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平房從外面看似乎不是很大,但你一走進裡面會發現別有洞天,房間一個連着一個,二叔領着我左拐又拐,最後來到了一個很寬敞的大廳,廳裡面擺放着黃花梨木椅子,二叔拉着我坐下,頓時屁股上傳來柔軟舒適的感覺讓人放鬆到了極點,也不知道椅子上鋪的是什麼材質的墊子,二叔從一旁桌上的茶壺中倒了兩杯茶。
我端着茶杯,只聞見一股股香氣順着鼻子直衝大腦,似乎掉入了花的海洋,“這也太香了吧。”我心中暗暗想到,一口便喝了下去,這時門口走進一個女人,我擡頭看去,發現這個女人正盯着二叔看。
這個女人成功的把我的注意力從香茶中拽了回來,我上下打量着這個女人,這女人給我第一印象就是很 英氣,留着齊耳短髮,櫻桃般的小嘴抿着,一雙狹長的眸子熠熠生輝,腳下穿着黑色馬丁靴,步履輕盈的走到了我和二叔面前,臉上帶着說不出道不明的冷笑,質問道:“狄天虎,你懂不懂規矩,那麼多人都在外面等着,就你搞特殊跑進來喝茶了?”
被說的我頓時感覺臉上有點發燙 ,二叔不急不慢拿起桌上的茶杯,翹着翹起了二郎腿,臉不紅,心不跳,遊刃有餘的吸溜了一口茶水,這才擡頭看向面前的女人,嘿嘿一笑說道:“杜小姐,你的這句話可真有意思,我可是來個啞巴老爺子過壽的,又不是跑你這曬太陽來了,外面那些傢伙或多或少都要看你們杜家的臉色吃飯,所以得表現的規矩一點,但我不同,你要是不歡迎我,那我現在扭頭就走。”
我還真怕了這個二叔說的這個杜小姐的女人把我倆攆走,那臉上可太掛不住了,好在我的擔心多餘了,只聽一聲輕哼,杜小姐並沒有攆我們,反而將頭轉向了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這個女人,就靦腆的點點頭笑了笑。
二叔對我說道:“這是我大侄子長生,來叫杜阿姨。”
我聽話的補上了一聲杜阿姨好。
杜小姐狹長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兩眼,突然咦了一聲,臉上滿是震驚,然後轉頭看向二叔:“他......”
二叔放下茶杯,嘴角微微上揚:“你看出來了?”
杜小姐遲疑着點了點頭,之後又搖了搖頭:“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對於我們所有人來說都已經是一個怪物般的存在了,你這又弄了一個小怪物,這可真是......”
我是聽的雲裡霧裡的,什麼大怪物小怪物?我又不好意思張口多問。
這時候二叔對着杜小姐擺了擺手說道:“你快去忙吧,我倆在這坐着就行了,一會開飯了別忘記喊我倆就行。”
杜小姐白了二叔一眼,一副生氣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轉身輕快的離開了。
等這個杜小姐離開,還沒等我開口,二叔和我說道:“今天我是來帶你給一個人過壽的,這個人外號啞巴杜,是目前全國陰陽術士界資格最老的一脈,外面那些人人和我們都是同類人,但他們或多或少都和這個啞巴杜有關係,能來這祝壽的都在外面混的有些名頭的人,可以這麼說有些時候這個啞巴杜的一句話要比省長或更高一級的話都好使。”
“啞巴杜?他是個啞巴?”我對這個啞巴杜的能力大小沒有太大的感觸,就隨口問道。
“那倒不是,這個人他不怎麼愛說話,不知道他的人還以爲他是啞巴,所以被起了這麼一個外號。”二叔簡單的解釋道
同時還告訴我,啞巴杜這一次是九十大壽,此人陰陽界的一奇才,民國時期就有很大的名頭,這麼多年風雨一路走來,暗地裡經營的勢力非常龐大。
“你既然和我學習了本事,入了這一行,早晚會踏入這個圈子,所以我領你過來讓你見識見識,接觸一下,也是百益無一害的。”
我對二叔的話向來是言聽計從,所以也沒有多想,就點點頭表示明白。
等過了一會,就有一個我沒見過的年輕人過來招呼我和二叔,讓我們去宴會大廳。
宴會大廳十分的寬敞,擺放着四張黃花梨木圓桌,已經有不少人落坐,本來我是想着坐在二叔旁邊,可是他朝我揮揮手,指了一下邊上的一張桌子說道:“小孩去那一桌坐去。”然後就不管我了,二叔自己坐在了中間的桌子。
等我到了二叔指的那張桌子,我看到上面已經坐了七八個人,有男有女,但看起來年齡都不是很大。
我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所有目光就全部看向了我,,這讓我很不自然,多數目光都似乎很不友好,尤其看到我穿着土了吧唧的衣服眼神更是充滿了鄙視和厭惡。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三年前的衣服,已經有些破舊和桌上其他人的光鮮亮麗相比,我更像是一隻未見過世面的醜小鴨,說實話那一刻我自卑了。
突然喧鬧的宴會大廳忽然安靜了,我回頭就看到從一扇門走進兩個人,杜小姐扶着一個老頭,我想,這人就是二叔嘴裡的啞巴杜了吧,不由的仔細認真的看去。
因爲二叔說過,啞巴杜已經九十歲高齡,我本以爲已經老的快走不動道了,可這麼一看,啞巴杜雖然有些老態,完全沒有九十歲高齡老人的樣子,最多六十歲。
頭頂上稀疏的白髮梳成了背頭,臉上幾道不深的皺紋,眼神平和的注視着所有人,腳步和杜小姐一樣輕盈鬆快,面帶微笑的走進了席間,穿的也是十分普通和我們村口大樹下下象棋的老頭沒啥區別。
見到啞巴杜進來,椅子一陣嘩啦啦的響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都恭恭敬敬的稱呼啞巴杜爲杜老,而和我同桌的幾個少男少女看樣子都很激動,眼神中透露着崇拜的神情。
最後啞巴杜落座中間那張桌子旁的椅子上,正是二叔坐的那張桌子,我發現那張桌子坐的都是一些上了歲數的人,只有二叔看起來還算年輕,看的出來那張桌子上坐的都是今天來的人中地位最高的。
啞巴杜果然沒有辜負他的外號,從進門到落坐基本不怎麼說話,全部都由一旁的杜小姐代爲發言,對所有前來祝壽的賓客表達感謝。
這時一名坐在另外一張桌子上身穿黑色中山裝的中年男人起身,這個男人微微發福,面帶紅光,看向啞巴杜喜慶的說道:“今天是杜老的九十大壽,身爲後輩,我劉鵬有一份壽禮送上,望杜老能夠喜歡。”
說着這人就從隨身的黑色皮包裡拿出一個盒子,打開盒子一顆白色的珠子露了出來,那珠子足足有鴨蛋大小,在燈光的照射下閃爍着七彩光芒,十分的漂亮,引起在場陣陣驚歎.。
啞巴杜看了一眼笑眯眯的點點頭,簡單迴應一句:“有心了。”而後一旁有人過來,接走了壽禮。
劉鵬聽到啞巴杜的話,臉上露出喜色,連忙說道:“應該的,祝杜老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有了開頭的,隨後其他人也都紛紛拿出各自準備的禮品,我是看的眼花繚亂,基本上沒有見過,甚至聽說都沒有聽說過,五花八門,什麼都有,有古錢幣,花捲,藥材,古劍,雕像......
等一個人送上一顆小臂大小的人蔘壽禮後,坐在一旁許久沒有說話的杜小姐突然看向二叔,微笑的問道:“狄天虎先生,你又給我爺爺準備了什麼壽禮呢?你可不要和我說你什麼都沒準備。”
聽到這話,我心裡咯噔一下,我是沒有見二叔準備啥,這下可要出糗丟人了。
果然,二叔不急不忙看了杜小姐一樣說:“你還真猜對了,我還真什麼都沒有準備。”看二叔的樣子,似乎絲毫沒有窘迫的樣子。
這時候,我看到下面其他幾張桌子上的客人都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我所在這張桌子上的少男少女也紛紛笑了起來,是嘲笑,像是看笑話一樣。
此時我臉一陣陣的發燙,恨不得鑽到桌子下面,天底下哪有人給人家過大壽空着手來吃席啥也不帶而臉不紅,心不跳,再不濟也得添點彩禮錢啊,二叔什麼也沒有那不就是騙吃騙喝嘛。
等下面討論嘲笑聲音小了些,二叔突然語氣一轉看向啞巴杜說道:“杜老,我雖然說沒有帶壽禮,可我大侄子替我準備了一份。”
我聽到後頓時愣住了,他大侄子不就是我嗎?可我又是什麼時候準備壽禮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啞巴杜看着二叔,臉上帶着笑意。
二叔從家出門的時候就帶了一個灰色布兜,一直拎在手裡,這時候提起了布兜從裡面拿出一樣東西,我一看,這不就是我從山洞裡得來的寶貝盒子嗎?
可他最有價值的十六符咒已經銷燬還能算是寶物嗎?
二叔將寶貝盒子握在手裡,往上一擡,讓所有人看清楚了這才說道:“各位都是行家,可有人看出其中的門道?”
所有眼睛都看向二叔手中的盒子,很快先拿壽禮的劉鵬說道:“這盒子似乎是海底沉香木,再看上面的工藝,南宋的寶物,流傳至今倒也算得上一件珍品。”
”
二叔端着盒子看向劉鵬道:“劉老闆好眼光啊,正是,這是一件南宋打造的海底沉香木錦盒,而且,他還是一個寶貝盒子。”
當二叔說出寶貝盒子四個字的時候,就聽見在場噼裡啪啦幾聲,原來有人聽到寶貝盒子把面前的餐具掉到了地上。
就連一直穩如泰山的啞巴杜,聽到寶貝盒子眼中神情都撥動了。
本想着讓二叔當衆出醜的杜小姐也楞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