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之域,雨水充沛,潮溼多瘴,靈芝菌生;天地靈草,共分八種,其有一菌,生於腐朽棺木之上;菌者孳生,皆因死者,吃參未消,屍存參氣,入土葬後,參氣凝聚不散,提至屍體口中,吐露菌苗,伸展出棺蓋外;此名曰:龍棺菌。——摘自《無字天書》通陰八卷。
……
衆人藉着燭火的微弱之光,在洞中緩步前行。
白世寶學着燕子飛,用手摸了摸洞中的泥土,感覺潮溼極重,看樣子他們是在很深的地下。
這時,洞中不知從哪裡飄來一陣惡臭,像是腐爛發臭的味道。白世寶心說道:這洞穴恐怕是個死‘衚衕’,有進口,沒有出口,臭味揮散不出去,在這洞中四處彌散……
衆人行約百步,果然走到一處岔口,衆人不知該往何方前行。
先前探路的那人,用手指了指左邊的洞窟說道:“剛纔我走的這個洞穴,不過裡面還是分有許多岔路,黑漆漆的望不到盡頭!莫不如我們這次換一換,改走另一個?”
馬五爺低頭沉思了片刻,擡頭說道:“這洞窟深幽通長,不知一路可行多遠,若是走錯,不但迷失方位,而且還會耽誤太多時間!我們體力有限,若是常時間還沒找到出路的話,不被困死在這裡,也會餓死在這裡……”
有人建議道:“我們不如兵分兩路,在洞中做上記號,若是有一方走出去,再回來尋找另一方?”
白世寶插話道:“分散行事固然效率很高,可是力量卻消弱了一半,如果遇到強敵,恐怕會勢單力薄!”
那人說道:“這裡怎麼會有強敵?”
白世寶搖了搖頭,說道:“那日袁世凱找我算命時就說過,他在宮中被這‘鬼井’中的鬼魂吵得睡不着覺;又在‘八仙山’上說過要將我們丟在這鬼井中喂鬼!如今我瞧着這‘鬼井’陰森恐怖,說不準我們會撞到什麼……”
衆人聽後默不作聲,紛紛擡頭看着馬五爺,希望他能做個決定。
馬五爺頓了頓嗓子說道:“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不如這樣!我帶一路人,白世寶兄弟帶一路人,我們分頭尋路,若是遇到了什麼危險或者找到了出路,便派人根據標記的記號來找對方!”
白世寶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點頭稱是。
於是衆人當下分撥成兩夥,又將手上的蠟燭匯聚一處,分發下去,蠟燭全部由帶路人手持,然後分頭尋路。
這洞窟深邃好像真的沒有盡頭,雖然寬敞卻是彎曲難行。白世寶這一夥人走了約有半個時辰,每到一處岔路時,又分成兩夥,幾個岔路下來,跟隨白世寶的只剩有四個人。
突然有人驚叫道:“啊……血!”
白世寶急忙回頭一瞧,只見那人呆呆地站立不動,胸前的衣襟上沾滿了血跡,白世寶擡頭朝那人頭上看去,那人頭頂上的牆壁正‘滴答滴答’往下滴着鮮血。
衆人正在驚愕時,突然從洞窟前方里刮來一陣猛烈的疾風。
呼呼呼!
這陣疾風吹打在身上像是被刀子削肉一般,颳得生痛。
白世寶急忙護住蠟燭,轉手交給身旁一人,然後亮了個架勢,雙手掐訣,口中唸咒,召喚出來陣陣陰風,施展出來‘吹破煞’之法!
白世寶鼓着腮幫子猛吹,兩股疾風頓時卷在一起,颳得洞窟中沙土橫飛,黑霧瀰漫。
一瞬間,前方的風力突然消散。
緊接着聽見有一聲音喊道:“這是……吹破煞?”
白世寶聽後頓時一愣,急忙收了法訣,心中暗道:這人是誰?他怎麼知道我這招術的名字?
正在白世寶驚訝之時,衆人聽見前方有碎碎的腳步聲。身後一人低頭朝手上一瞧,燭火正在忽閃,面前卻是未見到來人。
白世寶直覺告訴自己,前方肯定有異物。
白世寶急忙從懷中掏出桑葉來,用嘴嚼了幾口,唾在掌中,往眼皮上一抹。
慢慢睜開眼睛!
一位個字不高,穿着一件破舊道袍的老人,站在白世寶的面前,瞪着眼睛不住地打量着他,看了足足好一陣,這老人開口問道:“你怎麼**陽道派的法術?”
白世寶將蠟燭要了過來,端着蠟燭向前方一照,這位老頭腳下沒有影子,白世寶心知是鬼,便有些戒備,回問道:“你又是誰?怎麼知道陰陽道派?”
老頭沒有回話,只是單手一揮,‘嗖’地一聲,從袖口裡飛出來一張符紙。符紙越變越大,飛到衆人頭頂時,已經變成了一張毯子大小。白世寶急忙舉起蠟燭,擡頭一瞧,在這符紙上正印着三個血紅的大字!
這時身旁有人擡頭念道:“張阿短……”
白世寶心中暗道:這名字怎麼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啊……”
轉眼間,身旁這人應聲倒地,一口鮮血噴射而出,瞪着雙眼倒地而亡。
白世寶大驚失色,還未來得及反應,接近着又有第二個人唸了符紙上的名字,也瞬間倒地,吐血身亡。
白世寶急道:“糟了!這是巫術!千萬別念這符紙上的字!”
白世寶身後還剩下兩人,哆嗦着攤在地上,緊閉着眼睛,連瞧也不敢瞧上一眼。
那老頭笑道:“巫法?我用的可不是什麼巫法,我的名字裡有禁咒,凡是念過我名字的人必死!”
白世寶心裡有些駭然,沒想到這鬼竟然如此厲害,難怪袁世凱說邊魁和將亢連日作法都無法除掉鬼井裡的陰魂。
這時,那老頭急道:“快告訴我,爲何你**陽道派的法術!”
白世寶心想躲是躲不開了,現在跑也是來不及,這人既然知道我們道派,只好賭一賭是不是同道中人了!想罷,白世寶說道:“我是陰陽道派第三十七位傳人,當然**陽道派的法術,你又是誰?”
“第三十七位?”
那老頭聽後哈哈大笑道:“沒想到我竟然有了徒孫,張一白這小子還真沒有辜負我……”
白世寶一愣,暗道:張一白?這不是我師父張瞎子麼?什麼徒孫?難不成他是我師公?難怪剛纔瞧着名字怎麼這麼眼熟!想到這裡,白世寶急忙從掏出‘名冊卷軸’,打開一瞧,眼睛在名諱上一掃,果然有這麼一號!
上面清清楚楚的記錄着:第三十五位,張阿短。
白世寶驚道:“你,你是我師公?”
那老頭用手隔空一抓,白世寶手上的名冊卷軸‘嗖’地一聲,飛了過去,老頭端在手上看了看,笑道:“第三十七位,瓜爾佳世寶(白世寶)……”
白世寶萬萬沒想到這老頭竟然是自己的師公,便鬆了口氣,放下了戒備,瞧着師公是個鬼魂,便好奇地問道:“師公,你……”
張阿短好像知道白世寶在想什麼,便回道:“我是枉死的!”
“枉死?”
張阿短點頭說道:“只要不是天壽終結,自殺、災害、戰亂、意外、謀殺、被害等等含冤而身亡的,都稱爲枉死!”
白世寶心說道:“這就是許福大哥當時說的‘人禍橫死’!”
這時張阿短踏着陰風走上前來,將卷軸交給白世寶,問道:“你爲何會在這鬼井中?”
白世寶接過卷軸揣在懷中,將整件事情的來由去脈都對師公說了一遍。
張阿短氣道:“想不到這袁世凱竟然欺負我徒孫!”
白世寶看張阿短有些怒氣,便跳轉話題,追問道:“師公可知,是何人在這‘鬼井’的入口處,供奉了珍妃的靈位嗎?”
張阿短用手指了指自己說道:“那珍妃當年投井而死,我見她哭的悲心,心裡不忍便生了憐憫,在井口處給她立了個牌位,早晚供奉……”
白世寶點了點頭,原來是師公爲珍妃立的牌位,想到這裡,白世寶又問道:“話說師公你怎麼會在這裡?”
張阿短說道:“當年這紫禁城鬧了殭屍,嘉慶帝命我來這裡祭祀,沒成想自己丟了性命;不過,還好在最後一刻,我用了封殺禁術,將殭屍王‘將臣’給降住了!自己便成了這鬼井中的孤魂野鬼……”
白世寶暗道:難道袁世凱說的鬧鬼,就是師公在作怪?
張阿短又說道:“我只所以沒有去投胎,就是因爲我要留在這裡鎮住‘將臣’,否則它一旦甦醒,這世間恐怕就麻煩了……”
白世寶問道:“將臣是誰?”
“將臣是殭屍之王,他是集天地怨氣,晦氣而生!生前是晉朝將軍,戰亂而死,暴屍荒野!死後三年皮沒腐爛,屍身受日精月華,皮膚和肉都縮道骨頭裡面,然後又骨外生了紅筋,生出白毛,此時他已成殭屍!他在人間以怨爲力,以血爲食,力大無窮,又經過百年的消磨,他渾身的白毛漸漸變成黑毛,紅毛,最後全身變成金色的體毛,稱爲殭屍王,俗叫:金毛吼……”
白世寶問道:“師公將它殺死了?”
張阿短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人能殺死它!我耗盡生命只能將他暫時困在這裡,我的陰魂一走,它便會復活……”
“它在哪裡?”白世寶心裡有些不安。
“這洞窟按照九宮八卦中的‘七星煞陣’而佈局,全稱:天昏地暗七星封煞陣法!它處於至陰的‘勾陳’洞穴中……”
白世寶驚道:“七星煞陣?”
……
(武易:有興趣的朋友可以搜下‘張阿短’,當然最好不要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