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燁知道小蘭這是安慰自己,能不累嗎?銀行剛剛開始,一大堆的事情需要處理,在最需要李燁幫忙的時候,李燁卻跑到遼東去了。原計劃一個月的時間,結果兩個多月纔回來,這讓小蘭承受多大的壓力,對於全新的銀行業務,李燁能留給小蘭的建議只有隻言片語,每天小蘭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擔驚受怕並不爲過。
對於喜歡做甩手掌櫃的李燁,小蘭能把銀行支持到現在,並沒有出現什麼錯誤,不能不算一個奇蹟。“好了,娘子不要安慰某了,這些事情某比誰都清楚,這裡面全是娘子的功勞,是某愧對與娘子”,這是李燁的真心話,只有自己以後好好的對待小蘭,才能彌補一些李燁心中的愧疚。
小蘭靠在李燁的肩上,眼淚一直在眼眶中打轉,聽到李燁發自內心的話語,眼淚再也止不住順着臉頰往下流。“娘子怎麼哭了,都是郎君不好,又惹的娘子傷心,快不要哭了,漂亮的臉蛋都變成大花貓了”,見小蘭落淚,李燁心裡也不好受,拿起絲帕給小蘭擦拭眼淚。
“誰哭了,剛纔有蟲子進眼睛裡了,郎君好討厭”,小蘭被李燁的話給氣笑了,伸手就要掐李燁。
“饒命啊娘子,郎君下次不敢了,請娘子手下留情”,李燁誇張的表情,惹得衆女一起大笑起來。
和小蘭她們開了一會玩笑,各部分的負責人也陸陸續續的來到別墅,王仁伯、崔信仁、朱飛澤、穆俊豪、劉保泰、王海和包功發,最後加上張天成和李燁一共九個人坐在餐廳裡一起用晚飯。
衆人都知道,李燁叫自己來可不是爲了吃飯,有什麼事情大家都明白,沒有等李燁開口詢問,王仁伯首先說道:“李典軍,新城到現在爲止共開發出來稻田七萬畝,棉田三萬畝,修建溝渠九條二十里,河塘四十處,三處水庫的地址已經選定,正在建設中,預計年底可以使用”,王仁伯介紹完農業方面的事情後,接着道:“近期又有一萬多難民進入新城,新城現在有難民五萬多人,學校、住所都未及時的跟上,現在已經出現了一些打架、偷盜等的現象,下一步如何處理,還請李典軍仔細考慮一下”。
是啊,李燁沒有想到新城的人口增長的這麼迅速,原先計劃的三萬人規模,不到兩個月便激增到五萬人,看這樣的趨勢,年底新城的人口很快就能達到十萬,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字。以大唐城市的城市人口計算,新城最多可以容納二十到三十萬人,短期來看,新城建設初期,人口在五萬到十萬之間最爲合適,暴漲的人口給新城帶來了許多嚴重的問題。
“王縣丞做的不錯,超額完成了新城今年的計劃,以後的工作重點在水利上,現在河南道的天災還在繼續,包產和安定是新城以後的重點。至於因爲人口激增引起的住房和學校的問題,由包翁負責解決,出現在難民中的不良現象,由張天成負責解決,不服從管教的扔出新城”,李燁對王仁伯的工作很滿意,等於給新城開了一個好頭。
“李典軍,某也困難啊”,包功發聽到讓自己負責新城所有的住房,立馬着急起來。
“這老小子,就喜歡大呼小叫的,有什麼事情都喜歡計較”,李燁知道包功發會跳起來,趕緊接話道:“包翁,慢慢講,先說事情,最後談困難”,李燁可不喜歡做事情亂了章程。
包功發與李燁打了幾個月的交道,對李燁的做事風格十分清楚,也就不好再嚷:“李典軍,某手下的施工隊已經擴充到近千人,主要負責商業區、學校、紡織廠和別墅區的建設,學校樓現在已經建成一棟,二百米的商業區下個月可以完工,紡織廠已經建設好一個廠房,剩餘的廠房也在建設中,別墅區已經建設完成三十棟,離一千棟的目標還有差很多”。
包功發說完擡眼看看李燁,見李燁沒有說話,便繼續道:“現在施工的地方太多,手上的人根本就不夠用,現在又要建設什麼住房,李典軍真的不行啊”。
李燁知道包功發講的都是實際情況,但是四個月後,新城進入冬季,如果沒有足夠的住房,難道還讓難民住在大棚裡嗎?見包功發的話講完,李燁笑道:“包翁莫急,現在的建築工人是少了點,不過沒有關係,現在新城不是又增加不少難民嗎?某準備在難民中再招收二千人,進入建築公司。不過……”,李燁的話鋒一轉道:“現在的建築公司必須一拆爲二,新組新城建築二公司,專門負責新城的住房建設,不知包翁有什麼建議”。
“啊”,包功發萬萬沒有想到,李燁會給自己來個釜底抽薪,以前一家獨大的局面,現在變成了雙雄並立。包功發這可不敢了,趕緊阻止道:“李典軍不可啊,一分爲二豈不亂套了嗎?以後兩家公司在新城競爭如何是好”。
不錯,包功發還是清楚一家獨大、吃獨食的感覺很好,沒有競爭就沒有發展,李燁不可能讓一家建築公司獨霸新城市場,即使是自己的公司也不行。“包翁既然知道一家獨大的好處,豈知一家獨大的壞處。壟斷短期來看固然不錯,長期以後必然阻礙市場的發展,沒有了競爭就沒有動力,市場有着自身的發展規律,適者生存、優勝劣汰,某不可能永遠扶持哪一家企業和公司”,李燁的話既是說給包功發聽,也是說給在座的所有人聽的。
包功發沉默了,競爭的好處其實大家都懂,但是壟斷的誘惑無時無刻不吸引着每一個人和每一個企業,就如同吸食毒品一樣,即使知道不對,也無法抵擋住巨大利潤的誘惑。曾經有人說過:資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會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絞死的危險。
李燁見包功發好像還有話要說,連忙道:“包翁稍安勿躁,兩家建築公司兩年內各司其職,相互不涉及對方的領域,兩年後兩家建築公司開始公平競爭,包翁難道對自己沒有信心嗎?不僅是包翁的建築公司要拆分,窯場、鹽場、傢俱廠、船廠和鐵廠以後都要拆分,即使是銀行以後也要拆分,在新城裡只要是商業活動就不容許有壟斷企業存在”。
包功發看看周圍的人,大笑道:“好,李典軍,某算服氣了,對,既然要拆分大家一起拆分,某還怕了不成”。
衆人沒有想到,自己的企業也是被拆分的對象,有些無法理解,不過李燁連自己的銀行都拆分了,自己還能說什麼呢?拆分就拆分吧,就像包功發說的,自己還能怕了不成。
李燁知道衆人一時還無法理解李燁拆分的目的和原因,但是既然李燁已經說出口,事情就算是定下來,至於什麼時候拆分就是李燁的事情了。“好了,建築公司拆分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包翁想接手那家公司也可以自己選擇,崔翁說說鹽場的事情吧”,李燁可是給了包功發很大的選擇權,相信包功發應該沒有什麼意見。
崔信仁清清嗓子道:“鹽場經過這幾個月的建設,已經形成了完整的生產能力。鹽場每月可以生產粗鹽三萬石粗鹽、一千石精鹽,粗鹽已經無法再擴大生產了,不過精鹽的產量還可以繼續提高,不過需要擴大廠房纔可以。某在新城的東面又尋覓了一塊鹽地,地方比現在的位置要好,面積也更大,是否需要擴大生產還請李典軍定奪”。
“崔翁做的不錯,精鹽的產量一定要增加,以後要讓所有的新城百姓都能吃上精鹽,短期內新城內部的食鹽採用配額制進行銷售,每人每月半斤精鹽,價格按每斤五十錢計算。新鹽場的事情也要繼續,如果缺少資金可以到新城銀行貸款”,新城現在的食鹽都是按照人頭多少直接送給各個伙房的,慢慢的改變成爲計劃經濟下的配額制進行銷售,最後食鹽的銷售同樣也要進行市場化。
“李典軍,這個精鹽的價格是不是……”,崔信仁欲言又止道。
“是不是太低了,食鹽是新城百姓的必需品,如果某連百姓最基本的必需品都保證不了,還有什麼資格管理好新城。如果想在食鹽上賺錢可以提高價格賣到外地去,也可以降低精鹽的加工成本,這兩條路選擇什麼方式你自己看着辦”,李燁心裡希望崔信仁這兩條路都選擇,一條路是開源,另一條路是內部節流。
唐末的食鹽價格奇高,每斤粗鹽可以達到一百三十錢,精鹽的價格更是平常百姓無法企及的,但是新城精鹽的加工成本只有五緡,每斤五十錢的價格剛好滿足成本。食鹽、糧食、教育和住房等等都是百姓們日常的必需品,李燁沒有權利剝奪百姓的基本生存權利,如果李燁連這些昧心錢都想去掙得話,李燁還是人嗎,還能算是一個新城實際的管理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