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悠板着臉,在養父養母家所受的苦難一併襲上心頭,尤其是看到養母那張尖酸刻薄的臉。
“把地裡的草除乾淨,除不完今晚你就在豬圈睡。”養母張蘭白白胖胖的臉上露出兇狠的目光。
那片地有四畝多,一個大人都要拔上幾天,更何況她當時只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
下午放學以後,剛踏進家門就遭到這樣的差遣。張蘭拿着小皮鞭對她一頓猛抽。
她被打得皮開肉綻,痛得都不敢摸身上的肉,這時林清晗總會跑出來說,“媽,你打她的臉,省得她一天到晚仗着自己漂亮的臉蛋博同情。”
林清晗不過比她大一歲,卻也很明顯得繼承了張蘭的惡毒。
她淬了毒的雙眸,恨不得把弱小的她盯個窟窿。
她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她不過頂着一身傷去上學的時候,被林清晗同桌男生問候了幾句。
說再多也無濟於事,她麻利地站起身去地裡幹活,書包都沒有放下。
不管她幹活多利索,手上被磨出血泡,額頭上細密的汗珠越擦越多,拔到天黑都沒拔完。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被張蘭收養的孤女,但是自己弱小無力,也沒辦法逃脫,跑了一次被捉回來吊打了三天三夜。
餿掉的飯,冰涼的水,她都不知道怎麼熬夜來的,最終她選擇了妥協,只因爲張蘭答應她,會讓她一直上學。
天色越來越晚,草肯定是拔不完了,作業也沒做,肚子也餓得咕咕直叫,地裡連個可以充飢的果子都沒有。她心裡酸酸的,眼淚直掉。
爲什麼老天爺讓她活得這麼艱難!
當時她怕回去再遭到張蘭的毒打,在地裡貓了一宿。
張蘭家的地頭是一片墳地,月黑風高時,樹上的夜貓子“咕咕喵”的叫個不停。
她嚇得蜷縮在大樹底下一動不敢動。
忽然她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墳片裡有個聲音出來,“那個小蹄子你想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只要留口氣就行了。”
“得嘞,您就請好吧!”
“別把我的身份透露出去,敢透露出去讓你們死無全屍。”
“不敢不敢,這大墳片子說這種話,真是瘮人。”
“知道瘮人就把緊你的嘴。”
“嗯嗯,明白,明白。”
“給,這是你的酬勞。”
“謝謝大爺,謝謝大爺。”
他們兩人交易完成,變各奔東西。
誰都沒注意到蜷縮在樹下的小姑娘把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在冷風中瑟瑟發抖,那個聲音分明是張蘭的,另外一個聲音她沒聽過,也不知道。
現在想來他就是闌江城的口音,不過那聲音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你這個死丫頭,現在發達了,連媽都不認了!”張蘭痛哭流涕控訴的聲音讓冷清悠迅速回到現實。
“你們怎麼來的?!”冷清悠一臉警惕地掃向她們,心中無比反感,這家人是她的噩夢。
“妹妹,你自己在豪門大院享福,我和爸媽連飯都快吃不上了,你看看你現在穿的用的多好啊!”林清晗的嘖嘖的聲音裡有止不住的羨慕。
“還問我們怎麼來得,爲了找你我把家裡最值錢的豬都賣了。”張蘭說起豬來一陣肉疼,那可是等過年要殺來吃肉的。
她那個老實木訥的爹也開口道,“我們是來投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