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南洋商會控制的港口區內,一排十艘嶄新的巨大福船停泊在港口裡,這些船無一例外吃水很深,看樣子船上已經裝滿了貨物,巨大的鐵錨也已經升起,船上的船工各就各位,隨時都可以啓航。
這些船上裝載的就是南洋商會與貨主合作走私的貨物,一共有二十三宗價值不一的商品,十艘大船當然不可能一次運完,這次船上裝的全都是絲綢和瓷器這些硬通貨,可以說只要運到海外就不愁賣不掉。
在這十艘大船船頭相對的碼頭上,周重與三娘、駝叔等商會的人都站在那裡,另外還有謝靈芸和洪飛雲也參加了這次送行,除了他們這些走私商會的人外,那些與南洋商會合作的貨主們也都趕到這裡,他們也都安排了自己的人到船上,甚至有些貨主幹脆自己親自上船,他們主要是監督這些貨物的交易,以免日後分成時發生矛盾。
“孫叔,這次的貨物就拜託你了,路上千萬要小心,寧可在路上多耽擱幾天,也一定要注意安全!”周重站在碼頭上,再次對身材粗壯的孫通叮囑道。
“東家放心,呂宋和佔地我已經去過很多次了,閉着眼睛都能摸到那裡,這次咱們船隊中雖然有不少新船工,但都有一幫老船工帶着,肯定不會出任何問題!”孫通再次拍着胸脯保證道,他也知道這次的貨物關係重大,所以儘管周重和三娘已經數次叮囑他小心,他也沒有露出任何不耐煩的表情。
看到孫通自信的表情。周重總算感覺心安了許多。當下讓人取來美酒。他拿起酒碗連敬了孫通三碗,然後這才高聲道:“啓航!”
隨着周重的一聲令下,孫通也是快速的登上船頭,然後向周重等人行了一禮,這才命船隊升帆離港。而在船隊緩緩開動的那一刻,不少前來送行的人紛紛與船上的人告別,特別是那些船工的家屬,更是表現的依依不捨。最後直到船隊離開很遠處,還有不少人依然高舉着手揮舞個不停。
周重看着漸漸遠行的船隊,心中即是期盼又有些擔憂,儘管孫通已經再三向他保證,這次去呂宋和占城絕對不會有問題,但他卻還是免不了有些擔心,畢竟商會日後能否發展起來,就全都要看孫通他們這次的首航能否成功了?
就在周重看着漸行漸遠的船隊之時,忽然身邊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幾絲熟悉的體香將他包圍。緊接着一個清脆的聲音笑道:“別看了,船都已經快看不見了。若你真的擔心,爲何不坐上孫通的船和他們一起去?”
周重不用回頭也知道說話的人是誰,只見他很是無奈的轉過身,當面對說話的謝靈芸時,已經換上一副親切的笑容,同時低聲說道:“靈芸你在這裡,我哪裡捨得離開?”
聽到周重如此肉麻的情話,謝靈芸先是臉上一紅,不過很快卻又露出氣惱的表情,同時低聲說道:“哼!我看你是不想離開你那位瑾萱小姐吧?”
周重聽到這裡也不禁再次頭痛起來,這已經不是謝靈芸第一次向他發難了,自從他將王瑾萱接到商會暫住後,就引起了謝靈芸的不滿,雖然她也知道王倫遇到了大麻煩,王瑾萱到周重這裡只是避難,但身爲一個女人,看到自己心愛的男子和另外一個優秀的女子住在同一所宅院裡,而且對方還是周重名義上的未婚妻,這更讓謝靈芸難以接受,幾乎每次見到周重都要敲打他幾下。
這裡是碼頭,周圍還有其它人的看着,謝靈芸也知道分寸,因此倒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太過糾纏,只見她接着又道:“剛好我有件事要和你說,咱們回你們南洋商會找個地方談一談!”
周重聽後也是點了點頭,當下和三娘等人打了招呼,然後與謝靈芸一起離開了碼頭,只不過人羣的白珺婉看着與謝靈芸並肩離開的周重,卻是微微的嘆息一聲,心想這位周公子什麼都好,但卻也免不了年輕人的通病,家中已經有了一個未婚妻,卻還與眼前這位謝小姐言行親密,若是讓那位瑾萱小姐看到,還不知道會多傷心?
不過白珺婉很快卻又自嘲的一笑,心想自己現在只是一個逃亡之人,哪裡有什麼資格管別人的事,更何況周公子對自己姐妹有大恩,無論如何也論不到她指責周重的私事。
周重與謝靈芸很快回到南洋商會,兩人在大廳裡坐下,並讓其它人出去後,謝靈芸這纔開口道:“香皂作坊在一個月前已經開始生產香皂了,現在經過一個月的全力生產,已經積累下一批相當數量的香皂,我準備把大部分送到北京和南京分別銷售,至於松江等地只會做一些零星銷售,畢竟香皂的價格不菲,在小地方根本賣不出好價錢。”
周重聽後也是點了點頭,緊接着他又想到一個讓他很感興趣的問題,當下開口問道:“靈芸,前段時間你們不是已經把西遊記上市銷售了嗎,現在銷量如何?”
只見謝靈芸聽後伸手撫了一下耳邊的秀髮,然後嬌媚的橫了他一眼低聲道:“我的相公才華橫溢,寫出來的西遊記早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我們準備了三十萬冊的書剛一上市,立刻就被搶購一空,現在印刷作坊那邊正在加班加點的印刷新書,但卻依然供不應求,不過現在市面上已經有其它的商家印刷的西遊記上市,估計再過幾個月,市面上的西遊記就會飽和,到時我們印刷作坊就會暫時停印了。”
聽到西遊記竟然賣的如此火爆,周重也是興奮無比,只見他站起來在大廳裡轉了幾圈,然後又湊到謝靈芸的身邊笑嘻嘻的道:“靈芸,你們賣書肯定賺了不少的錢,可是當初你卻只用了幾百兩就把我的書稿買走了,這實在太不公平了,你看現在是不是分給我點銀子,現在我們商會可正是缺錢的時候。”
聽到周重的話,只見謝靈芸目光柔媚的看着他笑道:“夫君缺錢就直接對我說好了,我們謝家可是早就想入股南洋商會了,可惜上次夫君寧可把股份讓給何顯等幾個,卻沒有通知奴家,實在讓人傷心。”
聽着謝靈芸半真半假的提出入股南洋商會的事,周重不知道該怎麼接口,只得打個哈哈搪塞過去。他與謝靈芸雖然已經確定了關係,不過聯姻的事畢竟還沒有真正完成,再加上公是公私是私,所以南洋商會與謝家商會的關係十分微妙,平時雖然處於聯合狀態,但若是有機會的話,他們也不介意吞併對方的利益。
周重這段時間很忙,謝靈芸雖然來經常來看他,但周重卻沒有太多的時間陪他,現在終於把船隊送走了,周重也總算了有了幾分空閒,所以她也就不再提商會之中的事,而是開始與周重聊一些比較私人的事,以慰這段時間的相思之苦。
聽着謝靈芸情誼綿綿的話語,周重也不禁心情涌動,很想將她攬在懷中好好安慰一番,可惜這裡是商會的大廳,雖然他已經將其它人趕了出去,但誰知道會不會有人闖進來,因此他和謝靈芸也只能隔着茶几相對而坐,低聲說着心裡話。
兩人在大廳裡一直呆了很長時間,甚至到中午時還單獨吃了頓午飯,一直到下午的時候,謝靈芸這才準備回去。不過就在她剛要轉身離開時,忽然好像又想到什麼事情,再次轉過身皺着眉頭對周重道:“相公,你之前有沒有得罪過錦衣衛?”
“錦衣衛?”周重聽到這裡也是臉色大變,因爲他想到了鐲兒在祠堂裡發現的那些東西,這件事一直像塊大石頭似的壓在他心裡。
看到周重的臉色,謝靈芸也不禁有些着急,急忙追問道:“怎麼,相公你真的得罪過錦衣衛?”
“沒有,我和錦衣衛並沒有打過交道,只是想到一件事情,這件事說起來有些複雜。”周重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接着他又反問道,“對了,你怎麼會問我和錦衣衛的事,是不是你聽到了什麼風聲?”
謝靈芸聽到周重沒有和錦衣衛打過交道,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畢竟現在錦衣衛的勢力大漲,就算是他們謝家了不願意和這幫閹黨的爪牙打交道。
只見謝靈芸定了定心神,然後這才解釋道:“是這樣的,前段時間父親告訴我,錦衣衛的人好像在打聽你的事,另外松江府城中也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聽口音都是京城裡來的人,雖然沒有證據證明他們就是錦衣衛,也不知道他們是否是衝着你來的,但是父親讓我告訴你,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回松江城,免得遇到麻煩。”
周重聽到這裡也是嚇了一身的冷汗,在他看來,那些錦衣衛很可能就是衝着自己來的,畢竟之前發現的鏽春刀和錦衣衛千戶腰牌,都說明周海很可能與錦衣衛有着很深的關係,現在對方終於找上門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