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那鼠精沒有害我們的意思,否則早就動手了,可能只是想給我們個下馬威!”朱三說罷後,看了看大雄,見他沒有什麼表示,又開口道:“大雄,你看呢?”
“我看什麼?我又沒碰過這種妖魔。”林大雄沒好氣的說道,心中暗想道:真是平時不少香,臨時抱佛腳,之前問鬼域的事情還不願意開口,關鍵時刻來問自己的意見了。
李盛帶着文祥二人打探了一圈兒,也沒見有什麼動靜,眼看太陽已經落山了,四周一片漆黑,他急口道:“現在怎麼辦?被這麼一折騰迷了方向,連回去的路也不知道怎麼走了!”
林大雄低頭想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分析道:“不對,它們一定知道前面有驛站,不然怎麼會幻化出驛站的樣子?”
“你的意思是,驛站就在前面,路沒走錯?”朱三第一次在衆人的面前亂了陣腳,側目問道。
“不知道!”大雄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嘴裡說道:“也有可能故意誤導我們,路在相反的方向……”
一聽這話,老虎哭喪着臉,嘖嘖道:“那這可怎麼辦,前也不行,後也不行,敢情這路沒法走了?”
“你知道個屁!”李盛突然來了脾氣,跳起來拍了一把老虎的腦門,嚷嚷道:“就聽你主子的,反方向走,總不能坐在這裡等死!”
“我可沒說反方向……”林大雄苦笑了一下,卻見李盛凝神往回頭的路上瞧了瞧,突然探手一指,大叫道:“靠
!後面真是驛站!”
衆人聞言扭頭一看,就在不遠處的土坡後面,真有那麼幾處房屋,卻不是先前見到的那種土屋,整體是用石頭堆砌而成的,在這土道上顯得有些突兀。
經歷了剛纔的那一幕後,林大雄心中難免有些生疑,仔細看了一眼,按照道理說臨近傍晚的時候,家家戶戶都要燒竈起火,既然有石屋,爲什麼見不着竈火炊煙,更聽不到半點人聲嘈雜,到處是死一般的寂靜。
朱三這一看,就看出了端倪,臉色一下子拉了下來,驚道:“這……這是鬼落……”
“鬼落?什麼意思?”林大雄急忙問道。
朱三臉色有些發白,顫音道:“你看看這風水佈局,就懂我的意思了!”
所謂“風水”,風就是元氣和場能,水就是流動與變化。這個地方林大雄單憑第一眼的感覺,就知道這裡實屬破敗之局,窩在這荒蕪之地,無風無水,可謂是‘煞氣殃’而獨生,是遇兇便惡之地,此地陰氣極盛。
朱三雖然在修爲方面僅止步於通靈末期階段,但他在相術方面的造詣,通八門之竅,會九氣之深,正應了“術法有專攻”這句話,縱是會道期的大雄,也無法比擬。
“你沒有聽說過鬼落?”朱三詫異的看着林大雄,見他搖頭,便解釋道:“民間流傳‘鬼落鬼落,人走鬼成囉’,所謂鬼落,就是會有人鬼同,居的現象發生。這裡一定有人不拜佛像拜鬼像,不然就算是風水略差,也形不成這鬼落格局!”
“我當是什麼事情呢!嚇出俺一身冷汗,不過是陰人,以前我們也是,怕它作甚!”老虎笑了一下,卻發現朱三的表情依然嚴肅,抖了抖嘴脣說道:“我這法術還未練到家,況且此時太陽已經落山,陰氣正盛,我們還是繞路而行吧,大不了再向西走上一段路,到了鎮子人多的地方,就安全了。”
“靠!”李盛走過來,訕笑道:“你帶我們逃出鬼牢,大鬧鬼宴,怎麼到這裡就變得沒魄力了?不用怕,大雄可是捉鬼的高手!是吧,大雄?”
“呵呵。”林大雄聽到後臉色一紅,尷尬的笑着。
朱三連連嘆聲道:“你們有所不知,這人鬼同體,可不是你們想的那麼簡單!”
“走了一天了,大家又累又餓,肚子裡早就叫喚了。”李盛緊了緊衣襟,搓着手說道:“你聽這荒郊野外的,到處都是狼嚎嚎,再不找個地方休息,一會遇到狼羣恐怕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衆人早就飢腸轆轆,被他這麼一說,紛紛不自覺的嚥了口唾沫。文祥和張正明二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走上前勸說朱三,一番脣槍舌戰過後,朱三終於嘆了口氣,說道:“也罷!就進去瞧瞧!”
“這就對了嘛!”李盛笑着走到前面打頭陣,縱身一跳就從土坡上滑了下去。
畢竟在場的沒有一個是慫包,朱三的表現讓林大雄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一行人轉眼走到石屋跟前,印入眼簾的是一個立於當中的破舊寺廟,經過風吹雨打廟門都侵蝕朽了,半閉半敞着,一眼就能看見裡面供奉着一對身穿兵服的男女石像,石男居左,石女居右,威嚴而立。
石男像怒目圓瞪,披袍穿甲,石女像穿着倒像文官,嘴上揚起着淡淡的微笑,眼角卻垂着如哭喪,十分詭異。
朱三用手指了指廟裡的兩尊石像,說道:“真讓我說準了吧,這是夜叉雙煞!”
剛剛想開口詢問什麼是‘夜叉雙煞’,透過月光折射的人影,林大雄突然發現自己的身後多出一人!
從大致的輪廓上看,胸部微微凸起,應該是一名女子!可是路鳳仙正站在自己的前面,身後不可能有女人,林大雄頭皮一陣發麻,本能的向後面看去,頓時眼前一亮,問道:“怎麼會是姑娘?”
衆人聞聲回頭一看,只見先前遇到的趕路女子正站在後面,臉上依舊蒙着面紗,曼妙的身段在月光下映襯得凸凹有致,朱脣輕啓道:“你們怎麼這麼晚了纔到?”
林大雄嚇得夠嗆,穩了下心神,正要開口,被老虎用身子擋去,而後指着對方說道:“你這女子,不用車子載着我家主子,還好意思問怎麼這麼晚到?”
“老虎,不能無禮!”林大雄推了老虎一把,上前作了個道家的禮數,說道:“我的這個‘僕人’做事魯莽,還請姑娘不要見怪。”
“主人,你憑什麼給她道歉?要不是走路也遇不上那鼠精!”老虎忿忿的說道。
林大雄趕緊上前堵住了老虎的嘴,悄聲道:“她載不載我們,本無義務的成分,後面的事情怪不得人家。”
“你這人挺通人事的嘛!”女子微微一笑,仍下一句話後,在衆目睽睽之下,繞過寺廟去了。
李盛往後面瞅了一眼,沒有多餘的話,隨着女子的身影繞了過去。旁邊挨着的是一間間石屋,屋子似乎荒廢很久了,門前的雜草有寸許高,戶戶大門緊閉,說是驛站也不見有人出來,透過窗戶能看見裡面的擺放很是整齊,表面卻落了厚厚的一層積灰。
大雄等人急忙跑了過去,看見李盛楞在那裡,呆呆的看着屋子。林大雄眉頭一皺,轉頭朝屋子裡一看,屋子只是空了,其餘沒有什麼異常,就在他回頭的一瞬間,眼角的餘光突然掃到什麼,頓時瞪大了眼睛,渾身的汗毛一下子豎立起來,只見最後面的牆壁上居然立着一口棺材!
陰曹地府裡都去過,可是這猛然出現的一幕,林大雄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再向周圍的房屋裡瞧了瞧,每間屋子的牆壁上都立着一口棺材!
“這是……鬼立棺?”林大雄遲疑了一下,見朱三點頭心中頓時一駭,這‘鬼立棺’可是一種極陰煞的棺葬。整個棺材是倒過來放置的,頭上腳下,這是很邪門的葬法,魂魄落入陰界都不得超生,由於屍體頭部見不着光,陰氣是越積越重,戾氣越聚越兇。
“什麼是鬼立棺?”李盛文祥他們聽得稀裡糊塗,連忙問道
。
林大雄深深喘了口氣,耐心的解釋一番,衆人聽後渾身抖了一下,心裡難免有些不安。路鳳仙私下扯了把大雄,悄聲道:“要不然,我們還是穩妥起見,不在這裡住了吧!”
大雄思忖片刻,也覺得有道理。從遇到鼠精開始,他就覺得一定是那陰司判官使了壞,故意造成時空紊亂,促使自己一行人身陷囹圄,在這種地方呆下去一點好處都沒有!
“也好,要不然就繞過這裡,往西去吧……”
話音剛落,前面赫然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聲!
“啊!”
衆人聽後心頭一震,一定是那女子遇到了危險!林大雄看了看大家,也不廢話,一股腦兒地朝前面衝去,後面的人隨後跟上。
這時,老虎扯着嗓子喊道:“姑娘?你還活着嗎?”
林大雄聽後真想抽他一個大嘴巴子,什麼叫做“你還活着嗎?”
只見老虎喊了一陣,並沒有人搭腔,一羣人四下查看了一遍,也沒有尋到那女子的身影,林大雄急道:“難不成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就這麼人間蒸發了?”
“算了,別找了!你看這些灰落得厚厚一層,裡面的棺材卻像是新的一樣,怎麼看怎麼有些古怪,要不然我們進去打開看看?”李盛喘着粗氣,指着身邊的一個石屋裡面說道。
朱三聞聲擺了擺手,朗聲道:“撬棺材可是大忌!”
“老子向來百無禁忌!”李盛見他一直打退堂鼓,有些不耐煩的說着,擡起一腳就踹開石屋的門,頓時帶起一片灰塵撲面而來,他用手在面前煽動了幾下,低頭走了進去。
一直跟在李盛後面的文祥和張正明衝着朱三苦笑了一下,無奈的聳了聳肩跟進去。林大雄沒什麼好說的,進去一看,就聽到‘咣噹’一聲,李盛揮着膀子,一個人就將棺材蓋掀翻在地。
“靠!盛子你哪來那麼大的力氣?”林大雄着實吃了一驚,這棺材蓋可不是普通的材質,而是用石墩子鑄成的,瞧這模樣少說也有上千斤。換作是他也必須用上全部的靈氣才能掀開,李盛只用了一隻手,輕而易舉的就掀翻了!
旁邊的文祥和張正明卻是沒有過多的吃驚,探頭朝棺材裡一瞅,裡面平躺着一具屍身,此時已經散發着微微的屍臭,渾身穿着大紅色的壽袍,臉上竟然帶着一個鬼臉面具。
路鳳仙縮在林大雄的身後,捏着鼻子說道:“大雄,你看他的手!”
林大雄往這具屍體的手背上一看,上面已經長出了長長的黑毛,皮膚像是一層被水浸透了的溼巾一樣,緊緊的包在青筋骨頭上,心中驚道:“瞧這傢伙,是要屍變了!”
“這面具是幾個意思?死了也沒臉見人?”張正明嘀咕一句,用手將屍體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