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道人的挑撥,林天南只是一笑了之。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般,心中對師父充滿了怨恨,恨不得捅死師父纔開心。
但這幾個月來,他方纔知道,原來師父是那麼的喜愛他們。
哪怕他已經有了背叛之舉,但師父仍然寬恕了他。
不僅沒有懲罰他,反而還將宗門大權託付於他。
這樣毫無保留的信任,又豈是勞什子僕人?
道人見其仍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眉頭是越皺越深。
鬼知道他那位老師父給這個蠢貨灌了什麼迷魂湯,居然可以讓其如此死心塌地。
左思右想後,他決定揭一下這個蠢貨師弟的傷疤。
讓蠢貨知道知道,誰纔是真正的敵人。
於是乎,他不慌不忙繼續道:“倘若師父真把我們幾個放在心上,小師妹又怎會落得那般下場?”
聽到這話,本來無動於衷的林天南,身體猛地一顫,眼中瞬間多出了一絲痛楚之色。
他的腦海之中,也浮現出了一個明眸皓齒的女孩模樣。
對於林天南此時的反應,孟玄空很是滿意。
接着,他微微一笑道:“我五歲時上太玄山,七歲時拜師,算起來在師父身邊,已經過了六十幾年。”
“可這六十餘年來,師父何曾真心待過我一次?”
“傳道、授業、解惑,他這個當師父的,又做到了哪一點?”
“他自己作爲宗師高人,高高在上……”
“而我卻一直被困在養魂境,遲遲無法邁出那最後一步,只得滿心絕望,等待着壽元枯竭。”
說到這裡,孟玄空不免多了幾分怨懟之色。
但接下來,他卻話鋒一轉:“但這一次,我選擇對了道路。”
“如今我已經成功打破瓶頸,邁入到了宗師之境。”
“什麼?你……”
林天南聞言,如遭雷亟一般,眼中盡是難以置信之色。
“師兄我還能騙你不成?”
孟玄空淡淡一笑,輕輕揮動了一下手中的拂塵。
霎時間,一股極強的威勢從其身上散播開來。
在這股威勢的壓迫之下,林天南連退三步。
他感覺自己如同面對一座巍峨高山般,雖傾盡全力,卻無法撼動其分毫。
待收斂了威勢後,孟玄空輕聲又道:“師兄我啊,最近可是尋找到了小師妹的下落。”
“她……她還好嗎?”
林天南明白這是對方的陷阱,也知道自己不應該去問。
但心中的思念與煎熬,卻是如脫籠猛獸,逼着他開口。
“當然不好。”
孟玄空搖了搖頭,繼續又道:“倘若師弟需要的話,我可以將小師妹的下落告知於你。”
“只不過我需要師弟幫一個忙,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忙。”
林天南聞言,眼中閃爍着掙扎的光芒。
誠然,他不想辜負師父那毫無保留的信任。
但心中壓抑的思戀,卻想讓他儘快得到小師妹的消息。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孟玄空並不理會他的反應,自言自語道:“師兄我也不想爲難你,只是想知道鎮殺束文賦的那道金光。”
林天南微微一怔,心中有些茫然。
他上哪兒知道那道金光是什麼啊?
幾個月前,將束文賦砸成金餅後,師父直接選擇了閉關,然後就因爲韓祀明的事情下了山。
滿打滿算,也沒在山上呆多長時間。
他就算是想知道,也沒地方去問吶。
但他又想知道小師妹的消息。
左思右想後,他決定先哄住對方,於是脫口而出:“那道金光,其實就是你所想的那件東西。”
這話一出口,他就有些後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
語焉不詳,迷迷糊糊,能哄住孟玄空就怪了!
與林天南的懊悔不同,孟玄空聽到後,卻是雙眼放光。
“果然就是那件東西嗎?”
孟玄空面露興奮,自言自語地嘀咕道。
林天南見狀,不由得一臉懵逼。
你說的“那件東西”,究竟是哪件東西?
和我說的“那件東西”,它有什麼關係?
“數月前,我亦隨着朝廷大軍返回太玄山,畢竟師父不死,我難安心。”
“我原以爲這一次,師父在劫難逃,但沒想到還是被他老人家化解掉了。”
“堪比武道宗師的束文賦,竟然被隨手鎮殺了。”
“師父手中的那道金光,是那般強橫絕倫,哪怕我身爲宗師,也心悸不止。”
“束文賦既死,軍心已亂,無奈之下,我也只好令副將撤軍。”
說到這裡,孟玄空頗爲無奈。
他深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
但誰料,在他眼中,已如死人般的師父,居然絕境翻盤了。
“撤軍後,我在乾皇的允許下,查閱多方資料。”
“將近三個月的時間,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讓我查到了那道金光的來歷。”
孟玄空越說越興奮。
而林天南則是越聽越好奇。
可惜孟玄空似乎並不打算多說,他從懷中摸出一隻蠟丸,隨手扔給了林天南。
見對方一臉好奇,他隨口解釋道:“小師妹的下落,就在蠟丸之中。”
林天南本有些不快,他還不知道那道金光究竟是什麼呢。
但一聽到孟玄空的話,他迫不及待將蠟丸收好,只待找個隱秘角落再看。
而孟玄空呢,此行目的已經達到後。
他眺望着那高聳入雲的太玄山,心情激盪複雜。
在從林天南的口中,確定了那道金光的身份後,他隱約已經猜到了一些真相。
一年前,當他得知師父東林道人要前往京城,輔佐一位皇子奪嫡爭龍的時候,心中滿是奇怪。
畢竟自從太玄道宗開創以來,從未與世俗王朝發生過糾葛。
但師父卻是固執己見,力排衆議,要去京城爭奪龍位。
這番舉動,當時的他難以理解。
可現在看來,師父執意去京城,哪裡是什麼輔佐皇子奪龍位啊?
明明就是爲了太玄道印!
是的,他已經知道了金光的來歷。
正是當年威震天下的至寶太玄道印。
在他看來,師父雖發現了太玄道印的下落後,但卻苦於沒有合適的理由,無法正大光明前往京城。
畢竟京城乃是大乾國度,防衛森嚴,豈會讓一位陌生宗師隨意進出?
而輔佐皇子爭奪龍位,則是一個最爲合適不過的理由了。
那時各個皇子招兵買馬,大肆邀請宗師高人。
他師父以此爲由,出現在京城,自然是合情合理。
隨後的半年多時間,師父表面上鎮守王府,暗地裡卻開始尋找太玄道印的下落。
最終果然如其所願,尋找到了太玄道宗的鎮門之寶——太玄道印。