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架法壇,開光點像,旗招兵將,催神臨降;此物錦繡,五色五旗,五方五位,東方青旗,南方赤旗,西方白旗,北方黑旗,中央黃旗;敕召萬聖,驅邪招魂,點將陰兵,神靈急至,速臨法壇,聽候調令;此名曰:五方令旗。——摘自《無字天書》降陰八卷。
……
俗話說:出水才見兩腿泥。
剛纔一心逃跑,都忘記了手上的傷勢。這會兒喘息的空檔,白世寶突然感覺雙手火辣辣的疼,端着兩手一瞧,嚇得驚顫!這時雙掌腫的好似肉餅子,骨節間更像是鑲了釘子尖,鑽心地疼!
白世寶一看,後悔了,後悔當初不該一時衝動,去摸那口棺材。但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他怔怔地望着林九,嘴裡囁嚅着說道:“這,這手……”
林九沒有說話,轉身在洞口折了根樹枝,掰了枝葉,用符紙在上面一抹,口中叫道:“木劍開鋒!”經過他這麼一弄,那根樹枝像是磨得開了刃,成了明晃晃的一口‘木劍’。隨後彎腰伸出一隻手來,端着‘木劍’比在了手腕上!
“哎呦!”
白世寶一瞧,嚇了一跳,急忙撲過去雙手抓住那根‘木劍’,大聲叫道:“林道長,你可別這樣!這手一剁,災禍可就撲上了身,日後你還怎麼拈符掐咒?……快快絕了這個念頭!”
林九愣道:“誰說我要剁手?”
白世寶問道:“那你這是要幹嗎?”
林九說道:“你沒看見這雙手已經這幅模樣了麼?若不趕快放些毒血出來,等毒血流遍全身可就慘了,到時可不是光剁手就能解決的!”
白世寶舒了一口氣,轉而笑道:“我以爲你想不開要斷了雙手呢!”
林九嘆道:“我何曾不想發狠把這雙手剁下來,可是我怕着手一剁,‘茅山符籙’這門道法就斷了種,我可沒臉去見祖師……”說罷,林九用‘木劍’在手腕上用力一割,頓時被各處一道口子,一股股黑血涌了出來,像是墨汁。
白世寶心中暗道:怎麼,林道長還沒收徒?
這時,林九急忙重申道:“這蠱毒兇着呢,不是施蠱人親自解毒,若要破解十分不易……”說罷後,林九將‘木劍’遞給白世寶,示意他也照做。白世寶接過‘木劍’皺了皺眉,一咬牙,在雙手的手腕上割了下去!
毒血流了一陣,慢慢變紅。
最後林九又掏出四張符紙,貼在他們的手腕上,封住了傷口,止了血,隨後皺眉道:“我看這方法只能維持片刻,這蠱還沒根除,約莫一個時辰後,雙手還會腫脹起來!”
白世寶說道:“看來要在血流盡前,儘快解除這個蠱術!”
林九點了點頭。
這時,只聽馬昭雪突然大叫道:“蛋黃!蛋黃!”
白世寶扭頭一瞧,那隻蛋黃大狗全身腫脹得起來,蜷縮在地上,雙眼迷離,全身只有眼皮還能動一動,像是氣絕在喉,隨時都有可能喪命。白世寶走過去將‘木劍’遞給馬昭雪說道:“在它腿上割個口子,放些毒血出來吧……”
馬昭雪接過‘木劍’,在蛋黃的腿上割了一下,頓時流出來一股黑血。馬昭雪看着心疼,眼圈泛紅,聲色俱厲道:“這女人如此狠毒!看我不宰了她!”
白世寶瞧見馬昭雪哭了,不知爲何,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暗想:這妹子情恨交織,恨的人竟然是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馬魁元!也真是夠難爲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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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
就在這時,那隻蛋清大狗好像嗅到了什麼味道,躥到洞口,狂吠亂叫。
老狐仙跑到洞口一瞧!
驚得像是木樁一樣,直呆呆戳在那兒,一動不動!
白世寶轉身走到洞口,想外一望,眼睛也瞪得像是一雙牛眼,磕磕巴巴地說道:“這是……”
只見洞外百米處,一株歪脖樹上掛着四隻棕色狐狸,一大三小,四隻狐狸的身上鮮血直滴,樹上密密麻麻地爬滿了毒蠍子。而地上更多,浩浩蕩蕩的像是流沙一樣,遍地赤紅,仍不斷地有蠍子從地下鑽了過來,像是泉涌一樣。
白世寶愣了下神,慢慢低頭看了看那位老狐仙!
老狐仙眼圈裡含着淚,站起身來,原地轉了個圈,化成一位尖嘴黃臉的老頭。身穿藏藍色暗花的喪服,胸前帶着四朵白梨花,咬了咬牙,冷冷地扔了一句道:“災無所避!好毒蠍,你給我等着……”說罷,向白世寶和林九揮手叫道:“你們快跟我來!”
林九向白世寶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可憐,是它的家眷……”白世寶頓了頓,咬了咬牙,轉身跟着老狐仙走了過去。
剛纔進來時沒有細瞧,這洞中深處藏有一展黑簾!
唰!
老狐仙將黑簾一掀,裡面橫吊着七八根繩子,繩子上面像是掛葫蘆似的,繫着一排排的竹筒子!
白世寶愣道:“這是?”
老狐仙摘下四五個竹筒子,遞給白世寶和林九說道:“這裡面有硝磺,還有木炭,你們把這三個倒在一個竹筒子裡,多放磺,少放炭,就是‘橫藥’!”
白世寶端在手上瞧了瞧,問道:“橫藥?”
老狐仙點頭說道:“橫藥也就是火藥,橫着炸開能崩人死!……另有一種叫做‘豎藥’的,硝裡少放磺,多加木炭,炸開後往天上躥,也就是煙花炮仗!”
林九插話道:“硫磺好買,縣城裡的鋪子就有賣,可是這木炭是你自己燒的?”
“木炭要用鐵罐子燒,這麼多木炭要燒到什麼時候?”老狐仙頓了頓後,說道:“我北上之時,用了一箱銀子,在軍,隊裡淘來的……”
“軍,隊?”
“沒錯!這支軍,隊是袁世凱的手下,那手槍隊長心思不在戰事上,成天在窯裡常駐,吃喝挑費全靠買手上的軍火,沒錢了就‘戰報損失’來補上!我得知消息後,就端上一箱銀子主動去找他,最後他只答應賣這些磺碳給我,讓我自己配製……”
“袁世凱他有這樣的手下,看來他也維持不了多久了!”林九想了想,又問道:“那這些火硝是在哪裡弄的呢?”
“鹼河邊有的是,白花花一片!但是這硝只能造‘豎藥’,卻是不能造‘橫藥’,點着後還不如屁響;我聽那位手槍隊長說,要在茅廁後的牆上去刮……”
林九驚道:“那是結成的尿硝啊!”
“沒錯!可惜我來這一路上,經過的村子壯丁都被抓走了,只剩下全村的老人,颳得尿硝也沒火力……我只好用自己的!”
白世寶聽後,愣了下,他不說倒是感覺不到,聽他這麼一說,瞬間就感覺竹筒裡有一股騷氣撲鼻。這時,老狐仙叫道:“別愣着了!快用配好橫藥,插上藥信子扔出去,別等着那羣蠍子涌上洞口!”
白世寶點了點頭,急忙將幾個竹筒倒在地上,將硝磺和木炭都攪合勻了,重新裝載竹筒裡,最後封了蓋壓實,再上面插了一根藥信子!白世寶端着四五個竹筒子,跑到洞口一瞧,那四隻狐狸身上已經爬滿了蠍子,密密麻麻的像是馬蜂窩似的……
白世寶凝神瞧了半天,依舊看不見靈瑤的身影,心裡正琢磨着,只聽林九說道:“你點着火後就快些扔出去,要是把火候拿錯了,這雙手可就炸飛了!”
白世寶點了點頭,來不及多想,將竹筒子擺在洞口,端起一個竹筒子點了火,甩手向蠍子堆裡扔了過去……
轟!
聲如天塌地陷,竹筒子在蠍子堆裡炸開了花,煙騰火起,炸的火海雷天。
“好霸道!”
白世寶不禁叫出聲來,這竹筒子炮比他手掌雙雷更威風!這不是法術,而是實打實的筒子炸藥。那羣蠍子被炸成了渣子,化成一股濃煙,挨着的也渾身起火,在蠍羣裡四處亂爬,將火引到其它蠍子身上,瞬間,就燒死了一大片!
林九心頭愣,暗道:“這竹筒子炸的樣子怎麼這麼眼熟?”想罷,他回頭向老狐仙問道:“剛纔你是不是放過一次?”
老狐仙點頭說道:“剛纔我見那女人躲在樹林中,就放了一炮,可惜離得太遠,炮打偏了,正劈中在一株樹上!”
“難怪!”
林九叫道:“我剛纔倒是沒瞧清,還以爲是那株樹下的葬有白僵,引天雷下來劈棺!”
老狐仙搖頭道:“那倒不是。”
這時!
只聽白世寶大喊道:“不成啊!怎麼越炸越多?”
衆人近上前去,向外一瞧!只見那羣蠍子像是泉水一樣,不斷地從地裡鑽出來,鋪天蓋地的朝着口山洞爬了過來……林九急道:“這不是辦法,我們要儘快找到那小妮子才行!她手上有‘母蠱’,不滅了這個‘母蠱’,蠍子還會再生出來!”
白世寶說道:“現在看不到靈瑤的人影,會不會藏在某個暗處偷瞧着我們?”
林九想了想說道:“我們引她出來!”
“怎麼引?”
林九抖了抖衣襟,向白世寶招了招手,說道:“給我兩個竹筒,我炸出一條路來,引她顯身,然後再想辦法擒住她!”
白世寶說道:“不行!這樣太危險了!那羣蠍子……”
啪!
白世寶話還未說完,馬昭雪怒着眼睛走上前來,一把奪過白世寶手上的竹筒子,擦着火點燃後,甩手丟了過去,然後又抓起地上的兩個竹筒子,轉身向老狐仙叫道:“掀簾仙!幫我照顧好蛋清、蛋黃……我去捉她!”說罷,身子一躍,衝出了山洞。
白世寶一急,叫道:“妹子!你這是要幹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