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是樓梯,沒有擋板的那種藏式樓梯,走起來有些陡,一路上到二樓,能看見一間小一些的廳,兩側還有房間,但門是上了鎖的,同樣空無一人。黑沉沉的,毫無色彩的房間裡,有一種非常壓抑的感覺,唯一讓人覺得舒坦的,大約是這建築內部很保暖,一些靠窗的地方,還掛着雪鬼皮搭子,桌下的氈子似乎也是雪鬼皮做的,總之一進來,外間那種嚴寒就感受不到了。
estelle好奇心旺盛,所以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非常的好奇,率先蹬蹬蹬的上了三樓。待我們也上去時,發現障礙患者正盤腿坐在三樓靠左的小廳裡。那兒擺着一張黑色的條桌,上面放着杯碟一類的東西,似乎是吃的。
馬胖子走過去一看,突然眼睛都瞪圓了,說:“我操、我操操操操操,操操……”我被他整懵了,連忙打斷他,道:”還有外國的女同胞在這兒呢,你注意着點兒素質,操什麼呢?”
馬胖子這才閉了嘴,看了我一眼,隨後整個人都跪在了氈子上,近距離的看着那些杯碟,頭也不回,說:“你沒看出來啊,這盤子是玉做的,我敢打斷,這是近年來市面上炒的最火的崑崙玉啊。”
他這麼一說,我便細看那桌案上的東西,只見做工非常的古樸大氣,碗勺杯碟,大多以銀器和玉器打造。銀器上繁複的花紋,和我們之前在那湖中淘出來的銀器,一看就是同一種工藝。
至於那玉,我以前對玉石不瞭解,但譚刃喜歡玩這些石頭,所以跟着他我也學了不少。玉以溫潤無暇爲貴,現今市面上的玉,價格有高有低,玉中大多有瑕疵,瑕疵也多,價格越賤,反之越高。玉中,又有和田玉、崑崙玉、青海玉、獨山玉、岫玉等等的分類,其中以新疆和田出產的和田玉最受追捧。而近年來,崑崙一帶發現的新玉種崑崙玉,也緊跟和田玉,被炒到了很高的價位。
我眼前的這些玉石製作的器物,我雖然看不出玉中,但絕對是溫潤光潔,質地純潔,沒有一點兒瑕疵,這種毫無瑕疵的玉是很少見的,即便是最差的玉種,到市面上也能賣出高價。
而很顯然,這絕對不是什麼差的玉種,如果如馬胖子所說是崑崙玉,那光是這桌上的杯盤碗碟,都能在深圳買一套高端住宅了。要知道近年來房價一路上漲,一套好一點的住宅也得四百來萬呢?
而坐擁如此身價的障礙患者,居然可憐巴巴的說自己沒錢,在山下餓了幾天?
我抹了把臉,讓自己冷靜下來,但譚刃作爲一個玉石控,他沒辦法冷靜,目光直勾勾盯着桌子上的東西,我擔心他會動手搶,畢竟當初我在沙漠裡搞到的那串舉世罕見的翡翠珠串就是被他給敲詐過去的。
便在這時,坐在對面的障礙患者,指了指桌上的東西,淡淡道:“吃飯。”不知道的人,肯定會覺得他這態度特別欠揍,彷彿很看不起我們,在給我們下命令一樣。但我現在摸清楚了他的生存環境,就明白過來,他這兩個字背後的意思,其實就是想招待我們。
衆人知道了這人的性格,自然也不會計較,一來就有吃的,也算不錯了。打開蓋子一看,我有些糾結了,這黑乎乎的肉塊是什麼玩意兒?能吃嗎?一共四個盤子,裡面的吃食不多,我們五個人是絕對不夠的,其中三個盤子裡裝的是一種黑乎乎的肉乾,另一個盤子裡裝的是……壓縮餅乾、
我覺得自己要崩潰了,指着餅乾問他:“這個也是你撿的?”這餅乾都已經黑了……我吃了會不會死人?
對方點了點頭,我又看向那黑乎乎的肉塊,有了餅乾的先例,我覺得這肉塊絕對是過期的肉,但其實味道還挺香的。衆人這七八天都是吃餅乾,偶爾吃魚,也沒有什麼調料,如今這一盤肉放在這兒,雖然賣相難看,實在引得人食指大動。
馬胖子當先就撕了一塊吃,嘴裡嚼了兩下,立刻瞪大眼,道:“恩,味道不錯,好吃好吃。”說完就只顧着吃了,衆人這才放下心,甩開腮幫子吃,只可惜東西少了一些,除了那黑乎乎的餅乾外,三疊肉很快就被我們瓜分乾淨了。
吃完時,我順口問了句:“這什麼肉啊,味道挺不錯的。”
障礙患者一直看着我們吃,聞言淡淡道:“雪鬼肉。”
此話一出,室內頓時一片安靜。
“嘔……”馬胖子沒忍住,跑到窗戶邊頓時吐了起來。其實我也想吐,但我忍住了,早該猜到,這冰天雪地,能生存下來的動物並不多,而這地方又有這麼多雪鬼皮,很顯然,雪鬼大概是小扶桑的人主要的食物來源。
障礙患者看着在窗邊吐的馬胖子,皺了皺眉,起身對我們其餘人說:“跟我來。”來到別人的地盤,自然還是聽主人家的話比較好,我們幾人迅速起身,跟在了障礙患者的身後。
他將我們帶到了二樓,打開了那些緊鎖的房門,說:“你們住這裡。”我往裡一看,發現房間挺簡陋的,但應該經常有打掃,所以比較乾淨。
這房子同樣沒什麼色彩,暗沉沉的,窗戶處有皮搭子擋着,光線透不進來,所以裡面非常的暗。estelle讚歎了一句;“噢,太棒了,我從來沒有住過這樣的房子,修在空中,thankyou!”說完就率先佔領了這個房間,交流障礙患者示意我們自己挑房間,緊接着,自己就往樓下走。
周玄業立刻給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攔住他,這人生地不熟的,這人就這麼走了,我們怎麼辦?事情還沒弄清楚呢。我趕緊快步跑上前,往他跟前一站,將人攔住:“小兄弟,你先別急着走。什麼時候能收拾狐妖?還有啊,這地方,怎麼好像沒人啊。”
他看了我一眼,卻沒有回答我的話,徑直往下走。我急了,看了周玄業一眼,示意該怎麼辦,周玄業做了個脣形:跟着他。
事到如今只有死纏爛打了,而且我也打算在這地方多逛逛,當即便跟在了這人身後,兩人一路走出了這棟小樓。對於我的跟隨,這人似乎也沒什麼反應,出了房門,便順着旁邊的走廊一路往左走。
這裡的迴廊都很窄,高低錯落,房屋飛檐鬥角,似乎有帶着漢族建築的特點,懸立於百米之上的冰川外,層層疊疊,人走在上面,還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我都擔心自己動作太大,會從迴廊上翻出去。
他一直不疾不徐往前走,我跟在他身後四下裡觀察,走出百來米,經過無數高低錯落的小樓後,那種不安的感覺更強了。
沒有人。
一直沒有人。
周玄業他們沒跟上來,所以此刻,這龐大的建築羣中,就彷彿只有我和他是活人一樣。
我不知道他要往哪兒走,但周圍的天色,卻是漸漸暗了下來,我這才意識到,時間其實已經很晚了。這會兒是晚上的起點,只是這邊黑的晚,所以之前沒反應過來。
而這人還在往前走,這建築羣也龐大的不像話,又大又空,沒有一點兒人聲,走在裡面,伴隨着越來越昏暗的天色,就跟闖入了陰宅似的。
便在我有些毛骨悚然之際,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來。他停下來的地方,是一個兩層閣樓,比起周圍其他的小樓,這個閣樓修的比較大,大門處緊閉着。
這時,他轉頭問我:“跟着我做什麼。”
我嚥了咽口水,這樣的環境,讓我懷疑,這幾天跟自己相處的這個年輕人,究竟是不是活人,畢竟我已經被鬼玩過很多次了。
“我就是想讓你給個答案。什麼時候能把狐狸弄出來,這地方……是不是隻有你一個人?”
他靜靜的看了我片刻,道:“你跟我來。”說着,便推開了這閣樓的門,大門發出一陣讓人牙酸的吱呀聲,裡面幽深黑暗,也看不見什麼東西。他走進去後,率先往左邊走,緊接着,樓裡便亮起了光,原來是他點燃了一盞油燈。
ps:昨天更的太多,今天疲軟了,哈哈,碼的慢了一些,更晚了,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