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苦讀就爲了能夠在一朝金榜題名,可惜能夠上榜的人只有少數,九成的舉子都只能落榜,落榜的人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但是當真正持到自己榜上無名時,心中依然會十分難受,甚至不少人會當場痛哭起來。
張銳沒有痛哭,不過他卻拉上同樣落榜的好友章醇和童青去喝酒,本來以前他們三人都是在客棧裡隨便喝上一些,然後回去倒頭就睡,這樣等到第二天醒來後,也不會耽誤讀書。不過現在會試已經結束,雖然還有殿試,但卻與他們無關,所以書也不讀了,再加上心情不好,於是三人就跑出去喝酒。
本來落榜喝酒也是十分正常的事,京城每次會試結束後,大街上全都是醉倒的舉子,畢竟人家等了幾年纔等來這次機會,可是最後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心情肯定都不好,所以借酒澆愁之下,自然更容易醉倒。
張銳拉着章醇和童青去喝酒,本來他身上就不差錢,畢竟白府是南京有名的富豪,張銳出來時也帶足了銀子,因此張銳準備去最好的酒樓叫上最烈的酒,然後與兩個好友一醉方休。但是在半路上時,章醇卻提議與其去酒樓,不如去青樓轉一轉,畢竟他們來京城這麼長時間,一直呆在客棧閉‘門’讀書,現在又沒有考中,心情十分鬱悶,不如在青樓尋個樂子開心一下。
章醇的提議立刻得到了童青的贊同,張銳覺得去青樓對不起妻子,因此剛開始時堅決反對,但是後來卻架不住兩個好友的軟磨硬泡,再加上落榜後心情的確不好,就好像心中憋着一股邪火一般,想發泄又發泄不出來,於是最後張銳還是沒有架住兩個好友的勸說,終於決定和他們去青樓轉一轉。說不定可以藉助那些‘女’子的溫柔把‘胸’口的邪火發泄出來。
其實張銳也知道上面這些是自己給自己找藉口,落榜對他的打擊很大,甚至心中還有一種自甘墮落的想法,所以他纔會答應章醇和童青兩人。去以前不屑一顧的青樓裡發泄一番。
後世人們將“吃喝嫖賭‘抽’”稱爲五毒,除了這幾樣東西十分費錢,足以讓人傾家‘蕩’產外,還有一個共同的特‘性’,那就是可以讓人上癮,只不過‘抽’大煙是從生理和心理雙方面讓人上癮,而前四個則是讓人從心理方面上癮,所以十分容易讓人忽略。
張銳自小家境貧困,爲了改變自己的命運,平時除了讀書還是讀書。所以根本沒有機會進過青樓這樣的場所,更不知道青樓的危害,最後隨着章醇和童青來到京城最大的一座青樓中,然後叫上幾個姿‘色’不錯的‘女’子陪酒,最後三人全都喝的大醉。至於喝醉之後的事情,也就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第二天張銳醒來時,身邊還躺着一個赤‘裸’的妓‘女’,回想到昨天晚上的一夜風流,讓張銳忽然有一種前半生都白白‘浪’費的感覺,只不過當他又想到家中的妻子時,心中卻又有一種負罪感。回到客棧看到隨自己來的老僕時,心中也更是愧疚,畢竟這個老僕正是白府的人,伺候白老爺多年,也是看着白珺婉長大的,這次白珺婉特意吩咐這位忠心的老僕前來伺候張銳。一想到這些,張銳就感覺自己實在對不起妻子。
不過嫖娼這種事有了第一次後,就相當於在一道堅固的大堤上打開了一道口子,想堵都堵不住,而且張銳好不容易來一次京城。也不會立即離開,所以在章醇和童青的教唆下,很快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而且次次都是他掏錢,畢竟章醇和童青的家境也不算特別好,與白府相比更是天差地別。
張銳墮落了,落榜的打擊加上聲‘色’犬馬生活的‘誘’‘惑’,使得張銳慢慢的‘迷’失了本‘性’,每日裡和兩個朋友流連於青樓瓦舍之間,不但把讀書的事情忘記了,更忘記了家中苦苦等候自己的妻子。
隨張銳一起來的老僕名叫白福,是白老爺以前的書僮,對白家可謂中忠心耿耿,本來他在知道自己家的姑爺落榜後,心中也十分失望,不過他以前跟着白老爺也讀過幾本書,知道科舉有多難,所以也十分理解張銳的心情,剛開始張銳借酒澆愁時,他也沒有勸阻,張銳‘花’錢請客在他看來也很正常,畢竟姑爺‘交’幾個讀書人的朋友對以後有好處,‘花’點錢根本不算什麼。
不過白福慢慢發現,自家姑爺除了喝酒之外,竟然還去青樓那種地方,這可就讓他十分不高興了,畢竟張銳再怎麼說也是白府入贅的姑爺,現在吃穿用度全都是白府來負擔,可是張銳娶了自家小姐不說,現在竟然拿着白府的錢去嫖娼,這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白福開始明裡暗裡的勸說了張銳幾句,可惜當時張銳已經陷入了溫柔鄉中不可自拔,對於白福的勸說根本不聽,最後白福也生氣了,乾脆一怒之下斷了張銳的供給,畢竟這一路上的錢財全都在白福那裡。
有天張銳手中沒錢了,向白福要,對方卻不給時,張銳這才忽然想起自己只是白府的贅婿,這讓他是又羞又怒,當天晚上在外面與章醇、童青三人喝的大醉,最後還是白福找到他,扶着他準備回客棧休息。
本來張銳就對白福十分惱火,這時又是喝的大醉,於是在路上藉着酒勁向白福要錢,但是白福卻硬着脖子就是不給,最後張銳惱羞成怒,竟然與白福廝打起來,章醇和童青這兩個損友竟然也幫他打人。白福畢竟是下人,所以根本不敢還手,最後被張銳推了一把,結果腦袋撞到牆角上,一下子流了好多的血,再加上他的年紀也不小了,結果竟然一下子死了。
看到白福流血,張銳三人的酒也一下子醒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脈搏,結果發現連脈也沒了,這讓張銳他們一下子驚慌起來,雖說白福是個僕人,但他們畢竟是殺了人,若是讓官府知道的話,就算不死也別想再保留功名了。
所以最後還是年紀比較大的章醇提議,不如干脆把白福拉到城外的‘亂’墳崗給埋了,反正白福是張銳的僕人,而且這裡又不是南京,只要張銳不報案,就沒有人會追查。
當時張銳的腦子也‘亂’成一團,根本沒有任何主見,聽到章醇的話後,他和童青都沒有反對,當下他們把自己的馬車備好,然後把白福的屍體扔到車上,等到天剛亮城‘門’打開時,立刻把屍體扔到外面的‘亂’墳崗,反正那裡的無名屍體多的是,根本沒有人管。
處理完白福的屍體後,張銳以爲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至於回去後如何‘交’待,也不是一件難事,反正白福年紀那麼大了,路上又不好走,到時他隨便編個假話,說白福意外或生病死了,肯定沒有人會懷疑。
但是讓張銳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那兩個朋友章醇和童青也不是什麼好人,通過這段時間的‘交’往,他們已經知道了張銳的底細,知道張銳是入贅進白府,若是讓白府知道張銳因爲嫖娼要錢,才導致白福被他們三人打死的話,那麼張銳就別想在白府中立足了。
也正是知道這一點,再加上章醇和童青的家境也不算特別好,這段時間嫖娼喝酒也都是張銳掏錢,所以他們兩一商量,竟然開始拿白福死的這件事要挾張銳,目的無非也就是要錢,畢竟誰讓張銳運氣那麼好,不但娶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妻子,而且還有萬貫家財來繼承,若是張銳不給的話,那他們就會把白福之死的原因告訴白家,而且還會把白福的死因全都歸到張銳身上,反正當時只有他們三個人,現在章醇統一指認張銳殺死了白福,那就算是見官他們也不怕。
對於章醇和童青的小人行徑,張銳自然是憤怒無比,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遇見如此無恥的人,另外他也十分害怕章醇和童青真的會把白福的死因告訴家裡,一想到對自己滿懷信心的妻子知道這件事後,他就恐懼的全身發抖,因爲他實在愛極了白珺婉,之前雖然沉‘迷’於嫖娼,但那只是‘肉’‘欲’,根本沒有什麼感情,在他心裡白珺婉依然是他一生最愛的人,所以他也不想讓妻子對他有任何不好的印象。
也正在這種恐懼之下,張銳最後終於又做出一個錯誤的決定,那就是殺人滅口。其實這個決定也不算錯誤,畢竟張銳也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就算自己這次滿足了章醇二人的要求,但是對方肯定會得寸進尺,日後肯定會一次次的提出更過分的要求,直到把他榨乾爲止。
所以張銳先是假裝同意了章醇和童青的要求,在穩住了對方後,然後告訴章醇兩人自己決定早點回去給他們取錢,這讓章醇和童青十分高興,甚至還提出送張銳出城,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一送把他們的‘性’命也送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