自己的行爲被人看到,正想發作,林昆早拉着小遠跑到最近的消防通道溜之大吉,隨即報告給保安,消防通道有混蛋男猥瑣別的男人,行動迅速的保安很快就衝進了消防通道,抓住了正想溜走的張浩然。
“我只是和我男朋友調情!哪裡是強迫別人啊!”
“這傢伙不是我男朋友!”
寧雅瑜發着抖,這種狀況他這是遇到了第二次,第一次還有林昆的安慰,這第二次...卻如此難堪。
狄越傑聽到**下來圍觀,一看寧雅瑜這樣不住搖頭。
“我說你這孩子不知道放棄兩個字怎麼寫嗎?這下子,喜歡你的人也被你得罪!”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狄越傑正想再嘲笑他兩句,一個挺着大肚子走過來的女人出現在了這裡,剛纔還在跳腳的嘲諷保安的張浩然瞬間就沒有了底氣。
“老...婆...你怎麼來?”
“不來,怎麼知道你竟然揹着我養男人,還差點在公共場所和人家好?”
女人斜眼看了下寧雅瑜,就像看垃圾一樣。
“我朋友在你那做了套禮服,早聽她說你和我們家浩然的關係非比尋常,原來是這個非比尋常法,不過你魅力還真大,我從沒見過如此沒有禮貌的張浩然,竟然被這事引出了真面目。”
“真是讓我失望啊,該接受什麼懲罰就接受什麼懲罰吧,不過這位設計師先生,我想你以後最好離開這裡。”
說完女人轉身離去,張浩然再叫親愛的,寶貝,達令對方都沒有回答,狄越傑讚歎一物壓一物,也猜測這會不會是林昆做的好事,因爲最近他一直再向柯涵汶套張浩然的消息。
“天蠍座的男人,報復心還真強啊。”
一句天蠍座的男人引起了寧雅瑜的注意,他拉着狄越傑不給他離開,連忙問道。
“你說的是林昆吧?他在哪裡?葛楚在哪裡?!求求你告訴我吧,我想和他們見一面。”
“你問我我哪知道啊!”
雖然剛纔晃眼看到林昆帶着隔壁病房的小護工站在旁邊圍觀了一下,林昆手裡面有盆,寧雅瑜和張浩然全身都被澆溼了,很明顯是誰幫寧雅瑜解了圍。
無奈打通了林昆的電話,狄越傑以爲林昆多少還是會在意寧雅瑜現在的情況,結果被林昆拒絕了見面請求。
“你就和寧雅瑜說,張浩然對他做出這種強制行爲,他是否還能原諒張浩然,就知道我爲什麼不想見他了。”
話筒裡面傳來許久沒聽到的聲音帶着冰冷的腔調徹底擊倒了寧雅瑜,他搶過狄越傑的電話向裡面吼着。
“我不會放棄你的林昆!”
林昆第一時間切斷電話,今天他和葛楚要去領證,相片上要露出幸福的笑容,可不能帶着現在這副殺人犯的表情去。
75時間
結婚,對於大部分的人來說是一件神聖的事情,而對於葛楚來說,只是爲了遮住想遺忘的過去,以及爲這不想要的孩子找個正當生下來的理由。
冷靜過後,她其實很想拒絕林昆的好意的。
“沒必要爲了我的事情,給哥哥套上已婚這個項圈...並且...你不是還有小魚魚嗎?”
林昆掛了電話後,狄越傑爲了防止寧雅瑜找到病房,一直沒有回去,倒是寧雅瑜從外面推着車的小販那裡買來了擴音器,衝着林昆出現的那棟病房大喊着。
“葛楚對不起,我不知道那裡是那種地方,請你原諒我好嗎?”
“林昆,我知道我錯了,別再不理我,不見我好嗎?”
“我真的很喜歡你,我無法和你分開。”
做這種蠢事的結果就是被保安直接丟出了醫院,誰叫寧雅瑜騷擾到病人的休息,這下子就連在醫院門口蹲點,都不行了。
“哥哥,小魚魚他...都承認錯誤了,你們還是...和好吧?”
儘管這種認錯方法讓林昆氣到大罵寧雅瑜沒腦子。
“我和寧雅瑜沒有和好的可能性,還有非婚生子到哪裡都會被人指指點點的,你想留下他們來,最好還是結婚。”
“哥哥,我都聽說了,他這久一直在醫院裡面找我們,只是沒找到,他能有和這個心思證明他是誠心認錯的!”
“他本來就該認錯。”
柯涵汶從後視鏡看着正在爭吵的葛楚和林昆搖搖頭。
“我說葛楚小姐,你現在看到寧雅瑜的話會不會感到害怕?”
葛楚打了個哆嗦,那些事情與寧雅瑜無關,可是單聽到樓下擴音器裡面傳來的聲音,就讓她發抖不已。
“所以葛楚小姐,就別裝聖母了,你只是覺得對不起林昆的前男友罷了,人要爲自己考慮。可惜我家已經幫我安排了婚姻,不然我和你結婚也一樣,到時候生了孩子就離婚,我還算幫了林昆一個大忙,他肯定會對我另眼相看的,你說是不是...”
柯涵汶被林昆狠狠敲了下腦袋。
“婚姻不是兒戲,我會提出結婚這種事情,是因爲有自信能一直好好照顧葛楚,直到她找到喜歡的人那天不離婚,而不是你這樣用完就扔。你覺得你幫了我這麼多,然後我突然人間蒸發,你再也找不到有何感想?”
“林昆...你是準備和我玩放置PLAY嗎?”
柯涵汶羞紅了臉,撓了撓臉頰,林昆簡直不想理他,轉向葛楚。
“我和寧雅瑜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你不用擔心。”
葛楚只好點點頭,確實比起操心林昆和寧雅瑜之間有沒有複合可能,還是自己的事情重要些。
只是心理上還是不安。
拍照的師傅無奈的再次提醒林昆和葛楚笑一笑。
“結婚領證是好事,你們怎麼都不笑笑?”
葛楚是笑不出,裝面癱,林昆則是帶笑不笑一臉詭異。
“師傅,能不能照下來後,我們把表情PS下?”
對於林昆的提議,攝影師鬱悶至極。
“本來是俊男靚女的,只要笑笑就好了,要什麼PS啊!”
林昆只好和葛楚開始回憶一些真正有趣的事情,像是搞笑類的動畫片,像是那些雖然很二,但是很歡樂的生活。
照片的最終結果還是不怎麼理想,儘管兩人還是裂開了嘴角,不過整張照片沒有一絲幸福感。
“葛楚,乾脆我們辦完出院手續回你爸爸媽媽那裡吧?”
林昆擔心,寧雅瑜接着會想到什麼方法來找自己,不論是什麼,現在那些事情就是爲林昆找麻煩罷了。
葛楚只好點點頭,她完全放空了腦袋,林昆愛做什麼就隨他去做吧,反正...就算她想幫小魚魚說說好話,林昆也不會理會。
於是一天,僅僅一天林昆和葛楚就辦完了離院手續,逃一樣的離開了這座城市,當寧雅瑜花費所有心思,打算再次潛入醫院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齊述...你說什麼?”
齊述給寧雅瑜看了下照片,那是林昆和葛楚的結婚證。
“爲了收拾你造成的事,林昆和葛楚結婚了,雖然領了證,不過只是名義上的夫妻。”
“這不可能!”
寧雅瑜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自從和張浩然斷絕了關係,他和齊述也和好了,多少從嘴巴不牢的齊述那裡聽到些葛楚和林昆的消息。
像是葛楚懷了不知道是誰的孩子,像是葛楚和林昆被夢境困擾沒辦法下定決心打掉孩子,可是那兩人怎麼能結婚!
“我...我該怎麼辦啊?!”
既然那兩人已經領了證,那麼寧雅瑜再插足只會落得破壞別人家庭的名號,不管寧雅瑜再怎麼追求林昆,也會被林昆已婚的事實擊敗。
“還有一個消息,那就是林昆和葛楚已經離開了這裡,醫院你不用去了。”
“什麼?”
這下寧雅瑜徹底沒有支撐的動力,頭一暈坐在地上。
結婚的話,尚有機會接近林昆,不是有句話只要心誠,一切都會得到原諒嗎?
“林昆...他們去了哪裡?”
“這個不知道...紀友他們沒聽過林昆說要去哪,小警察好像知道,不過小警察不會說的,加上他馬上就要調職了,所以我們也找不到他。不過紀友說過,林昆不會回自己的老家,所以葛楚家那邊的情況你知道嗎?”
“我怎麼會知道啊...”
寧雅瑜的世界以前圍着張浩然打轉,現在圍着林昆打轉,從沒有過多關注過別人,他仔細想想自己從來沒有和葛楚交流過她家裡的事,她也不會主動說起,這樣下來想要找到林昆壓根一點線索都沒有。
“對了...小果醬他們和葛楚玩的好,或許問她們...”
“寧雅瑜,你是想把葛楚的遭遇暴露給所有人知道嗎?還是想告訴所有人林昆拋棄你,和葛楚結婚,然後害林昆和葛楚被小果醬他們罵?然後再讓林昆討厭你?”
那...我到底該怎麼辦...
寧雅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的家,二樓傳來了聲響,又是一段時間沒見的寧氏夫婦從樓下下來,這次見面情況明顯比上次好得多,他們看到寧雅瑜手裡的素描本連忙拿過來看,寧雅瑜像根木頭一樣面無表情的看着爸爸媽媽大聲稱讚着他的作品,只是小時候一直想要得到的讚賞,在此刻看來已經不是他最想要的。
“雅瑜果然和林昆說的一樣,在這方面有着才華。”
“我就是交往的話,還是得選一個像林昆這樣的男人才行,他比以前那個強多了。”
“林昆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小兩口鬧彆扭?”
“對了你的行李怎麼在二樓的儲藏室?”
聽到最後這句話,寧雅瑜跑進二樓的儲藏室,他的行李明顯被放在這裡好久,打開揹包翻着裡面的東西,最上面放着的那隻跳跳虎刺痛了他的心,寧雅瑜卻怎麼也找不到林昆原本送給他的便宜戒指。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寧雅瑜大哭起來,最近他哭的次數太多,卻比不上這次的撕心裂肺。
“爸爸媽媽...我該怎麼辦...林昆被我推開了,他不會再原諒我了...”
斷斷續續的啞着脖子說出了所有事情,寧晨曦和丁嵐既無奈,又心疼現在哭成這樣的兒子,一時也找不到話說。
“這次...你確實做得太過...”
“不說你沒有做到答應林昆的事情,瞞着林昆跑去和前男友見面也是你的不對,事後還爲了氣林昆造成這種後果...他不想要你,是人之常情。”
丁嵐打了下亂說話的丈夫——沒看到兒子聽了這番話哭得更厲害嗎?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完全不想離開林昆啊...”
“可是事已經成定局了,他和那個女孩結婚了,你打算去破壞別人的家庭嗎?再重新找一個人就行了啊。”
腦子缺弦的寧晨曦再次被夫人打了一下。
“我想雅瑜不會找到比林昆更好的人了...”
丁嵐雖然沒有參與到兒子的成長教育中,多少還是知道就寧雅瑜這性子,是很難再遇上像林昆這樣的人。
隨即丁嵐想起了這次回來的主要目的,原本他們就是打算送寧雅瑜出國好好學下設計,林昆那邊也由他們全部出資陪寧雅瑜一起去,不過計劃的後者很明顯的泡湯了。
“雅瑜,你不是說林昆要等着那些孩子長大後纔回來嗎?不如這樣,你先去國外好好學習一下,回國後,也差不多是林昆回來的時間,不是常言時間能沖淡一切嗎?或許到了那個時候就有了挽回的機會。”
就算那個時候林昆還是不願意和寧雅瑜交往,憑着這些年的洗刷,寧雅瑜對林昆的感情肯定也會淡下來,到時候只要重新找個人不就行了。媽媽永遠只會向着自己的兒子,老實說只要對方是個好人,能一味護着自家兒子,陪伴寧雅瑜終老一生的是不是林昆,丁嵐一點也不關心。
“只...有這個辦法了嗎?”
一切事情在寧氏夫婦的打理下很快辦妥,留學的地方定在英國,齊述那邊也辭職,寧雅瑜極爲不情願的拉着行李站在飛機場裡還是很不想離開這裡。
如果真的要讀書的話,花費的時間很久,那個時候林昆會不會忘記了自己?
試探着,寧雅瑜撥通了林昆的電話,出人意料的是這次電話通了。
“喂。”
“啊...林昆!”
寧雅瑜心臟撲通直跳,接着對面冰冷的聲音說着,有什麼事請快說。
“那個林昆...我還是想要向你以及葛楚道歉...對不起!”
“這些陳詞舊理就別再說了,沒事我掛了。”
“別!我還有話想說....”
深呼吸一口氣,寧雅瑜只覺得腦子越來越亂,語言組織能力也成了歷史新低。
“我要去國外了...”
“是去國外留學,爸爸媽媽幫我找的地方,我想我會努力做好的。”
“他們說時間能沖淡一切...”
“所以,等我回來,你能真正原諒我嗎?”
“我一直很喜歡你,不論從前還是將來。”
“所以等我回來的時候,你能再和我見面嗎?”
“林昆,我愛你!”
電話那邊沒有反應,寧雅瑜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電話早被自己掛斷。
“可惡!”
這是智能機的最大弱點,只要臉碰到就會自動掛斷,慌忙再打回去,林昆已經呈關機狀態了,寧雅瑜幾乎想當場大哭出來,他不知道林昆有沒有聽到最重要的那幾句話。
林昆靠着陽臺將手機卡卸下來,掰成兩半。
“寧雅瑜那傢伙是搞什麼鬼!”
打電話來只說了一句我去國外留學,時間會沖淡一切就掛了電話,這不明顯給林昆心裡添堵嗎!
“害我聽到紀友說他今天要走,特意解開了黑名單。”
換來的還是這種氣死人的結果!
葛楚的老爸端着茶杯來到林昆旁邊,林昆趕緊把滿臉的不滿撤去,換上笑容,葛家夫婦對於林昆的求婚並沒有說任何壞話,只是告訴葛楚,既然是她所選擇的,那麼就按照她的意思辦吧,隨即夫婦兩人準備在當地辦個酒宴請下朋友,女兒結婚,怎麼能沒有婚禮?
這一切讓林昆覺得心中有愧,越想越覺得讓兩位老人家心裡掛着孫子也是瘋子的負擔在心裡非常過意不去。
“那個...爸...我和葛楚會努力給孩子創造好生活的,所以你們別擔心他們也會生病...”
葛楚的爸爸很奇怪怎麼女婿說出這種話,隨即一想明白了。
“我就說,林昆這麼懂事理的孩子,怎麼會讓自己的孩子也步上那條路?楚楚肚子裡面的孩子實際上不是你的吧?別說是,你們是我們看着長大的,別爲了幫着葛楚騙我們,造成自己太大壓力。”
“爸...”
老人家如此好說話,那麼林昆決定還是別於所隱瞞,害了他們擔心,當然善意的謊言還是要說一下。
“實際上...葛楚是和她男友生的孩子...不過那個男的被家裡訂婚了,他們給了葛楚五百萬作爲補償...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所以我才決定和葛楚結婚,至少讓她生下孩子,因爲葛家不是最厭惡打胎這種事情嘛...”
“原來是這樣...不過五百萬...這樣太多了吧?不過既然有了孩子,還是生下來吧,我們別造孽。看樣子楚楚也不想提這件事,我們就當沒說過好嗎?”
林昆正想鬆一口氣,這件事情就這樣矇混過關是好事,只是希望葛楚那邊別露馬腳,正想着葛楚的爸爸接着說了一句話。
“我只是爲林昆可惜...爲了別人的過錯,你竟然需要娶我們家閨女...就這樣放棄原本屬於自己的幸福好嗎?”
爲了別人的過錯,放棄自己的幸福好嗎?
林昆望向天空,那裡是乾乾淨淨的一片藍,很快寧雅瑜就要坐上航班去到別的國度,或許幾年後他就能成爲一個著名的設計師,到時候完全不愁找不到愛人,而自己將會做一個假的好丈夫,和別人的孩子組成夢寐已久的家庭。
“爸,其實我這樣也不錯。”
看了下手裡已經變成兩半的手機卡,林昆將它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