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鷹的外傷基本痊癒,但靈魂上的傷口還在恢復中,況且他那渾厚的靈魂力還處在休眠狀態,並未完全激發出來。[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_._.說_._.網)
在這種情況下,老鷹無法淡定,他睜開眼來大叫着:“次奧,這是什麼?”
說話間,那密集的髮絲已經開始控制我把握方向盤的手臂,而且力道非常之大,那嚶嚶的哭泣聲繼續響起,似乎是在爲這些髮絲配樂。這些髮絲,似乎產生了意識似的,在如訴如泣的抽泣聲裡,高歌猛進,佔據了我們的身體,甚至,我覺得,咳咳,纏上了我的脖子,並開始往臉部爬。
那力道非常之大,箍緊了我的脖頸,讓我呼吸都顯得困難,這種令人窒息的恐懼感,意圖將我們的魂魄生生擠出去。[s.就愛讀書]我厭氧的藍色血液使我還能堅持片刻。而老鷹已經開始口吐白沫,只在那裡顫抖。
我不住地扭動着脖子,抽出一隻手來,撕扯爬滿全身的黑色毛髮。情急之下,我伸手按下了點菸器的按鈕,當點菸器跳動的時候,迅速抽出了叼在嘴上已經點燃的菸捲。我猛吸幾口,然後就把它捏在手裡,用猩紅的菸頭,燒燙這該死的毛髮,可菸頭並不是明火,燒燙的面積有限,而且菸捲非常的柔軟而脆弱,沒燙幾下,就被弄熄了。
然而此時,我憑着天生的靈覺,竟然感知到了這些毛髮的憤怒,收音機裡原本嚶嚶的哭泣聲開始變成了嚎啕大哭,這些憤怒的毛髮開始控制我的方向盤,車子在大雨之下,左右搖擺,砰砰地撞擊着周圍的車輛。
我迅速閉上眼睛,用靈覺感知這些毛髮的意圖。
“別反抗,不然我先殺死你的朋友。”這毛髮的用意念在威脅着我。
我繼續用意念與它溝通:“你到底要幹什麼?”
“帶你去個地方”這意念一傳送到我的大腦,我的手腳就被這些密集而煩人的毛髮所控制,車子瘋狂地開始在大雨中狂奔起來,根本不顧周圍的車輛和交通規則,邁速表已經顯示一百八十的時速,1.6排量的發動機超負荷運轉,發出沉悶的怒吼聲。[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我試圖踩剎車減速,但我的腿已經被這些毛髮控制,一腳踏在油門踏板上,車子更加的瘋狂起來,濺起高大的水幕。
我用意念說:“你先放開我的朋友,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
它不理我,在我眼前的虛空裡,似乎站着一個長髮垂地的人影兒,光着腳,它回頭朝我幽怨地看了一眼,就消失了。我甩了甩頭,那幽怨的眼神,讓我感到恍惚,是那麼的真實。好像似曾相識,又從未謀面。
車子,在大雨和瘋狂的奔跑中,逃過了交警的追蹤,駛上了一條罕有人跡的公路。那凹凸不平的地面,讓我如同漂泊在風高浪急的大海上。
終於減速了,拐進了一條泥濘的鄉村小徑。車輪上濺起的泥啪在了車窗和前擋風玻璃上,阿爾卑斯白色的捷達車頓時就裹滿了泥漿。車子最後停在了一片荒草萋萋的開闊地上???
那髮絲開始退去。突然一隻奇長的手掌,按在了泥漿模糊的前擋風玻璃上。我的心一凜,渾身的毛孔都警惕性地收緊。老鷹暈了過去,我試了試他的鼻息,還算均勻,應該沒什麼大礙。
大雨很快將那奇怪的手印沖刷得模糊起來,窗玻璃就像潑了濃濃的咖啡,我模糊地看到在距車子大致二十米左右的地方,站着一個形銷骨立的背影。一襲黑衫,長髮像瀑布一樣垂在地上,而並不止於地上,那些長髮像長了觸角似的,爬滿了潮溼開闊的荒草地。而它的周身籠罩着一層淡淡的雨霧,讓人有一種朦朧感。
我打開車門,站在雨中,才發現車身上也全部是虯曲的髮絲,不是胡亂貼上去的那種,那虯曲的髮絲看上去非常的有張力,他們緊緊地附着在車身上,連輪胎上都是。
我穿着黑色的修身皮衣和陸戰靴,站在滿是髮絲的雨中荒草地上,看着不遠處那個形銷骨立的背影。我試圖用意念和它溝通,但是它毫不理會,就那樣默默地站在那裡,周圍是由它發散而出的密層層的髮絲。
我聽到了自己的呼吸聲,少有的沉重,似乎那雨絲也變成了黑色的髮絲,滿世界的髮絲,讓人感到難以忍受的窒息。
可我知道,這種窒息感是致命的空擋,也許就在你感到非常窒息難耐的時候,更加恐怖的危險就會牢牢地攫住你,讓你徹底沒氣!
我不斷調整自己的呼吸和思緒,長髮代表什麼呢?“白髮三千丈,緣愁似個長”,說的就是無邊的惆悵。那這三千丈都不止的白髮又是什麼呢?是無邊的怨念!
我調動體內的真元,用帶着靈魂迴響的口吻大聲衝着那黑影說:“你有什麼願望可以告訴我,我想,一切都可以解決的。”
那黑髮的瘦削身影,終於傳來信息,那信息通過髮絲的細膩傳遍我全身:“恨——我恨——”
千萬不要認爲很老套,因爲厲鬼本來就是靠着恨意和怨念而聚氣成形的。那恨意是它們存在的精神基礎。爲人時,你的恨意也許會受到現實中很多的限制,但爲鬼時,卻不受這種限制,那恨意就無限制的蔓延開來?
什麼是鬼?就是打破了陰陽平衡,而無可救藥地迷失了人性,只有一團至陰的恨意、怨念。如果你能夠消除它的怨念,就會恢復這種平衡。世間的事,總是在不斷地建立和打破中歸於平衡。這也是道的真諦!
我用意念告訴它:“我是個修者,如果你真有什麼心願未了,我可以幫助你,還可以度你重入輪迴,如若堅持己見,那麼,我只好讓你煙消雲散了!”
我這麼說一邊給予它希望,一邊也是警告。無論是人是鬼,執迷不悟是最大的不幸,因爲,你不可能永遠活在恨意裡。誰都不想!但同時,我這麼說也是冒着極大的風險的,如果它真的執迷不悟,一定會惹怒它而遭到攻擊!那樣的話,天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但幸好,它還有一絲未泯的清醒,聽到我說可以度她超生,就放棄了抵抗。其實,它帶我來這裡不就是爲了這個嗎?
所有的髮絲都在向那個黑影收縮,那場景壯觀極了。最後,那黑影就變成了一團稍顯臃腫的發團。但還是那樣矗立着,似乎體現着它倔強的性格。
雨停了,頓時就停了,在晚霞的印照下,一條長虹掛在天邊。
“雨過天晴啊——”
我次奧,老鷹什麼時候站在我身邊,還發這種令人懊惱的感慨。
他看着我驚異的臉說:“次奧什麼呀,我這麼恐怖嗎?”
我指了指仍然佇立在前面的發團,他向我點點頭。我們倆一左一右地朝那個發團走去。等走到距離它兩三米的位置時,我倆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止了。
那發團看上去潮溼腥臭,令人作嘔。密密地糾纏在一起,像一隻蠶繭。
“它爲什麼要把自己包裹起來啊”老鷹說道。
“作繭自縛吧。”我突然想起這麼一句成語。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老鷹遲疑了一下才問。
我擡頭看了看天,朝着那發團鞠了三個躬,又從口袋裡掏出三支半潮的煙,點燃插在它的面前,雙手合十道:“我要度你,必須要了解真相,莫怪莫怪!”
然後,我就從小腿上拔出軍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