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事情就很簡單,我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老鷹,跟着鼠王走出了那片荒草甸子。% し[是,老疤卻永遠地留在了那裡。對此,我深表歉意,他是一個忠誠的保鏢,是一個勇敢的傭兵,是一個很夠意思的哥們兒。可我也實在是無可奈何。那鼠王說的話,我不可不信,不敢不信,只要是死在這片荒草甸子的,無論人或者動物,都會成爲“他”的食物。
我雖然解釋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也不知道那個“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但是人對自然,對未知的事物還是保留一點兒敬畏心態的好。“人定勝天”是荒謬的,世界上沒有什麼可以戰勝天,沒有誰可以脫離天道的約束。
我們走出荒草甸子的時候,找到了老鷹和老疤來時,停在草叢邊的越野車,那輛車做了僞裝,而且一看就是專業水平。這個就不多說了。總之,我還是個被通緝的逃犯,而老鷹卻還沒有暴‘露’。我不能牽連他,得儘快將他送回城裡,只是,我要進城的話很容易被發現。
我回頭看了看老鷹,他的情況還好,只是受了些皮外傷再加上極度的疲倦,應該沒什麼大礙。所以,我決定在深夜的時候,把他送回到城裡去。
而這段時間,我還想着沿路找一找大‘胸’妹,我一直擔心她。我駕着越野車,很快就駛離了這塊是非之地。然而,事情和我擔心的一樣,在我們跳下出租車的地方,大‘胸’妹和出租車早就沒有了蹤影。
我查看了,大‘胸’妹跳車的位置,路邊的草叢裡有明顯人身體碾壓過的痕跡,還有少量的血跡,最大的發現,就是大‘胸’妹的手機,躺在草叢裡,那手機是最普通的彩屏手機,當時我手頭有點兒緊,又爲了聯繫方便,就給她買了這麼一部二手彩屏諾基亞。
然而這一發現,並不是什麼好事兒,它意味着我和大‘胸’妹徹底失去了聯繫。而那個草叢裡沒有明顯打鬥掙扎的痕跡,基本可以斷定大‘胸’妹的失蹤有兩種可能,要麼是她本來摔暈了,醒來後,發現自己獨自躺在草叢裡,然後她就去找我,驚慌失措之下,將手機遺落在草叢裡。第二種可能是,她被摔暈了,根本就是在昏‘迷’的狀態下被人轉移的。小說下載/ong
對此,我深表憂慮,她若是起身去找我,即便路途遙遠、體力不支也還總有希望。但要是第二種情況,那就糟糕了,誰知道她會落入誰手?就算是落到了警察的手裡,那也是不安全的。
我是被追捕的逃犯,而她又那麼單純善良,更何況,警察之中,還隱藏着暗黑勢力,如果恰巧遇到那個白癡警官,那真是比掉進地獄裡還要悲催,想想之前他是怎麼對待我的,我全身就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這種不寒而慄,不是我害怕那白癡,而是對大‘胸’妹的擔心。還有,那輛出租車也不見了,難道是那司機?
我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一會兒抱着僥倖心理,一會兒又陷入深深的憂慮。我多希望,我一回到家,就看到大‘胸’妹笑盈盈地站在‘門’口!是啊,如果找到她,我不會再讓她寄宿在老鷹家裡了。我一定要把她接回去,跟她好好地過一段平淡而幸福的日子。
我實在找不到線索,只好把車子開到一個隱蔽的地方。給老鷹做些簡單的醫療護理,吃了些車子上儲物格殘存的食物。就將座椅靠背放倒,等待夜幕的降臨??????
老鷹吃了些東西,‘精’神好多了。我枕着手臂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瞎扯。他也有一句沒一句的跟我瞎聊。之前發生的那些奇異的事情,卻隻字不提。他不說,我也不想說,就好像剛剛在荒草甸子裡發生的那些事情,都是自己一時興起編造出來的似的,沒有範仁健,沒有老疤,沒有會動的藤蔓,我也不是什麼逃犯,而我和老鷹本來就是駕車出來郊遊的。
剛剛不久發生的那些事情,就好像是做了一場夢。實在沒什麼可聊的了,我們就那樣各自躺在汽車座椅上,沉默了好一會兒。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外面顯得灰‘蒙’‘蒙’的。
我突然感覺這種場景很熟悉似的。荒郊野外的鄉村公路,我和一個男人坐在車裡,靜默着。我從小孤獨怕了,非常排斥這種環境。我原以爲,老鷹睡了,可扭頭看他的時候,他竟然大睜着眼,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藉着微弱的天光,我看到老鷹大睜着眼睛,眼睛裡亮晶晶的。
我剛要開口問他是不是想起來什麼不開心的事,可是我還沒有開口。他就說:“有煙嗎?”他的嗓子裡大概梗着些濃痰,三個字讓他說得很含糊,但我聽清了。從口袋裡‘摸’到了煙盒,‘抽’出一根來,點燃後遞給他。
我不想‘抽’,我的嗓子很不舒服,再‘抽’就該冒煙兒了。
我說:“老鷹,你還記得丟屍案嗎?”
他沉默着,晦暗的環境讓我無法看清他的表情,只有一明一暗的菸頭,顯示出他的焦躁。而且,‘胸’膛一起一伏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想當初,是他主動找我要我幫忙調查丟屍案的,而我則是爲了查明梅城醫院風水養煞的事情和他合作。
可現在,我說出丟屍案的時候,他竟然一聲不吭!就好像我是這宗案件的負責人似的。我心生不悅,也‘摸’出一顆煙來點燃。將車窗搖下一條兩隻寬的縫隙來。
“我覺得”他好像有話要說,但只是開了個頭兒,就不往下說了。我扭過頭去看着他期待着他能夠把話繼續說下去。可是,他又沉默了。
我實在忍不住了說:“你有什麼話就說嘛,怎麼吞吞吐吐的!”
他最後猛‘抽’了最後一口煙,就把那個尖尖的菸蒂丟出窗外。聲音沙啞地說:“我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那宗丟屍案,我不想查下去了。”
我決然沒想想到他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這還是跟我大談理想的那個老鷹嗎?我的心情沮喪到了極點。遇到了這麼多坎坷,眼看就要有點兒眉目了,他卻輕而易舉地想要放棄?!
我聲音就大了起來說:“爲什麼?”
他又靜默了好長時間,‘抽’了‘抽’鼻子說:“還記得那天我們遇到的事情嗎?”
我見他終於肯把話題切入具體的事件了,坐起來說:“你指的是”
他扭轉着頭看着窗外說:“就是野地裡那個用頭髮作繭自縛的那個‘女’屍。”
最近一件接着一件的怪事,我都快把她忘了,還記得我曾經答應要幫着超度她的魂魄呢。不過,想起那一幕來,真是讓人揪心,讓我感到一陣陣的恐懼。那具‘女’屍,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用一團頭髮將自己包裹了起來,而且還是一個懷孕的‘女’屍,我們當時爲了瞭解真相,還親手剖開了她的肚子
想到這裡我忽然大驚失‘色’起來,對着老鷹說:“從‘女’屍肚子裡取出來的死胎,還在我的捷達車後備箱裡呢!”
我說到這麼關鍵的事情,可他並不像我一樣‘激’動。反而淡淡地跟我說了句:“還有煙嗎?”
我趕緊又點了一支菸遞給他,巴巴地看着他。
他噴一口淡藍‘色’的煙霧繼續說:“那孩子,我早就取出來了,你車子的鑰匙我有!”
“然後呢,然後呢?”我急切地問道。
他還是不緊不慢地說:“然後,我通過特殊的關係,拿去化驗了。”
“結果呢,結果呢?”我太急切了,以至於打斷了他說話。他本來是想繼續說的。可是,卻被我打斷了,之後,他就不說話了,只是看着我,看得我發‘毛’。
我說:“你怎麼不說了呢?你快說呀?”
他不說了,還是那樣怔怔地看着我。我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我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可是,我一看到他那雙眼睛,我就沒有勇氣繼續催問下去了。我不知道爲什麼,他那眼神瞪得大大的,就那樣看着我,好像我是什麼罕見的外星人。
“你就那麼急嗎?”他的眼神緩和了下來,幽幽地說。
我說:“我能不急嗎,越早知道結果,案子不就早一天能破嗎?”
他說完那句話,看我的眼神就越來越不對勁了,我甚至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鄙視,看到了疑慮,看到了我說不上來,總之,我覺得他今天好奇怪啊。就在剛纔,就在不久前,我們不是還並肩戰鬥呢嗎?
怎麼才這麼一會兒,他的眼神我就讀不懂了呢?怎麼才這麼一小會兒,他竟然用這麼異樣的目光看着我!
他閉了一下眼,再睜開來,目光就變得朦朧起來,不再理我,而是自言自語地說:“鄭奕邪,你這齣戲還要演到什麼時候!?”
此話一出,我的腦袋就嗡的一聲,整個人都被擊垮了!我真不敢相信,這話是從老鷹手裡說出來的,他不是我的兄弟嗎?他不是我最信任的人嗎?他怎麼,怎麼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