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閻羅喚醒了我的記憶。
[站頁面清爽,廣告少,,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那並不是一場硝煙瀰漫的戰役。而是兩個獵手的對決,我和他,都是頂尖的狙擊手。只不過,他是爲錢而戰的僱傭兵,我是個維護軍人榮譽的窮光蛋。那一刻,我們先後將匕首插進了對方的心臟。
此後,我知道我的故事,是我那仙風道骨的師父向陰司借了命,用術法給我換了心臟。可他呢?難道是我的軍刺沒有扎對地方?不不不,我絕不會失手,即使血液快要流盡,也絕不會扎錯地方!那麼,難道他的心臟竟也長在了右邊?不不不,我分明聽到了他死前的心跳聲。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不清楚。
“閻羅,說好的,死後做朋友,你怎麼沒死呢?”他說着摘下了面具,果然是那個黑臉的對手。
我木然地反駁道:“你不是也沒死嗎?”我表情木然,但腦子裡卻還在思考着他是怎樣存活下來的。
“哈哈哈哈,我們都沒死,按照你說的,我們做不成朋友了,還得做對手!”這話他倒是記得挺清楚。
話既然已經說這個份兒上了,我也就沒必要跟他糾纏了,難道我要跟對手敘舊嗎?想想,一直以來,丟屍案一直是一個懸而未決的案件。我不敢說我揭開了所有的迷霧,但我敢肯定眼前這個人就是迷霧背後的那個神秘主使之一。至少,對於丟屍案來說,他是主謀!甚而至於這次嫁禍於我,害我成爲通緝犯的也是他!爲了對付我,他可真算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我用藐視的目光看着他說:“何必呢?何必要陷害我,讓警察通緝?如果你認爲當年我們只是打了個平手,現在可以一決雌雄呀?爲什麼要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來陷害我,而且,你偷屍到底是爲了什麼?”
他又是一陣狂笑,那笑聲帶着戲曲老生的強調,聽起來特別可笑。( 而且,總喜歡在笑聲還未達到高氵朝的時候戛然而止。“當面對決?得了吧,咱們可都是狙擊手出身,狙擊手是什麼?是斯巴達勇士嗎?不不不,狙擊手玩的就是兵不厭詐,狙擊手玩的就是讓你看不穿,狙擊手玩的就是這個心跳!”他的聲音輕佻,像一個變態。
我脫口罵道:“變態
!”
他愣住了,聽到我罵出變態二字的時候,他的表情凝固了好一會兒。熱門之後,自嘲地哼笑着,口中不住地念叨着變態兩個字,好像變態這兩個字非常難以理解似的。一邊唸叨,一邊繞着那張龍椅不住地轉圈兒。
之後,就踱到我跟前來,臉貼着我的臉,用陰鷙的眼神看着我說:“變態是什麼意思?我變態嗎?”他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比劃着,那樣子像是在朗誦一首但丁的詩歌,抑或是美聲歌曲唱到了高氵朝部分,捧着心尖尖,一臉噁心的表情。
可是接下來,他做出了更加誇張、更加變態的舉動,讓我實在無法忍受,狙魂槍又開始不住地抖動,那抖動的幅度非常之大,拍打着我的後背,發出輕微的砰砰聲。
然而,他並沒有在意這個,卻陰沉着臉對金色面具說:“擡上來!讓他看看到底什麼是真正的變態!”
在金色面具的示意下,兩個背槍的面具人很快擡着一個沉重的太師椅上來。那太師椅上端坐着一個穿着霞帔,蓋着蓋頭的人。那一身傳統的紅色嫁衣在這不明不暗的房間裡顯得詭異非常。特別是那雙紅色的繡花鞋給人帶來無盡的遐想。
太師椅連同椅子上的“新娘”被擡到了黑臉首領的旁邊。他吸溜了幾下口水,很陶醉地說:“嘖嘖嘖嘖,多美呀,美得令人咋舌,美得令人——”我估計他想象不出更好的詞彙來深度地形容面前一聲不吭的“新娘”,兩隻手在那裡挽着花兒,苦思冥想了許久,才說一句令人哭笑不得的詞兒來:“美得令人死翹翹——”
這傢伙本來想拽幾句有文化的詞兒,說出來卻讓人忍俊不禁,若不是在這麼詭異的環境下,依照我的性格,早就笑出聲來了。可我只是嗤了一聲,安靜地表達了對他的鄙視。
可他並不在意,手捏住了紅蓋頭的一角,轉頭看向我,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很賤地說:“閻——羅,我要給你一個驚喜!”
說着就掀掉了紅蓋頭,一個白臉紅脣的新娘就赫然出現在了眼前,貼着黑色的雲鬢,滿頭插滿了金釵、銀釵,脣色並沒有塗滿整個嘴脣,只是在嘴脣中間點了那麼一點兒,表示櫻桃小口,像日本藝伎似的那種裝扮,而且更爲詭異的是,兩個臉蛋擦了淡淡的胭脂。膚色就是白,看不清是擦了過多的胭脂水粉還是皮膚本身的顏色,白的詭異,白的心驚肉跳
!
她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露在外面,兩手交叉放在膝上,體態倒是一副大家閨秀笑不露齒、坐不動裙的風範。
可我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悲傷再次涌上心頭,因爲她就是薛——梅——格!
方纔赤裸裸的被人擡走,而此刻卻穿着紅色的嫁衣,打扮成如此美豔又詭異的新娘,出現在我面前。這黑臉首領果然變態!不知道他把一具凍屍打扮成這個樣子,到底是意欲何爲呢?
“閻——羅,今天請你來呢,就是想讓你參加我的婚禮,並且還要當我的證婚人哦?我想,我娶一具凍屍當老婆,只有閻羅有這個資格當證婚人!”他說着竟做出了更加令人難以置信的舉動,拍着手繞着凍屍新娘跳起來,一邊繞一邊唱:小小子,坐門墩兒,哭着喊着要媳婦——
我靠的,這是要做什麼,不僅是變態還特麼是神經病!
他跳啊唱啊的,好一會兒才停止了,臉上帶着奸邪的笑容說:“好了,證婚人,我們的婚禮開始吧?”
他桌上的留聲機自動開始了歌唱,咿咿呀呀的戲曲唱詞從那老舊的留聲機裡播放出來,那些帶着面具揹着槍的人,開始隨着戲曲的節律在空地上舞動。我看過好多次戲曲,尤其是上學的時候,瞞着師父跑進村子裡的廟會上看,雖然並不喜歡,但是那熱鬧的氛圍很吸引人,咚咚鏘鏘的韻律和瓜果糖人的誘惑,構成了腦海裡美好的童年回憶。
可現在呢,不僅詭異,而且那詭異的氣氛背後似乎隱藏着巨大的陰謀和暗算。那一臉鬼氣的凍屍新娘閉目端坐在太師椅上,恍惚間,嘴角還微微上揚,似乎在享受着着“美妙”的音樂。各種詭異表情的面具,好像羣魔亂舞!
這一切太不尋常了,娶屍爲妻本來就是一件不可理解的事情,他們還將這種詭異的行爲置身於一個類似於宗教的儀式當中。
我不是什麼證婚人,這儀式也不是我宣佈開始的,我只是個旁觀者,一個不知所謂的旁觀者。
薛梅格已經不是之前冷藏車上的凍屍,肢體看上去也沒有那麼僵硬,那黑臉首領牽着她的手時,她竟然神奇地站立了起來,雖然眼睛仍未睜開,但竟然還能隨着他的步伐,邁動腳步
!
這變得是什麼魔術?作爲一個修者,我的第一反應卻是魔術。不管他是什麼魔術還是法術,這一切簡直就像做夢一樣,一場噩夢!
背在背後的狙魂槍又在抖動,它拍打着我的脊背,讓我從恍惚中清醒過來。槍說:“奕邪,快阻止他們,阻止這場婚禮!”
我說:“爲什麼?”
槍說:“一旦禮成,他就會獲得更大的力量,到時候,我們將面臨更大的威脅!”
槍這麼說的時候,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這黑臉首領本來已經被我刺穿了心臟,而他也神奇的死而復生,但從種種跡象來看,他的死而復生帶着明顯的邪術的痕跡,很可能跟煉屍術有關,不然他偷那麼多屍體幹嘛?
然而此刻,他卻要用這種與死人結合的方式來獲得能量,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邪術啊!
於是,我將狙魂槍舉起來,朝天放了一槍!砰的一聲,這一槍是空槍,沒有裝填狙魂彈的空槍,但空槍仍然爆發出這巨大的聲響,表達了槍的憤怒!
那些白色面具停止了狂舞,全部都將槍口對準了我。我掃視一週,用威嚴的神態審視着一個個白色的面具道:“別反抗,不然,定教你們魂飛魄散!”
而此刻留聲機還在咿咿呀呀的唱着,好像一個不聽勸的瘋子,還唱道了高氵朝部分,咿咿呀呀的好特麼的糾結!
我改變了槍口的角度,單手持槍,一聳,狙魂彈就了位,我果斷地扣響了扳機,又是砰地一聲,那留聲機被打了個稀爛!
那黑臉首領臉色變得異常陰鷙,我歪着腦袋,雙目寒光凜凜。側身指着我道:“我好心請你做證婚人,你卻敬酒不吃吃罰酒,也罷,今天咱們就算算總賬!”
話音未落,一隻金雕戾叫一聲飛了進來,停在了他的肩膀上。我知道,這隻金雕並不是活物,而是一個靈體,怎麼說呢,就是金雕鬼魂吧。細細想來,它就是多年之前,替我死去的那隻金雕!
怪不得要跟我算總賬呢,還找了幫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