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林海峰的提議,張曦若雖然有些不滿,但最後也沒說什麼。
於是乎,三人兩馬,於林中古道,緩緩前行。
約莫一個時辰後,三人終於抵達了黑虎山下。
“咦?”
這剛一到山下,郭林就不由自主皺起了眉頭。
在空氣之中,他敏銳地嗅到了一股血腥味,而且還不是一絲,而是濃重的。
怕不是某位少俠替天行道,把黑虎山的那羣山匪給除了?
他心中暗暗想到。
“血腥氣味如此濃郁,莫非是我們來晚了?”
林海峰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皺眉開口道。
“看來應該是有人在我們之前,了結了山上的匪徒。”
一旁的張曦若回道。
“不如我們上山吧,看看究竟是何人出的手,也順便結交一番。”
林海峰倒是有些看熱鬧的心思。
“也好。”
張曦若輕輕點了下頭,算是同意了他的意見。
接下來,二人翻身下馬,牽着繮繩,與郭林一同上山。
越往山上走,空氣中的血腥味道就愈發濃重。
郭林忍不住想要吐槽。
也不知道是哪位少俠把活做得這般粗糙,都快趕上屠宰場了。
順着狹窄的山路,走了大概三四百米的距離後,總算是瞧見了一些苗頭。
只見那山路兩邊,橫七豎八,鋪着十餘具屍體。
這些屍體,沒有一具是完整的。
殘肢斷臂,鋪滿了山路,黑紅色的血液滲入土壤,發出一陣陣濃重的血腥味。
林海峰見狀,臉上的神色立刻變得凝重了許多。
他稍微檢查了一下週圍的屍體後,沉聲道:“這些殘肢斷臂傷口平滑整齊,想來那出手之人,應該是用劍高手。”
“不過對方所走的劍道,應該是大開大合,剛猛狠毒……”
張曦若從始至終,都蹙着秀眉。
眼前這血腥的一幕,讓她心中稍顯不滿。
明明只是殺了一羣山匪而已,又何必搞得這般血腥,如同煉獄一般呢?
“走吧,讓我看看這出手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林海峰也逐漸淡了結交山上之人的心思。
如這般狠辣的劍道,多半不是什麼正經江湖人士。
三人加快了行進速度。
轉過半條山路後,半山腰的山匪大寨,已經是近在眼前。
這一路上,真可謂是屍橫遍野,到處都是血跡、碎肉等等。
這般狠辣的手段,也越發讓郭林認爲,出手之人絕非什麼好鳥。
貌似除了魔道中人外。
精神稍微正常一些的人,絕對幹不出這種事情來。
“道長,我們最好還是小心一些爲妙。”
“從對方殺人的手法來看,恐怕非是正道之人。”
林海峰出聲提醒道。
這一條山路走上來,屍體竟然沒有一具是完整的。
但初步估算,橫死的山匪起碼也近二百人了。
能在短時間內,殺死這麼多人,必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而且還是魔道高手。
所以最好呢,還是謹慎提防,小心行事。
三人繼續向前行進。
當走到山寨大門時,但見一條血河緩緩從寨中流出。
數不清的殘肢斷臂,鋪滿了整片空地,堆積如山。
而在這如同地獄繪卷的屍山血海中,一名高近兩米,瘦如竹竿的黑衣青年,正持劍而立。
“楊寨主,你這又是何苦呢?”
黑衣青年嘆了口氣,滿臉盡是無奈之色。
他的話,是對着地上一個中年人說的。
只是這個中年人如今有些慘烈的,整個人被削成了人棍,還被黑衣青年死死踩在腳下。
“楊平之嗎?”
郭林瞧見中年人的長相後,眸光微微一閃,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在他動身之前,曾經找楊文鬆打聽過黑虎山的情況。
這黑虎山的山匪頭子,正是眼前這慘被削成人棍的楊平之。
這位老兄曾經是黑屋山創業團隊的一員,後來因爲不滿孫太沖的利益分配方式,怒而帶隊創業。
聽聞其手段之殘忍,比起孫太沖,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今落到這般下場,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至於將楊平之踩在腳下的黑衣青年,除了那如竹竿般,又瘦又高的身材外。
其長相嘛,也有些不盡如人意。
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怎麼看怎麼怪異。
但其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卻是比林海峰、張曦若二人強出了許多。
縱然不是宗師,恐怕也只有那麼一線之隔而已。
“盛……盛無忌……”
相比較於郭林的淡定。
林海峰和張曦若二人,此時臉色劇變。
彷彿此時站在他們眼中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來自於九幽地獄的惡鬼。
二人如臨大敵,暫時沒空去給郭林介紹什麼。
一人拔出了後背的長刀,另一人則是扯出了腰間的軟劍。
不約而同,做好了大戰的準備。
另外一邊,楊平之猛地咳嗽了幾聲,吐出幾口混雜着內臟碎塊的鮮血。
他努力擡着眼皮,望向黑衣青年,狂聲笑道:“你他娘少在老子面前假惺惺的!”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你楊爺爺若是皺一下眉頭,就不算好漢!”
“楊寨主,你也算是好漢?”
黑衣青年聞言,不禁冷笑了一聲,隨後問道:“你可知道我爲什麼要屠了你們黑虎山寨?”
“呵呵!”
對此,楊平之只是抱以幾聲冷笑。
江湖仇殺嘛,哪兒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講究?
黑衣青年見狀,失望之色溢於言表。
他先是搖了搖頭,而後繼續道:“我這人脾氣向來很好……”
“自打來到齊州後,各路土匪山賊遇見無數,但卻從來不與他們爲難。”
“可單單只是上了你們黑虎山,你就不想知道爲什麼嗎?”
“爲何?”
楊平之眼中僅是怨毒之色,咬牙切齒問道。
“你們黑虎山,與其他的土匪山賊都是一路貨色。”
“打家劫舍,殺人越貨,乾的都是生兒子沒PY的事情。”
“若是換成了某位正道門派的少俠,八成就要山上,挑空你們山寨了。”
“不過這些呢,都與我無關……”
說到這裡,黑衣青年稍微停頓了一下,接着又道:“不知楊寨主可曾記得三天之前,被你們所殺的那位農夫?”
“農夫?”
楊平之聞言,努力回想了一番後。
大概就是在三天前的時候,他們下山搶了一波,然後準備分道揚鑣散夥。
畢竟孫太沖死後,這真定府的創業環境太差了。
若是繼續留在這裡,積攢了十幾年的家當,恐怕就要成爲別人的戰利品了。
在搶劫完成後,他帶人返回黑虎山,在山下的確遇見了一個不開眼的農夫,隨手就被他給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