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源酒店不但偏僻,還冷清。
冷清悠走到前臺問:“請問陸求住哪個房間?”
濃妝豔抹的前臺眼皮都沒擡一下,一邊塗指甲一邊說:“抱歉,我們不能隨便透露客人信息。”
廉價的指甲油味道刺鼻,冷清悠把拿出一打錢遞到她眼前,“馬上查!”
前臺眼前一亮,立馬換上一張堆滿褶子的笑臉。
“小姐,您剛纔要找哪位,”
“陸求。”冷清悠沒有計較她的態度,冷聲說道。
“您稍等。”前臺用指甲油還沒幹的手指快速輸入冷清悠的名字。
“抱歉小姐,沒有登記陸求這個名字。”她看在錢的面子上,掛着招牌笑容。
冷清悠蹙眉,沒有登記他的名字,不一定沒有陸求這個人入住。
冷清悠從手機裡翻出陸求的照片,別問她怎麼會有陸求的照片,有陸耿莫在,陸求的照片很容易就能拿到手。
她把手機伸到前臺面前,“看看,認識這個人嗎?”
前臺湊近看了看,“有,不過她登記的不是陸求這個名字,而是秦九。”
“嗯,房號?”冷清悠點點頭,不管是陸求還是秦九都是同一個人,無所謂。
“308號。”
前臺剛報完,冷清悠便直接用,向308走去。
越往前走,冷清悠的心裡越忐忑。
這個小酒店連個電梯都沒有,她從來不覺得三層樓有這麼高。
腳步最終停在308門口的時候,她隱約聽到裡邊有說話聲。
還不時有女人的咳嗽聲傳來。
她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大約半分鐘的時間,門從裡邊打開。冷清悠定睛一看,是陸求沒錯。
“小姐,你怎麼來了?”陸求很驚訝,他特意找了個偏僻的地方沒想到冷清悠還能找到他。
“秦九,門外是誰?”
屋裡傳來女人的聲音,冷清悠頓時蒙了。
這個聲音雖然沙啞,但她還是聽出了熟悉感,是她嗎?
是她嗎?冷清悠不停地在心裡問自己。
陸求回了句:“是小姐。”
接着屋裡有杯子掉在地上的聲音。
“讓她進來。”女人的聲音有些顫抖,情緒相當激動。
陸求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小姐請進。”
冷清悠眼圈微紅,她一步步向着那個聲音靠近。
牀邊坐着一個女人,她頭髮梳得一絲不苟。
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冷清悠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媽媽!”
冷清悠撲到那個女人懷裡,瞬間淚流滿面。
沒錯,這裡是她的媽媽秦藍雙。
秦藍雙顫抖的手撫上冷清悠沾滿淚痕的臉頰。
“阿冷,媽媽的乖女兒。”
她沙啞的聲音喊出冷清悠的小名。
母女兩個相隔幾乎二十年的時間才見面,抱頭痛哭。
把這些年的委屈和不甘都哭了出來。
不過更多的是見面後的喜悅。
陸求一個大男人也偷偷摸起了眼淚,人間真情在,哪能不感概。
秦藍雙身子不好,哭得時候還不時的咳嗽出聲。
冷清悠給媽媽擦了擦眼淚,心疼地說:“媽媽,你別哭了。我也不哭了,我們都好好的。”
秦藍雙拿手帕捂着嘴咳嗽了一會兒點點頭,她的女兒長大了,比她當年還漂亮。
她欣慰之餘不禁感慨歲月催人老。
“阿冷,今天你不來,我也會想辦法給你見面。我如今已時日無多,能在死之前見上你一面也心滿意足了。”
冷清悠剛剛止住的眼淚因爲媽媽這句話,又不爭氣地掉下來。
“媽媽,你一定會長命百歲。我不許你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她把頭枕在媽媽的手中,就像兒時在媽媽懷裡撒嬌一樣。
秦藍雙撫摸着冷清悠柔順的長髮,眼中滿是寵溺。
如果不是冷中州,她就可以親自把女兒撫養長大,還能開開心心地看到女兒結婚生子。
可因爲冷中州,所有一切都變了。
她的女兒被拐賣,未婚生子,這一切歸根究底都是冷中州直接或者間接造成的。
秦藍雙想起冷中州眼底一片血紅,她突然發瘋似的把冷清悠推開。
“賤人,賤人。都是你們害我的,我要讓你們血債血償。我要吃你們的肉,喝你們的血。”
陸求看情勢不妙,趕緊把被推倒在地的冷清悠扶起來。
“小姐,你離遠點。小姐現在受不得的刺激,只要一想起當年的事就會犯病。”
冷清悠感覺自己把這二十多年的眼淚都流光了,媽媽一定是因爲她纔想起來那個渣爹。
“冷中州,你騙我,你就是卑鄙小人。你把我的阿冷還給我,我的阿冷在哪裡?”
“哈哈哈,我太笨了居然會把你傅安琪那個賤人當好姐妹一樣。”
“阿冷,阿冷你快跑,別回頭。”
秦藍雙像是陷入了魔障之中無法自拔,一個人自言自語地哭喊。
冷清悠咬着自己的下嘴脣衝過去抱住秦藍雙。
秦藍雙抱着自己的雙肩瑟縮在角落裡,“別過來,你們別過來。你們都是壞人,壞人。”
她已經沒有了冷清悠剛進來時的溫婉祥和,滿臉的恐懼彷彿又回到當年被褥的場景。
“媽,你冷靜點,你好好看看我是阿冷啊。”冷清悠撲過去抱住秦藍雙。
任憑她怎麼打,怎麼躲,冷清悠都沒鬆開手。
她一聲聲地喊着:“媽媽,媽媽,我是你的阿冷啊,你最愛的阿冷你都不要了嗎?”
“媽媽,你知道我能再次見到你我有多開心嗎,只要你好好的,讓我少活十年我都願意。”
秦藍雙額頭上暴起的青筋慢慢消退,眼底的血色也淡了不少。
她呢喃地叫着:“阿冷。”
就在她眼神逐漸清明的時候,她又因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媽媽,你怎麼了,別嚇阿冷啊!”冷清悠被媽媽突然暈過去嚇壞了。
倒是陸求顯得冷靜不少,他淡定地對冷清悠說:“小姐別擔心,小姐只是暈過去了,等她睡一會兒就好了。”
陸求把秦藍雙抱起來放在牀上,冷清悠給媽媽蓋上薄被,聽着她呼吸平穩,心裡才踏實。
她轉過身神色鄭重的問:“陸叔,媽媽她這樣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