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商的貨物報價現在還不能讓其他的唐商知道,一旦這些唐商知道倭商把價格壓的這麼低,李延壽真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現在李延壽只能跟葉婉商量這件事情,李延壽和葉婉的貨物加起來佔到總數的五分之一,如果再加上呂泰新的貨物,就達到了四分之一,如果要出現虧損的話,也是三人損失的最多,所以李延壽找來葉婉先商量這件事情,等到有了一個統一的意見後,再向其他的唐商公佈這件事情。
葉婉看見李延壽回來就不對勁,知道出事了,但是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安慰李延壽道:“李翁,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那些倭商可能會聯合起來壓低價格,大不了我們這次不賺什麼錢就是了”。
李延壽苦着臉,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葉婉還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現在已經不是想不想賺錢的問題,而是要賠的傾家蕩產。李延壽把倭商的報價單遞給葉婉道:“葉娘子還是先看看倭商的報價單吧”,倭商的報價實在讓李延壽無法開口。
葉婉拿過一看,氣的渾身發抖,身旁的董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拉着葉婉的手道:“母親,發生了什麼事情,不要生氣,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葉婉對於這個兒子,只剩下了疼愛,嘆了一口道:“真兒,你不懂的,這些倭商欺人太甚,現在我們處於極其不利的地位,那些倭商知道我們急於脫手手中的貨物,便拼命壓低貨物的價格,如果依照倭商的價格,恐怕這次就不是賺不賺錢的問題,而是會血本無歸”。
李延壽悲憤道:“事情恐怕遠不會如此,既然倭商能夠把價格壓低,就會在我們購買倭國商品的時候把價格擡高,如此一來這趟倭國貿易就會血本無歸,以後恐怕沒有人會再做倭國的生意”。李延壽已經把事情想的很清楚,這次倭商聯手打壓唐商,就是看中了唐商的軟肋,唐商的貨物太多,品種又過於單一,而且還要急着返回大唐,這些不利的因素加起來,唐商想不虧欠都不行。
葉婉從來沒有跟倭商打交道的經驗,這件事情只有李延壽能夠處理:“李翁,難道這件事情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葉婉不相信李延壽會一點辦法都沒有,要是這樣李延壽十幾年的倭國經商算是白過了。
李延壽當然不會坐以待斃,想了很多的辦法,但是沒有一個辦法能徹底的解決目前的危機。李延壽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道:“倭商之所以壓低我們貨物的價格,還是因爲我們的貨物太多,如果我們能減少一半的貨物,倭商必然不敢壓低我們的價格,可是這樣一來誰的貨出,誰的貨不出就成問題了”。李延壽當然知道自己的軟肋在哪裡,可是這樣一來又產生了新的矛盾,唐商來倭國可是賺錢的,誰願意看着有錢不賺。
葉婉知道李延壽的難道,但是這個辦法實在不好:“李翁,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總不能把一半的貨物再運回江南吧”。的確如此,要是真的這樣的話,玩笑就開大了,首先自己就不會同意,就更不要說那些唐商了。
李延壽也知道這不是辦法,可是李延壽現在實在沒有其他的好辦法了,如果是李延壽一個人也許好辦,可是現在有幾十個唐商,人多了、想法也多,心意也不一樣,讓李延壽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現在是攝津的坐商在報價,平安京的行商還沒有到攝津,如果這些行商知道了攝津坐商的報價,一定會連其手來壓低我們的價格,到時我們的處境更爲不利,所以我們必須搶在平安京行商到攝津之前想出對策,否則便無力迴天”
坐商需要的貨物一般較少,所以價格相對於行商來說要高出半成,行商經營的範圍很廣,需要的貨物數量很大,也更加有話語權,所以價格會比坐商低一點。所以李延壽希望能與攝津的坐商先敲定價格,這樣的話行商的價格也就基本上確定下來,到時坐商吃掉李延壽一些貨物,李延壽的壓力也會小一點。
在商言商,攝津這些坐商做法一點都不奇怪,李延壽和葉婉在江南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做的嗎?只是這種事情一旦落到自己的頭上,被倭商狠狠的涮了一把,高傲的李延壽和葉婉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
董真看着眉頭緊鎖的葉婉道:“母親,如果義父在這裡就好了,義父一定會有辦法的,以前登州的商人也做過這樣的事情,後來義父把他們整治的很慘,那些奸商不得不按照義父的辦法去做”。
李延壽聞言眼睛一亮,急忙抓住董真的雙臂道:“董郎,你快說說郡王殿下當時是怎麼做的”,如果當時李燁也遇到相同的問題,而且李燁又巧妙的破解了困局的話,爲什麼自己不能用李燁的辦法對付倭商。
葉婉也明白了李延壽意思,摸着董真的頭道:“真兒,你快把義父怎麼整治奸商的辦法說出來,也許對我們真的有用”。
董真眨巴一下眼睛道:“那時候,義父還在登州的時候,那些布商爲了壓低新城的棉布價格,聯絡了一羣登州的布商……”。董真在李燁身邊學到很多東西,李燁並沒有專門教董真什麼,而是讓董真幫自己一起處理事情,時間一長董真便知道了李燁很多的事情,而且這些事情一般人都無法接觸到。
聽完董真的講述,李延壽和葉婉陷入了沉思,董真口中的辦法太新奇了,兩人需要慢慢消化一下。
攝津一下子平靜下來,當初唐商剛到福原築港時的熱鬧場面沒有了,剛開始的時候,不管是倭商還是唐商都在小心的試探對方的底線。攝津的坐商不知道這時唐商到底在想什麼,按理說這些唐商應該急着找自己商量貨物的價格,這些倭商也準備做出小幅度的讓步,當然不指望唐商就能按照自己的報價出貨。現在唐商突然無聲無息了,雖然倭商不知道唐商有什麼行動,但是大批的貨物放在那裡,倭商便吃了定心丸,不怕唐商不出貨。
攝津的坐商不急,唐商好像也不急,雙方好像一直在等着對方出手,就好像兩個高手過招一樣,雙方一上場先蜻蜓點水試探一下對方的勢力,然後便小心翼翼的尋找對方的破綻,不管誰先出手,都可能會有破綻,所以現在誰都在靜靜等待一個打破平靜的切記。
在這個時代,不是每年都有唐商抵達倭國的,唐商會在什麼時間到、會帶什麼商品,倭商根本就不清楚。這時候也沒有什麼市場調研,買什麼東西、賣什麼東西全靠商賈的經驗,結果往往是第一年暢銷的東西,到了第二年便因爲大家都經營這種東西而產生價低滯銷的現象,然後第三年便很少人會問津價格又會瘋長,周而復始往復循環永無止盡。
每年唐商都會集中在七八九月份到達倭國,每當這時候倭國各地的商人都會雲集攝津,今年當然也不會例外,剛剛聽說今年有大批的唐商到達攝津,一時間從倭國各地趕來的商賈雲集攝津。每年從七月開始到來年的正月前後,攝津因爲雲集了大量商賈,一時間整個攝津便熱鬧起來,整個攝津好像一顆種子經歷了寒冬後,在春天的陽光和雨露下開始破土而出。
呂泰新本以爲自己要到平安京才能見到嚴力,沒有想到嚴力竟然從平安京趕到攝津來了,呂泰新和嚴力已經快兩年沒有見面了,嚴力一看見呂泰新便拉着呂泰新上了青樓。
青樓這個地方對於呂泰新來說過於陌生,因爲李燁不喜歡青樓,帶着身邊的護衛也不敢沾惹這種地方。在江南的時候,很多人拉着呂泰新去青樓,都被呂泰新一一回絕了,不過嚴力拉着呂泰新來青樓,呂泰新雖然不歡喜也不好說什麼。
呂泰新心裡很納悶,嚴力以前也沒有到青樓的習慣,怎麼到了倭國幾年,會喜歡這種地方,不由得讓呂泰新面帶疑惑。
嚴力一臉的猥瑣,如同青樓的老手,也不管呂泰新表情有多尷尬,自顧自晃悠悠的走進一家青樓。青樓的老鴇一見嚴力走進青樓,塗滿白粉的老臉馬上綻放成一朵菊花,雪白豐滿的軟玉摩擦着嚴力的手臂,一付獻媚的表情讓人乾嘔:“這不是嚴將軍嗎?好久沒有看見了,春子姑娘昨天還惦記起嚴將軍,兩位快樓上請”。
“春子、秋子快出來見客,嚴將軍來了”
老鴇一邊把嚴力和呂泰新往小樓上請,一邊大聲的招呼人來陪嚴力和呂泰新,呂泰新怎麼也想不到嚴力竟然是青樓的常客,也不知道嚴力小小的年紀跑到這種地方來做什麼。
嚴力也不多做解釋,一臉笑眯眯的看着呂泰新,好像知道呂泰新心中的疑問,但是就是不揭開謎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