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分鐘後。
看着剛剛被從地上扶起、臉上痛得瘋狂齜牙咧嘴的徐雲,錢五師忍不住關切的問道:
“韓立同志,你真的沒事嗎?”
“要不要我現在就去聯繫職工醫院,讓林宇醫生或者彩虹同志過來給你瞧瞧?”
“.”
聽聞此言。
輪椅上的徐雲原本痛的眼淚都快崩出來了,整個人還是飛快的搖起了頭:
“錢主任,不用了,不用了,我真沒啥事兒。”
“您瞧,我跪下.咳咳,磕下去的膝蓋剛好沒受過傷,是塊健全的骨頭。”
“嘶痛是痛了點,但這都是硬傷,緩緩就沒事兒了。”
錢五師見狀依舊有些不放心,親自彎下身子觀察了幾眼。
等確定徐雲的膝蓋處確實沒什麼傷口後。
他方纔沉吟片刻,勉強同意了徐雲留在現場的想法:
“好吧,那就先不聯繫醫院那邊。”
“不過韓立同志,你一旦有什麼地方不舒服,請務必不要強忍着,一定要說出來,懂嗎?”
不誇張的說。
目前徐雲的重要程度堪稱國寶,甚至還要超過滾滾一截——如果說徐雲是個木乃伊,那麼他的珍稀度就相當於是埃及的拉美西斯三世.
哦,克利奧帕特拉七世也有可能
說完這些。
錢五師又忍不住看了眼徐雲,面色古怪的問道:
“話說韓立同志,你這輪椅坐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會摔下去呢?”
“.您別說了。”
徐雲苦笑的搖了搖頭,如同祥林嫂附體般目無焦距的說道:
“我這是活該,我真傻,真的.”
徐雲的這番話可不是自嘲。
他是感覺自己真的傻。
221基地、
圓臉中年人、
數算小組、
綽號‘大於’、
加上眼下的時間點
這些關鍵詞擺在面前的情況下,徐雲居然還沒意識到這位大於的真實身份
那他這摔的真的就是活該了。
這可是于敏啊
在徐雲來的後世。
有一種說法在網絡上一直都比較有市場:
華夏的本土物理學界沒出過巨佬,而數學界比物理學界還要慘。
這句話其實並不正確。
例如在眼下這個時代,華夏便出現了一位數學和物理的雙重奇才。
他便是于敏。
也就是傳說中的.
華夏氫彈之父!
于敏的一生如果用網絡小說的描述,可以彙總成這樣一句話:
他就是華夏建國後應劫之時,國運所聚而生的天賜之子。
于敏是津門市蘆臺鎮人,當年在北大物理系上學,從頭到尾都只接受了國內的相關教育。
畢業後。
于敏加入了剛成立的華夏科學院近代物理研究所,正式開啓了他那比開掛還離譜的人生。
他先是和北大的楊立銘教授一同創辦了我國第一個原子核物理培訓班,出版了我國第一部原子核理論專著。
這部作品影響之深遠,直到2023年都依舊有很多核理論專業在原封不動的用這本書做教學.
接着在覈武器研發過程中。
于敏臨危受命,承擔起了氫彈研究。
要知道。
與原子彈不同。
原子彈的製造雖然比較困難,但當初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數據可以參考的,算是多少有跡可循。
例如鏈式反應的明面公式並不是什麼秘密,難的是細化的推導。
但氫彈卻不一樣。
當時的氫彈沒有任何資料——一個英文字母都沒有。
所以于敏的難度開局就是地獄的。
舉個例子。
現在在這裡告訴各位讀者老爺一個情報:
帥逼喲,世界上有一個東西叫做氫彈,原理大致是核聚變,也就是高溫下原子核擰到一起釋放能量。
嗯,條件就這麼多——然後讓你去把這玩意兒搞出來吧。
離譜的是
于敏居然同意了。
更離譜的是,于敏最後tmd真在這種情況下把氫彈搞出來了
研過氫彈的同學應該都知道。
現在的氫彈只有兩種構型。
一種是泰勒·烏拉姆.也就是T-U構型。
另一種就是于敏構型。
當然了。
以上兩種構型從未有人見過真正的數據,沒有任何國家公開過有關氫彈的任何原理。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
那就是海對面的第一枚氫彈試驗裝置足足有80多噸,第一枚可投擲氫彈重達21噸。
基本也就是海對面纔有飛機運得動。
而兔子們的第一枚氫彈猜猜多重?
答案是隻有1噸。
而且當時兔子們的第一次氫彈試驗,就敢用空投直接實現小型化。
光是這一點。
就足以證明兔子們的原理和海對面的截然不同。
在2014年。
于敏獲得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
不過他能獲得這個獎,不是他的榮幸,而是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的榮幸。
于敏隱姓埋名數十載,帶領團隊爲華夏的核科技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不但讓新華夏擺脫了核訛詐的陰霾,更讓華夏人有能力自己製造先進的核武器,立下了可謂不世之功。
但是這一切,直到他72歲時才被世人知曉。
對了。
順帶一提。
在地球最好的二戰大戰略模擬遊戲鋼鐵雄心2裡。
如果你成功統一華夏之後,你面對的依然是核科技能力貧弱的神州大陸。
此時的海對面核武科技組擁有奧本海默、
德國科技組有海森堡、
甚至霓虹都有仁科芳雄。
那麼華夏有誰呢?
p社告訴了所有人一個答案:
于敏。
而按照時間來算。
此時的于敏正處於一個相對【待業】的狀態:
他不久前被調到了輕核組,但是要直到今年11月纔會正式被錢秉穹談話受命。
因此在這期間。
于敏便在基地的數算組打起了臨時工。
沒錯。
數算組,而不是其他物理組。
于敏的數算能力有多強呢?
在他讀書的時候,北大曾經組織了一場數學考試。
當時物理系的學生平均考了20分,數學系的尖子生勉強考了60分,于敏則考了100分——這是真事兒,記在了北大校友錄官網。
這些信息其實徐雲都知道,畢竟於敏在整個核武器研究過程中的地位實在是太重要了。
奈何知道是一回事。
能意識到則是另一回事。
於是乎。
在於敏爆出身份後,毫無防備的徐雲被‘大於’這麼一驚。
便如同王朗一般落下了馬.咳咳,落下了輪椅。
同時在回過神的剎那。
徐雲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並不是哪兒有沒有骨折,而是自己跪的姿勢標不標準
畢竟這位可是真大佬,給跪一點兒都不寒磣。
“.”
過了片刻。
徐雲深吸一口氣,轉過頭,對面前的于敏說道:
“大大於同志是吧,你的推導我看完了,確實非常精妙合理。”
“非常感謝你的提示,如此一來,咱們的方程擬合就可以繼續了。”
聽到徐雲的這番話。
大於有些靦腆的撓了撓頭髮,依稀可見後來那位謙和老者的影子:
“能幫上忙就好,能幫上忙就好。”
“其實韓立同志,不瞞你說。”
“在看到你設計的那臺氣象多普勒雷達後,我就一直想着能和你認識認識呢——它的原理實在是太精妙了。”
“所以如果今後有機會的話,我能向你請教幾個問題嗎?——放心,我每次到飯點前就走,絕不會你一頓蹭飯的。”
聽到請教二字。
徐雲霎時間就如同觸電般渾身一激靈,頭皮發麻的擺起了手:
“請教不敢當,大於同志,你的數學水平可比我要強多了。”
“如果你不介意,咱們接下來正常討論就好,說不定還是我向你請教問題呢.”
開玩笑。
別說徐雲了。
即便是2023年的華夏科研界,也沒多少人能當得起于敏的請教——這還是考慮到楊老王老這些功勳之輩的情況。
如果拋開這些單講學術能力,恐怕只能在b乎上找到那種人了。
畢竟這位可是能在腦海中模擬核爆的究極大掛壁.
而另一邊。
看着徐雲從未有過的侷促反應。
錢五師不由再掃了眼一旁的于敏,臉上露出了些許若有所思的神色
隨後徐雲又和于敏強行拉扯了一番,最終總算是說服了這位大佬,以一個相對平等的姿態進行起了下一步。
幾分鐘後。
徐雲和于敏再次迴歸原位,錢五師也去一旁繼續起了自己的推導。
“大於同志,既然解決了截面態表達,那麼下來就應該進行擬合流場數值計算了。”
徐雲拿着筆思索片刻,對於敏說道:
“大於同志,這部分你有什麼想法嗎?”
于敏在生活上的性格比較謙遜,不過眼下涉及到了技術討論,他便沒有藏拙了。
只見于敏很快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了幾個參數:
Ma=0.729
AoA=2.92°
Rec=6.5×106
接着他吧嗒一聲放下筆,將這張紙推到了徐雲面前,說道:
“韓立同志,這是我剛纔自己計算出來的實驗參數,要不你代入進去看看?”
見此情形。
徐雲瞬間一臉問號:
“???????”
此時此刻。
徐雲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股極強的吐槽欲:
誰特麼纔是穿越者啊?
要知道。
自從Synge在1949年發表了一篇標題名爲《Aerodynamic symmetry of projectiles》後,物理學界便開始了對氣動參數在數學表達上的推導。
也就是氣動係數可以展開成級數表達的形式,通過截斷高階項保留低階項使其能夠變得工程實用起來。
至於所謂的擬合。
指的就是將級數展開的具體表達式也就是重要的是係數定下來。
然後用狀態量代入去求解未知狀態的氣動參數,算是一種高解的過程,非常複雜。
上頭這些用人話來描述就是
先用一系列方程推導出另一個方程,然後對方程求解,得出最終XYZ這三個變量的答案。
而眼下的情況呢。
就相當於第一步。
也就是徐雲好不容易推導出了另一個方程的表達式,開口詢問起了于敏解這個方程式的思路。
按照傳統故事的發展。
雙方應該提出多種解方程的想法,然後逐一討論它們的可行性,在討論中彼此的關係也在緩慢增進。
最後確定一個方向,合力開始求解。
接着在一段時間後同時停筆,將答案輕輕推到對方面前,進行交換檢驗。
最終發現答案完全一樣,互相對視一眼,如同見到知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
然而此時此刻。
于敏的做法卻相當於嚷嚷了聲討論個der啊。
然後把方程的幾個解往桌上一甩,對徐雲說了句你逆推驗證一下吧。
要是沒錯我就去打籃球了,別人都到球場了趕時間呢.
(╯‵□′)╯︵┻━┻!!!
這tmd玩毛啊?
自己這頭連思路都沒確定,于敏居然直接把答案拿了出來
要知道。
錢五師的那份實驗報告此前算是國家絕密,由專人看護,哪怕是錢秉穹想要查閱都要事先申報才行。
換而言之。
于敏只可能在分組之後,纔會第一次知道那份報告的存在,以及看到詳細內容。
而就在這短短的十多二十分鐘內。
他不但理清了具體思路,還列出了方程並且解出了答案。
最後甚至還有時間在徐雲邊上看了會兒戲?
這tmd不是掛是啥.
不過想到于敏能夠搞出於敏構型,這些事兒似乎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畢竟和于敏構型比起來,這種情況的難度還是要遠遠不如的。
隨後徐雲又想到了海對面的U2。
也不知道哪架U2會這麼非酋.或者說歐皇,有幸能夠死在如此多的通天代手裡.
真·這輩子值了。
“.”
又過了一會兒。
徐雲將自己內心的驚訝收起,把注意力重新投回了現實。
畢竟驚訝歸驚訝,該做的事兒還是得做的。
於是很快。
徐雲便拿起筆,對於敏給出的三組數值進行了演算。
在於敏給出的參數中。
Ma指的便是馬赫數、
AoA是攻角、
Rec則是
臨界雷諾數。
其中雷諾數字如其意,是一種以雷諾命名的數值。
當時雷諾根據大量的實驗發現,由層流轉變爲湍流的轉變過程非常複雜。
這個過程不僅與流速v有關。
而且還與流體密度ρ、粘滯係數μ和物體的某一特徵長度d——例如管道直徑、機翼寬度、處於流體中的球體半徑等有關。
最終他綜合以上各方面的因素,引入一個無量綱的量ρvd/μ。
後人把這無量綱的參數命名爲“雷諾數“。
流體的流動狀態由雷諾數決定,雷諾數小的時候是層流,雷諾數大時是湍流。
也就是.
流速越大,流過物體表面距離愈長,密度越大,層流邊界層便愈容易變成湍流邊界層。
相反。
倘若粘性越大,流動起來便愈穩定,愈不容易變成湍流邊界層。(最近因爲防盜來的讀者比較多,這裡解釋一下,這種拋概念真不是水文,而是後面會用到,但要是在後面一次性拋出來那整章就都不用寫正文了,所以隔幾章拋一個。)
接着很快。
徐雲便將這幾個參數代入了方程裡。
“MA0.729AoA=2.92°Rec=6.5×106”
“那麼自由來流參數就是288.15”
“邊界條件引用559章倒數第二個公式,可得通用參數是0.61”
“最後代入收斂準則,表面壓力分佈是6.66632”
“第一個式子對上了,截面間能量守恆,所以計算出來的L0應該是0.231。”
寫到這裡。
徐雲便停下手中的筆,開始對照起了錢五師的表格。
錢五師這份表格的實質樣本來自海對面的彈道風洞,如今這個時代全球擁有彈道風洞的國家僅有三個,並且不包括華夏。
這也是爲什麼這份資料會被列作如此高規格檔案的原因。
接着很快。
徐雲便在文件上找到了MA=0.7的對應L0數值。
其赫然便是.
0.229!
毫無疑問。
于敏拿出的這三個數值,確實是精確的解。
徐雲:
“.”
白活了.jpg。
隨後在接下來的時間裡。
徐雲這個小組出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畫風,交談內容差不多是這樣的:
“大於,中等間隙B和C區要做個柯爾莫哥洛夫尺度能譜的筆算,所以得先計算一下耗散率.”
“不用算了,17.63%,韓立同志你驗算一下吧。”
“.大於,波數由速度的所有大尺度分量累計而成的,v^k是速度的傅里葉係數,所以要進行多次放縮”
“不用吧,韓立同志,我們只要假定對於任意固定的K,所有大於 1/K的尺度的累計耗散當是2νΩK≤2νK,其中E→0,當ν→0時,ΩK就可以直接被算出來了喏,你看。”
“那這個不規則的時速度場.”
“這也簡單,假設一個固壁對流體的剪應力,然後寫出接觸面積的乘積再導一導不就行了?”
實話實說。
從第一次穿越到現在。
徐雲頭一次產生了一種懷疑人生的微妙情感:
他彷彿化身成了那個被帶飛着的土著,而身邊的于敏纔是那個穿越者。
幾乎只要徐雲一提及思路。
于敏便能迅速給出對應的答案,並且精準度很高很高,哪怕出了錯也很快就能糾正過來。
於是乎。
在於敏的‘協助’下。
徐雲幾乎不怎麼費力,就順利解決了自己所負責的問題。
難怪那麼多人喜歡躺贏,這種感覺是真的爽啊.
在徐雲小組完成計算任務十分鐘後。
錢五師親自負責的背壓比也有了結果。
背壓比。
軍圈或者航空航天的愛好者應該都知道。
無論大型的航天液體火箭,還是一些現代的戰術導彈,甚至現代化的第三代以後的戰鬥機。
它們在開加力以後噴出的火舌.也就是尾焰,外觀大多都是一節一節的。
這是飛行器的發動機馬力全開時,噴流速度超過音速的一種物理現象。
這種現象專業上被叫做馬赫盤或者馬赫環,屬於翻譯上的出入,屬於很常見的釋義問題。
它由尾噴流產生激波引起,在空氣中形成連續的膨脹波和壓縮波系。
而這些脹波或者壓縮波在數學上的計算推導,便與背壓比有關。
誠然。
背壓比這個概念常見於噴氣式飛機的噴管,導彈領域.尤其是小型導彈考慮背壓比的情況並不多。
但別忘了。
錢五師他們這次設計的導彈需要極其精細的氣動結構,背壓比則關乎超聲速軸對稱在現實情景的落位——具體方程此前已經提及過了。
因此背壓比的計算,便成爲了一個很關鍵的一環。
接着錢五師將自己的計算結果與徐雲于敏的成果並排放到面前,開始做起了彙總。
“R(l)/l = 0.1V/l^3 = 0.02”
“流場參數分佈及前緣曲面激波間隔是0.4、2.6、2.9”
“前體進氣道的總收縮比爲6.2,其中包含了前體壓縮部分,進氣道的總收縮比爲 5.2,內收縮比爲 1.6”
“質量加權馬赫數的分佈在3.0左右,壓升係數基本在20以上,總壓恢復係數在攻角等於2°的時候最大,其餘狀態均接近0.6”
錢五師的目光飛快在這些參數上掠過,細長帶着老繭的右手飛快在演算紙上進行着勾畫。
每掃過一項參數。
他的右手便會在五秒內畫出對應的圖形。
這是他花了三十年時間積累下來的超常能力,若是沒有點本事,錢五師怎麼可能被海對面如此看重?
如果說于敏是一臺人型計算機。
那麼錢五師就是一臺人型分析儀。
每個參數從進入視網膜在後方成像的那一刻開始,便被錢五師的大腦進行了高速解析。
看着錢五師快速在紙上躍動的筆尖。
旁觀的徐雲心中,忽然又冒出了另一股情緒。
這股情緒有些微妙。
它並不是吐槽欲,也不是空靈的感動——徐雲還沒感性到那種地步。
這股情緒怎麼說呢
聰明的同學應該都還記得。
在過往的三個副本中,徐雲都曾經組織過一輪甚至多輪的數學運算。
例如小牛副本里。
他和小牛推導過二項式的化簡,討論過無窮小的問題。
在老蘇副本中。
他與賈憲等人一起計算過望遠鏡的參數,又在小趙奪位後找到了上百位精通數算的古人計算起了飛機的設計參數。
在小麥副本里。
徐雲則和高斯、黎曼、狄利克雷等人一同計算了冥王星的軌道,一年後又計算出了神王星的軌跡。
但無論是以上哪一次的計算。
徐雲不至於說是獨自carry吧,但幾乎都處在主導或者準確點說是指導性的地位。
在這些過程中。
徐雲就像是1850副本中被獎勵的玉璽一樣,內心其實是有些孤獨的。
他的身邊沒有可以真正與他對上頻率的同行者,哪怕是高斯黎曼和小麥也不行。
可這一次卻不一樣。
徐雲雖然依舊指出了某些方向,但他的身邊出現了可以跟上他思維甚至優化他思維的人。
當這些人的身份加上【新華夏先輩】這個定語後
徐雲忽然發現自己身邊有了些許溫度,而不再是喧囂的寒風與孤寂的星空。
或許這就是.
集體的力量?
二十分鐘後。
一張線條簡易但結構複雜的素描草圖,赫然出現在了三人面前。
這是一個非常特殊的結構。
它通過流線追蹤方法,從基於近似理論最小阻力軸對稱體的流場中獲得最小波阻錐導乘波體、
乘波體激波呈現向外凸起的外錐特性,緊密貼合在三維進氣道脣口前緣上。
同時乘波體自身的乘波特性未受到置入其流場內部進氣道的影響,激波緊貼前體側緣;
進氣道自身的激波則呈現內錐特性,凹向內側,且緊貼進氣道前緣。
三維內轉式進氣道則通過與乘波體匹配的捕獲型線,從軸對稱曲面內錐流場中追蹤獲得。
同時採用型面漸變技術獲得隔離段出口爲圓形的內壓縮通道,流量捕獲率可以達到0.99。
用後世的術語來描述就是.
【總壓恢復係數和壓升特性在較好範圍內。】
說實話。
由於其他三個小組的成果還沒彙總的緣故,這張草圖的結構並不完整:
它描繪出的只是導彈結合口的內外構造。
但在錢五師這種專業人士的眼中。
它便是一張極其精美的導彈初版設計圖。
只要【這樣這樣再那樣】,它就能成爲一枚真正的導彈。
換而言之.
導彈設計過程中,最關鍵的一個環節解決了。
嗚嗚嗚——
而就在錢五師畫好設計圖後不久。
窗外便響起了急促的警報聲。
聽聞此言。
原本還在看着設計圖的徐雲,下意識便擡頭看向了窗外,同時眉頭微微一皺:
“奇怪.這才幾天啊,U2怎麼又來了?”
“沒什麼好奇怪的。”
徐雲話剛說完,他身邊的錢五師便擺了擺手,無所謂道:
“多半是因爲某些人在首都那邊找不着我,所以就急着來西北這兒看看了吧。”
“類似的情況還挺常見的,上次我偷偷去浙省吃了次西湖醋魚,U2就在西北繞了整整三天呢。”
徐雲頓時一愣。
某些人找不着錢五師?
不過很快。
他便明白了錢五師的意思。
是哦。
從氣象多普勒雷達出現開始。
孫俊人、羅沛霖、王老.加之這次的錢五師,已經有多批‘援軍’從首都來到了基地。
這種陣容看起來相當豪華,但首都那邊卻會出現一個情況:
他們家門口的腳伕、商販或者麪館老闆總之肯定有某些披着正經職業但不懷好意的人,發現他們每天要跟蹤的目標不見了。
這種情況下。
海對面提高U2出航的頻率,倒也合情合理。
想到這裡。
錢五師忍不住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窗邊。
他先是看了眼窗外正在搬着被褥之類‘道具’遮掩雷達的副業隊員,又擡頭看了眼天空。
他的目光彷彿透過基地上方湛藍的天空,穿越了數千公里,看到了一架正在朝基地駛來的黑色偵察機:
“抓緊時間多飛幾次吧畢竟要不了多久,你們就永遠不會有進入我們領空的機會了,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